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怡的臉張紅得就如煮熟的蝦米一般,羞得差點把頭埋進了手中的碗裡,可是眼眸之中那流露出來的幸福,卻讓秦雲卿暗自吃驚。舒蝤梟裻
「吃飯,小孩子家家的,說這些有的沒得幹什麼?」秦太太瞪了秦雲珂一眼,語氣中雖然有些責怪,但是神情中的愉悅,卻是絲毫遮掩不住的,想必也是極中意這個女婿的!
秦雲卿這次真的有些鬱悶了,想不到這兩人竟然下手這麼快,這才剛剛說起,就已經把人給相看來了,這若是讓國公府知道了,豈不是讓人覺得輕浮?也不知道秦太太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太太彷彿聽見了秦雲卿心中的腹誹,笑著解釋道:「是水夫人剛才遣了水公子送請帖過來,請我們今日過去吃酒。」
秦雲卿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自己這邊去探看的,而是人家送上門來,秦太太母女三人竟然是正大光明的相看的。秦雲卿不由得更加吃驚了,這個水夫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竟然這般猴急的想要把兩個人湊成一堆?
「七姐姐,你不知道,水公子可是一個……」秦雲珂笑得一臉嬌俏,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捂著嘴,看著秦雲怡,神情曖昧,「他與六姐姐……,可算是郎才女貌……,兩人一下子就……看對眼了!」秦雲珂一邊說著,一邊「吃吃」的笑著,不住的用眼睛瞟一下秦雲怡。
秦雲怡被秦雲珂笑得連耳根都紅了,伸手在秦雲珂的頭上拍了一下,「就你什麼都知道!難不成小丫頭思春了,看見翩翩少年郎就動了春心了?」
秦雲怡向來說話嘴上不設關卡,再加上身為嫡女,自然就感覺高人一等,才不管別人聽了是不是會不舒服,而且這句話,歪打正著,正好說到了秦雲珂的心事,她原本就一心一意的想要攀上一門好的親事,藉以在秦太太母女面前能撐直了腰身,被秦雲怡這麼一說,頓時心中不自在起來。
秦雲珂的臉色瞬間陰了一下,但立即又露出了一臉的笑容,嗔怪的白了秦雲怡一眼,扭頭朝著秦太太撒嬌:「母親,女兒不依的,六姐姐欺負我。」
秦太太對水安燃真的是萬分的滿意,此時對這門親事真的是心滿意足,於是秦雲珂在秦太太的眼裡,也變成一朵花兒似得,寵溺的朝著秦雲珂笑笑,假意呵斥秦雲怡道:「六娘這就是你的不對的,不能欺負妹妹的。」
秦雲怡原本就被秦雲珂笑的有些著惱,再加上看著秦雲珂那假假的笑臉,心中萬分的不舒服了,現在又聽見秦太太呵斥她,她也不管是真是假,就把所有的不快,都算在了秦雲珂的頭上,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陰沉著臉,「就你話多,莫不是你也看上了水家世子爺,想要自薦枕席?」說著,再也不理秦雲珂,開始埋頭吃飯,飯桌上頓時尷尬起來。
秦雲卿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也跟著埋頭吃飯,頓時,屋內就壓抑起來。
「太太,飯可用完了?水夫人遣了余媽媽過來,請太太和姑娘們過去。」張媽媽進來,輕聲的稟報著,因著屋內氣氛的怪異,張媽媽的聲音,聽著有些空洞,讓人心裡感覺毛毛的。
「你們可吃完了?」秦太太聞言放下了筷子,秦雲卿也連忙放下了筷子,「母親,我吃完了。」這頓飯吃的太過不舒服了,她還是少吃點,省的到時候積食,連累肚子不舒服。
秦雲怡也放下了筷子,可是那雙眼睛卻惡狠狠的瞪著秦雲珂,秦雲珂低垂著頭,看不清楚在想什麼,但是那閃爍的眼神,卻讓秦雲卿的心,猛地提了起來,這個八妹妹向來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若是……起了什麼心思,接下來怕是有的熱鬧瞧了!
「今日去做客,誰若是給我出什麼ど蛾子……」秦太太的眼冷冷的掃過三個人,聲音有些陰冷,顯然也注意到了秦雲珂的不對勁,「莫要怪我不客氣!」這話中明顯到極點的警告,讓秦雲卿微微歎了一口氣,秦雲珂到底還是太小,有些事情自以為做的很隱晦,但是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這樣子下去,怕是會……適得其反。
「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給秦府丟臉的。」秦雲怡想也不想的就開口,「若是有誰不自量力,一定要鬧騰,女兒一定不會對她客氣的!」秦雲怡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的盯著秦雲珂,現在這門親事才是她的心頭大事,因此倒放過了秦雲卿,把全副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秦雲珂的身上。
「母親放心就是,女兒一定聽兩位姐姐的話。」秦雲珂揚起笑臉,裝出一臉天真的模樣,看著秦太太,恍若對秦雲怡剛才的話沒有絲毫的芥蒂,也沒有看見秦太太母女兩個那陰冷的眼神。
秦太太撇了秦雲珂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這樣最好,我們走吧。」
水夫人包了客棧的一個偏院,等秦太太一行人到達的時候,水夫人早已經站在偏院門口恭候多時了。水夫人一看見秦太太來了,忙笑著迎了過來:「這麼早就遣了燃兒過去打擾太太,還望太太莫要見怪。」
「世子爺溫潤如玉,知書達理,夫人真是好福氣。」秦太太很識相的開口拍水夫人的馬屁。
水夫人的眉心微微的跳了一下,卻沒有糾正秦太太口中世子爺的稱呼,笑著謙遜了幾句,又使勁的誇了秦雲怡幾句,這才挽著秦太太的手,進了偏廳。
兩人進了偏廳,分賓主坐了,秦雲怡這才帶著兩個妹妹給水夫人請安。今天算是比較正式的見面了,水夫人自然把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給秦雲怡準備的是一套點翠頭面,用一個小小的妝奩盒子裝著,顯然價值不菲,而給秦雲卿和秦雲珂準備的卻是一模一樣的纏金絲鏤空的鎏金簪子一對,雖然也很精美,但是與秦雲怡的那一套頭面相比,相差的又何止一點兩點,秦雲卿倒是無所謂,但秦雲珂的眼眸中卻飛快閃過了一抹嫉妒,若不是盯著看,必然不會發覺。
「雲卿。」水夫人笑著朝秦雲卿招招手,「嫣兒還在內室,你是不是現在就……」
「我現在就去給水姑娘複診。」秦雲卿急忙接口,她可不願意呆在這裡,陪著這幾個人說話,再加上秦雲珂的那時不時飄過來似怨似恨的眼神,秦雲卿真的是渾身不舒服!
「姑娘請隨我來。」余媽媽連忙上前一步,恭聲開口。
秦雲卿轉身看了看秦太太,秦太太忙笑道:「快去吧,莫要讓水姑娘久等了。」
秦雲卿這才朝著余媽媽點點頭:「煩勞媽媽帶路。」帶著春花向著內室走去。
水夫人看著秦雲卿進去,這才笑著開口:「秦太太,你我在這裡坐著說話,沒得拘著姑娘們也陪著我們在一邊乾坐著,不如讓丫頭們陪著姑娘們去院子裡走走,我已經遣人把後面的院子包了下來,不會有旁人打擾的。」
秦太太一聽,頓時覺得極為合心意,有些話當著姑娘的面,總是不好說的,這才扭頭朝著秦雲怡說道:「帶著你八妹妹到院子裡去逛逛,千萬記著不要胡亂走,走丟了,可不是好玩的。」
「是。」秦雲怡連忙站了起來,「我和八妹妹就跟著丫頭們在院子說話,絕不會胡亂走動的。」
秦太太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看著秦雲怡帶著秦雲珂出去了,這才轉頭和水夫人說話。
秦雲卿進了內室,見水如嫣坐在窗邊,嘴角含著笑,看著她。
秦雲卿沒有想到水如嫣竟然沒有躺在床上,愣了一下,這才笑道:「身子剛剛好了一些,怎麼就起來了?還不快回去床上躺著歇歇。」
「姑娘,奴婢就說不能起來的,你就是不聽!現在秦姑娘也這麼說……」站在一邊的丫頭苦著臉看著秦雲卿,「秦姑娘,你就勸勸我家姑娘吧,奴婢勸了她很久了,姑娘她就是不聽……」
「我就坐一會兒,這一直躺在床上,連骨頭裡都透出一股酸意來了。」水如嫣苦著臉,看著秦雲卿,一臉的哀求。
秦雲卿也不說話,只是從春花手中接過行醫箱子,放在桌子上,從裡面拿出一根三四寸長的銀針來,笑道:「讓我看看,若是身子不適了,今日就該用這種銀針了。」一邊說著,一邊吩咐春花去取一盞燈來。
水如嫣看著秦雲卿手中的銀針,臉色白了白,連忙討好的笑著:「秦姑娘,我……,不知秦姑娘讓丫頭拿燈幹什麼?」
「水姑娘原本就是因為身子受寒,若是今天又受了寒氣,自然要用火逼出來才是……」秦雲卿淡淡的笑著,說的雲淡風輕,可是水如嫣卻聽的變了臉色,她現在對秦雲卿的醫術極為佩服,聽秦雲卿這麼一說,自然信了個十足十,嚇得倏的站了起來:「快,快扶我回床上歇著。」
伺候在一邊的丫鬟被水如嫣的模樣嚇了一跳,急忙扶著水如嫣回床上躺好了,心中卻忍不住好笑,想不到自家姑娘還是個欺軟怕硬的。
秦雲卿等水如嫣躺好了,這才挨著床沿坐了,一邊和水如嫣說著話,一邊細細的替水如嫣把了脈,笑著道:「很不錯,再過兩日,便可以無事了。」
水如嫣聽了大喜,看著秦雲卿開了方子,指點丫鬟們應該怎麼熬藥,眼中露出一抹羨慕來:「秦姑娘,你懂得真多。」
秦雲卿聽了水如嫣的話,忍不住苦笑,這個水如嫣就如前世的自己一般,沒有經過風雨的洗禮,整一朵養在溫室中的花朵,真想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羨慕的?!試問,這個天下,若是能什麼都不用做,便可以安生過一輩子,又有誰願意勞心勞力的去學這些東西?!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家姑娘的醫術還不是最拿手的。」春花撇了水如嫣一臉,露出一臉的驕傲來。
水如嫣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秦姑娘的醫術這麼高明,這裡的郎中沒有一個比得過秦姑娘的,竟然醫術還不是最拿手的,那麼秦姑娘最拿手的是什麼?」
「我家姑娘的繡活那才是真的一絕,那可是連宮中的繡娘都甘拜下風的。」春花一邊說著,一邊把銀針在燈上慢慢的炙烤著,看著差不多了,這才遞給秦雲卿。
「秦姑娘,這是真的嗎?」水如嫣頓時瞪大了眼睛,針線女紅,只要是女孩子家都是會一些的,水如嫣雖然說不上精通,但是手藝卻也還是挺不錯的,一聽秦雲卿最拿手的竟然是針線,自然萬分的好奇起來。
秦雲卿笑著不說話,春花卻搶著說話了:「自然是真的!水姑娘以後去了京城,可以上胡家繡坊去看看,那個繡坊就是我家姑娘開的,裡面的繡娘都是我家姑娘親自教導出來的。」
秦雲卿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春花還有話等在這裡,繡坊還沒有開張,這宣傳已經開始了。
「秦姑娘,你可有……隨身的繡件,讓我看看,可好?」水如嫣的好奇心頓時被春花吊了起來,一臉希冀的看著秦雲卿,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的秦雲卿都有些不忍心,但是隨身的貼身物件,自從那次錦繡閣出事之後,秦雲卿是再也不肯示人的,只得歉然朝著水如嫣搖搖頭:「最近疏於練習,已經很久不繡東西了,若是水姑娘喜歡,等到了京城之後,我便繡一副送給水姑娘便是。」
「秦姑娘,說定了,可是不能反悔的!」水如嫣急忙和秦雲卿確定。
秦雲卿點點頭:「既然答應了水姑娘,自然是不會反悔的。」
「誒……」水如嫣躺在床上,一邊讓秦雲卿給她施針,一邊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秦雲卿詫異的挑眉:「水姑娘,有什麼煩心事?」
「我只是在想,秦姑娘這麼好的醫術,若是藏在深閨,真是太可惜了,以後回了京城,不知道我是不是還可以找秦姑娘幫我看病呢?」水如嫣看著秦雲卿,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
「這哪裡有人咒自己生病的!」秦雲卿白了水如嫣一眼。
「這人吃五穀雜糧,哪裡會不生病的!可是遇上一個庸醫,比生病還可怕,我可是被嚇到了。」水如嫣眉心緊鎖,「秦姑娘,我以後還是找你看病吧。」
「我家姑娘有一家醫堂,名喚回春堂,水姑娘以後若是有事,可以上那裡去。」春花搶著再一次開口。
秦雲卿只得苦笑,春花這又開始宣傳了,這繡坊和醫堂原定在兩個月後,等自己回京之後就開張,春花定然是記在了心中,因此碰到機會,就拿出來說一次。
「真的?這太好了!我到時一定喊了姐妹們一起去……,哎呀……」水如嫣興奮的說著,沒想到扯動了身上的銀針,疼得叫出聲來。
「瞧你,躺在床上還不安生,以後若是有事直接上秦府找我就是,何必去醫堂。」秦雲卿搖搖頭,收了銀針,丫鬟正好端著煎好的藥進來,服侍著水如嫣喝了。
水夫人在外面聽見水如嫣的喊聲,急忙進來,卻見水如嫣正笑著喝藥,不由得愣了一下。
「嫣兒,你,沒事吧?」水夫人試探著問了一聲。
「我沒事,好著呢!」水如嫣喝完藥,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方巾,擦了擦嘴角,扭頭朝著水夫人笑道,「我剛才和秦姑娘說話,不小心扯到了銀針,倒是讓娘受驚了,原是我的不是。」
「沒事就好。」水夫人見水如嫣心情很不錯,便也放下心來,知道自己多疑了,歉意的看看秦雲卿,正要轉身出去,卻被水如嫣叫住了。
「娘,我看你這幾日臉色也一直不是很好,既然秦姑娘這麼好的醫術,不如就請秦姑娘幫你看看,開一個方子調理一下。」水如嫣一臉關心的看著水夫人。
水夫人原本就有這個心思,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如今水如嫣倒是先提了出來,自然是正中下懷,於是扭頭看著秦雲卿。
秦雲卿自然不便拒絕,笑道:「若是夫人信得過,我自然願意效力的。」
水夫人看了一眼水如嫣,道:「秦姑娘,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嫣兒醒了很久了,也應該睡了。」
秦雲卿聽了水夫人這話,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顯然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卻又不便讓水如嫣聽見,當即笑著道:「就聽夫人的。」
水夫人扭頭吩咐余媽媽:「你出去陪著秦太太說說話,就說我立刻出去。」余媽媽應了一聲出去了。
秦雲卿聽了,倒是對水夫人有些刮目相看了,怪不得林嬤嬤說這個水夫人是個有心機的,看她面面俱到的模樣,自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水夫人帶著秦雲卿進了左邊的廂房,臉帶歉意的開口:「真是麻煩秦姑娘了。」
「夫人客氣了,雲卿原本就是醫者,治病救人乃是本份,夫人不必掛在心上,倒是夫人哪裡不適,說出來,雲卿也好對症下藥。」秦雲卿仔細打量著水夫人的臉色,怎麼看也不是有病的,於是笑著開口。
水夫人臉紅了一下,拉著秦雲卿坐了,臉上有些為難:「我也不瞞秦姑娘,我自從生了嫣兒之後,就在沒有懷過,一個女人,沒有兒子傍身,終究是沒有根基的,這些年來,我偏方也求了不少,但就是不見動靜。」水夫人的眉心皺了起來,看著秦雲卿,臉上閃過一絲愧色,「你是未出閣的女子,我原本不應該跟你說這些,可是……」水夫人頓了頓,「我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秦雲卿笑著道:「無妨,請夫人讓我把把脈。」
水夫人頓時臉上一喜,伸出手,放在了枕墊上,秦雲卿按住了水夫人的手腕,仔細的體察脈息,屋內靜的可以聽見心跳聲。
水夫人看著秦雲卿,心狂跳的厲害,一雙眼睛盯著秦雲卿,又是擔憂又是希冀。
許久,秦雲卿收了手,又問了水夫人幾個問題,水夫人自然是詳詳細細的答了,秦雲卿斟酌了一下開口:「夫人如是想要再懷,並不是沒有希望,只是……」
水夫人一聽有希望,頓時狂喜:「秦姑娘,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
「夫人稍微有些宮寒之症,我給夫人開幾個方子調理一下,也就是了,只是……」秦雲卿沉吟了一會兒,開口,「我還要幫國公爺把把脈才行。」
「秦姑娘的意思,問題出在我家老爺的身上?」水夫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沒有把過脈,說不準,只是請問夫人,國公府最近可有孩子出世?」
水夫人搖了搖頭,卻對秦雲卿的說法已經信了大半。
「既然如此,夫人安排一次,讓我給國公爺把把脈。」秦雲卿抬起頭,笑著道,「夫人的方子,我即刻就開出來。」
水夫人點點頭,臉色有些凝重,若是問題真的出在鎮國公的身上,自己這輩子,豈不是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