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怎麼回到這裡來?
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上前請了安。舒骺豞曶
「快快免了。」皇后今天穿的是一件黃色宮裝,雖然沒有昨晚的盛大華麗,但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一見姬辛允便熟絡地扶起她,走到桌邊坐下。
「坐吧。」
「謝皇后娘娘。」
姬辛允也不推脫,到了聲謝便坐在下位。
斟了杯茶奉上。「本宮今天是為了昨夜的事來找白夫人的。」
她一驚,難道她也是為了四皇子漠連衣的事?
但是表面平靜,一言不發地等著她下文。
皇后笑了笑,朝身後的宮女打了個手勢,那人連忙呈上手裡的一個錦盒,姬辛允這才注意到她手裡捧著一個精美華麗的小盒子。
打開一看,頓時閃了眼,她心下一驚,不明其意道:「皇后娘娘這是……?」
「昨夜宴會上,本宮說了,白夫人和白神醫的大婚,本宮當時錯過了,但是這賀禮一事還是得補上,所以今天抽出空閒將東西帶來過來。」
剛說完,姬辛允就誠惶誠恐回絕道:「民女感激皇后娘娘抬愛,只是這禮物太厚重,民女實在是……」
她這話不假,憑借地她21世界專業的寶石鑒定眼光,這個紫寶石雖稱不上什麼天地無價,卻也是連城的。
姬辛允一生中有三不受原則。
無功者不受,無緣者不受,陌生者不受。
而今,她既無功於皇后,也自先無緣,更不是什麼熟人,無論搬出哪一條,都不該接受的。
不過,對方可不這麼想,笑著將東西遞到她手裡,不容拒絕道:「本宮只是一片心意罷了,白夫人何必見外,莫不是東西太輕了看不上?」
她一頓,心知要是在推諉下去,就當真拂了她的面子,鄭重地道了聲謝就接受了。
只是拿在手裡像是懷揣了一塊燙手山芋一樣,灼得她手心生痛。
禮物送完了,正事也就開始了。
皇后正襟危坐,端起她之前奉上的茶呷了一口,自是一番端莊典雅,不緩不慢地開口:「白神醫還是沒回來嗎?」
姬辛允不明其意,如實搖了搖頭。
就聽到對面一聲歎息,「哎,一定還是在東宮吧,四兒也不知怎麼的,自小就失去了母妃,伶仃而大,如今竟好好地就遭了歹人毒手,現在命懸一線,怕是……哎!」
話未盡,又是一聲歎息,姬辛允摸不透她要說些什麼,只能附和著:「四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宮……白神醫怎麼也會全力以赴的。」
雖然,宮漠傾昨天明確告訴了她,漠連衣最多不過三天時間,但作為一個旁觀者,姬辛允還不至於那麼不厚道火上澆油。
「如此也就甚好了。」暗淡的眼色煥發出一絲希望的光彩,轉而又道,「昨日皇上也不知怎麼了,帶了三兒和九兒去問話,進去也有整整一晚了,還是不見響動,今早九兒才踏出了御書房,可是三兒卻還不見影子。
本宮昨日聽說,皇上是來了白夫人這裡然後就派人帶了兩位皇子去問話,白夫人可是知道些什麼?」
桌下的手一頓,她低著頭,聽她這麼一說,對於皇后為什麼會早早到來,心底倒是有些了然了。
看來,這皇宮裡沒有一個不是帶著面具的,初見她高貴典雅,大方而不失方寸,如今想來,心中只怕是內藏之深。
不過,既然她不急於點破,自己也就沒什麼好擔憂的,斟酌回答道:「皇上昨日的確是來了這裡,但是找是卻是白神醫,至於說了些什麼,民女乃一介女流,自是不敢插足的,當場就退了下去。」
「是這樣嗎?但是本宮聽這宮裡的人說的卻是,皇上不知是聽到了什麼才一腳踏進門檻就急著轉身了。」
姬辛允再度一驚,果然是深藏不露,一舉一動也逃不過她的眼,不過,要是沒有這麼些本事,又怎麼會穩居高位。
可是,沒有證據,誰又能指正她所說是假?
咬定主意堅持自己的話:「民女所言非虛,要是皇后娘娘不信,可以當面問白神醫。」
皇后疑惑了半許,然後一笑,不失體面道:「那一定就是下人以訛傳訛了,白夫人是當事人,自然所言非虛。」
說完看著外面,道了句:「天色不早了本宮還有別人事,今天到此為止,日後再來和白夫人叨擾小閒。」
「恭送皇后娘娘。」
等人走遠走,姬辛允還是彎腰的姿勢。
垂下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最後勾起嘴角詭異地笑著。
自那一日皇后到來後,接下來幾天都很安靜。姬辛允除了用飯時間會到南院正廳和大家一起用飯外,其餘時間都是在被安排的小房間裡呆著,既不外出走動,也少有語言。
某日無意間聽到路過的宮女們討論著兵部尚書之女,在第二日就被兵部尚書大人親自接去了彩妃院子。
彩妃原名李雲彩,推究下去竟是兵部尚書的親妹妹,也就是李瑩的親姑姑。
難怪姬辛允覺得最近這麼安靜,原來是少了這麼一號人物。
也是在當日下午,從送飯來的宮女們口中聽到了一個更為重要的消息,原來三皇子漠北涼自從被帶去御書房後一直等到第三天才出來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出來後身邊多了些侍衛,想必是正大光明被軟^禁了吧。
這時姬辛允就不由得好奇了,那四皇子倒是什麼妃子所生,竟如此受皇上關愛。
這麼一想又不由自主想到了同為皇子的漠傾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真是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稍微為漠傾歌同情歎息了一把。
後面幾天,接連聽到東宮傳來皇上大怒的消息。
由一開始的御醫成群圍繞,到後來的紛紛治罪殺頭。
宮女說到這裡的時候倒是引起了不少膽小小姐們的恐慌,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了自己一樣,心有餘悸地摸著脖子上的腦袋。
姬辛允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頓時心涼了,皇上如此反覆無常,這也不過是意料中的事。但是——
他呢?
按照他之前所說的,漠連衣不過三日出頭,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東宮那麼大的響應。
他有沒有受到牽連?
想到此處,竟然不自意慌亂了。
就在她心煩意亂之時,外面響起了一大群宮女們的尖叫。
起這晚請。想也沒想就衝出了門,只是她晚來了一步,等她出去時,哪裡還見什麼人影。
心底頓時像懸掛了一塊秤砣一樣,平穩不定,放不下去。
無奈皇上又是下了禁令不允許這裡的人踏出去半步,所以最終只能惶惶不安地折回去。
夜裡,再也按捺不住了,整理了一下就飛身尋過去。
只是還沒出這偏殿,就聽到過路的宮女們竊竊說道。
「……這事是真的嗎?」
「自然是,你沒聽到今天下午那麼大的響動麼。」
「也不只是誰到底有這麼大膽子敢給四皇子下毒,好在這下子抓住了,省去了宮裡人心惶惶。」
「這倒也是,不過我聽說三皇子的禁令到現在還沒解,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你說這事會是嗎?畢竟以前宮裡衝突最多的也就是這兩人了。」
「誰知道呢……哎,快走吧,耽誤了皇后的事,可是大罪!」
「是是是……」
眉頭深鎖起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姬辛允這才緩緩中院牆後面躍出來。
心中大疑,這事當真是三皇子所為?
可是,她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看著遠處那亮白如晝的宮殿,姬辛允歎了口氣,看來今夜的探索計劃是要取消了。
一夜無眠,直到天色正蒙時才稍微打了個盹,只是瞇上眼才一小會兒,就被外面一陣聲響給吵醒了。
一個翻身坐起身來,快步朝外走去。
還沒出房,就看到徐步而來的一襲紫衣,眼前一亮,卻又快速掩埋下去。
不給好臉色問道:「你來做什麼?」
宮漠傾笑了笑,只是眼色之間滿是倦意,就連一向潔癖的整潔長袍都沾染了一絲灰塵,不過,這樣反而多出了一股頹圮的黑色美。
姬辛允抿了抿唇,眉頭不由自主皺起,他這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我來找你。」就連說出的話都是那麼有氣無力,可見這幾天的確是疲勞至極了。
宮漠傾說完,就走到裡面的小床上,身子一倒就沉睡了過去。
姬辛允推拉不及,等她過去時,床上早已發出了細微綿長的呼吸。
看著床上那修長的身影,卻也是哭笑不得。
宮漠傾,我和你不是在那一天就撕破臉了嗎,如今你又到這裡來是個什麼意思?w7dl。
還是說,這也不過是你下一步棋盤裡的佈局?
雖然心中眾多不滿,但是看著那疲軟的身子和略顯蒼白的臉,最後怎麼也不忍心,笑著搖搖頭走到窗邊,一邊想著下一步路一邊等著他醒來。
幾天幾夜的忙碌,宮漠傾是真的累得再也起不來了,於是這一覺一睡就到了黃昏時分。
醒來之時,屋裡早已擺好了飯菜。
姬辛允手裡端著兩隻碗,剛進屋就看到床上轉醒的人,又是一笑:「你醒了。」
夕陽的餘光穿過斜開的紗窗折碎在她臉上,頓時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再配合上那一抹笑,竟有著說不出的安心和^平靜,讓人心裡也暖暖的。
於是,一時間宮漠傾看得竟然愣住了,直到她走過來一手扶起他才反應過來。
「我看你也是好久都沒吃東西了吧,哼,想不到堂堂幽羅谷谷主,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這一句本就是打趣,換做平日他一定會反駁自己,怎麼今天就這麼安靜地順受著?
姬辛允好奇地抬起頭,不經意望近他深黑的星目中,像是投進了一潭深水一樣,深邃莫名。
他就這麼平靜地看著她,笑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淺淡,卻都要媚人。
姬辛允被他看得有些心驚,倒是換做自己狼狽避開了,刻意不去看他的眼。13852371
宮漠傾失神一笑,莫名問道:「小允子不生我的氣了?」
她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轉過身去開口言其他:「快起來吧,不要餓死在我這裡,我可賠不起人。」
「呵呵……」宮漠傾又是一笑,搖了搖頭,在她提步過去時一手拉回來。
姬辛允始料不及,驚呼一聲就跌進他懷裡。
「宮漠傾!」
在她發怒之前,開口道:「陪我一會兒吧。」語氣輕小無力,又像是帶著請求。
姬辛允滿頭疑惑,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一面的宮漠傾,像極了一個孤島上迷路的孩子,那麼殷切又不安地尋找著一個依托。
她沒有答應,但是不掙扎的動作算是默認了。
安靜地靠在他懷裡,鼻子裡縈繞的滿是身後人那青草一樣的淡漠香味。
「四皇子死了嗎?」
「嗯。」
「皇上有為難你嗎?」
「……」
「我聽說下毒的刺客抓到了,是……他嗎?」
「不是。」
「……宮漠傾,我最後問你一遍,權勢真的那麼重要嗎?」
「……」
「呵呵,我知道了。」自嘲一笑,上次他不是都已經明確告訴自己了嗎,何必又在多此一舉。
誰料,宮漠傾沉默了一會兒,扳過她的身子,閃亮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她,姬辛允被看得有些發懵,不習慣撇開頭,卻被他一手固定回來。
鄭重開口:「小允子信我嗎?」
被這突來的一句弄懵了,好久回不過神。只是看著他漆黑而又渴望的雙眼,姬辛允心底莫名一怔。
最後動了動身子:「什麼意思?」
「龍玉山地牢裡我說過,要是我能回來,你從此以後就不許在離開我,還記得嗎?」
姬辛允:……
「那一刻,我就認真了。」
她一怔,心裡鼓鼓難安,瞇起眼:「你到底要說什麼?」
「小允子,我想我已經喜歡上你了。」他正色道,除去了平日裡散漫不經的笑,除去了平日裡玩樂模糊的語言,除去了平日裡輕佻戲弄的隨意。
他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一直望進她的眼底,似乎在尋找,那最深處的答案。
只是,能找到嗎?
姬辛允在他開口說完後,大腦一頓,完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