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春時,萬物復甦,百花盛開,到處充滿著生機勃勃的氣息。
這樣美好的日子裡,李青歌又一次穿上了嫁衣,距離上一次不過才過去三個多月而已。
不同的是,這一次卻是真的。
她嫁人了,真的嫁人了!!!
就像做夢一樣,李青歌這些日子,整個人也是暈乎乎的梏。
其實,她本沒想過這麼早嫁人的,再怎麼說,她還小,原本打算及笄之後的。
卻沒想到,正月陪娘親去集市遊玩,竟不想撞見一個算命的,非拉著她要給她算命,還說算不準不要銀子。
她根本就不信命潼。
可是,娘卻鬆動了,並且說這算命的瞎子,看起來挺仙風道骨的,說不定真有點道行,然後就非常樂意的讓她給李青歌算一算。
那算命的雖說是個瞎子,卻睜著看不見的眼睛對李青歌的小臉瞅了半天,隨後不住說她純陰之體,命格奇特,本不該存在的,卻是存在了,但是這命卻是借來的如果想長久,需得尋得純陽之體的男人,必須在十四歲之前出嫁從夫,否則,命格逆轉,人生會發生重大變故家破人亡、死於非命,亦是有可能的。
李青歌起初不信,但當那瞎子抖動著臉皮,用幾近顫抖的聲音,說她不該存在卻又存在,以及將來的命數,全與她前世吻合,她不由驚呆了。
赫連玉見她面色突然慘白,只安慰道算命的也不一定准的,這時,高逸軒正買了點心過來,那算命的聽見聲音,就驚喜的叫道,此乃天意,天意什麼的。
過後,就拉著李青歌與高逸軒的手,說是兩人無論是從面相還是命格,都乃天作之合,如果能趕在一月之後的什麼好日子成親的話,未來之數福不可言。
赫連玉當時聽了就樂了,丟下一張銀票給了算命的,然後,東西也不買了,街也不逛了,拉著兩個人就回山莊,商議成親事宜。
李青歌從頭至尾都有些發蒙,如果說前面被那算命的算中前世命數,可後面的,高逸軒一來,他又突然那個態度,很讓她覺得這是不是在演戲?或者
可是,根本不容她多想,不到半個時辰,赫連玉便與高逸軒將親事定了下來,日子也定了下來,然後,高逸軒就急匆匆出門,說是採辦聘禮,再找媒婆去了。
一切快的讓她反應不及。
就這麼又嫁了???
第二次穿上嫁衣,那一身的鳳冠霞帔實在艷麗至極,這是高逸軒親自為她設計的,她也很喜歡。
此刻她安靜的坐在床上,穿著他設計的嫁衣,心裡溢滿甜蜜,只等著吉時已到,高逸軒從隔壁的院子過來這邊迎親。
醉兒和翠巧兩個,今兒也是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為了這次喜事,兩人都將壓箱底的新衣服和首飾拿了出來,穿戴的非常講究,據說是為了自己小姐面上有光。
李青歌想想,不覺揚唇輕笑,太隆重了。
都是自己人,什麼面上有光無光的
再有,就是更好笑的了。
她與高逸軒都住在這青逸山莊,兩人的住處不過隔了幾百米而已,是相鄰的兩個院子。
如今,成親,也就是從這個院子搬到另外一個院子。
她覺得一切從簡,兩人拜堂,一家子在一起快快樂樂的吃頓酒席,心意到了就夠了,用不著那麼麻煩。
可是,高逸軒偏不幹。
他說,他自從懂事起,就期待著成親了,好不容易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來了女人,盼來了成親入洞房的日子,哪裡能隨隨便便了事的。
雖不說多風光隆重,但這成親的禮數儀式那是一點不能少的。
三媒六聘的一樣不少,甚至,為了吉利,親事一旦定下之後,他竟然就避著自己,死活忍著不見面,說是成親之前,男女是不能見面的,如此,未來兩人婚後方能長長久久、甜甜蜜蜜。
想來,自那夜之後,她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見過他了。
不過,這一個月裡,雖然他本人沒來過,但是,他的小廝卻是每天到她這邊早晚請示的,並且一點不漏的將高逸軒一日的行程悉數稟報。
李青歌本不想聽的,但那小廝說了,這是他家莊主的意思。
這一個月,高逸軒每日都在籌備著他們的親事,事無鉅細,皆要親自過目,大到聘禮買辦,新房佈置,小到李青歌嫁衣的款式,上面繡的花樣,以及成親那天要戴的收拾甚至整個莊上要掛的燈籠、紅綢他皆要親自過目,有些還要送到李青歌這裡,她點頭了,他方派人去辦。
想到這一個月,高逸軒那是忙的腳不沾地啊,據那小廝說,就連喝茶的功夫都騰不出來,有時候大半夜的,他家莊主也不知發什麼癔症,突然的就起來了,然後召集下人,把他那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什麼的,全部挪個位置,據說是為了視野好。
可等下人們忙活了半夜,天一亮,他家莊主站在窗口,看著滿園才定下來的花花草草、樹木桌椅之類的,似乎又覺得不妥,竟然又命人還原原來的位置。
後來,他們累到半死,也終於知曉了緣由。
原來,從他家莊主那臥房的窗口朝外看,白天和晚上光線是不一樣的,所以,入眼的景致也是不同的。
那夜,莊主半夜睡不著覺,起來站在窗邊,估計是欣賞窗外景致,突然覺得哪裡不妥,所以才連夜召集下人來改裝院子。
可天亮了,才發現,改了還沒有以前的好。
尤其是,李青歌曾說過,那兩棵白玉蘭樹下,那一張青石桌子真是好,天熱了,可以圍著桌子喝喝茶,最是愜意。
可是,天亮了,他才發現,空有一張青石桌子,兩棵白玉蘭樹竟然也被移走了。
無端的覺得那孤零零的桌子立在那裡甚是可憐,所以,趕忙又讓人將白玉蘭樹挪了回來。
這一挪吧,其他的地方都得動。
左動動右動動,最終還是還原成原來的樣子。下人們累到手腳抽筋,心內亦是一片歎息,果然,自從莊主帶了小夫人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不那麼冷靜了。
這還是其一,聽那小廝說,這一個月裡,莊主辦的出奇的事還多著呢,容他以後有空了再慢慢回稟小夫人。
「小姐,小姐,來了來了。」醉兒從門縫裡看到迎親的隊伍朝這院子裡過來了,連忙驚呼。
床邊上的翠巧急忙將紅蓋頭蓋到了李青歌頭上。
李青歌本在冥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突然被醉兒喊了那麼一嗓子,再有紅蓋頭突然遮住了視線,也不由心口一跳,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敢襲上心頭。
雖然親也成過,嫁衣也穿過。
可是,穿上嫁衣,被新郎迎娶,然後一起拜堂入洞房,這樣的事,她卻是第一次啊。
準確的說,她可是真正的第一次的做新娘啊。
她慌了。
雖然,頭天晚上,娘握著她的手,囑咐了大半夜,可是,現在,她突然就犯迷糊了。
要怎麼辦?是直接出門還是
「哎呀,小姐,蘋果呢,蘋果」醉兒看著李青歌騰地從床上站起來,那雙手空空的,本能一驚,連忙又找蘋果。
翠巧眼尖,在桌子上的果盤裡拿了一個就塞到李青歌手上。
「要這個做什麼?」李青歌不懂,她剛才已經吃了一個了。
翠巧也是慌亂,根本沒聽清她的話,只是又扶著李青歌坐下,「小姐,別急,要等媒婆進來,咱們才能出去。」
糊塗了,都糊塗了這成親的程序,之前,王媒婆都說了,可是,事到臨頭,她們卻弄的亂了,也不知道外頭怎麼樣了。
只聽的見爆竹聲聲、笑聲雷鳴,歡天喜地的樣子。
這時,喜婆終於從門縫裡擠了進來,看著醉兒翠巧兩個還傻愣愣的站著,連忙道,「時辰到了,快,快,快扶夫人出門,迎親的人已經侯著了。」
就這樣,明眸在喜婆以及醉兒翠巧的簇擁下,緩緩的下樓了。
她蒙著蓋頭,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只知道周圍很熱鬧,鞭炮聲,嬉笑聲,小孩子頑皮的打鬧聲
真可謂人聲鼎沸,熱鬧的不得了。
跨過了火盆,隨後,被喜婆送進一頂八人抬的喜轎裡。
過後,又是一陣震天般的鞭炮齊鳴。
李青歌本能的捂緊了耳朵,想要掀開蓋頭看看外面情況,突然想到,高逸軒之前囑咐她的話,說是,她的蓋頭一定要等他來掀,不然不吉利。
哎,想不到他還挺迷信,李青歌雖然心裡覺得好笑,可是,還是聽話的放下了手,任由蓋頭在自己頭頂飄飄蕩蕩
沒一會兒功夫,轎子停下,一隻修長的手撩開轎簾
李青歌心中沒來由一動,本能的伸手出去,那隻手握住了她的。
接下來,在一片鞭炮聲和嬉笑聲中,李青歌隨著高逸軒進了大堂。
兩邊賓朋滿座,而主座之上,只有赫連玉。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同入洞房
本來還覺得很繁瑣的儀式,卻是恍惚間就過了去。
直到被送進了新房,李青歌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嫁人了,成了別人的娘子了,他們已經拜過天地父母永遠是屬於彼此了。
「唔,小姐,真是緊張死了。」進了房間,醉兒的話又響在了耳側。
李青歌聽著她長舒一口氣,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剛才,她也好緊張的,從頭到尾,生怕錯了什麼,不過,好在,高逸軒就在身邊,隔著紅綢,依稀能看到他修長挺拔的身形,穿上那大紅的喜袍,越發俊美無匹了。
還有,在被送入洞房之前,他貼在她耳邊說的一句話:娘子,莫急,為夫很快回來。
她蓋著蓋頭,他怎麼就看出她急了?
「小姐,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醉兒將桌子上的一碟桂花糕端到了李青歌跟前。
「哎呀。」翠巧連忙過來,「醉兒,你怎麼忘了,喜婆交代過,要等姑爺過來,揭了蓋頭,喝過合衾酒之後才能吃東西。」
醉兒一拍腦門,哎呀一聲,「我怎麼把這給忘了,可是,小姐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過東西呢,姑爺在招待客人,還不知什麼時辰才能回來呢。」
「呵。」翠巧抿唇狡黠一笑,朝醉兒眨眨眼,笑道,「這個,你就放心好了,別人不知道,咱們姑爺你還不知道嗎?小姐在這,姑爺還能有那個心思陪客人,只怕人在大廳,這心啊早就飛過來了。」
醉兒一聽,頓時樂了,連連稱是,「小姐,那桂花糕醉兒就先放下了,等姑爺來了,讓他給你好吃的,呵呵。」
「呵呵。」翠巧也笑了。
蓋頭底下,李青歌也笑了,雖然被兩個丫頭取笑,不過,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剛才高逸軒那急切的聲音,還有依他的性子,估計,酒席過不了三巡,他就得過來。
兩個丫頭又輕輕閒聊著,幫著李青歌解悶兒。
其實,李青歌一點都不悶,光想著今晚要發生的事,就夠她緊張心慌到胡思又亂想的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門外響起了窸窣的聲音,很快,腳步聲傳來,敲門聲響起。
醉兒連忙去開門,門一開,撲鼻的酒氣傳來,就見高逸軒醉眼朦朧,身子不穩的被兩個小廝扶著。
「哎呀,姑爺醉了不成?」醉兒忙也上來幫忙。
翠巧連忙拉了椅子,讓他們扶高逸軒坐到椅子上,一面埋怨那兩個小廝,「怎麼能讓姑爺醉了呢?」今晚還得洞房呢,若醉了的話,怎麼可好?
兩個小廝也是無辜,只討好的笑道,「莊主平日裡酒量很好的,誰知今晚這麼容易就醉了,許是太開心了,這酒就容易上頭,不是有句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嗎?莊主定是娶得夫人,開心的醉了。」
「你這皮猴,嘴倒乖滑,好了好了,你們先下去吧。」翠巧啐了兩人一聲,吩咐他們下去。
這邊,她連忙與醉兒兩人去準備熱水與醒酒湯。屋內,頓時只有兩個人。
李青歌是聽到他們的對話的,知道高逸軒許是喝醉了,見醉兒與翠巧出去,便不放心的輕聲喚道,「逸軒,逸軒,你沒事吧?」就算再高興,也不能傻喝呀。
一聲低低的淺笑,讓屋內曖昧的氣息陡然增添了不少。
李青歌心口狂然一跳,只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從蓋頭的下方,她正好瞟見他朝自己走來,那大紅的衣擺微微閃動,露出一雙絲質緞面的鞋子。
「娘子。」高逸軒手拿著桿秤,溫柔的挑起她的紅蓋頭,四目相對,無限柔情蜜意緩緩交織。
「逸軒。」李青歌看著他溫柔深情的眼睛,先是愣了下,過後愕然,「你不是醉了嗎?」可是,他眼底清明,哪裡有一絲的醉意。
高逸軒笑,伸手取下她的蓋頭,挨著她坐下,伸手攬過她的身子,望著她足以傾國傾城的面容,心底早已如癡如醉,不覺動情道,「為夫早已醉了,醉的都分不清這是真的還是夢裡,娘子,你說,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是我的了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摟緊她的身子,似乎真怕這是夢,怕夢一醒她就不見一樣。
李青歌被勒的有些呼吸困難,本能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疼嗎?疼就不是夢。」
「疼。」高逸軒對她眨眼笑,無辜的像個孩子似的,「好疼,是真的,丫頭,你終於是我的娘子了,呵呵。」
李青歌輕輕睨了他一眼,笑道,「你還醉嗎?」
「不醉,今晚你我洞房花燭,為夫怎捨得醉?」高逸軒明眸瀲灩,閃過熠熠情愫,忽地,手上一用力,就勢將李青歌壓倒在了床上,整個人輕輕的壓了上去。
——
PS:那個,要洞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