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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 建興酒店探秘(二)血色石棺 文 / 八步風雲

    我和胖子稍微冷靜一下,就明白了,這屋裡應該裝了針孔攝像機之類的設備,那聲音也是從這些設備裡傳出來的。

    「你是誰,別藏頭露尾的,貓月子(東北方言:女人生產後頭一個月不能出門,怕受風)呢,出來讓哥們嘍嘍。」胖子總是那副大咧咧的吊樣,我想這大概就是一個流氓教師練成的較高心理素質吧。

    「就憑你們兩個狗肉上不了席的貨色,還沒資格見我。等一會黎老鬼來了,我自然會現身的。現在,只好委屈你們兩個一下,對了,你們倆不是挺喜歡玩找鬼遊戲的嗎,那就先下會兒地獄吧。」

    那個男人的話音未落,我們就感覺腳底下傳來一陣兒窸窸窣窣的響聲,隨後,原本鋪著地磚的地面突然沿著一條磚縫向兩邊水平分開,而胖子、張有權我們仨則伴著一聲驚呼就掉了下去,並落到了一塊呈斜下坡的鋼板上,緊接著便像坐滑梯一樣,一路連滾帶爬的急速下跌,比他媽酒鬼酒的股價跌得還快,腦袋不時地還會撞到周圍的水泥牆壁上,磕得腦袋生疼生疼的。也不知下墜了多久,我們窟通一聲,總算四腳著地接上地氣兒了。

    我被摔得是七葷八素,感覺五臟六腑都挪地兒了,再看看離我不遠的胖子,也比我強不哪兒去,正擺著周星星同學的經典摔倒姿勢趴在地上嘟囔著:「瑪勒咯逼的,這輩子都不玩過山車了,誰玩誰是孫子。」張有權就更甭提了,如果說剛才在上面他像灘泥兒,那現在就是徹頭徹尾的阿香婆肉醬了。

    當此敵在暗我在明的危急時刻,我也顧不上察看張有權的傷勢,趕緊招呼胖子:「飛爺,還行嗎,給點信號唄。」

    「哎呀,虧著飛爺這身橫練的五花三層肉了,要不非他媽給顛成皮凍不可。臥槽,這是哪兒啊?」胖子費力地抬起頭四下尋摸著。

    我見胖子無恙,心裡稍微輕鬆了一下,畢竟胖子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稀里糊塗的被我騙來以身涉險,倘若胖子真要有個閃失,我非內疚的咬舌自盡以謝天下不可。

    可是,這種輕鬆轉瞬即逝,因為,我和胖子清醒之後,立馬就要面對一個更為緊迫、甚至是更為恐怖的難題:我們怎麼離開這裡。

    當時,我們身處一個一米來高的四四方方的地下通道裡,藉著牆壁上的凹洞裡用鐵網罩住的乳白色燈泡發出的昏黃的燈光,我們看到,在我們的後側,是一堵厚重的水泥牆,在我們的前大概500多米的地方,是一片愁慘的白光。我和胖子默默地對視了一下,彼此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著瞧吧。

    由於通道太窄,我和胖子只能趴下匍匐前進。在往生死未卜的出口爬之前,我和胖子捅了捅張有權,一看這哥們還是那副暈暈乎乎的模樣,覺得讓他暫時躲在這裡相對還安全,待我們爬出通道,如果真能找到離開的出口,再回來接他也不遲。可是,前方真的就是生路嗎?我和胖子心裡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這個地下通道兩側的牆壁全是斑駁的綠色油漆,間或我和胖子還能看到一些殘缺不全的白色箭頭,以及寥寥數個類似漢字偏旁部首的白色字體,但當時我們倆在恐懼的驅使下,只想著盡快爬出去,並沒有過多的留意這些東西。「阿嚏,這是啥操蛋地方啊,咋陰涼陰涼的?」胖子一甩鼻涕,不滿地罵了一句。

    「你他娘的知足吧,好歹你丫還是皮毛一體的,哥們我這小塑料身板都凍透心兒了,那是拔涼拔涼地啊。」我一臉苦笑,上下牙抖得跟蹦迪的鼓點兒似的。

    我倆一邊勉力說笑著,盡量消除對方的不安情緒,一邊手腳並用的往外爬,畢竟相對於通道裡的陰冷昏暗,那一抹吉凶未卜的亮光還是更具誘惑力與希望。

    大約在爬行了十多分鐘之後,我們終於接近了地道的盡頭,而那抹白光也越來越亮,越來越迷幻,就像是招魂的白燈籠一般。我倆奮力衝到出口處,往外一看,頓時愣住了:一座教堂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是的,我們當時真的身處在了一座教堂裡。不過,這座教堂跟平時那有著五彩玻璃窗、哥特式圓屋頂上畫著光屁屁小孩、拍婚紗攝影的人永遠比祈禱的人多的教堂可不一樣,而是充滿了詭異、妖邪的氣息:

    這座教堂上下大概有3米來高,左右更是寬敞,估計並排行駛兩輛卡車是綽綽有餘。整座教堂全部由水泥澆築,內部沒有燭光、沒有鋼琴、沒有傳播福音的講經台,它那刺眼的光源,竟全部來自教堂頂部縱橫交錯的閃電。那些閃電無聲無息,就像是電腦控制的綵燈一樣,在教堂頂部時隱時現,令我和胖子是瞠目結舌,這他媽是什麼高科技啊,完全顛覆了現有的物理學與氣象學理論啊。而接下來,我們看到的一幕,更是嚇得我們屁滾尿流,在閃電的照射下,教堂裡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大排石棺。

    我和胖子戰戰兢兢地爬出通道,四下尋摸了一圈,確定這座教堂裡喘氣的就我們倆之後,驚魂甫定。我哆哆嗦嗦掏出煙,跟胖子一根兒,自己也點上一根兒,然後很不淡定的問了一句廢話:「胖子,你覺得、這地界兒正常嗎?」

    「那我要說這一切都是浮雲,你覺得我正常嗎?」胖子被我氣樂了,「別廢糧票了,趕緊找門出去才是王道。」

    說話間,我們倆感覺這教堂裡的溫度比通道裡還要低,以至於我倆說話時都可以看到哈氣了。「操他大爺的,趕緊找門出去,要不然一會兒非凍死不可。」胖子抱著肩膀,率先兩旁擺放著石棺的甬道走去。我怕胖子有閃失,緊隨其後。

    再走到第一排石棺時,我倆下意識的往石棺裡看了一下,就一下,我倆就全彎下腰嘔吐起來:那石棺裡滿滿的全是殷紅殷紅的、血腥味直扎腦門子的鮮血,一具黑漆漆的裸屍在血液中時浮時沉,就彷彿在冬泳一樣。而更駭人的是,在那血液下面,隱約可以看到一群長著長長的頭髮的人腦袋正環繞著黑色裸屍,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那些腦袋雖然沒有身體,面目也是支離破碎、慘不忍睹,可五官卻分明是活動的,並呈現出猙獰、痛苦的表情。

    「這他媽是啥邪性玩意兒啊,太瘆人了,白瞎飛爺這一肚子的鮑魚海參了,全糟蹋了。」胖子擦著嘴角的酸水,一臉可惜的看著地上的那灘「海鮮羹」。

    「你丫絕對牛逼,都死(屎)堵腚門了,還有閒心琢磨吃呢。」我被胖子雷的是外酥裡嫩,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胖子每臨險境時表現出的這份從容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大將風度,還是真他媽的沒心沒肺,可不管真假,此情此景,有君能如此,確實也算拔份兒了。

    說實在的,看完了第一具石棺裡的內容後,我們繼續往前走的勇氣瞬間蕩然無存。鬼知道前面那些石棺裡還有什麼加強版的猛料啊。娘的,就算是和第一口石棺裡的東東是一個級別的,這一路看過去,估摸著我和胖子走不到甬道盡頭就得瘋!

    老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怕什麼來什麼越瘸越拿棍點兒越渴越吃鹽,就在我和胖子哆哆嗦嗦、進也不是退又不敢的糾結關頭,一道黑影如大鳥一般掠過我們的頭頂,我倆一看,他大爺的,剛才還在地下通道裡昏迷的張有權此時竟然像大為.科波菲爾似的、硬僵僵的懸在半空,一雙死魚一樣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嘴角還留露出邪惡的笑意。對峙片刻之後,張有權身體一個360度旋轉,大頭朝下的立在半空,並慢慢的將手移到脖子那裡,我和胖子都嚇傻了,心知這事兒一定有異。正不知如何是好,張有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竟自己用手硬生生的將喉結摳掉,血剎那間噴濺而出,滴入了他頭部下方的一具石棺內。

    「啊……」我和胖子瞬間崩潰,近乎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太他媽恐怖了,一個大活人,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下,當著你的面以如此駭人聽聞的方式自殺,擱誰也受不了,更何況是我們這兩個即非陰陽術士又非捉鬼專家的普通*絲。

    這還不算完,就在張有權體內的鮮血係數流入石棺內、眼見人已是活不成了的時候,幾乎是眨眼之間,數十條白色的光影突兀的出現在教堂內,並在教堂內肆意盤旋飛舞,就好像是在飛行表演。而那些石棺內的血液也開始如滾水一般沸騰,迸濺出的血液滴落到地上滋滋作響,化作縷縷黑煙。與此同時,血液裡的那些頭顱也開始躁動不安,似乎想躍出血液,卻又出不來,既而互相撕咬發洩,其咆哮之聲竟如進食的獅群一般令人心悸。

    而此時,那些玩漂移的白影也開始向張有權的屍身聚集,似乎都想進入他的體內。於是,就見那些白影猶如蛇一樣紛紛順著張有權週身的鼻孔、嘴巴、耳朵等七竅往體內鑽,在眾多白影的爭搶下,已經出現屍斑的張有權奇跡般的「復活了」,鉛灰色的臉部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又顯得憤怒,甚至還會同時呈現出多種表情。其四肢也是胡亂擺動,就好像是一件被很多人爭搶試穿的皮大衣,。

    只是,他那已乾癟凹陷的眼球殘忍的提醒我們,他確確實實是一具死屍。

    看來,在這座邪氣森森的教堂裡,鮮血和活人都具有喚醒鬼魂的功效,天哪,這到底是什麼人設的局,又是什麼樣的邪術,才會如此的傷天害理違背天道?

    鬧騰了一會兒,就在我和胖子幾近瘋了的邊緣的時候,張有權的屍體開始乾枯碳化,並最終化作了粉末飄散在空氣裡,唯有腦袋完好無損,逕直落入了盛滿血液的試石棺中。我想,他的腦袋很快就會死而復生,就像我們剛才在第一具石棺裡看到的那些頭顱一樣。

    就在這時,從張有權屍體內揮發出來的白影開始一點點的變得清晰,並最終顯露出真容:狗娘養的,全是一身死人孝服裝扮、長髮蓋臉的女鬼造型。臥槽,要不說這鬼真沒創意,好像天下的鬼都是一個設計師弄出來的。可是,甭管它們有沒有創意,可就在那種環境下,我和胖子早已嚇得是腿肚子朝前、恨不能肋生雙翅逃之夭夭了。

    可惜那只是理想,就像希圖樓價跌倒白菜價一樣的不切實際的理想而已。現實是,那些女鬼似乎發現了比一具屍體更具爭奪價值的東西——那就是我和胖子兩個大活人!

    當我和胖子因過度恐懼而運行速度明顯減半的神經系統意識到這一點並傳遞到大腦中樞的時候,那些滿身燒紙味的白衣女鬼已經將我們團團圍住,並發出了類似做夢咬牙的聲音,我想,它們大概是在笑吧!

    以前上大學時,每次我的同桌兼初戀情人林小雨在抓獲我給別的女生無事獻慇勤的現行的時候,她的臉上都是牙齒咬得咯崩響、臉上卻是笑吟吟的鬼樣子。所以,我知道,這些女鬼一定是在笑,雖然我看不見它們的臉,而且我這輩子也不想看到!

    只是,那些女鬼的臉已經離我足夠近,除非我立即自挖雙眼,否則,我必然要一睹它們的「芳容」。因為,我不敢閉眼,胖子也不敢,我們害怕在閉眼的一霎間,就再也沒機會睜開了。

    空氣越來越冷,女鬼越來越近,我和胖子緊緊相擁,抖得如颱風中的孤葉,海嘯中的扁舟。

    被鬼兒玩了二十來年,今天終於要玩兒到頭了,難道,這就是小時候倪大夫所說的定數,我命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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