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55、該出手時就出手
楊曉軍說:「趁著今天休息,咱們到礦區逛逛吧。」張寅說:「走,來大同快一個月了,還不知道礦區是什麼樣呢。」於是他們從十一班宿舍出來。張寅一邊走一邊問:「王大槐他們呢?也叫上他們吧。」楊曉軍說:「他們早走了,每個星期天他們都出去,咱們光顧複習功課了。」張寅說:「以後有的是時間,總能把這個地方轉個遍。」他們說著話一會就到了六班宿舍口,看見穆虎權背著軍用挎包剛從宿舍出來,張寅喊:「穆虎權,幹什麼去?」穆虎權瞇著小眼笑嘻嘻地說:「走,到礦區逛逛。」張寅說:「好呀,我們也正要去呢。」於是,三個人做伴往前走。他們從平時吃飯時走的那個又陡又窄的小坡下去,就到了食堂,從食堂旁邊一個小窄道過去就到了那條深溝的河道。他們就順著河道一直往前走,河道是一片開闊的沙灘地,足有六十米寬。沙灘上有一條十來米寬的土路,那是地方煤礦運煤汽車壓出來的,上面鋪滿了煤灰。沿著這條鋪滿煤灰的公路,七拐八拐二三里路,見到一個村莊叫閆村。村子不大,大約有百十戶人家。穿過閆村就看見了鐵道,這就是煤礦向外輸煤的主幹道,越過鐵路下去是一條十米寬的柏油馬路,柏油馬路上煤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這條鐵道和這條柏油馬路貫穿著整個礦區,連接著礦區十六個國家大型煤礦以及無數個集體或私有的小煤窯。
張寅他們順著柏油馬路往西走,大約走了五里地就到了狼山煤礦礦區。這條柏油馬路成了礦區的主幹街道,只有四棟四層家屬樓房,其餘都是脊式磚瓦房,還有幾棟二層小樓。不時有幾個留長髮穿喇叭褲的年輕人騎著自行車從他們身邊飛過。穆虎權手裡拿著軍用挎包邊走邊晃來晃去,突然幾個長髮喇叭褲騎著自行車飛過來,其中一個從穆虎權手中搶起挎包就走。穆虎權「唉唉「叫了兩聲,這幾個長髮喇叭褲早已騎車飛遠了,穆虎權只好自認倒霉。他們在街上溜躂了一會走進一家商店,每人買了一瓶格瓦斯汽水,就在大街上瓶對嘴吹了起來。這時,又過來一夥長髮喇叭褲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對他的同夥說:「這幾個肯定是新兵,軍帽都是嶄新嶄新的,怎麼哥們,弄一個戴戴?」另一個說:「算了吧,你看那個歲數這麼小,頂大十六歲,說不準是家屬兵呢!咱可別惹上麻煩。」
張寅知道他說的那個歲數小的兵是指自己,他們三個也沒搭理這幾個長髮喇叭褲,可是其中一個喇叭褲已經向他們伸過手來。他把目標對準的楊曉軍,嚇得楊曉軍一動不敢動,喇叭褲把楊曉軍的軍帽搶在手裡還不死心,又衝著張寅和穆虎權走來,他把襖袖往上一挽,小手臂上露出一個黑青黑青的「忍」字,嬉皮笑臉的說:「解放軍同志,借俺一個軍帽好嗎?」張寅盡量壓制住自己,因為不能違犯了軍人條例,而穆虎權早已是忍無可忍,剛才挎包被搶的惱火還無處發洩呢。他一邊護住自己的軍帽,一邊瞅準機會,一拳狠狠地打在喇叭褲的胸部,喇叭褲一個趔趄差點倒地,盯著穆虎權說:「呀哈,還敢跟哥動手,來弟兄們,讓這個小子長長見識!」只見四五個喇叭褲一哄而上,仗著人多把穆虎權壓倒在地,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張寅大喊一聲:「起來!」雙手已經把一個喇叭褲整個舉起,照著他們一群猛力砸去,大喝一聲:「滾!」幾個喇叭褲把楊曉軍的軍帽丟下撒腿就跑。眼前這一幕讓楊曉軍吃驚不小,他看著張寅說:「你這是真人不露相呀,什麼時候練得?」張寅說:「在山村都用碌碌壓場,小時候沒有什麼玩具,就把這碌碌當玩具了,整天與小夥伴們滾著它玩,有時比賽看誰翻得滾多,不知什麼時候竟能把他舉起頭頂了,後來還獲得了石家莊市中學生男子舉重冠軍呢。」——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