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個反應,她大起膽子走到屏風後面,那裡擱置著自己先前給漠傾歌實行藥浴的大藥桶,只是裡面烏漆墨黑的藥水早就被換成乾淨的白水,上面飄滿了紅色花瓣。舒殘顎副
視線下移,一件碎成片難以辨認的紫色長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她心下好奇,要是她沒記錯的話,漠傾歌一直以來都是一襲白衣吧,什麼時候變成紫袍了。
而這紫袍倒讓她腦海裡快速飄過一張妖孽臉。
越想越好奇,腳步不自覺向那邊移動去。
就在手指剛碰到衣角時,平靜無波的藥桶裡嘩啦一聲,姬辛允瞪著了眼望過去,漠傾歌緋紅著臉,眼神酒醉一樣迷離,嫣紅的嘴唇上掛著晶瑩剔透的小水珠兒,在那白皙三分紅的臉上更顯嬌艷欲滴。
姬辛允嚥了嚥口水,等對面迷離的眼神逐漸復甦後,耳膜邊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叫。13842944
叫得她頭昏腦漲,眼前一片金星。
「出什麼事了?!」屋外丫鬟想也沒想就撞門,姬辛允衝上前去,摀住了漠傾歌的最,急忙大喝:「不許進來!」
額……「那剛才奴婢聽到……」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哦,我和你家王爺鬧著玩,看誰叫的大,順便練練嗓子。」
練嗓子有這麼大動靜的?還是在夜晚練?!
外面那丫鬟怎麼想都覺得詭異,但是正主都說沒事兒,那就是沒事兒吧。
「唔唔唔……」可憐漠傾歌唔唔了好久什麼也說不出來。
姬辛允瞪著他,威脅道:「想要我放開,你就不能再叫,否則就一直這樣聽我說吧。」
漠傾歌看著她,漆黑雙眸轉了轉,憐意十足,看得姬辛允無比汗顏,搞得好像自己把他給怎麼樣了。
不過,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大不了完事後再給人賠禮。
曲於淫威之下,漠傾歌只能點頭答應。
姬辛允這才退回手來,只是途中手指擦過他柔軟的唇瓣輕顫了一下。
漠傾歌憋紅了一張臉,大聲呼吸了幾下:「允姑,白夫人深夜到來,這樣不合適吧。」說完小心翼翼往藥桶後面退了幾下。
姬辛允瞥了他一樣,那嬌媚孱弱的身子頓時惹得她臉上發燙,舔了舔乾涸的嘴角背過身去,心裡還暗自想著,想不到這病秧子王爺看著一副風來就倒的樣子,沒想到裡面居然這麼有料,簡直可以和宮漠傾媲美了。
其實,漠傾歌此時躺在藥桶裡,上面那層厚密的花瓣嚴密地掩飾住了水下的風景,姬辛允看到的也不過才頸項以上。
「咳咳,那啥,你白天不是說不合適麼,我就只好晚上找你了,你瞧,現在不是挺合適的嘛。」
姬辛允所謂的合適是,除卻一切外界因素,你現在有時間聽,我現在有時間說,不就正好麼。
漠傾歌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允姑……白夫人,現在已經是晚上了,白夫人已經作為人婦,這樣會惹人說閒話的。」
姬辛允撫了撫額,大爺,你到底是要怎麼樣啊,白天來也不是,晚上來還不是,就算是有人說閒話,我這個應該算是弱勢群體的都還沒說些什麼,您急個什麼勁啊!
更何況,她不是和宮漠傾還沒什麼事麼。
所以想了想還是直接選擇忽略漠傾歌的話,姬辛允轉過身。
「我說,為什麼我和宮漠傾明明就在大婚當日消失了的,為什麼你卻要說我們一直在王府,外界所說的也是這樣。」
「消失?」漠傾歌低下緋紅的臉,疑惑的語氣,「為什麼會消失,難道你和白神醫不是一直都在王府嗎?」
哈?姬辛允更加疑惑了。「你不知道我們消失的事?」
聽之前宮漠傾的話,好像引誘幕後人這事兒還是這位正主兒提出的吧,怎麼現在搞的像是就他一個身外人,毫不知情的樣子?
「我該知道些什麼?」漠傾歌反問,身子又低了低。
姬辛允注意到了他細微的動作,忍不住黑了臉。
罷了罷手:「算了,沒事兒了。這麼晚,你還是先歇息吧。」
「白夫人請便。」
姬辛允走了幾步,卻在漠傾歌詫異的視線裡又返回來。
熟絡地拍了拍他的肩,艱難地歎息了一聲:「那啥,你就別再喚我什麼白夫人了,雖然小桃聽著不怎麼好,但是相比而來,你還是像之前一樣喚我吧。」
漠傾歌又低垂下去幾分:「小桃早已嫁給白神醫,理應如此稱呼的。」
姬辛允屈起手指,努力保持著嘴邊的笑:「還是喚小桃吧,白夫人聽著我彆扭。」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就這麼說定了!」
她一錘定尾音,絲毫不容漠傾歌置喙。
然後才離開了去。
漠傾歌不知什麼時候抬起了頭,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原本緋紅的臉此時煞白一片,額頭上更是佈滿了密汗。
迷離的眼頓時清亮如星辰,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向地上那暗紫色的斷袍,神色難料。
回到院子倒床就睡,可能是這幾天累極了的緣故,這一覺就滿滿地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李管家敲了好幾道們人才醒過來。
「白夫人,這是李管家吩咐的午飯。」之前伺候過她的一個丫鬟走進了說道,一揮手,屋外就呈上了豐富的飯食。
她食指大動,想著之前那幾天才一頓饅頭充飢的日子,頓時淚流滿面。
這才是人過人的日子啊!
一上桌就撲進香美的飯食裡。
一邊吃著還一邊問:「李管家人呢?」
「過去王爺那邊了,白夫人是要找李管家嗎?需要奴婢傳話嗎?」
油膩的手掌一揮,她含糊不清道:「不用了,我等會兒自己過去。還有,那啥,你也下去吧。」
姬辛允很不習慣別人伺候著,所以之前這丫鬟在她認熟王府的路後也就退了的。
她畢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所以還不至於那麼嬌貴,更何況她職業身份特殊,要是被人跟著那豈不是一件束縛人的事兒?
「是!」
幾個丫鬟退去,還順手帶上門。
姬辛允手指動了動,看向掛在牆壁上那把紅傘。
傘柄輕微一動,花有依就悠悠地飄了出來。
「今天面色不錯。」姬辛允欣慰地看著她白皙的臉色,雖然還是蒼白,卻不是和之前一樣透明了。
她沒說話,淡淡地走到窗邊,望著院牆另一頭。
那一頭之前是另一個人住過的地方。
姬辛允飯飽後坐在桌邊喝著茶,第一杯還沒下肚完,李管家就風風火火跑進來了,絲毫沒有之前外界傳說中的鐵腕鎮定。
她慢悠悠地瞥了一眼:「當心傷著骨頭。」
他一臉急色,哪裡還顧得上玩笑,一把衝進房:「白夫人,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出什麼大事了能把你給急成這樣?」依舊的閒散的語氣。
「城東失蹤案!」
她拿茶杯的手一僵。
姬辛允一下午就馬不停蹄地隨著李管家去了城東,兜轉了幾條街才找到事出處,刑事部的人守在門外,人人個個是帶刀矗立。
李管家下馬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看著身後高大馬匹上的人,好奇道:「白夫人不進去嗎?」
「現在這麼多的人我們能進去的了嗎,就算是進去了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信息。而且,你這一趟的事要是傳出去了,你家王爺也不會安寧了吧?」
李管家頓足想了想。
的確,他這一趟要是傳出去給有心人士聽去了的話,那麼一定會給王爺帶來麻煩的。
拱手退了回來:「白夫人言之有理,但是現在不進去的話,那證據之類的收集一定不會很完善,這樣……」
他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姬辛允卻笑了。
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一臉玄機:「山人自有妙計!」
兩人退到一個隱秘的街道,姬辛允這才不緩不慢從懷裡掏出一張符咒,疊成千紙鶴模樣,施了咒語後,那紙鶴就像蹦活了一樣,扑打著翅膀飛走了。
李管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白白……白夫人,這是?!」
姬辛允笑著拍拍手,神秘一笑:「我們的探子。」
「探子?」
「嗯。」笑瞇瞇點了點頭,「待會兒就知道了。」
說完就安坐在馬背上,瞇起眼養神中。
李管家好奇的眼神打量著馬背上的人,多了絲探究。
但是她沒多說,他也就不好多問,靜靜地望著眼前那面高大的院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多久那只紙鶴就飛了回來。
落在姬辛允手上到處啄著,看得李管家一頭霧水。
然後她反手收起紙鶴,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李管家看著她的反應,不免擔憂:「怎麼了,白夫人?」
「詭異!」
詭異?!
是的,詭異!
待刑事部的人走了後,姬辛允才和李管家繞過正門走了進去。
一番打探才知道了具體。
原來,被劫走的新娘今年已經二十好幾了,在這裡二十好幾要是還不嫁人會被家裡人嫌棄,也會成為街坊鄰居的笑柄。
家裡人恰好又是行商的,怎麼說顏面上也是過不去的,所以就在年前定了親事,誰知道最近幾個月又發生了這麼駭人的事。
雖然家人擔憂自己女兒的安危,可是相比起週遭人的閒話,還是拉不下臉來,所以硬逼著上了花轎。
誰知道這前腳才剛上去,堂還沒拜呢,人就給劫走了。
只是這次被劫走的不僅是新娘還有新郎,所以姬辛允才說詭異!
據她所知,幕後人抓走新婚少女都是為了找尋處女鮮血來餵養那些東西,那抓走新郎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還有處男血的?
李管家一聽就寒住了。「不至於吧。」
姬辛允瞥了他一眼:「怎麼就不至於了?你說宮漠傾當時不是也被抓走了嘛,不就是為了這個?」
「這……」他憋紅了一張老臉,話說,為什麼白夫人就能這麼隨口說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這是正常少婦該討論的嗎?
為了避免再聽到更難以接受的話,他尋思著借口:「咳咳,天色不早了,老奴去王爺那裡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w5bi。
才走到門口處,後面就被拉住了。
「你急什麼。」姬辛允眨眼擋在面前,「我有事要問你。」
「不知道白夫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他抹了把冷汗,但願不要太過於為難才好。
她托起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看得他心底發毛:「我和宮漠傾明明是成親當日就被抓走了的,為什麼聽你家王爺的口氣,好像感覺我們一直都在王府一樣。
不僅七王爺,就連外界的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對於這個,李管家身為王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難道也不知情嗎?」
「這……」他再摸了一把冷汗,「這個……「
姬辛允不耐煩打斷:「什麼這個那個的,難道你還有什麼事隱瞞著大家?」
「老奴……」他張口難言。
姬辛允勾起了笑,天真無邪:「或者我該去問問漠傾歌?他是王府的一家之主,總不會不知道的吧。」
說完作勢要走,李管家嚇得什麼禮儀都顧不上了,一把拉住她。
「是白神醫交代的,王爺什麼也不知道。」
宮漠傾?她忍不住皺起眉:「你該不是在忽悠我吧。」
宮漠傾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千真萬確,的確是白神醫大婚前一晚交代的。」他連忙澄清,生怕她真的去找漠傾歌一樣。
姬辛允盯著他的眼,不像是有假,那麼……
宮漠傾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哼,這個變態精得像隻狐狸一樣,保不準又是什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
李管家拱了拱手:「白夫人沒什麼事了吧。」
「忙去吧。」她罷了罷手。
沉思一夜為果。
後面幾天她就一直悠閒地混在王府裡,也去了王府後院,那些槐樹明明也才種下沒幾天,如今卻像打了催生藥一樣瘋狂地生長著。
姬辛允越發擔心起來,這下面鋪滿了石灰,怨靈這麼大,能不瘋長嗎。
後來又去找了漠傾歌,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一直不願當面見,所以每次都是站在門外說的話。
話每次說到一半,他就表現出很乏力的樣子。
所以她也就不方便再打擾了,說了些好好休息的話也就離去了。
每天晚上陪花有依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成了她的必修課,吸收了幾天的月華精氣,花有依的身子也慢慢好了起來。
姬辛允對此是倒是特別欣慰,只是看著花有依越發虛渺的眼神,還有那望著天的飄渺身影,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只是姬辛允慢慢注意到了,以前一直不曾離開過天空的眼神,如今竟然會不經意地底下來,然後望著前方。
而前方……姬辛允看著隔壁院子一陣出神。
於是這幾天也她就一直這樣過著,什麼也沒變。
恍恍惚惚就是小半個月,姬辛允怎麼也坐不住了。
她是來找乾坤鏡的,難道還真要在這裡呆上一輩子?!
只是在她打定主意第二天去向漠傾歌道別的時候,城東就發生大事了。
李管家這一次來得比上次還急。
姬辛允給準備好的行李打了個結,好笑地看著他:「怎麼,這會兒又是哪裡失蹤啦?」
「不,不是失蹤。」李管家艱難喘了口氣,這才繼續道,「是死人了!」
「什麼?!」姬辛允手上一僵,大驚失色。
城東果真發生大事兒了!
「快,快把那些抬上來!」
「後面的跟著,快點接上!」
視應走裡。「快一點,快一點……」
刑事部的總司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下屬們腳步一致行動起來,一部分人從河邊打撈,另一部分人抬起了死屍就往回趕。
「什麼人!」姬辛允和李管家一趕到現場就被守衛的人攔住了。
「瞎了你的狗眼!」李管家一聲怒斥,從容不迫地拿出一塊令牌。
那人嚇得臉色一青,連忙跪下:「奴才該死,不知是七王府的的人,奴才該死!」
「哼!」李管家冷哼了一聲,偕同姬辛允齊齊走過去。
姬辛允突然手指動了動,腳步一頓,伸手攔住一個抬屍體的侍衛:「等等。」
兩個侍衛停住,放下抬著的東西。
李管家疑惑地看著一把翻過那死體仔查探的姬辛允,又轉眼看了那具死屍。
死體的死法很奇怪,全身乾枯,像是被吸去了內部精血只剩下一個骨架和外面一張皮。
因為河水浸泡的緣故,那張皮早已呈現出脫落的狀態,整個樣子,那又豈是一句噁心能言盡的。
他不禁好奇:「這都是些什麼?」
「經檢屍官初步檢查,確定是最近城東一代失蹤的新婚少女。」剛才那個總司不知什麼時候走近,開口解釋著。
李管家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反動屍體連眉頭沒沒皺的人。
姬辛允眼也沒抬,點了點頭。
移動在屍體上的手指猛然一頓。
「怎麼了?!」李管家一眨不眨地注意著她的動作,為什麼突然停下?難道還有什麼異常的?
這回她沒答話,一手撕開手下人的衣服,露出依稀可見的頸項。
左頸出兩個漆黑的小洞異常清晰。
她伸出手指比了下大小,臉上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