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雲!」我站在門口高高喊了一聲。%&*";
「啊……」高瘦青年扭身探頭看我一眼:「季老大?季老大怎麼是你?」
我沒跟張小淘說太多。
進屋,先走到那被嚇壞的主任面前,瞧瞧方才張小淘有沒對他施暴。
還好,白胖主任只是受了驚嚇,眼神發直,身子發顫,尚沒別的病症。
「你這是幹什麼啊?」我埋怨張小淘。
「他……他草菅人命,他……他不配當醫生……他利慾熏心。」張小淘指著主任咬牙切齒。
「哎……」我仰天長歎口氣。
我們的小淘同學還是跟當年一樣憤青,還是那麼熱血,衝動。看來女王說的不錯,他真心不適合在醫院工作。
「行了!再怎麼著你也犯不上動粗,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我得在主任面前說兩句和局話,免得日後女王大人難做。
「咱們先走吧。」我拉了下張小淘。
「好!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這兒干了,這什麼地方,還救死扶傷,我呸!」張小淘憤怒地撕了白大褂,擰頭轉身憤然離去。
孫起秀看主任一眼,說聲:「對不起。」轉身也跟我們一起離開房間。
出門我拿手機看下時間。
中午12:30了。
我回頭跟這兩口子說:「你們都沒吃飯呢吧。」
張小淘一梗脖:「我不餓!」
我樂了::「走,我來時見醫院不遠有個什麼巴西烤肉,我帶你們吃去。」
張小淘嚥著嘴裡湧出的唾沫跟我推辭。
我笑著拉上他跟孫起秀一道離了醫院,穿過馬路,又走了一站地的路,來到那家巴西烤肉。
進去,點了東西,張小淘情緒這才有所緩解。
一會東西上來,張小淘有點放不開,望著,打量著,嚥著唾沫,故意扭頭。
我笑說:「行了,擱我這兒還裝什麼矜持,放開懷,可盡造吧!來,我打個樣兒。」
我領頭先吃,倆口子這才放開架勢,跟著我狼吞虎嚥地一通海吃海喝。
一個小時後,我們吃飽喝足。
各自拿小牙籤整理牙縫沾的肉絲,就著小飲料,開始正式對話。
「你是怎麼打算的?」我問張小淘。%&*";
「這醫院沒法兒呆了。」張小淘放下牙籤跟我說:「處處要業績,科科爭比拚,一個簡單的感冒你不讓患者掏個千兒八百,你就是一個不合格的醫生。要說,患者都有錢人,倒也罷了,可全是窮困老百姓啊。掙點錢,容易嗎?」
我說:「不是有醫補嗎?到時候怎麼也能報個百分之六七十吧,高的聽說百分之八十五呢。」
張小淘冷笑:「醫補,那是指定的藥給醫補,進口,好藥,人家不給補。到醫院,用什麼藥,不全是醫生說了算?」
我想了想問:「那你不在醫院了,你打算去哪兒?」
張小淘:「不行就回老家,跟我爸支撐那個小診所,賺不了幾個錢,好在對得住良心,對得住病人。」
我瞅了眼孫起秀。
「你倆結了嗎?」
孫起秀笑了笑:「結了,剛到這個城市,我們就把證兒領了,但還沒辦。」
我指張小淘:「你主意?」
張小淘:「我們是以結婚為最終目地的戀愛,不像你們,都打著戀愛的旗號耍流氓!」
我恨恨瞪眼張小淘,丫這個死德性,千年改不了。
我問孫起秀:「你是怎麼打算的?回老家,還是……?」
孫起秀望眼張小淘:「我是想在這個城市住,老家是好,生活節奏慢,山好人好水也好,適合生活,可我們年輕,我們有力量,我們該沖,該打拼啊。我們應該在這個大大的城市裡打拼一番。最後,等到老有所成,再回老家,一邊安享天年,一邊跟家鄉人分享我們的打拼成績,這不更好嗎?」
張小淘耷拉腦袋不吭聲。
沒錯,還是這樣子,只要孫起秀一說話,他縱有天大的氣,瞬間也得消的無影無蹤。
「但是……」孫起秀幽歎:「這個醫院,我看我們是不能幹下去了。」
我笑了:「二位中醫俠侶!倘若你們願意,我季柏達,想領二位,幹一番大事業。」
張小淘目光唰的一下,就跟閃了兩盞探照燈似的,變地雪亮雪亮。孫起秀也是眉宇一舒,目露驚喜。
我微笑著拿飲料,邊喝邊把我的養生會所的來歷和今後發展方向講給兩位聽。
末了我又說:「會所標的雖然是季家獨門,但中醫與道相融相合,道,囊括了天下一切事物,是以這中醫理應摒棄門戶之見,一切以治癒患者,以醫合道為主。因此,我想招二位入門,我們攜手共創未來。」
張小淘眼睛大亮說:「好!好!老季,你這會所太合我心意了。先以養生治病,以醫合道為目標,殺富人的財,再以濟世天下為任,逐步進入社區醫療服務站,推平民養生,平民治病,這個……強!我張小淘,願緊隨老季你的腳步,共創未來。」
孫起秀也有些激動:「老季啊,想不到,你先來一步,就在這城市折騰出這麼大個攤子,佩服,佩服,行,我和小淘,願意給你打工。」
我舒適地背靠椅子上:「這樣,會所剛成立,針對鑽石會員的服務是24小時,你倆就多辛苦了,月薪呢,每人先是一萬。等今後,發展好了,我再加。」
這倆口子,一聽每月能拿一萬,樂的就差叫出聲了。
我瞅著不對,就問張小淘:「你倆之前工資是多少。」
張小淘說:「別提了,先是給私人診所幹,一個月2000,後來到醫院一個月3000多點。唉,對了,我倆能不能先提前預支一個月工資?」
我黑臉:「幹啥。」
小淘大咧咧:「房租到期,水電煤氣都欠著呢,醫院那份工作我們剛干沒幾天,估計也拿不到錢,我……我們窮途末路了。」
我抱臂仰天長歎「冤家啊!」
「這樣,你們先跟我去會所,熟悉下情況,哦對了,半仙也在,他擱那兒有一成股份。」
「劉半仙!」張小淘咬牙切齒:「那個好吃懶做,不思進取的江湖騙子還沒被抓嗎?」
我憋不住樂:「抓了,又放了。」
說半仙,半仙到,我這頭剛提起半仙同學的偉大嫖娼事跡,他電話就來了。
「柏達弟啊,汝家寄包若干,吾不解內為何物,暫替汝簽收之……」
我黑臉聽半仙繞完,我說:「半仙啊,一會兒我給你帶一老熟人。」
半仙那頭兒靜了一小會兒,末了弱弱問:「是,減肥後的老白嗎?」
「白你大爺!」我撂電話跟張小淘說:「走,我先跟你們去辦個離職手續,完事兒再去會所。」
手續辦的非常順利。
原因就在,那院長曾經在任玲爺爺那兒見過我。
臨走時,院長還說:「張正雲是個好醫生,好苗子,可能只是剛來,不適應環境,我們醫院,還是不想放他走的。」
話,說的很漂亮。可惜,僅僅就是話而已……
回到會所。
張小淘對這個地方是嘖嘖感慨不已。
孫起秀也十分好奇地打量會所門口的擺設裝修佈局。
我沒太注意這倆口子,因為進門我就讓一堆東西給吸引了。
那是六個大紙箱,每一個都能裝下一台老式30寸顯像管大彩電。
紙箱封閉的密密實實,表面都包了一層厚厚的防水膜,可謂滴水不透不進。
半仙兒,正抻脖子往外瞅呢,小眼神兒,特期待,特迷離。
我輕咳:「半仙啊,你看誰來了?」
半仙小歡喜,一蹦一跳,到近一處,一瞅。
張小淘瞪倆眼珠子,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啊……哎喲,柏達弟,你……咋個把這煞星給招來了,吾命休矣啊!」半仙眼珠子一翻白,擰頭轉身,撒丫子開跑。
張小淘是半仙的剋星!但凡有張小淘在的地方,半仙一句胡話不敢說,一個邪念也不敢想。
這就是一物降一物,這就是所謂的道。
張小淘這會兒淘勁兒上來,撒丫子開追。
我和孫起秀哈哈大笑,然後一起把堆門口的箱子推到屋裡,拿裁紙刀,開箱驗貨。
全是都道的中藥啊。
原始,天然,野生,長於人跡罕至的森山老林。
「哎……老季,這個就是神仙草嗎?」孫起秀捧著一大包草葉子,驚奇地問。
我說:「對,這個就是神仙草,用量適度,一碗神仙草就能化解憂鬱症,但這個得配合使用,另外不能用多,只要超了十克,那……滋味兒,真的是不想當人,想當神仙了。」
孫起秀嘖嘖有聲:「我聽爸爸說起過,你們那兒產這種東西,對精神系疾病的藥,有非常強大的功效,想不到,世上真有這玩意兒。」
我跟孫起秀整理藥材,樓上傳出半仙殺豬般的慘叫……
藥材非常多,大概有數百種,除了我要的,還有一些是三叔考慮到我能用,特意郵來的。
我們把箱子全開了,將藥材都拿出來,突然,我被一件東西吸引了目光。
好是個木盒子。
我伸手打開盒蓋,只見裡面安靜擺放著一個小臂高的青銅人。
看到青銅人的一剎那,我眼淚忍不住滴落了。
這個銅人,不是什麼別的東西。
它就是,我們季家傳承數千年醫術的象徵。
一件,以優異青銅工藝打造的全細節人體銅人。
季家,每位得到列祖列宗承認的後人,在濟世行醫的時候,都會接收到這個銅人。
它,是一個象徵,象徵你可以出徒,可以獨立門戶,可以懸壺濟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