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僵持中,呂清廣突然就撤了出來,大堂中繼續按照歷史軌跡在發展,一切都回到了正軌,讓組織成三劫散仙巔峰的秘法兵解散仙們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事態已經穩定了下來,從雲端中又飄下一隊散仙來,在城外阻擋住呂清廣前進的路線。處在僵持中的慈悲大妖王和先下來的一隊散仙也跟著一起挪移了過去,而且依然保持著對峙的狀態。
出了城,呂清廣幾步創離了大陸,靈識束清楚的顯示出前方已經等在山嶺的人員,呂清廣也沒有躲開的意思,離開大陸也離開了凡人的視線,讓站在自己肩膀上的慈悲大妖王施展瞬移將自己直接送了過去。從城外樹林到山嶺中的直線距離不遠,兩里路左右,這個距離的瞬移對二劫散仙不算多大的難度,可絕不是各門閥世家送到下界的合體期修真者能輕易使用的,不是身上有極品寶器就是這位真的具有足夠的實力,這都是極難應付的局面,所以雲端上的值時功曹歎了口氣,親自下來了。
這是一位初級三十一品的見習值時功曹,自身的實力也不高,下降以後心裡也是直打鼓。
呂清廣一到,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就脫離了和對方的僵持狀態,退到呂清廣身邊兒,不過沒有和隱身在呂清廣肩膀上的分身群回合,這場面獨個的分身就足夠應付了。
初級三十一品的值時功曹懸停在地面三尺的高度。板著臉說道:「你涉嫌干擾下界進程。按規矩,我是必須要處置的,這是規矩,是海外仙島和東方神界共同制定的此界法度。」
呂清廣既然決定了要改變內鬥的思維模式,干涉這段兒進程就是不可避免的了,絕不可能以為海外仙島好東方神界制定了所為法度就退讓,這法度容許內鬥那就是錯誤的,既然是錯誤的就得改。可既然是要制止內鬥,呂清廣也不願意採用以暴易暴的方式,那就是另一種內鬥了。用內鬥是改變不了內鬥的思維模式的。所以呂清廣沒有讓慈悲大妖王上前動手,而是打算講講道理,他提醒自己要制怒,一定要制怒。「說說看吧。」呂清廣平靜的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呢?你是代表天道的,至少你們號稱是代表天道的,難道天道就是讓他們這樣爭爭鬥斗打打殺殺嗎?你知道嗎,死的可都是華夏一族的人,不管哪邊兒死的都是華夏一族的人。這樣也叫天道?」
初級三十一品的值時功曹沒心情在這兒談論天道,他不認為天道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也絕不相信眼前這位可以影響天道,他甚至都不相信真有天道。毫無疑問,作為值時功曹他通常都會將天道掛在嘴邊兒。但那都是說給別人聽的,要是此時他不下降下來,他肯定是必然要天道長天道短一番,可都放下身段兒降下雲頭了,你再提天道有意思嗎?他直接將呂清廣後一段兒的話忽略掉,就處理意見提出自己的看法:「還好,這次並沒有產生不良後果,既然上一回是罰款了局的,這一回還是罰款好了,你可以接受吧?」
上一回的罰單還沒有找錢呢——不是錢。是還沒有找晶石呢。不過罰款真不是多大的事兒,呂清廣示意讓慈悲大妖王去辦理。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拿出上一次的罰款憑據,那上面記錄著呂清廣上一回被罰的五十個標準晶石和他給的一塊上品晶石的信息。
初級三十一品的值時功曹深處食指在上面一點,留下了第二次罰款一百標準晶石的信息,心中苦笑。這憑據要是想全部沖頂完得讓多少值時功曹心肌梗塞呀!反正自己的心臟是受不了這樣的壓力的。事兒辦完,他多的一個字都沒說趕緊轉身就走。帶著他的人全都回到雲頭之上去看城裡動員拆遷去了。政府主導的拆遷才是正事。
呂清廣本以為可以談一談天道的,沒想到一轉眼人都沒了,紫府裡準備了不少說辭正準備給他們上一堂政治課呢,誰知道別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將手裡的罰款憑據收起來,在呂清廣肩頭隱身的分身也會到自己身體中,問道:「真要去宛城找曹孟德嗎?」
呂清廣點頭道:「得去見見他,要讓他明白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道理。」
去幹什麼慈悲大妖王不關心,知道呂清廣決定去就行,目的他是不問的,他問的是具體的東西:「飛過去還是瞬移?要不咱們走過去?」
「沒那時間,」呂清廣決斷道,「瞬移吧,早點兒找到他好些,我估計他的思想工作不是一下子能做通的,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這可能是個系統工程。」
慈悲大妖王反過來安慰道:「你能得到體悟就行,別的都不重要。」
呂清廣這一陣兒都快將體悟這事兒給忘掉了,特別是他決心制止內鬥的時候,真是沒考慮這樣做是否有利於自己得到體悟,不過似乎也沒有不利的影響吧?猶豫只有那麼一瞬間,然後呂清廣就再次堅定了自己制止內鬥的決心,示意慈悲大妖王趕緊瞬移。
慈悲大妖王的靈識立刻向北方發散開去,先定位住宛城,然後掃瞄城裡。曹孟德是個醒目的大目標,一下子就被確定住,然後靈力裹住呂清廣展開瞬移。
曹孟德暫住在宛城的衙門裡,他剛佈置完開拔繼續南下的軍令,三軍往博望城挺進,而在博望城的前軍則已經出發進攻新野城。操是一大早就起來操持軍務的,忙了一個早晨也疲乏了,就在衙門後院兒一棵老槐樹下瞇著眼睛休息。今天秋高氣爽的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卻並不曬人。靠著樹感受著秋天的氣息,他覺得自己也到了大豐收的時候了。
慈悲大妖王帶著呂清廣直接就瞬移到了曹孟德的面前,剛好擋住投射向曹孟德的陽光。
「老曹呀,沒睡著吧?」呂清廣輕喚道,「咱們聊一聊好嗎?」以一個太乙金仙的身份能這樣平易近人的和一個凡人拉家常,要是異界有新聞聯播這都夠得上給一個長鏡頭的了。別說是凡人了,也不提修真者,就是天仙能得到這待遇都是激動地無以復加的,太乙金仙那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存在啊!太乙金仙不是國家元首不是派系首腦,但即使將異界中的每一界都比作一個個國家和派系。太乙金仙也是更高貴的,有國家就有元首,有派系就有首腦,但太乙金仙卻不是必然會有的。成為太乙金仙太難太難了,慈悲大妖王那麼強悍他都還始終差一步邁不進太乙金仙的行列呢。也就呂清廣一貫沒有架子,能這樣深入群眾——凡人都不能算群眾,在太乙金仙面前起碼也得實打實的神仙才能算是群眾。
按說曹孟德是應當感動得痛哭流涕渾身顫抖的,可實際上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曹孟德在呂清廣擋住光線的時候渾身一顫,但這不是感動的也不是冷的,而是嚇的。
想當初,曹孟德半大的時候,偷雞摸狗打架生事從來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後來拉桿子帶隊伍也算是身經百戰。可老話說死了的——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曹孟德早已沒有了年青時候的膽大妄為,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刺殺啦投毒啦這些陰謀詭計手段,在休息時是絕對不允許人走進身邊兒的,此刻來人那就絕非善意,至於說的是什麼他還真是沒在意。
雖然老了,但曹孟德的身手還是敏捷的,一轉身他就轉到了樹後,在擰身之際已經抽出了隨身的寶劍,口中高叫一聲:「有刺客!」同時寶劍也刺了出來。曹孟德沒以為自己這一劍能殺了刺客,但相信拖延一下時間應該是不會有多大問題的。他期盼著自己留在外面的護衛能衝進來,那才是他的依憑。
呂清廣沒想到曹孟德反應如此的巨大,看到劍刃在陽光下反射的寒光,太乙金仙級別的反應速度讓呂清廣能從容的認清楚對方敵對的態度,但自己趨近於零的武力值讓他沒有反擊的措施。更重要的是在他一貫後退的思維中就沒有反擊的概念,但是能做到的就是後退。一步就到了院子邊兒。遠遠地躲開了對方的一劍。
曹孟德也是慌慌張張的刺出了一劍,力量倒是夠大但準頭是沒有的,這一劍沒有刺到呂清廣卻刺在了樹幹上,深入樹幹的劍尖吃力一偏,『啪』一聲大響,劍身斷裂開來。短劍反彈,撞在曹孟德額頭上,把他撞暈了,直挺挺的向後摔倒,幸虧是草地,但也摔得頭暈腦脹。
在宛城上空的雲朵裡也有一位值時功曹守候著,在新野城發生的事情他遠觀到了,本來還在看同僚笑話可沒成想立馬就輪到了自己頭上,立刻頭大如斗。他是一位初級二十八品的見習值時功曹,等級要比新野城的高上三品但實力卻搞不到多少,單挑也未必能勝得過那位。他的等級高一些手下也要多一些,可他不認為自己就能勝得過這搗亂鬼,但事情已經落到了自己頭上躲是躲不開了,只能硬著頭皮下降下來解決。
降下雲頭後,他對呂清廣一拱手道:「這位公子,咱們借一步說話可好?」
呂清廣本來是想跟曹孟德好好談一談的,可是老曹這麼神經質顯然是不合適做一次推心置腹的深談的,而這位又擺出了低姿態,讓他不好拒絕,就只能點頭同意,帶著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一起飛起來,進入到雲頭中。
聽到曹孟德大叫『有刺客』的聲音後守在外面的侍衛呼啦一下都湧進來,可是院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再細看才發現老槐樹後躺著一個人,等侍衛們奔過去的時候,曹孟德也掙扎著坐了起來,搖晃著腦袋尋找刺客在哪兒呢。侍衛們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個底兒掉,老鼠有一隻,刺客是真的沒有。
曹孟德自己也不敢確定自己真的看到了刺客。看了看還紮在樹身裡的半截短劍。他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個夢,一個短暫而又迷糊的夢,好像夢裡有人叫自己老曹來著。如果真是刺客好像要叫曹賊的吧?他扔掉還握在手裡的半截短劍,活動活動腰腿,仰天長歎道:「嗚呼哉,某夢中果然好殺人乎!」卻見頭頂白雲很低很低,似乎就在頭頂,似乎就踩著他一樣,這讓他很不高興,但他知道自己轟不走白雲。就只能自己進屋去了,反正白雲不可能跟著自己進屋不是。
很快,聽到了信兒的謀臣武將都過來探望,曹孟德隨身的寶劍折斷了。給他背劍的夏侯恩趕緊解下背上的青釭劍。這把劍是一把上品靈器級別的寶劍,如果用修真界的法術驅動是可以御劍飛行的,但在軍中只是用其鋒利而已,大有明珠暗投的意思存在。不過曹孟德不覺得,天上的值時功曹也沒向下看,本來他是應當盯著的,這把劍不該曹孟德帶在腰間的,但此刻他正在跟呂清廣協商罰款的事情及顧不得別的了。
呂清廣覺得自己的微笑挺有親和力的呀,沒想到把老曹差點兒嚇死,幸虧那會兒吃喝風還不是過於的盛行。老曹平時也經常騎騎馬舞舞劍什麼的,身體還好,沒有脂肪肝腦血栓什麼的,要不然說不定他就冤冤屈屈地去了。這個結果肯定不是呂清廣想要的,他只想跟老曹好好的談一談,幫助他認識到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這個道理。
雲頭上,呂清廣有些興致闌珊,皺著眉頭情緒不高。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跟在他身邊兒,無所謂的看著圍攏過來又不敢靠近的眾位散仙,不把他們當回事兒。
初級二十八品的見習值時功曹心裡發苦。可他還是得解決這個難題,而且有前面兒看別人笑話得到的經驗他知道操作得好了就又是罰款。如果上一個見習值時功曹不是先威嚇一下沒成功反倒嚇著了他自己,單說收到一百塊標準晶石的罰款,說是一件好事兒也不為過,畢竟開出去的罰單是有提成的。晶石對值時功曹的吸引力也是巨大的,在這裡信仰之力好得到但晶石真的不好弄。而應用上卻還離不了。他知道這個時候等著看他笑話的一定不少,他絕不能讓他們如意,他不僅不能讓呂清廣發飆動手而且還得多罰點兒款。這個他覺得難度不小可是卻又充滿了希望,於是試探著說道:「要說呢,說幾句話不該大驚小怪的,可是我身上職責所在不能不干涉一下。無論是凡人是修真者是神還是仙,不是啞巴就總是要說話的,就算是啞巴心裡也是要說話的,說不出來也得做點手勢表情。可說話這事兒吧,也得看人看時候不是。曹公此刻指揮大軍正南下作戰,一番話可能會讓戰局徹底的變了樣,那麼這一次的輪轉可就脫離了軌跡了,我可就失職失得太大啦。」
呂清廣整理了一下紫府中的資料,問道:「在輪轉中總是要偏離軌跡的,不是嗎?」
輪轉中沉眠的時間越來越長,歷史的軌跡越來越短,這在門閥世家中都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了,都流傳到蔡心兒黃月英這個級別了,見習值時功曹當然是門兒清的,不過他不可能順著呂清廣的思路去說,要是順著這個思路的話,那麼不是乾脆別管了嘛。但說冠冕堂皇的教條也不合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溝通氛圍可能立馬就得泡湯,所以他特掏心窩子的說:「走偏路雖然是難免的,但要是完全放任的話那就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了。您說,要是讓開了誰都不管,下界還不立刻就崩潰嘍。這樣搞誰的利益都是沒法保證不是。所以總得有個度,總得盡量的讓歷程延續得盡可能長一點兒,離本來的軌跡近一點兒不是。這活兒其實真的不好幹,費力不討好,僅是得罪人的事兒。誰家都顧著自己的利益,這沒錯,有想法想改變點兒什麼也能理解,但雖然咱幹的就是這得罪人的活兒呢!」
呂清廣沒什麼要尋求的確切利益,但改變點兒什麼的願望是有的,也覺得對方說的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要是各門閥世家公然的為所欲為這世界還真是立馬就不成摸樣了。
這位二十八品的見習值時功曹看呂清廣聽進去了趕緊說道:「您要有什麼想法可以一點兒一點兒的來,總是要有個過程的不是,循序漸進,隨著時間推移,隨著改變一點一點兒的堆積起來,管得也會越來越寬鬆。您別急,別想著一撮而就,也別讓我為難行不。」
呂清廣點點頭,太乙金仙的計算能力怎麼分析不出來話裡是怎麼個意思,於是痛快的說:「說吧,你打算罰我多少款呀?」(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