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漠傾疾步而上,經過姬辛允身旁的時候肩膀擦過,卻是不看一眼,直向她身後之人走去。舒榒駑襻
姬辛允肩膀被他擦過,愣怔地退後了幾步。一張臉竟是比那宮女還要白上幾分。
宮漠傾一把扶起,景陽公主,只是人早已昏迷,道了句得罪了,就伸手攤上她的脈,之後緊皺的眉頭才鬆開。回頭對明黃身影報道:「公主無礙,只是昏迷了過去。太子,內人向來冒失,得罪了公主,還請太子見諒,以後在下必將好生看管,嚴加教訓。」
亓玄錦緊繃著一張臉,目光在宮漠傾與姬辛允兩人之間游動,最後薄唇一抿,轉身道:「將公主帶回去!」
雖然話顯得有些怒火未消,但是既然都這麼說,也便暗示著此事就暫且告一段落。他雖是姚月太子,但是畢竟姚月國君的救治還要倚仗白神醫,所以,有些人情還是要賣的。更何況,他都以先發制人教訓了自家夫人,要是自己再這麼故意為難,倒有些失了姚月太子的身份,顯得小氣巴拉的。不得佩服,這人的心思!
宮女被太子極具威嚴的一句話換回了神,但是實在是嚇得手軟無力,就連站起來都成問題,所以為難地看著扶住自家公主的白神醫,後者看了一旁蒼白著臉的人,正要丟手這邊的,只聽得宮女道:「公主切實對白神醫一往情深,還請神醫莫要負了公主一片心意,然後就站起來跌跌撞撞尾隨著亓玄錦的方向而去。
宮漠傾皺了皺眉,無奈地將手中人扶起,對著姬辛允方向擔憂的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說。罷了,先將這邊的事解決了,等回來再慢慢解釋吧。
然後抱起景陽大步流星而去。
望著那離去的身影,姬辛允一張臉由白到鐵青,他就這麼走了?一句話都不留下,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無水的話還迴盪在耳邊,她承認自己的確是犯賤了要向他道歉,沒想到會遇上這麼一位不速之客,也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事,更沒想到會從這件事上看出他所謂的真心。
居然是不留隻言片語就抱著別人女人離去?!
手握著昨日嬤嬤送來的他的細心呵護,嬤嬤說那裡面都是些藥材,專治寒體,可是,為何她握得這般緊,卻越加寒冷?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間,姬辛允大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幽寂的小院上空,異常蒼涼。
無水輕身躍下,靜靜地站在他身後,沉默地看著她,任她按住肚子笑倒在地上。x0uv。
姬辛允抹了把淚,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此時的悲慘模樣,背對著他聲音淒清:「無水,平日裡你一出來不是匯報一些吩咐之類的就是為他辯護,現在你怎麼都不說話了?」
「……」他不說,自然是因為知道谷主會折回來解釋。
只是他跟了宮漠傾十幾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氣,但是姬辛允不同,先不說她是否瞭解宮漠傾的脾氣,就是如今她正在悲痛之中,自然也會把所有事情都往壞的地方想去。
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果然是什麼都沒說,無水,現在連你也嗇於解釋了,是不是,就像我看到的那樣,那就是宮漠傾心裡所要表達的?
她垂下頭問:「無水,景陽公主如何?」
「冰雪聰明,文采出眾,是聞名各國的奇女子,天下之人無不愛慕。」
「那我如何?」
「……」無水沉默了,仔細想了想,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只是他這一沉默,在姬辛允眼裡看來就變成了嫌棄,頭又垂低幾分,失神一笑。她不僅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還是聞名天下所有男子夢寐愛慕的女子,而自己,……
呵呵,果然是個鮮明的對比。
無水只是按照外界傳聞的那樣說給她聽,自然不知道她心裡所想,只是看到她如此模樣,心中竟有一絲不忍?!
動了動嘴唇,就算外界傳聞再好,谷主鍾情的至始至終都只是夫人你一人。只是這些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她隨意揮了揮手,疲憊地合上眼:「無水,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無水沉默了一會兒,終是什麼也沒說,如來時一樣,去也無蹤。
而另一邊……
宮漠傾抱著景陽公主回到了公主寢宮,開了張藥單子,本來是要離去的,但是那宮女竟讓跪下來哭著讓他仔細守著公主,說什麼要是終於萬一有什麼好歹也能及時醫治。
宮漠傾想了想,她這傷的是大腦,有明顯的出血,在昏迷之時的確會出現些什麼高燒之類的異常,並且,之前是自己當著太子的面說是要將人好好救醒,這樣一想,他也便留了下來。
只是這一留就未免太久了,加上他心有所憂,所以守到黃昏時分,見床上之人有醒來的跡象,簡單吩咐了宮女些事宜,然後不顧宮女的糾纏挽留,朝著自己心之所繫的地方趕去。
只是趕回去之時,果然應徵了他心底的不安,因為,人,不見了!
大喝了聲,「無水!」
空中應聲而落,「谷主!」
「她呢?」
無水自然知道谷主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如實稟告:「午時出去後再也未歸。」
宮漠傾怔住,心底像被打了一拳一樣,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吩咐無水看守好這邊,要是人回來後隨時向自己匯報,然後急著出門招人去。
姬辛允的確是中午出去了的,但是她走著走著就迷路了,蹲在草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的緣故,居然一坐下來就再也走不動了,望著白色的天空,手裡握著那只香囊,淚水又一次抑制不住滑下來。
宮漠傾,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她一把將手裡東西使勁扔出去,然後抱著膝蓋蜷縮在草叢裡,低低抽泣著。
這一哭就是天昏地暗,也不知道何時收的場,最後紅腫了兩隻核桃眼,空洞地望著前方。那空洞的眼神虛渺地穿透一切,竟和花有依一貫的神情極度相似!
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她又跑去將剛才的東西撿了回來,拍掉上面沾著的灰塵,小心翼翼收入懷中。望著天發著神。
只是這時身後傳來了細微的響動,出於除妖本能,她警惕地回神,剛轉過頭就驚住了。
「白夫人?」亓玄錦鬼魅一樣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對上她桃子一樣的眼,不由自主皺起眉,「你的眼……」
「無礙,不小心磕的。」14063269
磕得會這麼不小心,只將兩隻眼睛磕紅了,臉部周圍就沒有一點傷痕?亓玄錦看著她沉默了半響,不語。
緩步走去,最後坐在她身邊,那種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的熟悉感隨著腳步的臨近,讓他越發熟悉起來。
姬辛允心底一驚,低下頭,一來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此時的狼狽,而來,她摸不清這人心思,所以還是沉默得好!
不過,避免責難,有些事還是要認清的,她低下頭,聲小如蚊:「對不起,對於今早景陽公主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姬辛允低著頭,自然不知道此時身邊人心底所想,只是她久等而來的暴風雨沒來,倒是惹來了一聲淺笑,及時抬頭。
要不是看到此時遺留在亓玄錦嘴角邊一絲若有如無的笑意,她一定會認為自己剛才幻聽了。
只是,讓她好奇的是,這人一向冷臉,居然會笑?不過,她可沒有因為對方的笑而失神,賭氣似的撇著嘴:「笑什麼?」她又不是專供人娛樂的,而且,沒看見現在她很傷心麼?!
亓玄錦笑而不語,望著天,姬辛允偏過頭看著他,不自覺說出了心底的想法:「這麼看著,我倒是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出奇地相似呢。」
亓玄錦心底頓時一驚,但是表面依舊平靜無波瀾,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的下文。
「他也總是穿著紅色的衣服呢,你不笑的時候,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最像他了。」
「如此說話,就不怕本宮治你的罪?」
姬辛允一驚,故作淡定回答:「不是太子默許了麼?難道太子也不如傳聞中一諾千金?」
「傳聞中的?」
只宮之公。「是啊,傳聞中的姚月太子可神氣去了,什麼能文能武,治國齊家,政論出眾,反正天下間好詞都給您用盡了。」
「呵呵……」他又是一笑,姬辛允暗自抹了一把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古人誠不欺我!
「那你說的那個人是?」
姬辛允頓了下,反問:「太子可知道花間國國師?」
他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袖中手指捻起一絲寒意,試探著問:「白夫人的意思是?」
姬辛允沉浸在腦海中兩人的對比,自然沒有發現身邊人的異常,皺起眉:「有時候像,但有時候又不像,你比他多了絲人氣,他卻多了些凡人少有的仙氣。」
手指一頓:「這話怎麼說?」
「哈哈,因為他是國師呀,國師可是神一級別的,你卻是太子,太子自然要心繫天下,為民謀計。哈哈,瞧我都亂了,天南海北,怎麼就只憑你們都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就給聯繫在一起了呢?哈哈……」
亓玄錦一聽笑了,「只是因為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