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飛出的桌子腿兒當然是傷不到慈悲大妖王的,雖然桌子腿兒在關二脫手時離著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已經很近了,但是,距離真的不是個問題。泡*書*吧)
慈悲大妖王依然都只用了武術,應付眼前的局面這就已經足夠了。抬手一個掌刀,精準的劈在迎面而來的桌子腿上——關二的僥倖心理也的確不是憑空來的,他劈過來的線路是選擇得相當靠譜的,如果慈悲大妖王不抵擋或者躲閃不及,即使最後脫手飛出來了,桌子腿兒也是照著既定目標飛去的。而且力道還相當的客觀。好力道反而讓慈悲大妖王輕鬆了很多,如果力道不好,不用法術固定住懸空的桌腿兒,以掌刀劈上去,劈飛了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呂清廣來劈,那是十拿九穩的劈不成兩半兒的。慈悲大妖王不是呂清廣,他輕鬆的一掌將桌腿兒劈成兩半,然後翻掌一帶,將兩半兒了的桌腿兒攬住,在下落前隨著手臂的舞動劃了一個圓圈兒,再脫手飛出,直奔關二的面門。
這時刻也恰恰就是關二放下抱頭的手臂伸頭觀望之時。
關二看見的兩團黑影就是他自己飛出去的桌子腿兒,離開他的時候是一個回來成了倆半個了。兩節桌腿兒一個砸在左半邊臉上一個砸在右半邊臉上,好在半截的桌腿兒也大過了眉弓到顴骨的尺寸,要不然關二的眼珠子當時就會爆掉,不過就這樣他也照樣變形了,原來的丹鳳眼變成了熊貓眼。關二不僅變成一個紅臉的大熊貓,而且看東西都是五六個重影,他知道這一回徹底的栽了,很光棍兒也絕對無賴的抱頭往地上一縮,用胳膊腿盡量保護好自己的要害,別的就不管不顧了。
張三在這一輪進攻中沒有受傷,他在投出桌腿後非但沒有往前衝,連停下觀瞧都沒有。一轉身,他就往桃園外面跑去。才剛跑出去沒有幾步就看到前面一片火把的光亮移過來,卻原來是聽到他叫喊的莊客叫人來了。張三的莊客在平日裡是時不時要操練一把的。戰亂波及到這一邊兒後巡更守夜就加得更緊了一些,刀棒火把弓箭等物也是準備得齊齊整整的,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了。有的莊客是一手高舉火把一手拿著武器,或刀或槍。有的莊客乾脆兩手各舉著一把火把。火把這東西不僅可以照亮,打架也是很好用的,比棒子強。迎上來的青壯年莊客有三十許人,火把到有五十餘把,照得一片雪亮。
「帶了黑狗血和女人屎尿沒有?」張三一見來了人心中不是那麼慌了。卻急切想知道滅妖的手段齊備沒有。
眾莊客七嘴八舌的答著。
「沒那麼快。」
「我們聽到聲就趕過來了,沒來得及。」
「糞坑裡的屎尿也分不清哪坨兒是男人拉的哪坨兒是女人拉的麼。」
「有妖怪用火燒也好使的。」
「俺們莊上都是黃狗,黑狗莫有呀!」
「不是桃樹精作怪吧?」
……
張三伸手接過一個火把,他覺得用火少死妖人這個主意靠譜,於是轉頭高叫道:「走,一把火燒死太平道的妖人去!」眾莊客紛紛響應,呼號著撲上前去。
關二縮在遞上,劉大擦了一把臉上的血。看清楚眼前的情勢。知道事不可為,直愣愣的看著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向後慢慢的退卻。慈悲大妖王理都沒有理睬他。劉大在試探著退了五六步之後發現退卻是可行的,立馬調頭就要跑。卻這要遇上張三帶著莊客舉著火把趕過來要燒妖人。
眾莊客在火把的光芒中見到一個人倒著行走過來,心中就揪緊了,覺得這等倒行逆施的果然是妖人。**泡!書。吧*待走近幾步卻見他突然轉身攻來,一張臉血淋淋的。一雙手也是血粼粼的,而且是作勢要撲上來的架勢。莊客中有好一半兒都是膽小怕鬼的。仗著人多才敢衝過來,此刻見到莊主說的妖人心跳加劇兩腿發顫叫一聲卻叫不出個詞兒來,只記得妖燒妖人,也等不及號令了,一揮手,火把就朝劉大身上扔去。只是他這樣激動手上就失去了準頭,力道也不足,火把斜斜的飛到了一旁的桃樹上。
人都有從眾心理,特別是在高壓之下。在如此詭異恐怖的局面中,第一個火把的飛出比命令更加的有效,緊跟著就又飛出一把去,然後是三四五六……一片火把就騰空而起,並且朝向都是對著劉大的。
在場面上也就劉大最具有妖人的形象特徵,滿臉是血都不說了,關鍵是兩手也是血。而呂清廣遠退了之後並沒有立馬回到草廬之前,他現在還在桃樹陰影中,莊客們的火把光亮之外。關二蜷縮在地上,一看就是挨打像而非進攻者。至於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隨便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威脅性的樣子。
等張三大叫著指明誰是妖人的時候就只有他自己手裡還舉著火把,莊客們手裡的火把都投出去了。火光沖天而起,不僅劉大身上著火了,桃樹也被點著了好幾棵,連草廬都一起被點燃了。這幾年接連的災患就沒有斷過,今年的春旱亦是嚴重,桃花雖然開得燦爛可這麼嚴重的旱情大家都知道結不了多少桃子,樹枝幹枯得厲害。火一起來,很快就蔓延開去,在劉大的慘叫聲中,很快整個桃園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張三也顧不得說誰是妖人誰不是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救火,要不然整個莊子都可能被燒成白地。他發一聲喊:「走水啦!」拋下火把掉頭就跑,往前面屋舍敢去。眾莊客也醒悟了過來,跟在他身後一起。這個時候必須要趕在火焰蔓延到屋舍前先將靠近桃園的房屋都用水都澆濕,濕透。
關二雖然抱著頭可是一直都透過手臂的縫隙在對外看,看到火起心下也是大驚,又偷瞧了一眼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確定他沒特別在意自己就鼓起勇氣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跳起來,向張三等人的方向逃去。
從大方向上說關二做得相當的果決,而且立即應變的處置也算得上得當,但這一場本來不會出現的大火卻將這些因果都錯位的放置並串聯在了一起。
關二在跳起身來竄出去的時候都還謹慎的留意著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警惕著來自這個小妖人的攻擊,卻全沒在意哀嚎中的火人——劉大。
第一個被扔出來的火把沒有命中劉大。第二個也沒有,雖然這兩把火把都是朝著劉大扔去的但準頭差的太多了。也正因為準頭差的太多了,所以劉大都沒有意識到這兩把火把是扔向自己的。他還在繼續往張三這邊兒跑來。後面的火把就更容易扔准了,因為距離更近了,對於慈悲大妖王來說不是問題的距離對於莊客們卻是實實在在的問題,遠了扔不准的近了就可能扔准。越近越好扔准。在劉大奔近的過程中就連續被火把扔中,等他回過神兒來轉頭逃避的時刻已經全身起火了。火燃起來之後劉大就徹底的陷入了恐慌和戰慄之中,呼號著,胡亂的抓扯著,徒勞的想要自救。
關二沒想到他的逃跑路線還得避開劉大。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防備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上了,實在是沒有精力再顧忌別的了,這個時候他僅僅是一個武夫,一個落難的亡命徒,他還不是關聖帝君。關二剛剛跳起來,才跑出第二步,第三步才剛剛提起腳來就撞上了胡亂遊走的劉大。劉大在火中,就跟落水中的人是一樣的。抓到什麼都會當成救命稻草的。都會牢牢的抓緊,死也不肯鬆開手。
碰撞之下,兩人一起撲倒在地上,而這個地方就是草廬之前,張三提起安條砸碎取桌腿兒的時候將草廬弄得一片狼藉,幾個酒罈子也都倒了。非常湊巧。有一個裝滿了酒的就滾到了這裡,而且封口給摔得裂開了。酒罈子一直都在往外滲酒。酒就在地上流淌,而草廬周邊兒又是夯實了的。滲到地下去的不多,大部分都汪成了一灘。劉大和關二兩人倒下後一滾就剛巧滾在了這攤酒上,火苗子立馬就將酒給點燃了。劉大和關二的呼叫聲連在了一起,火焰像是響應他們,燃燒得越發旺盛了。
火越來越旺,整個莊子的人都在呼號叫嚷,劉大和關二的聲音在其中並不算突出的,只是這大合唱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已。
火光照亮了整個的桃園,照得通紅雪亮,而莊園的屋舍卻越發的黑暗了。
慈悲大妖王在火起之後就回到了呂清廣身邊兒,一臉無辜的望著火勢蔓延,又彷彿絲毫不感興趣,眼睛只盯著黑暗的星空,而星星在火光中也黯淡了下去。
呂清廣緊皺著眉頭,紫府中思索著,考量著自己做的事情以及引起的連鎖反應。靈識束在風地的輔助下網狀的擴散開,灑向華夏大地上,搜羅到的訊息以光速即時的傳遞到呂清廣的紫府中,讓呂清廣可以同時看到展開來的華夏大地全景圖。
雖然呂清廣已經是太乙金仙了,雖然太乙金仙是相當牛逼的,可太乙金仙的紫府也是有限的,要裝下整個華夏大地的每一屋簷下的景象也只是癡心妄想,那樣做的後果是自己什麼什麼都還沒看清楚呢紫府就爆棚了。即使是太乙金仙也不可能同時關注上千萬的場景,因為每一個場景也都是複雜的,每一個場景中都有大量的資訊,疊加在一起已經不是海量可以形容的了。不過一眼看遍全球也不是虛擬的故事,如慈悲大妖王這等的大羅金仙都習慣於每到一個位面都要進行大範圍的掃瞄以策安全,掃瞄的範圍通常都是全面覆蓋自己所在的星球的,甚至能涉及到附近星空,強橫點兒的太乙金仙全面掃瞄整個位面的傳說都是存在的。這似乎前後矛盾了,其實一點兒都沒有。全景展開無數畫面的制約是信息量太過龐大,然而這樣掃瞄的時候最簡單的就是控制信息量。
哪怕是一個凡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位面中的凡人,哪怕他所屬的位面是經過了無數多次衍射之後單薄得靈氣無限趨近於無,當他抬起頭來仰望夜空——比如此刻救火的莊客們中的任何一位,抬頭都能看到天上無數的星斗。
要是在晴朗無雲的夜空下,這麼一眼完全可以將若干個大大小小星雲星系看在眼中,只不過這樣的一眼通常都是不經意的,看了也等於是沒看,能進入到腦海中的信息極少。是這些大大小小的星雲星系加在一起也沒有多點兒信息量嗎?絕對不可能的。只是那一眼得到的信息是有限的。不說一眼,就是仰著脖子看一個通宵得到的信息都沒多點兒,有的更多的是頸椎的不適而絕非是腦子容納不下信息量的腫痛。
掃瞄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只不過大能者跟凡人不同,凡人是得不到多少一點兒信息,可大能者是主動屏蔽了信息。譬如慈悲大妖王在全方位掃瞄的時候就將對自己構不成威脅的信息全部都過濾掉,剩下來的就沒多少了。對他龐大的紫府來說就不是多大的負擔了。同級的大能者掃瞄的時候通常都有類似的設定,都選擇性的進行了忽視。對他們來說屬於螻蟻與塵埃的存在是不需要在意的,在意了對自己就是不負責任了。
然而呂清廣此刻留意的就是被幾乎所有掃瞄設定刻意忽略的螻蟻與塵埃,他要關注的就是這些。
這裡就又是悖論了。螻蟻和塵埃的量巨大無匹,無論多強悍的太乙金仙都不可能將這樣巨大的信息量裝入到紫府之中。即便是主角也是不可以的,雖然說主角通常都是打破規矩的存在但太過任意了也是不行的。在此如果讓呂清廣這個主角因為心懷天下而讓超過海量的信息進入紫府,結果沖爆了紫府就太過虐主了,本書已經被批評虐主了,在這樣就太得罪讀者了,而現在每章節個位數的訂閱讀者是半了散人得罪不起的,要不然真的就無人問津了,要是零訂閱豈不是連看盜貼的都沒得看了麼。這個絕對不行。如果是在即將充爆紫府時因禍得福讓紫府昇華又不符合本書的一貫風格。也是跟實際情況不相符合的。本書堅持的是實事求是的基本原則,沒有這樣蹊蹺的幸運就堅決不能寫,零訂閱也不能寫。
事實是,在張三帶領莊客救火的時候,呂清廣在桃園火海之中放眼天下,真的是將數以千萬計凡人畫面盡數裝入了紫府。而紫府卻並未爆棚。
呂清廣的紫府巨大麼?巨大,不過並不比同級的太乙金仙更大。相反的,因為沒有修煉過。呂清廣的紫府容量事實上還要略遜色於同濟。之所以沒有爆棚也不是因為呂清廣是主角,而是因為風地很好的歸並了同類項。常言道,幸福都是相似的。在這個夜裡,華夏大地上太多的畫面都是相似的。尤其是在這個春寒料峭的乾燥夜晚,絕大多數都是在沉睡中。呂清廣如果掃瞄華夏大地上飄蕩的夢境估計下場就必然是十分悲催,不爆棚的可能性幾乎沒有,然而生活的真實畫面就不一樣了。經過風地的歸並,沉睡的畫面中重複的信息被歸並,呂清廣的紫府只是昏昏噩噩沉陷於系統忙而已,還不至於直接死機。
火還在繼續的燃燒,在呂清廣紫府工作效率低下呆滯的時候,劉大和關二已經被燒烤熟了。桃園中,桃花的清香味道已經不可聞了,桃木燃燒和酒精烤肉的香氣幽幽四溢。
劉大和關二抱在了一起,已經再也分不開了,火已經烤焦了他們的皮膚,油脂從身體中被燒灼出來。酒精已經燃燒得差不多了,而正好,油脂成為了新的可燃燒資源,讓他們身上的火焰可以繼續下去。
整個桃園已經成為了一片火海,慈悲大妖王罩著呂清廣,讓火焰遠離他們身邊兒。
張三帶著莊丁們還在繼續的奔忙,庭院中的水缸已經空了,魚池裡的魚馬上就面臨著乾渴的境遇,人也疲乏了,但染紅了天空的大火讓他們不敢停歇,好在莊子有護城河,雖然不是很寬但救火取水還是夠了的,遠也遠不了多少。
忽然,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從九霄之上直下桃園中,一聲震動大地的霹靂緊隨而至。轟隆隆的雷聲突然就咆哮了起來,驚得救火的人們愕然木立,手中的水桶瓦盆掉落在地上。
緊跟著,大滴大滴的雨水從天而降,開初還分得出點點滴滴來很快就連成了線。鋪天蓋地的的雨線成面的壓向大地。
風地被驚雷震懾,靈識束頓時停止收集資訊,收集到呂清廣紫府中的也頓時消散開。
呂清廣的紫府頓時運轉自如了,他茫然的抬頭望天問:「怎麼了?」
慈悲大妖王回答道:「天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