回到韋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客廳裡亮著一盞落地燈,韋祁皓放輕腳步走進去,遠遠就看到沙發裡坐著一道人影。
徐莉掌心中放著吊墜,眼角餘光掃到走來的人後,立時將手掌併攏,藏於身後。
「還沒睡?」坐在她的身邊,韋祁皓神態甚是親密。
「睡不著。」徐莉抬起頭,雙眸滑過他的臉龐,目光定格許久,「皓皓,媽媽對你好不好?」
韋祁皓一愣,隨即勾唇笑起來,「媽,我知道最近這些事情,讓您傷心了。」
看著母親暗淡下去的眼神,韋祁皓心裡不好受,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媽,從小到大,您都最疼我,在我心裡,您永遠都是我最親的人,誰也取代不了!」
徐莉低下頭,眼眶霎時泛酸,她用力握緊掌心的吊墜,再度抬起頭的時候,眼底逐漸恢復平靜:「如果你真的喜歡童念,那就訂婚吧!」
「您答應了?」
抿唇笑了笑,徐莉目光幽深,「我不答應,你能善罷甘休嗎?」
韋祁皓撇著嘴笑了笑,並沒有察覺出異常,母親轉變態度的喜悅,巨大的衝擊著他的心。他來不及多想什麼,回到臥室去打電話。
眼見他走遠的背影,徐莉嘴角的笑意收斂起來,她低頭望著掌心中的吊墜,眼角閃過一抹陰霾。這個家,她辛苦維持幾十年的家,絕對不能輕易散掉。
……
一間世界頂級手工定做的婚紗店,寬大的櫥窗中,一件件繁複的婚紗精緻奢華,樣式獨一無二。
圓形的沙發裡,尹陌左看右看,眼中滿是羨慕,「唸唸,那個韋祁皓真捨得花錢,在這家給你定禮服。」
「不是給你也訂了嗎?」童念將手裡的雜誌合上,笑著揶揄。
尹陌撇嘴,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那是伴娘服,再說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那你要不要?」
「要啊,怎麼不要?」
尹陌急忙縮縮脖子,不敢再囉嗦。能夠混上一件衣服,已經不錯了。
說話間,男士試衣間的大門打開,韋祁皓穿著黑色的西裝走出來,俊臉迷人。
「嘖嘖!」尹陌挑眉看過去,眼底閃過一陣失落:「童念,這麼個大帥哥你怎麼搞到手的?」
童念瞪她一眼,臉頰微微飄紅。
伸手將她拉到身邊,韋祁皓嘴角含笑,語氣邪魅:「是我把她搞到手的!」
他這樣一解釋,童念更加尷尬,忙的低下頭。
「哦,原來如此!」尹陌賊兮兮的笑,不懷好意。
韋祁皓失笑的搖搖頭,沒在搭理她,低頭詢問懷裡的童念,柔聲道:「我的禮服怎麼樣?」
緩了口氣,童念抬頭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很滿意的點頭,「很好,適合你。」
見她喜歡,韋祁皓唇角含笑,他吩咐店員將童念定制的禮服取過來。
店員拿過來一個圓形的禮盒,拆開後將裡面乳白色的禮服取出來,先拿去熨燙一下。
此時,韋祁皓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他接通電話,只說了幾句話,臉上的神情就變了變。
「唸唸,」韋祁皓臉色如常,沉聲道:「公司臨時有點事情,我要回去處理,你先試禮服,我晚點來找你。」
「好,正事要緊。」童念並沒有察覺到他情緒有異,乖巧的應是。
顧不上和她多說話,韋祁皓去換好衣服,神色匆匆離開婚紗店,開車趕去公司。
很快的功夫,店員將熨燙好的禮服拿過來,童念接過衣服,轉身去試衣間。同時店員也將伴娘的禮服拿過來,尹陌美滋滋的也去試。
試衣間豁亮,分為兩個區域。外間整面牆鑲嵌著落地鏡,裡面隔出一部分換衣。童念拿著禮服走進去,抬手將簾子拉上,忙著換衣服。
須臾,她拉開簾子走出來,眼底赫然映入一個人影。她嚇了一跳,回過神後就要喊人。
「我要是你,就不會喊人。」
男人倚在落地鏡前,頎長的身形挺拔,他那雙鷹隼般的目光中滑過一道銳利的弧線。
「你是怎麼進來的?」童念往後退開一步,侃侃忍住想要叫人的衝動。
凌靳揚笑著聳聳肩,眼睛打量四週一圈,嗤笑道:「這裡又不是銅牆鐵壁,進來很容易。」
對面的鏡子中,倒映出他的背影,他側臉的線條緊繃。童念連連後退,全身戒備的望著他,語氣透著緊張:「你來幹什麼?」
「來謝謝你啊!」凌靳揚掏出一根煙,點燃後深吸一口,他含在口中的煙霧吞吐出一個個白色的煙圈,眼底的笑容凜冽,「是你讓他撤訴的?」
童念皺著眉咳嗽一聲,迴避開他銳利的雙眸,不去看他。
往前一步,凌靳揚抬手捏住她的下顎,瞇了瞇眸子,神情陰霾:「他演完苦肉計,又要邀買人心?這手段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童念拂開他的手指,俏臉閃過一抹厲色,她抿著唇,並沒有說話。
見她不開口,凌靳揚臉色一沉,他將手裡的煙蒂彈開,猛的捧住她的臉,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問,「童念,這件事情要是鬧上法庭,你會不會出庭作證?」
心裡狠狠揪了下,童念咬著唇,將視線別開,不去看他銳利的眸色。
「說話!」
凌靳揚劍眉緊蹙,因為她的沉默,心底的怒火更加翻湧起伏。
深深吸了口氣,童念抬起頭,翦瞳一片清澈,「凌靳揚,到此為止吧!」
按耐住心頭起伏的情緒,童念唇間滑過苦澀的笑意,她搖了搖頭,道:「我們之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望著她一步步推開的身影,凌靳揚臉色發沉,深邃的雙眸如譚。
翦瞳中倒映著他如舊的容顏,童念心頭百轉千回,那一次的背叛,足以讓她的世界枯萎。她要如何原諒,又何以慰藉?
扣扣扣——
試衣間外,響起尹陌的聲音:「唸唸,你還沒換好嗎?」
童念回過神,低低應了聲:「馬上出來。」
聽到外面響起嘰嘰喳喳的說話聲,童念神情沉寂下來,她挑眉看著對面的男人,語氣驀然:「你當初選擇放棄我,就該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的。」
她垂下頭,眼裡的神情平靜無波:「我不會在原地等你。」
凌靳揚薄唇抿緊,望著她眼裡的決然,鬆開的五指一點點收緊。
用力吸了口氣,童念平靜的轉身,往門外走,邊走邊道:「我不想兩敗俱傷。」她手指搭上門鎖,毅然拉開門走出去。
尹陌見她走出來,眼睛掃過她身上的禮服後,頓時一陣讚美。周圍的店員也都拍手叫好。
童念望著鏡中的自己,眨了眨眼睛,隱去什麼後,才能慢慢看清那件禮服。
禮服的樣式大方,顏色淡雅,確實很適合她。
隨後,尹陌去換衣服,店員也忙著去幫忙。童念挑眉再度往試衣間看進去,卻見大門已經敞開,裡面空空的,沒有人影。
開車趕回公司,韋祁皓推門回到辦公室,焦急著踱步的助理見他回來,立時壓低聲音道:「韋少,出事了!」
反手將辦公室的門關好,韋祁皓瞪了他一眼,語氣沉下來:「到底怎麼回事?」
助理將手裡的資料夾攤開,擺在他的眼前,表情透著慌張,「先前咱們為了競標城西的那塊地,不是從銀行貸款資金嗎?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如今銀行不肯給咱們放貸。」
韋祁皓眼角一挑,神色凌冽起來,競標已經成功,如果資金不能到位,那麼先前的所有投入收不回來不說,還要附上一大筆違約金。
「公司賬上還有多少錢?」韋祁皓眉頭緊鎖,整個人也有些沉不住氣。
助理歎了口氣,神情更加暗淡幾分,「因為敲定這快地,所以周邊的那些城區也已經啟動開發,如今公司的資金都投入到那裡,賬面上的錢有限!」
韋祁皓雙拳緊握,抬手將桌上的資料夾,狠狠摔在地上,神情暴怒。
助理將簽訂的合同拿出來,指給他看,「韋少,咱們和凌氏簽訂的賠償合同中規定,如果項目不能按時啟動,咱們將要付三倍的罰金,這可是上億的賠償金啊!」
「閉嘴!」
韋祁皓眉間湧起一絲怒火,他怎麼會不知道?只是當初銀行那邊答應的好好的,可是突然間翻臉,這中間肯定有蹊蹺。
「軟硬兼施,你會不會?」韋祁皓將腿搭在辦公桌上,眼底的神情陰霾,他話裡的暗示讓助理變了臉。
「您的意思是……」
韋祁皓長長舒了口氣,眼角閃過一抹狂狷,「我就不相信,有人不愛錢?恐怕是那邊的人,看到咱們的肥肉太大,也想要分點甜頭!」
助理挑了挑眉,細細分辨他的話,感覺也有幾分道理。
韋祁皓瞥著他,語氣冷硬,「你把那邊的人約出來,我和他談!」
「好。」助理連忙應是,按照他的吩咐去約人。
因為上次訂婚鬧的不愉快,這次安排訂婚的事宜,都是韋祁皓親歷親為。自從母親同意他們訂婚後,家裡的吵鬧也平靜許多,他感覺這是個好兆頭。
用過晚飯,韋祁皓將車開到一處老舊的居民區內,他挑眉望著周圍破爛的環境,忍不住問她:「這是哪裡?」
童念解開安全帶,嘴角帶著笑意:「這裡是我家,是小時候的家。」
她拿起皮包,轉頭告訴身邊的人,「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點東西。」
見她並沒有打算讓自己進去的意思,韋祁皓不高興的撇撇嘴,也沒勉強,逕自坐在車裡等她。
拉開車門,童念低著頭走進去,樓道裡沒有燈,她打開手機照亮,回到自家門前。
從包裡掏出鑰匙,她將房門打開,屋子裡黑漆漆的,她熟門熟路的摸開一盞燈。
房間不大,兩室一廳的老戶型。童念沿著屋子轉了一圈後,走回自己的臥室。
屋子裡有些霉味,她推開一扇窗子通通風。房間的擺設,依舊是原來的樣貌。桌椅,板凳也都是她小時候用的。
自從和媽媽去到凌家後,她就再也沒有回過這裡居住,只是偶爾想家的時候,一個人回來呆呆。
用力吸吸鼻子,童念將臥室的燈打開,還記得母親告訴過她,在這裡有樣東西,是母親留給她的禮物,要等到她出嫁的時候,再來這裡取出。
她蹲在床邊,掀開床單的邊沿,低頭往裡面看,果然見到床下面放著一個小木箱子。
童念抬手將箱子勾出來,抹去上面的灰塵,將箱蓋打開。箱子不大,裡面放著一塊紅緞子繡成的披肩。
輕輕將披肩拿出來,童念眼底濕濕的,那上面繡著合歡花,一針一線都染著母親對她的祝福,對她的愛。
將披肩捧起來,童念將臉貼上,似乎還能感覺到溫度,那是媽媽的溫度。
定定望著手裡的披肩良久,她又咬著唇將東西放回去,重新合上蓋子,將木箱推至床底。
這樣一來一回,她折騰的微微冒汗,彎著腰將東西放好,重新收拾乾淨。
走到臥室門邊,她抬手覆在開關,翦瞳環視一周,眼神滑過淡淡的落寞。她抿著唇,將燈熄掉,逕自邁步離開。
看到她空著手出來,韋祁皓蹙起眉,不解的問她:「你不是說去拿東西,怎麼兩手空空?」
童念低低一笑,將頭望向窗外,翦瞳莫名的閃過什麼,「沒找到。」
韋祁皓並沒有放在心上,笑著發動引擎,將車開走。
週末的訂婚典禮,定在一家六星級酒店。
到場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同韋家有商業來往的人物。男男女女們,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雖然心裡並不高興,不過凌仲依舊出席今天的場合,隨著他的到來,先前兩家的不快也都散去。
安昕一身桃紅色的禮服,頗為艷麗。她挽著身邊的男人,兩人一同入場。
凌靳揚穿著黑色的西裝,俊美的臉龐冷峻,眉宇間的神情凜冽。他眼角一挑,便將視線定格在今天的主角身上。
不多時候,他伸手端起一杯香檳,雙眸透過酒光,嘴角隱隱露出一抹笑。
推開化妝間的門,童念坐在椅子裡,神情稍顯緊張,她看到走來的男人,臉頰湧起笑意。
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韋祁皓俯下身,嘴角含笑:「你真美!」
童念抿著唇笑了笑,臉頰飄過一陣紅暈。
大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尹陌冒冒失失走進來,一看這畫面,立刻捂著眼睛,道:「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
原本也沒什麼,被她這樣一說,童念反倒不好意思了,低著頭耳根泛紅。
韋祁皓見她羞怯,也不想逗她,起身拉住尹陌,讓她留下陪著童念,自己走了出去。
剛走到化妝間外面,韋祁皓手機就響起來,他接起來,只聽裡面的人說:「韋先生,您在我們店預定的項鏈,昨晚連夜趕工制好,您要過來取嗎?」
撂下電話,韋祁皓看了看時間,盤算了下,笑著往外面走。原本以為來不及在訂婚這天送給她,沒想到竟然能夠趕出來。
他快步走到酒店外面,正好看到自家的司機要上車,「老王。」
韋祁皓喊住他,幾步走過去,「車給我,我要去取東西。」
「少爺!」司機老王見到他,面有難色:「夫人讓我去車站接人。」
「接誰?」韋祁皓隨口一問,倍感詫異。
「童小姐的小姨。」
韋祁皓蹙起眉,心想沒聽童念說小姨要來,他因著兩家的事情,特意沒安排她過來。顧不上想這麼多,他從司機手裡接過鑰匙,丟下句話:「行了,那我一起去吧。」
說話間,他坐上車,將黑色的轎車開走,先繞近道去商業街取項鏈。
從店裡取出項鏈,韋祁皓臉上帶笑,他看了看時間,急忙上車,快速往車站駛去。
在車站沒找到人,韋祁皓也不敢多耽擱,將車開出來,一路趕著回酒店,生怕誤了時間。
不多時候,童念從化妝間出來,想去找韋祁皓問點事情,她轉過彎的時候,正好看到走廊的盡頭站著一抹熟悉的身影。
凌靳揚手裡捧著電話,正在低低說著什麼,他刻意壓低的聲音,童念聽不清楚,只隱約聽到他說:「你們動作快點,不要錯過時間。」
童念狐疑的皺起眉,並沒有多加理會,提著裙擺往前走。
兜兜轉轉半天,也沒見韋祁皓的影子,童念撇了撇嘴,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卻發覺對方的手機無法接通。
不久前還見到他的,怎麼一會兒功夫找不到人呢?
又打了兩遍,依舊是無法接聽,童念臉色變了變,起身往會場裡面走去。
宴會廳中,人頭攢動。
童念找尋半天,還是沒有看到韋祁皓的人影。她心頭沉了沉,邁步朝著人群中走進去,卻不想從大門外走進來的身影,讓她滿心驚詫。
童念看到阮妍後,嘴角帶笑:「小姨,你來了?」
阮妍點了點頭,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肯定要來。」
人群中,大家有說有笑,徐莉被一群太太們圍著,聽著她們的吹捧。她抬起腕表看了眼時間,臉上閃過一抹厲色。
須臾,徐莉找了個借口從人群中退出來,卻不想轉身的時候,眼底映入的人影,霎時讓她臉色劇變。
前方童念挽著阮妍,兩人低聲說著什麼,神情親密。
徐莉眨了眨眼睛,看清那張臉後,驚訝的捂著嘴,完全不敢置信。
此時,從宴會廳的大門外,走進來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他們直接闖進來,「哪位是韋祁皓?」
眾人一片驚詫,俱都將目光投過來。
韋銘遠從人群中走過來,看到來人,眉頭緊鎖,「我是他父親,請問出了什麼事?」
「在與凌氏集團的項目中,他涉嫌違規貸款,需要馬上和我們回去調查。」
頓時,全場一片嘩然。
童念雙眸一縮,頓時明白過來,她轉頭望向凌靳揚,只能看到他眼底一片寒光。
此時,童念的手機響起來,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她立刻接聽,「祁皓,你在哪?」
電話那端沉了下,而後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這裡是急救中心,韋祁皓髮生車禍,正在全力搶救,請你們趕快過來!」
啪——
手機摔在地上,童念整張臉蒼白如紙,再無一絲血色。
……
醫院的走廊上,紛至沓來的腳步聲急促。
有人引導著他們往走廊盡頭走,撲面而來的寒意,讓童念全身發抖。
終於停在一處大門外,童念不敢抬頭,甚至都不敢走在前面,她縮在人群的最後,卻還是聽到一陣尖利的哭喊聲。
「皓皓——」
徐莉的尖叫聲劃破喉嚨,帶著滿滿的心碎與絕望,能夠刺穿人們的耳膜。
緩緩抬起頭,童念隔著遠遠地距離,看到徐莉蒼白著臉暈倒在地,看到前方眾人聲淚俱下的模樣,甚至她還看到那個躺在平板車上,動也不動的人影。
那是誰?
童念眼前一片模糊,雙手緊攥,她想要邁步走過去,卻發覺雙腳猶如灌鉛般,寸步難行。
不——
一步步倒退著,童念拚命搖著頭,眼角有什麼淌下,嘗到澀澀的味道,滑過心尖。強撐的那口氣鬆懈掉,她眼前一陣眩暈,整個人栽倒在地。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醫院白色的病房中,童念慢慢掀開眼皮,大腦中有片刻的空白。
「你醒了?」
尹陌看大她清醒過來,立刻鬆了口氣,「你昏迷一晚上,可嚇死我了。」
滿室的光亮,有些刺眼,童念瞇了瞇眼睛,坐起身。
「幾點了?」
「八點多。」
尹陌見她臉色蒼白如紙,心裡酸酸的難受。突然發生的劇變,讓每一個人都措手不及,根本無法接受這個沉重的打擊。
童念掀開被子,動作如常的穿鞋,下地。
她那樣過於平靜的動作,把尹陌嚇壞了,一把拉住要出門的她,急聲道:「唸唸,你要去哪?」
「靈堂。」
童念聲音平穩,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聞言,尹陌眼眶發紅,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說,只是看到她身上的禮服,蹙了蹙眉頭,「那你換件衣服再去。」
童念搖搖頭,沒有說話,推開的手,朝著外面走出去。
眼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尹陌臉色一變,拿起皮包,急忙趕上去,生怕她出點什麼事情。
一處僻靜的靈堂中,坐滿前來弔唁的親朋,隱隱的啼哭聲,透著哀戚。
靈堂上方,高懸著一張黑白色的照片,尺幅巨大。下書斗大的「奠」字,兩邊高掛輓聯,白色的供桌上,點燃著一盞長明燈。
敞開的大門外,童念亦步亦趨的走進來,她身上穿著白色的禮服,原本應該是含著美好祝願的喜服。如今看在人們眼中,分外淒涼。
全場弔唁的人群中,一雙鷹隼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凌靳揚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眼見她一步步走來,他好看的劍眉蹙起,菲薄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題外話------
有事情傳晚了,明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