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端著一盆熱水,翠巧端來了醒酒湯,兩人到了門口,正欲推門進去,就聽見裡面李青歌『啊』的一聲驚呼,緊接著驚呼聲似乎被吞沒,漸漸成了嗚嗚之聲。
醉兒一驚,連忙伸手就要推門,卻被翠巧一把打在了手腕上,一邊輕聲啐道,「笨丫頭,還要怎麼沒眼色呀。」
說罷,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瞪了一眼愣愣的醉兒,「還不快走,小心姑爺明天找你算賬。」
醉兒不明所以,緊步跟上,不放心的道,「可是,姑爺不是醉了嗎?咱們就這麼走了,熱水、醒酒湯都沒送去,小姐一個人能應付的過來嗎?」
走到屋角處,翠巧瞧著懵懵懂懂的醉兒,撲哧一聲輕笑出來,手指使勁戳了下她的腦門,說道,「我說你笨,你還不信。咱們姑爺的酒量難道你還不知道嗎?那是在酒缸裡泡大的,就今天來的那些客人,攏共加起來,這酒量也未必是姑爺的對手桫」
「可是」醉兒瞪大眼睛,難道軒少爺是裝的?可剛才走路都走不穩,還要人扶回來的。
翠巧睨了她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鄙視眼神,隨後道,「行了,你跟著我走,準沒錯。」
「那,那好吧。」醉兒猶不放心的朝那頭的新房望了一眼,燈還點著的,也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應付的過來盲?
不過,她也沒敢再留,翠巧那小蹄子的眼神凌厲的狠,輕輕一瞪,只有讓她乖乖服從的份兒。
只是,走了一半,醉兒突然驚呼,「難道姑爺裝醉?」
「你才知道?」翠巧蔑視的掃了她一眼,一面聽著前廳杯盞交錯、笑聲盈盈,笑道,「笨丫頭,快把你盆裡的水倒了吧,翠蓉姐姐專門做了一桌子菜,小姐今日大喜,咱們姐妹也一處好好慶祝慶祝。」
「嗯,好勒。」醉兒最喜吃酒,忙就將盆也擱在了花架子底下,跟著翠巧就去往翠蓉那邊。
——
佈置一新的新房內,紅燭搖曳,羅幔輕垂。
橘黃色的燈光掩映下,大床上兩道交織的人影,讓人瞧了不由得臉紅心跳,遐想無限起來。
高逸軒的吻急切而灼熱,宛若滾燙沸騰的岩漿一般,幾乎要將她融化了。
李青歌雙頰通紅,心口砰砰直跳,想到醉兒和翠巧馬上可能會進來,她又忙推拒著他,氣息不穩的輕呼,「逸軒,快起來,起來」
「丫頭。」他抬起頭,眼裡有著灼熱的火焰,急切而迫不及待。
李青歌心跳的更厲害,不太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眼底的炙熱會將自己一起融化一般,只顫聲提醒道,「醉兒和翠巧等會要進來,你快起來。」
剛才那兩個丫頭還在取笑她,這下若親眼瞧見了高逸軒這樣猴急的樣兒,以後還不知怎樣呢。
想想,她臉皮子就又燙起來,整個人像發了高燒似的。
「傻丫頭。」高逸軒修長的食指輕輕摩挲了下她被吻的微腫的唇瓣,低低笑道,「翠巧那丫頭精著呢,這等沒眼色的事怎麼會做?」
「嗯?」什麼意思,難道翠巧知道他裝醉?
高逸軒又笑,指尖順著她的嘴唇,緩緩游移到了她耳後,兩指輕輕的捻壓著她小巧精緻的耳垂,「不然,為何到現在還不見人來?」
「可是醉兒」那丫頭能想到這一層?
「有翠巧在,醉兒那笨丫頭也不會過來的,放心吧。」說著,高逸軒身子又輕輕俯下一點,溫柔的吻落在了她柔滑的發間,低聲安慰道,「放心吧,今晚只屬於你跟我丫頭,別緊張,我會好好好好的疼你,愛你。」
那低低沉沉充滿魅惑的嗓音,縈繞著無盡的溫柔,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李青歌羞紅了臉,卻在他溫柔的眼神下,只覺得僵直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像一灘水般,毫無力氣的躺在他身下。
他一手撐在她身側,一手揉著她的頭髮,細密的吻緩緩落在她的眉梢、眼睛、鼻子、臉頰、嘴唇
忽地,他靈巧的舌滑入她口中,微涼的液體帶著辛辣的刺激滑入喉內。
李青歌嗖然瞪大眼眸,卻瞧見頭頂高逸軒瞇眼輕笑,「丫頭,喝過了合衾酒,你我從此白首不相離。來,讓為夫為你更衣。」
那修長的手指,不等話說完,已然滑入她的腰上,熟練而溫柔的幫她解著腰帶,三兩下就將她繁複而又漂亮的喜袍給了剝了。
李青歌嘴裡依舊瀰漫著香甜而清冽的酒香,不由吞了口唾沫,「剛才那是合衾酒?可是合衾酒不是你餵我我餵你的嗎?」話一出口,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這是喜婆教她的。
「難道剛才不是。」他跪坐在床側,一邊脫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壞壞的朝她一笑。
李青歌雙腮緋紅,她懂他話裡的意思,剛才,他以口度酒,兩人癡纏深吻,那合衾酒早已點點滴滴進了兩人口中早已分不出你我。
可不就像喜婆說的你餵我我餵你嗎?甚至還要親密幾分。
「丫頭」瞧著她羞紅的雙頰,微瞇的眼睛迷離著誘人的光澤,高逸軒再也忍不住,擁著她的身子裹進了床裡。
「啊,逸軒」慌亂之中,李青歌大叫,「燈」
「燈?」高逸軒扭頭,瞧著桌子上燃燒的一對紅燭,不由輕笑,「傻瓜,新婚夜裡,龍鳳燭是不能滅的,要一直燒到天明才好呢。」
「啊。」看著身上男人那健碩的身形以及他眼底很明顯的情、欲,李青歌羞窘的連腳趾頭都蜷了起來。
就這樣那個嗎?
這樣明晃晃的光線下,要怎麼進行嗎?
只是,還沒容她害羞的想逃,高逸軒已經拉下了幔帳,將兩人關在小小的方寸之內,氣氛越發旖旎無邊。
「丫頭,放鬆一點,別怕。」他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低誘哄著,一遍一遍的親吻著她,直到她氣息急促,那溫柔如斯的吻漸漸變得熱烈而急切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一遍一遍的深吻,總也吻不夠一般。
她依著他的話,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乖順的任由他帶領著自己。她想讓他快樂
身子漸漸滾燙了起來,就像體內有一把火燒著了一般,她本能的用雙手纏住了他的腰。
高逸軒一喜,小丫頭已經動情,那麼
然而,正當他恨不能立刻將快樂爆發之際,忽地,一陣涼風襲過,紅燭的火焰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他本能的抱起李青歌從床上翻下,卻不想,這時又一道身影從側面如鬼影似的竄了出來,一把就搶過他懷裡的人兒。
李青歌也是大駭,什麼人?竟然大鬧她的洞房?
待看清來人時,更是驚駭的不行,「雪兒?」
蘭千雪朝她調皮的眨了下眼睛,沒有說話,帶著她飛身就從窗口飛出。
「死妖孽!」高逸軒火大的就要追出去,迎面卻被赫連筠給攔了下來。
他當即瞪大了眼睛,幾乎是殺人般的眼神瞪著赫連筠,「臭小子,每回都是你難道你對歌兒還不死心嗎?」
赫連筠一臉冷峻,長身玉立,靜靜的擋在了窗前,阻止他去追蘭千雪。
「喂。」高逸軒咬牙切齒,這該死的男人,他成親之事並沒有告訴他呀,為的就是怕出現意外,可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他還真就來了,還在他洞房花燭,即將成禮之時過來了。
咬牙打斷的還真是時候,每次都趁他快要得逞之時該死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看他俊臉癟的紫漲,赫連筠心底突然好受了許多,那好看的唇角微微揚了起來,「哦?今晚你們成親?」
「廢話,你沒看見外面一片喜慶嗎?」高逸軒就差暴跳如雷,但此刻他多少顧及點在別的男人面前的顏面,因此還是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赫連筠挑挑眉,「剛才,你們是在洞房?」
「不然,你以為呢?」高逸軒磨牙霍霍,「赫連筠,不要說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對了,那妖孽把歌兒帶哪兒去了?」
「他說要送你們一件新婚大禮。」赫連筠聲音淡淡的回道。
「新婚大禮?」高逸軒嗤笑,「果然夠大。」將他的新娘子都給擄走了,可惡,「那妖孽在哪?」
「妖孽妖孽的,你再敢喊小爺一聲妖孽,小爺讓你永遠見不到小乖。」忽地,窗外飄起蘭千雪清脆動人的嗓音,緊接著,就見一張美麗的像妖精似的臉出現在了窗口。
「死妖孽,你還敢回來。」高逸軒立刻上前,就要抓蘭千雪。
蘭千雪忙閃身,跳進窗內,迅速的躲到了赫連筠身後,一邊狠狠的瞪著高逸軒,「你才妖孽,你才死妖孽。哼,不夠三殿下溫柔,又不及我的美貌,哼,你憑哪一點就能勾走了小乖的心吶?依小爺看,你就是妖孽,用了妖法才讓小乖就範的。」
好吧,高逸軒此刻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男人定是看他幸福氣不過,這才專程趁著今晚來搗亂來的。
他都已經抱得美人歸,若再不讓這兩個男人發洩發洩,讓他們心裡平衡一下,只怕,今晚的洞房他是別指望了。
想到這,高逸軒心裡那個堵呀,別人娶妻歡歡喜喜龍鳳呈祥如魚得水
他娶妻,什麼滋味還沒吃到,就得先應付情敵了。
苦啊。
眼見著紅燭燃燒了一半,大好的夜晚也過去了一半,他兀自哀嚎。
「說吧,你們兩個到底想要本少做什麼?」
「切,瞧你說的,小爺我來可不是為你,我是專程來看我家小乖的。」蘭千雪不領情的睨了他一眼,隨後又笑道,「小乖大喜的日子,我自然不能錯過,這不,我準備了一份厚禮給她。不過,你嘛」
他目光挑剔的時上時下的打量著高逸軒。
說實話,這男人相貌很是英俊,即便美麗如他,也還是羨慕一個男人能長的如此帥朗,渾身散發著男人的陽剛明媚氣息。
還有,他這身材也真是好到沒話說,這讓蘭千雪更是眼紅起來,他就是怎麼練,也練不出他那一身健碩完美的體型啊。
「你。」能娶小乖也就罷了,還要如此優秀,蘭千雪覺得很受傷,突然手指著高逸軒,大聲道,「跟小爺我來。」
「」高逸軒沒有說話,大步跟了上去。
躍出窗口,蘭千雪突然回首,帶著幾分邪氣的笑,道,「你可聽好了,小爺我最缺耐性,倘若你一次通不過,那麼,小乖可就歸我了。」
「你敢?」高逸軒眼皮一挑,朝他露出一抹警告的寒光。
「哼。」蘭千雪無所謂的聳聳肩,繼而,足尖一點,輕盈飛去。
高逸軒連忙跟上,身後,赫連筠朝深藍色的夜空望了一眼,卻是沒有追去,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
清雅的房間內,燭光掩映,一張鋪著厚厚藍絲絨被的大床上,李青歌安靜的躺著,宛若沉睡中的睡美人一般,烏黑髮絲妖嬈如雲,散落在枕頭上,襯的一張小臉白皙聖雪,清美如畫。
赫連筠挑開紗簾,靜靜的站在床邊,溫柔的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唇角緩緩勾起了一絲好看的弧度,眼底蕩漾起莫可名狀的笑意。
忽地,他俯身向前,湊近她的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氣氤氳而來,赫連筠眉心微蹙,一股難忍的灼熱感自小腹傳來,他忙伸出手指,在她肩甲處飛速點下。
「唔」李青歌只覺得渾身有些僵硬發麻,眼皮也有些重,努力睜開眼睛,模糊中只見一個男人的身影站在眼前,「逸軒」她本能的伸出小手揉了揉額頭,視線仍有些不清。
「你醒了?」赫連筠故意忽視她那聲『逸軒』,面無表情的問了一聲。
只是,這一聲卻嚇的李青歌陡然一個激靈,迷濛的大眼睛瞬間睜的大大的,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好一會兒,赫連筠絕美的容顏清晰的印在眼前,她的心口又是狠狠一跳。
怎麼回事?怎麼是赫連筠?難道是在做夢?新婚之夜,她竟然想著赫連筠???
不是吧
李青歌緊張慌亂的又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瞧,確實是赫連筠,不禁驚愕的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是我,你很失望?」雖然已經放下,但看李青歌如此表情,他心裡還是有些酸酸的,失落。
「師父?你,你怎麼在這?」這裡是她的新房,李青歌茫然的環顧了下四周,陌生的環境讓她陡然心驚,「這是哪裡?逸軒呢?」
哦,對了,她記得之前是突然遇襲,然後,被蘭千雪擄了走,後來就不記得了。
「師父,你們」李青歌駭然的瞪大眼睛,難道說,師父與蘭千雪合謀,要對她
看她面色唰的慘白,赫連筠心底到底不忍,「放心吧,他不會有事,千雪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你好好歇息吧,等會,他就會過來找你。」
「他?是逸軒嗎?」李青歌不確定的問了一聲。
還有,蘭千雪這個玩笑?會不會大了點,高逸軒盼著這個日子已經盼的眼睛都快瞎了,若今晚不能洞房,估計他會
李青歌想想,腦海裡不由得出現了高逸軒黑著臉憋屈到不行的俊臉,眼底竟也漾過一絲促狹的笑。
只怕他現在定是暴跳如雷,殺人的心都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