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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出師不利(下) 文 / 八步風雲

    人生有時候就像周星星同學的電影,總是充滿了無厘頭與不可思議與始料未及與意料之外,簡而言之,人生就是把看似不可能剪輯在一起再播放的一堆膠片,僅此而已。

    本來我以為女鬼會像電鋸殺人魔那樣把我們弄得血肉橫飛之後大快朵頤,最起碼我們也要應該在命懸一線時黎叔突然使出一招天外飛仙或者我誤打誤撞的摸到女鬼的胸部然後我們再化險為夷,可是,偏偏就是這麼弔詭,黎叔就說了一句話,事情就發生了如此戲劇性的轉變,著實令我瞠目結舌。

    當女鬼鬆開我們的脖子、當她那鋒利的爪尖掠過我雞皮疙瘩此起彼伏的肌膚的時候,我竟然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嗝,嚇得。黎叔則更帶勁,當當兩個響屁,其味道之厚重之貨真價實之童叟無欺,以致我簡直都可以拿屍油當香奈兒抹而面不改色了。而接下來,更具可視性的一幕發生了,黎叔在排完五穀輪迴之氣後,居然沒事人兒似的客串起了主持人:「眾生業有黑白。果報乃分善惡,你雖對那李柏林看似深惡痛絕,卻又處處手下留情,我想你們之間必定是有著不尋常的一段經歷,你又何妨恢復了他的本性,再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死也要讓他死個明白嘛。」呀哈,儘管當時的形勢是兩個厲鬼當前、我的小命隨時都可能像稀溜脆的樓市一樣瞬間崩盤,但我還是忍不住向黎叔投去了發自肺腑的尊敬一瞥:總以為這老傢伙就是一貪杯好色的貨,真沒想到都大槍頂腦瓜門子了,竟然還能嘮出這麼牛逼的嗑,丫太尿性了,給個好評!

    那女鬼立在半空,雖然還保持著攻擊的姿勢,但似乎也在考慮黎叔的建議,片刻,女鬼漂到那小鬼身邊,很是憐愛的將小鬼抱了下來,在小鬼離開李柏林腦袋的剎那,李柏林惡毒的看了黎叔一眼,似乎仍心有不甘,我知道,那其實是小鬼借李柏林的**在向我們表達不滿。隨後,女鬼撩開紅色長袍,露出了腹部,天吶,當時我就一種嘔吐的生理需要:那女鬼的腹部肚皮位置的皮膚肌肉蕩然無存,腹內空空如也,背部脊椎清晰可見,其四周風乾了的褐色肌肉緊貼在骨骼上,整個就是一具木乃伊的軀體。只見那女鬼小心地將小鬼置於腹內,然後放下紅袍,似乎怕小鬼著涼一般。這當兒,擺脫了小鬼控制的李柏林癱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往出嘔黑水,中間還夾雜著蝌蚪、泥塊等穢物。吐了半響,李柏林好像緩過神來了,濛濛呼呼的四下看了一下,發出了夢遊似的囈語:「我,這是在哪嘎達啊?(東北方言:gada就是地方的意思,並不是現在一般文學作品裡所寫的疙瘩)」我心說,一會你就知道了,苦人。果不其然,就在李柏林趔趔趄趄地想站起來的工夫,他嗷的一聲怪叫,都喊炸音了:「鬼,鬼,有鬼啊!」隨後一個漂亮的轉體361°後仰翻+翻白眼,繼續趴在地上接地氣。這時,那女鬼猛可地發出嘵嘵的怪笑,其笑聲似充滿了怨毒與悲憤:「你居然會如此怕我,如此不願意看到我這張臉,可是,你不要忘了,當年你對我都說過什麼,難道你真的都忘了嗎,柏林?」說著,那女鬼漂到李柏林身邊,撩起那頭散發著水汽的長髮,將一張沾滿泥沙的、五官幾不可辨的「臉」湊到李柏林面前:「難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李柏林此時依然是出氣多進氣少,那還禁得住女鬼這麼玩啊,當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繞樑三日堪比中國好聲音的長嚎後,就背過氣而去了。此時,一直躲在門外的劉義紅不顧一切的闖了進來,伏在李柏林的身上大聲哭嚷著:「你要害就害我吧,別再折磨柏林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說句不賴懸的話,當時我是真蒙登(東北方言:糊塗)了,這是什麼情況啊,本來就是一鬼纏人的買賣,怎麼整的跟看家庭倫理電視劇似滴,還這麼有戲劇衝突,嘎哈呀這是,不帶這樣事兒的吧,嚴肅點,我們這是抓鬼呢。倒是黎叔這老傢伙一副見怪不怪的嘴臉,掏出一銀針紮在李柏林的人中,片刻,李柏林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戲媳婦兒,又看了一眼象吊威亞的女鬼,慘然一笑:「剛才,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兒,小珍,是你吧?」女鬼明顯怔了一下,緊接著渾身劇烈的顫抖,同時地板上憑空出現了很多發出河水腥味的細沙,並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就漫過了我們的腰部,甚至我的呼吸都有點困難了。這時候,房間裡的空氣好像也發生了時空扭曲,就像放投影似的,出現了一幕幕動態畫面:畫面中,先是一斯文的青年男子與一秀氣的女孩在村邊的小橋下卿卿我我,瞧那耳鬢廝磨的親密勁兒,明顯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隨後,畫面一轉,那對情侶在一處山坡上先是嬉鬧,而後青年男子將撲到女孩在草地上,含情脈脈的親吻女孩,隨後開始解女孩的衣扣,女孩笑臉緋紅,半推半就……(此處省略1萬字,就不打馬賽克了);接下來,畫面突然轉入一場熱鬧的婚禮,青年男子在一酒店舉行婚禮,但新娘卻不是先前的那名女孩,至此,畫面開始出現劇烈的交替,一幀是青年男子與新娘恩愛的情形,一幀是先前那名女孩獨自飲泣的場景,反覆交織,且畫面開始抖動,就像一個人的情緒發生了劇烈變化一樣,最後,畫面中出現了先前那名女孩手扶微凸的腹部,一步一步走向河裡的鏡頭……這時,我明顯感到了一種水沒過頭頂的窒息感與無助感,就跟他媽3d電影似的,好在就在我的肺子快憋不住的時候,畫面戛然而止,房間內霎時又歸於沉寂,肺部快速補充氧氣,齊腰的細沙也倏忽沒了蹤跡。

    靜默了一陣,李柏林開始抽泣,而後嚎啕大哭:「小珍,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可是,可是我當年太想進城了,沒辦法,我只好在你和義紅之間做出選擇,可當時,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經懷孕了啊,小珍,我該死,我對不起你和孩子,求你,求你看在我們曾經真心相愛的份上,放過我們吧,我,我一定請人好好超度你們,讓你和孩子早日投胎,尋個好人家,真的,到了這個份上,此時我已經不再害怕那個女鬼,因為通過看「鬼視頻」,我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更是對李柏林喜新厭舊薄情寡義的惡劣品行義憤填膺,畢竟是年輕人嗎,是非觀念單純,容易衝動,頭腦一熱,當時就對黎叔說道:「我操你大爺的,黎叔,這種始亂終棄的孫子咱還幫他幹啥,愛他媽咋地咋地吧。」見我要撤托(東北方言:撒手不管),劉義紅急了,撲通給黎叔跪下了:「黎叔,我們上有老下有小,您可不能不管我們啊,您說個價,我們傾家蕩產也認了。」得,這娘們一提錢我就知道要壞事兒,黎叔的名字不缺德,可缺錢,這老小子一聽錢字,準保得拉拉尿(東北方言:指受不了誘惑而就範)。果不其然,老傢伙開腔了:「小珍,善惡到頭終有報,雖然李柏林負你在先,但他也一直飽受內心折磨,而且他氣數已到,注定要老而貧苦,夠了,夠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你的孩子這一世已是未出生而夭折,可憐啊,不如我助你們母子早日轉入輪迴,給孩子尋個好前程,你看如何?」說真格的,有時候我看黎叔就是一猥瑣邋遢的老淫棍,可當下,黎叔一臉莊嚴妙語連珠,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難不成黎叔真就是大隱隱於市的不露相真人。正自我批評不該以貌取人,黎叔對劉義紅的一句低聲囑咐又秒殺了我的負疚感:「義紅啊,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為了送鬼,你還是得破費一點呀,破財免災嘛。」操,死老鬼,掉錢眼裡了。

    或許是黎叔的一句「給孩子尋個好前程」打動了女鬼小珍,她恨恨的看了李柏林一會,又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腹部,終於點了點頭,那一瞬間,我鼻子竟然酸酸的,都說母愛偉大,即便是做了鬼,她依然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孩子。老天,你公平嗎,這樣一個只想做一個普通母親、只想看著孩子幸福的長大的平凡女子,為何會遭此不公,即便做了鬼,還要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而那些始作俑者卻安享榮華富貴,恣意妄為,你他媽是真瞎了還是被潛規則了,臥槽!

    見女鬼小珍已同意,黎叔伸出左手,扣住小珍的右手手腕,於是,我熟悉的那一幕又出現了:小珍連同腹內的孩子慢慢變成了紙片人,並被黎叔揉成肉球,放進一個畫滿符咒的竹筒裡。唯一令我欣慰的是,在變成紙片人的時候,小珍又恢復了曾經的面容,一個長相秀美的女孩。

    至於那個李柏林,這件事過去之後不久,李柏林夫婦生意一落千丈,不長時間就淪為赤貧,而且李柏林還得了半身不遂,癱瘓在床。幾年之後,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驅車經過黎明廣場時,看到劉義紅用輪椅推著李柏林在廣場哂太陽,那年他們還不到五十,但都已是老態龍鍾,只見劉義紅一邊推著輪椅,一邊用手絹擦去李柏林口角流出的口水,很溫馨。雖然李柏林對不起小珍在先,但他已遭受了懲罰,可與此同時,他也收穫了劉義紅不離不棄的陪伴,其實,從某個角度講,這件事,本也就沒有絕對的誰是誰非,愛情,永遠是一團扯不清、一扯就痛徹心扉的亂麻。特別是當我後來遇到命裡的剋星,那個野蠻卻讓我痛了一輩子的女孩子的時候,我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理解與感悟,可惜悔已遲。

    話題扯遠了,且說黎叔收了小珍母子的鬼魂後,領著我急火火的打車往神秘的二層小洋樓奔去。因為來不及換裝,黎叔坐在出租車上還是那副胸配八卦肚兜的雷人造型,逗得司機一個勁問我們:「欸,哥們,你們是那個劇組的,這是忙著趕場吧。」

    到了小洋樓附近,我們付錢下車、確定無人注意我們後,一路狂奔到小洋樓那裡,進入大廳後,我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苦著臉對黎叔說道:「黎叔,你啥意思啊,黃昏戀(練)啊,你是不是怕小珍趕不上去陰間的和諧號啊。」黎叔眼睛一瞪:「你懂個屁,這事兒裡面,蹊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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