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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建興酒店探秘(三) 文 / 八步風雲

    副標題:聽太監講那過去的事情

    眼見那些無盡寒意的女鬼離我們已是咫尺距離,我很清楚,此時此刻,如果我們再不做些什麼,那麼,我和胖子的腦袋很快就會出現在某個石棺的血液裡,並與那些令人作嘔的「死活人」腦袋一道,永墜無休止的相互撕咬施虐的阿鼻地獄。

    我看著胖子,胖子也看著我,我們都明白對方的心意——寧可有尊嚴的死去,也不願化為那種行屍走肉的倀鬼而「活著」。

    可是,我們又能做什麼呢?

    記得以前在看冒險小說時候,很多主人公每逢命懸一刻的危急關頭,總會腦海中靈光閃現,想出奇思妙計,或是天降奇兵,助主人公化險為夷。然而,現在我才知道,當你真的遇到小命可能不保的危險的時候,其實腦子裡一片空白,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還毛的奇思妙計,尿褲子倒是現成的。要說黎叔這老騙子也真是害人不淺,自己在上面胡吃海造加牛逼,卻騙我們兩個跑這兒送死,奶奶的腿的,老子就是做鬼,也和老丫挺的沒完……哎,對呀,來時黎叔不是還給了我一個救命錦囊呢!

    臥槽,那還等啥,趕緊掏出來看看裡面是啥寶貝吧。

    一念及此,我飛快的從褲兜裡掏出那個類似小孩端午時佩戴的香包,一把撕開,手中驟然多了一把明晃晃、亮燦燦、在兵器譜中排名第一、居家旅行必備的利器——一支鋼筆粗細的強光手電筒。沒錯,確實是一把大小適中、入室盜竊時可以叼在嘴上翻東西的手電筒。

    黎叔,你個老沒正事兒的,你以為我們是上山野營呢,您怎麼沒給我再帶點竹籤子和肉串呢?

    可是,黎叔總不是無緣無故的拿我們開涮吧,畢竟,他也知道我們此行的危險性。不管那麼多了,或許這手電筒真就是最新的高科技產品——微型火箭發射筒也說不定呢。說時遲,那時快,我和胖子夾襠縮陰,就在那些白衣女鬼即將撩開飄逸的長髮、準備和我們合體雙修的電光火石之間,我擰亮了手電開關……

    那的確是強光手電筒,質量真沒的說,就見一道刺眼的強光直衝屋頂,甚至使那些閃電都黯然失色。而後,那道光束的末端就像水銀瀉地一樣,突然擴散為圓形的光暈,一隻換身散發著淺淺的光芒的青色大鳥從光暈振翅飛出,並發出了一聲宛如切金斷玉的啼叫。

    「千…年…神…鳥!」胖子眼睛都看直了,那架勢就跟見到外星人似的。

    這把我恨的,你個三不著四的東西,都刀架脖子了,居然還能想到網絡遊戲。不過,隨著那聲鳥啼,那些白衣女鬼就好像見了鍾馗鍾大爺一樣,剎那間就消失的無影無終,其動作之快,堪比遇到警察查房的失足婦女。

    那只青色大鳥的出現,暫時驅散了教堂內的陰冷,也使我和胖子獲得了喘息的機會,我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竟無語凝噎——太他媽懸了,咱哥們也算是兩世為人啊。

    「誒呀,凱子,你看,這千年神鳥咋一隻爪子啊。」胖子真是神人,剛撿回條命,他就有閒心開始琢磨事兒。

    我一看,可不嗎,那只隨著我手中手電筒的光束的移動,已降至半空中舞動的青色大鳥的身子下果然只有一隻爪子:「神鳥嘛,大概都這樣,比如鐵拐李,不就雙橋好走、獨木難行嗎。」跟什麼人學什麼樣,受胖子樂觀情緒的感染,我也開始和他逗牙籤子。

    我倆正貧著,手電筒的光束開始減弱,而那只青色大鳥也開始象慢慢變得模糊,最終,隨著手電筒光束的滅掉,大鳥也消失了。

    我倆下意識的跳了起來,胖子張嘴就擠兌我:「哎呀我操,你丫哪兒買得的水貨,關鍵時刻掉鏈子,行不行啊你?」

    我也有點蒙瞪:「我看看,是不是接觸不好啊?」我擰開手電筒後蓋,想倒出電池看看裡麵線路,結果倒到手心裡的,卻是兩塊五彩的石頭,說是石頭吧,可觸感又有些像骨頭。這是什麼情況啊,難道剛才那道光束就是靠它們提供的能量?今天這是腫麼了,先是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座顛覆了傳統物理常識的詭異教堂,接著連黎叔也成了科學達人,用一個手電筒為人類昭示了新能源的方向。臥槽,咱別玩了成嗎,爺不是你們的小浣熊,玩不出那麼多的其樂無窮,爺就想快點離開這裡,哪怕你收我過橋費都行。

    把五彩石頭重新放回手電筒裡後,我又嘗試著擰了幾下開關,手電毫無反應,看來真是一次性的。見手電筒沒戲了,胖子心有餘悸的一拽我:「別磨嘰了,撒逼愣(東北俚語:抓緊、趕快)的趕緊走吧。」

    「走,不走還、還等著蹭飯吶。」我緊張得舌頭都打結,恨不得一步就邁出這教堂。

    就在我們剛要舉步往前走的時候,就看到甬道上一塊黑磚慢慢的鼓了起來,並逐漸顯現出了一個人的輪廓,再加上屋頂閃電的燈光效果,我勒個去,這不活脫就是終結者的再現嗎?難道這位是施瓦辛格州長閣下?

    我正劃弧(東北方言:糊塗、懵懂),那邊胖子已經開罵了:「你個老x養的,你他媽不老老實實地在w﹒c呆著,跑這瞎摻乎什麼來了?」

    我正納悶,這胖子跟誰呀,這麼大火氣,在一瞧,霍,那黑影站起來了,什麼施瓦辛格啊,整個一死晚了的主兒:但見一個年紀大概四十**歲、尖嘴猴腮、相貌猥瑣的大叔穿著一身黑了吧唧的老式長袍,正一臉愁苦的看著我們,欲言又止。

    「胖子,誰啊這是,你們家親戚?」我打趣胖子,可馬上臉色就變白了。

    在這個陰氣森森的鬼地方,突然冒出一穿著民國行頭的老頭兒,你說正常嗎?要在橫店影視城,那絕對正常,人家在拍戲;要在北京街頭,那也正常,人家可能正在玩兒行為藝術,可是,就在這裡,這他媽絕對不正常,「胖子,鬼啊。」我一聲哀嚎,人要是陰氣重,就是點兒背,剛送走一撥女鬼,又來一憂鬱的鬼叔兒,你叫我情何以堪?

    「行了,別鬼叫了,」胖子見我那慫樣,一指那猥瑣大叔,「老丫就是那男衛的偷窺老王子,認識認識吧。」

    「哎,哎,我咋能看到你了。」話一出口,我才記起今天臨來之前黎叔已給我開了陰陽眼。

    「不是,你咋整這兒來了,咋回事兒?」雖說已知這猥瑣大叔是鬼,可我怎麼看他也不像是索命的厲鬼,故而並不是很緊張,到很好奇,想通過他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

    「哎,小哥,咱家……」那猥瑣大叔一張嘴兒,那聲兒就跟個假娘們兒似的,而且還咱家咱家的,我靠,大叔,難不成您是打甄嬛她們家——宮裡來的?

    還真讓我猜著了,這猥瑣大叔還真就是一公公。

    據這猥瑣大叔自報家門,他祖籍遼寧,是旗人,祖上當年從龍入關(指滿清入主中原)後落戶北京,後來家道中落,等到他這輩兒,更是當了褲子買窩頭,鼓了上頭顧不了下頭,沒辦法,爹媽一狠心,淨身進宮吧,興許以後還能光宗耀祖(您還別不信,據史料記載,當時很多人家送孩子進宮當太監並不是因為家庭生活困難,而是想借此作為光耀門楣的一條捷徑,並且為了讓孩子能成功當上太監,還要送禮托門路,就像現在家長四處打點想讓孩子上個好高中一樣,夠變態吧)。就這麼著,他在光緒31年(1906年)進宮,一直在宮中做底層雜役。1924年11月5日,著名的彪子將軍馮玉祥派鹿鍾麟率軍將末代皇帝溥儀趕出紫禁城,,猥瑣大叔等一干太監和宮女亦遭遣散。後幾經輾轉,流落到陳巴爾虎旗,寄食在一家喇嘛廟,直至因病死亡。

    這猥瑣大叔囉嗦了半天,我和胖子越聽越糊塗,老伴伴,我們哥倆可不是專程為了聽你的血淚史才來這鬼地方的,再說了,你都死了這麼些年了,不抓緊投胎怎麼還跑這裡來了,還忙裡偷閒專在男廁所玩兒偷窺,你圖希什麼啊?

    猥瑣大叔一聽我們這話兒,眼淚都下來了(鬼當然不會流淚,但那欲哭無淚的表情更瘆人),他講到,他的「寶貝兒」(被割下的小鳥鳥)被「刀子匠」(專門為太監淨身的古代外科大夫,呵呵)割下後,「刀子匠」並不給他,而是代為保管。日後一旦他發達了,就要拿重金去「刀子匠」那贖回,以示不忘當初的幫助之恩。即便是一輩子不得志的底層太監,臨死入棺之前,也要設法找回「寶貝兒」在原處裝上。這樣到了陰曹地府,才不至於屍首不全,一是有臉面見陰間的祖宗,二是等到輪迴轉世時,在來世才能夠六根齊全,重享榮華富貴。

    可是,由於連年戰亂,當年閹割他的「刀子匠」早已不知所蹤,帶著殘缺之軀飲恨而亡的猥瑣大叔自感無言去地府見列祖列宗,又恐因此而無法轉入人道(就是轉世投胎還是為人),所以一縷孤魂就隨意遊蕩至今。

    聽到這,我們總算聽明白了,這位敢情是一經年陳釀的老鬼,我們哥倆也算受了一回萬惡的封建社會摧殘勞苦大眾的階級教育,以及太監生理學的科普教育,可是,猥瑣大叔,你冒出來到底是啥意思啊?

    「咱家就想著二位小哥能施以援手,幫著咱家及這裡所有冤死的鬼魂解脫了詛咒,早日踏入輪迴。」說了半天,這猥瑣大叔可加不插播廣告,切入正題了。

    「啥意思?」我和胖子一愣,心說我倆都快加入你們團隊混了,還幫你們,您到真天真啊。

    「不是,你一鬼魂,一股煙就沒了,想去哪兒去那兒,咋還用我們幫忙啊。」胖子挺納悶。

    「二位小哥有所不知,這酒店端的厲害,實則是一個血嗜的大局,鬼魂只能進來,卻永遠無法離開。當初,咱家也未曾理會得其中的厲害,只是覺得陰氣重,是養鬼的好去處,逕直在酒店四周徘徊,不想就見一戴著黑眼鏡子的男子似乎能看到咱家,只衝我一笑,便似有手撕扯一般,將咱家魂魄吸進了酒店。倘若想離開,那酒店門口便會現出兩張黑煙也似的巨口,將欲離開的魂魄吞噬乾淨,魂飛魄散。」

    「血嗜?啥叫血嗜?」

    「讓我來告訴你們什麼叫血嗜吧,小鬼。」那個害得我們坐他媽過山車的男子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再次響起,著實嚇了我們一跳。

    而這次,他居然就站在離我們大概100米遠的地方,一襲白色西服,戴著一副很拉風的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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