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什麼也聽不到,只留下大腦裡久久迴盪著那一句:我喜歡你……
最後,她撫開他的手:「宮漠傾,你又在開玩笑了。舒骺豞曶」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這句話不要說宮漠傾是否真的說了,就連她自己想想都會覺得好笑,方才一定是自己錯覺了,不然就是他沒有睡醒。
宮漠傾臉色一黑,她說,他是在開玩笑?
「快起來吧,不然飯菜都要涼了。」
她伸手一拉,卻被他再次帶到床上。
這下子她是真的有些發怒了:「宮漠傾!……」
哪知一抬頭就看見他漆黑無比的臉,心底一嚇,後面的話被嚇了回去。
不是一貫的笑,是姬辛允難得看到的鄭重生氣的目光,宮漠傾一字一句咬道:「你說我是在開玩笑?」
「不然呢?」她冷笑著,「難道還要我相信堂堂幽羅谷谷主白神醫會喜歡上我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宮漠傾,作弄我一次我已經不計前嫌了,但這並不代表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宮漠傾聽到後面一句,臉色是徹底黑了。
行喜不露的臉上泛起一絲難喻的笑,就在姬辛允想再次推開身上的人起身時,他卻先一步緊緊壓住了她。
撫開她剛才散亂在胸前的青絲,傾吐道:「那麼,我現在來告訴你是不是玩笑。」
「什……唔,宮……唔,唔唔……」
宮漠傾低頭含住她的唇瓣,淺嘗起來,將她驚訝,氣憤,羞怒全都堵在唇齒之間。
直到姬辛允被吻得不分天南地北,迷糊失神才依依不捨退出幾許。
他低下頭,貼在她胸口,深深吸了一鼻子氣,身上那花香已經開始淡去了,余留下來的是她體內的芬芳。
暖暖一笑,最後安詳地閉上眼。
薄唇輕啟:「小允子出宮以後就去幽羅谷找無水吧。」
喘了口氣,回過神正要大怒,卻聽到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暫將怒火擱到一邊好奇道:「找無水做什麼?」
無水不是一直都避自己如洪水猛獸麼,他會那麼規規矩矩讓自己找?
宮漠傾笑著搖頭,卻是不語。w7dw。
過了一會兒看著漸晚的天色,不捨地起身,對她說道:「天色不晚了。」
姬辛允一驚,想也不想就問:「你要走了?」
他卻回過頭來,嘻嘻一笑:「娘子要是極力挽留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留下。」
姬辛允額頭一黑,嘴角抽了抽,指著門口方向冷淡道:「不送!」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來,姬辛允一直盯著他的背,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頓時四眼相對,尷尬到極點。
不自在地撇開頭去,極力掩飾著臉色泛起的絲絲紅暈。
宮漠傾了然一笑,卻不點破,轉而提醒著:「完事小心,你要是真的信我,那麼聽到任何消息都不要相信。」
「為什麼?」這話聽得她心裡怪怪的,好像兩個人就快要分別了似的。
他笑著搖搖頭,就在她詫異迷惑的視野裡消失了去。
宮漠傾前腳一走,後面宣紙的公公就趕來了。
「經由刑事部初查,已經免去了當夜皇宴裡女眷的嫌疑,現在下旨各位速速出宮,不得有誤!」
「太好了!」
「終於可以出宮了!」
「以後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了。」
「這幾天可算是嚇著我了。」
「……」
聽到免去禁令出宮的消息,眾人無不興奮起來,快口^交談著,想必也是這幾天在這偏殿裡被憋壞了的緣故。
「各位小姐,送歸的馬車已經備好,請各位隨奴才走吧。」
眾人一嬉笑,連忙跟上去。
隨同宣紙的一個小公公走在後面,疑惑地看著唯一一個一動不動的人,上前恭敬道:「白夫人,請吧。」
姬辛允一晃神,心不在焉地跟了出去,眼見就要踏出朱紅宮門,再也忍不住了,殷切問道:「敢問公公,可知道白神醫現在在哪裡?」
「白神醫自是在御書房為皇上分憂,白夫人大可不必掛念。」
為皇上分憂……這是什麼意思?「還請公公明言。」
誰知那位小公公好奇地瞥了她一眼,驚奇道:「白神醫今日一早就被提身為宮廷御醫,難道白夫人不知道?」
姬辛允一緊,袖中手指緊緊握起。
他說,聽到什麼都不要相信,說的難道就是這個?
呵呵……宮漠傾啊宮漠傾,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陞官發財與我何干,像這樣做了婊^子還要立貞潔牌坊,不會自己都噁心嗎?!
原本還七上八下擔憂著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平靜地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來。
毫不猶豫地轉身上了馬車。
閉上眼,過了好一陣子才回到七王府。
剛下馬車,李管家就等候在王府門口,見到姬辛允,眉頭一舒,惶惶不安的心這才鬆了下去,連忙迎上去。
「白夫人。」
姬辛允略點點頭,轉身向送行的公公到了聲謝就協同李管家進了府門。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老奴聽府裡的侍衛們說是皇宴當日四皇子不幸中毒,可有此事?」
姬辛允點點頭:「一切說來話長,無水還在府上嗎?」
「在夫人和神醫趕赴皇宮的當日他也就離去了。」
「去了哪裡?」姬辛允一驚。
「聽說神醫有事吩咐要去辦。」李管家有些好奇,難道白夫人不知道?可是,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皇宮裡的事。
最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白神醫沒和夫人一起回來?」
不提還好,一提姬辛允就來氣,不鹹不淡地冷笑了聲:「他還回來做什麼,榮華富貴正包^圍著他呢,早不知晃花了眼不認識回來的路了。」
李管家聽著這半諷刺的話,哭笑不得,最後什麼也沒說跟在她身後。
姬辛允邊走邊將最近五天來發生的事說給了李管家聽,聽得他是心有餘悸,連連皺眉。
皇宴本就非同小可,竟然還會有人在重兵把守之地公然下毒,向來對方不是熟知宮中地形的人,也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姬辛允雖然大致告訴了李管家,卻並沒有將有關自己遇到三皇子一事說出來。
不過,李管家在聽到三皇子被禁足,而後又抓到下毒的嫌疑人之後不知在想些什麼出了神。
姬辛允走在前面,自是沒有看到。
良久沒聽到回音才轉過身去,李管家皺起眉正開口問道:「那三皇子不是很可疑?」
姬辛允笑笑,不置可否。
留下李管家一路自言自語著:「既然下毒的嫌疑人都被抓了,不就都完事了麼,怎麼三皇子的禁令還沒有解去?照理說,白神醫一直留在御書房替四皇子解毒,這麼久沒傳出什麼白事哭聲,那一定就是穩住了,既然穩住了可……」
「你說什麼?!」李管家話還沒說完,一直沉默的姬辛允突然急促地轉身。
當場嚇了他一大跳:「白夫人?」
姬辛允這一次反倒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心底計較著,不知不覺也就說了出口:「是了,當日宮漠傾明明說過無解,三日內必^亡,但是事過五日了,都還沒有聽到御書房傳來響動,那麼……這說明了什麼?
四皇子根本就沒有死!……不對,宮漠傾是神醫,他的判斷不會有假的,可是為什麼四皇子卻安然無恙?會到笑會。
一個宮漠傾都束手無策的毒,怎麼會一下子說沒事就沒事了呢,而且,救不活四皇子宮漠傾就算死罪可免卻也是活罪難逃,但是今日聽送人的公公說,宮漠傾不僅沒賜罪還被提拔了。這是為什麼?」
三四皇子平日裡平日就是一派劍拔弩張的氣勢,根本就是水火不相容。
不知怎的,姬辛允腦中突然想起路過宮女這麼一句話,又想起之前問宮漠傾四皇子可是已經離去時,他卻閉口不言這件事。
心底大駭,頓時沉了幾分。
這說明什麼?
哈哈……哈哈哈……一切不過都是他自導自演的戲碼,剷除敵人的最好手段,就是陷害!
這樣一來,不僅侮了對方的名聲,讓他永無翻身之地,還能恰到好處出去對方。
這一一步棋,夠險!夠絕!
不顧李管家詫異的眼神,獨自轉身回到了先前的院子。
剛進院子,眼神就習慣地瞥向橫欄處,只是這一次讓大失所望竟然沒有看到花有依的影子。
難道是在屋子裡嗎?
這麼一想,姬辛允快速走過去,推開房門果然看到坐在桌邊的花有依。
依舊是安安靜靜不受任何外界打擾的樣子,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笑了笑:「你回來了。」
「嗯。」姬辛允用力點點頭,裂開嘴,「我回來了,皇宮裡真是糟糕,弄個皇宴要這麼久,簡直就是累死人了。」
為了不讓她擔心,所以姬辛允刻意聲明了之所以會這麼幾天才回來其實沒別的事故,就只是盛宴難卻。
花有依遞過去一杯茶,空洞無神地望著她的眼:「回來就好。」
一句簡單的話,若是仔細深究就會發現一絲異常,只是姬辛允口乾舌燥得緊,接過手咕咕幾聲下腹,哪裡還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那話裡的深意。
喝完茶,喉嚨一陣舒暢,之後又和花有依說了一小會兒話,最後天色實在見晚,李管家又剛好來催晚飯,所以才又離去了。13852408
席間,姬辛允無意問道漠傾歌,李管家還是那句老話,漠傾歌在浴室裡。
姬辛允眉毛一挑,宮漠傾的醫治不至於需要這麼久時間吧。
後來李管家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解釋道,說是王爺自小身子弱,所以才比一般小病耗時費神的多,姬辛允聽了這才作罷。
本是一片好心說著要去打聲招呼,但是李管家聽了連忙阻止,姬辛允見他反應過大,有些好奇。
開口問道:「怎麼,不方便?」
李管家露出為難之色,支吾其詞,最後才順利說出來一句:「白夫人,已經很晚了,這樣會對夫人名聲不好的,而且白神醫已經開始對王爺實行了第二道醫治,更是不方面見夫人了。」
姬辛允緊緊盯著他的眼,見他態度堅決,這才將信將疑作罷。
一頓餐飽,會去的路上姬辛允突發奇想繞了一圈,不知不覺就繞道了後院。
幾日不見,那些槐樹越發緊密瘋長了,瞧這架勢,都快將整個後院覆蓋了。
姬辛允用腳掃開一片地,下面還是泛白的石灰。
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躺在床上前思後想了許久,離去時,漠傾歌的話還迴繞在耳邊。
小允子,我想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真的喜歡上你了……
……
「啊啊啊……」心煩意亂地踢開被子,翻過身去背對著床外。
瘋了!自己一定是瘋了!
之前還以為至少他看起來不像是愛慕榮華之人,但是他既然都接受了皇上的拜官,那就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了!
想到這裡,姬辛允狠狠鄙視了一番,心底也憋屈難受得緊,想起他最後一句就疑惑了。
他讓自己去找無水做什麼?難不成又要開始算計自己?
哼,不過,這一次就算是真要算計她,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他以為自己被利用了兩次還會讓第三次發生麼?!
於是,第二早,姬辛允用完早飯就和李管家簡單告別了一句,然後帶上花有依離去。
只是在就要出府門時,李管家不知是何原因叫住了她。
正好奇著,轉過身就看到了一個白色彪型大物佔據了大半個院子,這儼然是白狼妖嬈。
不過,姬辛允就好奇了。
還沒開口問出緣由,李管家就解釋了:「這是無水走時聞景送來的,現在白神醫不在,白夫人駕馭這只白狼應該是遠比騎馬快得多了。」
姬辛允點頭略一思索,「說得倒是不假。」
最後領著心不甘情不願的白狼踏出了七王府,
一路上白狼奔騰,如閃電略過,街上行駛的路人無不仰頭瞻望,但見一抹白影飄過,卻不知其為何物。
只是有眼尖的頓悟,大叫起來:「是白狼!白郎君的白狼!」
「呀,對啊!真的是啊!」
「……」
看著下面激動得人仰馬翻的景象,姬辛允拍了拍身下的白狼:「看來,你的名聲不小。」
白狼只是噴了口熱氣,連頭也沒甩一個,自個兒凌駕而去。
只是身上那一瞬隔一道的手勁讓它忍不住咆哮起來。
原來,姬辛允收了宮漠傾的氣,卻又不能對著正主發洩,所以將之前所有的怒火就加誅在白狼身上,而且這麼近距離還不出手,那不是很對不起自己。
於是,雙手緊緊地抓緊了身下的皮毛,美其名曰是防止掉下去,實則很是小氣地報復了一頓。
妖嬈默默地承受著身上細微的痛楚,卻也無可奈何,最後在到達幽羅谷的時候,不待她自己躍下身就力道一衝,將她狠狠甩了出去。
好在姬辛允反應及時,不過就算她受力再快也不免踉蹌了幾步。
回過頭,一雙玲子大的眼瞪著她,滿滿的挑釁,那樣子彷彿在說,這回總算是報復回來了吧,哼,叫你之前掐我!
然後頭也不回,逕直跳進了高高的院牆。
這麼大響動自是驚動了谷裡的管家,開門見了來人,先是一怔,然後老臉含笑地迎上來。
邊走近還邊叫著:「夫人回來了,快來人啊,夫人回來了!」
姬辛允無語地反了個白眼,您說回來就回來了,叫呼個什麼勁,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回來了似的。
果然,他這麼一叫,谷裡頓時迎來了人。
管家看了看她身後,好奇地咦了聲:「夫人,谷主沒有回來嗎?」
「他會不會來關我什麼事?!」
然後學著白狼剛才離去的模樣,甩也不甩就自己走進去。
本來還盼望有朝一日宮漠傾能把之前谷裡那句夫人的誤會解釋清楚,不過,現在……自己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姬辛允進了大門走了好幾步路,管家才回過神來,雖然心底好奇是不是夫人又和谷主鬧矛盾了,但是見她一臉冷意也不敢自討沒趣。
連忙迎上她的腳步,安靜地跟在她後面。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轉過頭問道:「對了,無水在嗎?」
無水?管家不知其意,還是如實答著:「無水大人在禁地巡視,夫人可是有事喚大人?需要老奴去請嗎?」
她搖搖頭:「我自己去吧。」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還有,不要再跟著我了!」
突然揚高的聲音嚇了管家一大跳,手腳僵硬,又聽了後面一句,更是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哭著臉:「可是,夫人……」
「我說不許跟著我就不許再跟,就這樣!」
說完,就加快了腳步,幾個拐角就沒了人影。
留下哭著臉哭笑不得的管家,歎息了一聲,可是夫人啊,不要老奴跟著,您認識路嗎?
姬辛允拐了幾個角後才心裡舒服了些,平日裡最是討厭被別人跟著了,那感覺像是自己就是被赤^裸裸監^禁的犯人一樣。
勾起嘴角,只是這一轉身就傻眼了。
她居然忘記最重要的一件事兒。
她不認識路!
想起剛才管家欲言又止的話,狠狠將他祖宗問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