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年逾四旬、身材修長的洪金燁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臉上是得體的微笑,氣度儒雅,神彩出眾,怎麼看都是一個志得意滿的成功企業家應有的躊躇滿志、指揮若定的風度。
但是,隔著電視屏幕,看著隱藏在金絲眼鏡後面的那雙三角有稜的眼睛,我和胖子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那種陰鷙的眼神在我們看來,就像一隻隨時準備出擊的眼鏡蛇。
他大爺的,這洪金燁葫蘆裡買的到底是什麼藥啊?
聖人云:與其臨淵羨魚不如歸而結網,我和胖子也是這麼想的。與其坐在家裡瞎琢磨,還不如到施工現場去看看,看能否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和胖子戴著大口罩,悄悄地摸到了天驕公司承建的北方藥業一期工程工地上。
因為是胖子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所以我們很輕易地就繞過更夫的視線,摸到了工地內部。這時,蹊蹺事發生了:在以胖子家的老房子所在的那一片兒為核心、直徑約2里的區域內,全部被高高的藍色彩鋼瓦鐵皮所遮擋,儼然是一片神秘的「特區」。
我靠,你媽一個破建築工地,又不是什麼考古發掘現場,用得著玩這調調嗎?
「背人沒好事,好事不背人,這裡面一定有貓膩。」胖子看了半天,下了結論。
「操,跟jb沒說一樣,瞎子都看出來了。」我瞪了胖子一眼,其實也是想借調侃胖子來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畢竟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摸索到四周全是空房子的工地裡,那些被主人們卸掉窗戶扇的窗口裸露著黑洞洞的大窟窿,總給人以裡面隱藏著惡鬼的恐懼之感,太他媽瘆人了。
「誒,想辦法鑽到彩鋼瓦後面看看,他們搞什麼咕咕鳥(東北方言:古怪)呢?」胖子四下張望,估計是想找架梯子之類的東西。
我也幫著尋找,功夫不負苦心人,我倆一番翻撿,還真就找到一架中間掉了好幾個梯子撐的破木梯。
我和胖子一人半邊,顫顫巍巍地爬上梯子,勉強探頭從彩鋼瓦的頂端往裡面瞅,這一瞅,我們倆差點失口叫出聲來:
原本是破平房扎堆兒的裡面,此時那些平房蕩然無存,滿眼竟是一個2米多深的巨大的大坑,坑裡面插滿了火把,百十來個身穿一襲蓋住頭臉和身體的白色長袍、並戴著一個尖尖的白色帽子的人影分成整齊的兩列,正姿勢僵硬地捲動著什麼,那動作就像在齊心合力搖動一個巨大無比的轆轤一樣。
可是,在他們之間,卻又什麼實物都不存在,但他們依然一絲不苟的搖動著,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挺費力。
「他們這是嘎哈呢,鍛煉呢?」胖子喃喃自語。
我也搖搖頭,這些白衣人咋一看起來,就跟美國的3k黨黨徒的穿著差不多,可是,他們在那兒搖啊搖的是幹什麼呢,難道是集體嗑藥磕多了,組團撒癔症呢?
那些白衣人搖了大概有20多分鐘,依然沒有停手的意思,我和胖子正暗自狐疑,就見打東南角的一間用石膏板搭得簡易房子裡跑出4、5個漢子,手裡好像還捧著一些看似很沉重的東西。
其中,打頭的一個漢子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你們都他媽麻利點,別jb磨磨蹭蹭的,昨晚干小姐幹得腿軟了咋地,操。」
雖然暫時看不清那漢子的臉,但憑這一聲破鑼嗓子,我和胖子就一哆嗦,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洪衛東這孫子了。
我和胖子低下頭,盡量不讓他們發現。這時,洪衛東身後冒出一個瘦得跟根鉛筆似的身影,那聲音就跟貓頭鷹唱歌似的:「洪道友,令叔尊馭鬼之術出神入化,看來這倒虹的火候也差不多了,這樣吧,你和你的弟兄們將這些鎮物按照生、死、休、傷、杜、景、驚、開八門擺好,切記一定要將這兩個瓷罈子人內臟埋在對應雙口煞的天官位置。」
「行了,我他媽又不是傻逼,你老勒勒個jb毛啊。」洪衛東惡聲惡氣地回應道。
這工夫,洪衛東等人已走到大坑的中心,藉著火把的光亮,我看到出了洪衛東和幾個一身黑衣、打手模樣的漢子外,還有一個長著刀條臉、40來歲的癆病鬼,穿著一件繡滿蜈蚣的道袍,看那液晶的身板,應該就是剛才囑咐洪衛東的那個鉛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