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魔界大婚,這一消息是在妖君大婚當日傳開了的,只是讓眾人再次打破眼界的是,成婚當日,他們的主角卻不見了。舒榒駑襻
姬辛允突然回過頭,對著亓玄錦皎潔一笑:「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什麼賭?」
「猜猜長春會去了哪裡。」
「賭注?」
這男人!真是絲毫不含糊!「大的賭注我倒是沒想到,不如就答應贏的那方一個請求吧。」
「成交!」這一次他出乎意料的爽快!姬辛允楞楞地,怎麼有種有些掉入陷阱的感覺?
不過,她怎麼會輸呢,這些夢可是之前出現過的,所以姬辛允毫不費力就道出了長春此時的所在之地。
望風崖上,亓玄錦驚訝地回頭,但也只是在一瞬,心甘口服:「我輸了。」姬辛允本以為在他認輸的之時,可以好生耀武揚威一番,只是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她卻有一絲勝之不武的愧疚。
望風崖上,兩個修長的身影靜相對立,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不知是誰笑了。
等姬辛允抬頭之時,長春手裡卻多出了一把滴著血的匕首。她驚住了!緊張地握緊了手,亓玄錦感受到她手裡的力道回過頭去望著她,沒有說話。
「九離香,你不是神,不是你說願意就會有無數女人前仆後繼,你不是主宰,從前不是,以後更不會是,從你帶著令一個女子進入長春殿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再無瓜葛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九離香此時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往日的威風與神氣蕩然無存,如今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無助和小心翼翼。
姬辛允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聽著那脆弱的話卻看了不免心痛。
「走吧,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走?」亓玄錦這下疑惑了,要探知兩人之間的是她,如今率先提出離開的也是她,女人善變,也不至於這麼快!「你不想知道後來發生的事麼?」
她搖頭,「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夢吧,我的夢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崖谷之上,就算她再恨,曾經再被愛傷得嚴重,她終究還是愛著他的,因為這一切都還只是開始而已。14757270
亓玄錦沉吟了幾刻,點頭,算是答應。
後面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姬辛允所說的那樣,和她夢裡曾經出現過的場景一樣,只是這一次更加連貫而已。
譬如說,當日城牆之上她為什麼要將匕首再次送入他胸口,為什麼明明愛的是他卻還要說出狠心的話,誓死也要護洛塵風周全,因為她在保護他!在保護他呀!如果,那一夜她沒有會魔界辭行就不會聽到洛塵風在書房裡和天帝的計謀,如果她沒有聽到那些話,她就不會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也就不會在前一刻剛答應了九離香的話,而後一刻就和洛塵風在一起了,更不會明明心痛,卻還要故作不在乎,對他說:「我當時只尋騙你,只為了讓你嘗嘗被人許諾後滿懷期待,最後卻被人深深欺騙的痛苦而已,九離香,我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在演戲,而事實證明我的演技比人間的花旦還要出色,竟然連妖界君王曾經征服三界的王都騙了過去呢。」
「我不信!你這才是騙我的,長春,你現在才是騙我的是不是?……」
姬辛允不知為什麼兩個人經過苦難後,明明就可以在一起,卻沒想到每次經過一場艱難之後,分明可以撥開雲霧見青天,卻不料等待兩人的卻是更深一層的險峰困境。
面對那些困境,姬辛允明顯感受到了長春越加無能為力了。zv2u。
於是在天界與魔君聯手攻入妖界的那一場戰裡,即使是乏力微薄,她還是毅然決然奔赴而去。
只是她去得太晚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抹曾經輝煌的紫色身影倒在天地群魔之間,周圍血流成河……
「九離香——」
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喚,淚水再也也止不住滾落下來。
「我要等的一直都是你,你終於來了。」
「不要說了,我都知道,不要再說了,我們先止血,先去止血好不好?」
「長春,我是真的愛上你了,娶白飛飛只是因為我不想傷害你,因為每一界妖後都是被詛咒了要手妖界滅骨的磨難,而我最不願意看到你受傷了,長春,你原諒我好不好?從今以後,我一定對你好,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你,再也不讓你哭了,長春……」像是用盡了生命裡所有力氣一樣,九離香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疲憊地看著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離香,不要睡,你還沒娶我呢,我要坐在長春殿那棵最高的常春籐上等著你來娶我呢,你怎麼可以先睡過去了?要是耽誤了吉時就不好了,我們現在就去準備婚禮你說好不好?」什賭之成。
「……」他耗盡最後一絲力氣,點了點頭,長春蹲在原地,緊緊抱住他,感受著耳邊傳來的他的呼吸,像是她整個世界唯一的一絲生氣一樣。
洛塵風變了臉色:「你還愛著他?」
長春:「……」
「那麼我呢?我算什麼?我為你做了那麼多,我以為你已經開始忘記他了,我等了你那麼久,那我算是什麼?我又算什麼?!」
她沒有說話,四週一片安靜,最後她終於低下頭去:「對不起。」
「我最不想從你口中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這一年裡你對我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
他發瘋似得跑過去,緊拽著她的一隻胳膊,想要將眼前刺眼的兩人分開,但是,長春的手卻像是長在了九離香手上一樣,任他怎麼使勁也分不開兩個人。
……
人去幕落,整個妖界都瀰漫在一片血腥味濃重的殺戮裡,但是大廳裡卻是一片淨土,安安靜靜地像極了西方極樂世界的寧和一樣,聖潔光明,容不得喧囂與吵雜。
長春抱緊了九離香,兩個人安靜地蹲在地上,僵硬成世間最美的一對雕像。
姬辛允再為此傷心,完全沒有看到身邊人複雜的變化,但是,她縱使傷心,卻不死心,因為她知道,故事不會在這裡結束,後面還有很長一段路。
自那以後,妖界重創,奄奄一息再也無法和三界中其餘兩界鼎足而立了,而九離香在幾年後的調養裡也漸漸恢復了過來,只是少了往日的霸氣與不羈。長春一直守在他身邊,如他所說,白飛飛身為第一屆妖後,在滅骨洗禮中早已魂飛魄散了,而長春也應允了她之前的承諾,嫁給了九離香。
即使九離香恢復了過來,但那次畢竟受傷嚴重,於是留下了咳血的後遺症,而身子也時好時壞的,就好比,上一刻他明明還臉色桃紅出現在你眼前,而後一刻,也可能突然暈倒躺在床上,一昏就是好幾天。
長春不敢怠慢,將他所有事都打理得整整齊齊的,所以,除了處理妖界事物,九離香也算是完完全全生活在長春眼裡吧。
但是,這種被人牽掛擔憂的感覺,卻很好呢。至少在他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世之前是這麼認為的。
後來一次昏倒,一躺就是好幾天,長春見人久不醒來很是擔憂,冒險找上天界裡的長春仙為他探病。
姬辛允還記得,長春仙出來以後臉色有些怪異,但是當長春急著問他九離香的狀況時,他含糊了幾句卻道是無事。
長春仙是天界最好的大夫,所以,長春對此也就是深信不疑。
只是自那一天後,九離香就變了,變得對她漸漸疏遠了。她不知,一開始以為只是因為妖界事物繁忙的緣故,後來才知道了……
他是真的開始對她厭倦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在白飛飛之後,他還能從容淡定地攬著別的女子從自己眼前經過,說:「這是狐妖小鳳,長春,你們好好相處。」
「呵呵……呵呵呵……」好好相處?!笑話!
她一手剪短了為他親手縫製到就差最後一道工序就可以替他穿上的長袍,嘲諷地笑著,「九離香,倘若你真的有一天對我厭倦了,大可以告訴我,我長春還不是那種為了一個男人而死纏爛打的女人!」
他動了動嘴唇,卻什麼都沒有說,卻用行動對她宣誓。一手攬過那個女子的腰,當著她的面親吻了她殷紅的唇角。
長春顫抖地後退了幾步,撞上桌角,疼痛讓她清醒了過來。
揮手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巴掌,「九離香,我對你失望透頂!我恨你,今生今世,我最恨的就是你,你一定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終生的!」撕心裂肺吼出了最後一句,她高傲地挺直了背,消失在兩人面前,也從此消失在了妖界。
此時,那個被他攬在懷裡的女人搖身一變,卻成了個男人的樣貌,恭敬地跪在九離香面前:「妖君,您明明是愛著妖後的,為什麼……」
九離香伸手止住了他後面的話,望著剛才那人消失的方向出神,良久良久。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但只要她還活著,早傷還能補救,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但是越晚的話,他怕不僅是她不能撤離,就連自己也會越陷越深,到頭來兩敗俱傷。
長春離開妖界之後,無路可去,一直遊蕩在人間,最後她還是決定會天界。
後面一系列事,也就是姬辛允最後一場夢裡出現過的有關長春之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