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依我看來,不如這樣,就罰各位先生義診一個月,藥材只取成本價,如何?」秦雲卿看了一眼臉色蒼白,使勁的求饒的郎中們,轉身對著水華笑著說道。舒蝤梟裻
「好!如此甚好!」不等郎中們開口,耆老們開口說道,「姑娘這個主意甚好,又罰了他們,又為鎮上的老百姓造福,我們都贊同姑娘的這個懲罰法子。」
郎中們一聽,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也不是全都免費,藥材錢還是能拿回來的,若是國公爺說不能收取藥材錢,他們也得答應,若是進了大牢,還能不能活著出來,還在兩可之間。
秦雲卿見大家都沒有異議,便笑著道:「此事就如此定了,國公爺意下如何?」
「就聽姑娘的。」水華笑著道,「只是不知道嫣兒她,到底得了什麼病,竟然讓這些人全都誤認為是有了身子?」
水華這一問出口,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豎起了耳朵。秦雲卿卻只是笑著不說話,把眼光落在了張郎中身上:「想必張先生已經心中有數了,不如請張先生來給國公爺解說一番如何?」
張郎中道了一聲汗顏,這才開口說道:「水姑娘只是胃寒,因為胃寒也是滑脈,這原本也不會把錯,只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還不快說!」水華真的氣急了,黑著臉,厲聲喝到。
「只是因為上一次把脈的時候,有一個夫人跟我說,水姑娘聞到腥味就嘔吐,還有小日子已經過了十天了,卻還沒有來……,因此我們先入為主,一把到滑脈,就……」張郎中此刻真的懊悔不已。
水華的臉色頓時變了,眸光掃過在場的所有郎中,卻見這些郎中都暗自點頭,看來他們來的時候,也受了這些事先的叮囑,然後才做出誤診的。
這話已經涉及到國公府的**了,再聽下去,就已經不合適了。
耆老們連忙站起告辭。
水華也不挽留,只是笑著拱手:「這義診的事情,還請各位先生鼎立相助了。」
「不知這位姑娘……」耆老們看著秦雲卿,想不到這個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有這個本事,若是她也能……義診,就算是不義診,只要能留下來多住幾日,耆老們已經想好了,到時候一定要請這位好好的替自己把把脈。
「這位姑娘就是因為治好了太后,才讓聖上親口御封的正六品奉詔女侍的秦姑娘,今日能為小女出診,也是偶然而已。」水華笑著把秦雲卿的身份說了出來。
耆老們一聽,頓時大吃一驚,看向秦雲卿的神色,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不知秦雲卿在這裡逗留多久?能否請秦姑娘……」
秦雲卿不等耆老們說完,便笑著推辭了:「小女子此次跟著母親出來,只因為回家祭祖,若是耽誤了時辰,怕是不妙,因此眾位先生的好意,小女子只能心領了。」
耆老們一聽,雖然大感失望,但卻不能耽誤了人家祭祖,便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殷殷的看著秦雲卿:「姑娘回程的時候,若是有空,定然要在這裡盤桓幾日,讓我等盡盡地主之誼才是。」
秦雲卿連忙笑著答應了:「若是小女子回程的時候,還走這一條路,必然到各位先生府上叨擾。」
耆老們見秦雲卿答應了,這才結伴走了出去,郎中們自然跟在後面,也走了出去。內室的各位夫人見此,便也向水夫人告辭,跟著各自的夫婿回去了。
等屋內的人都走光了,水華朝著秦雲卿作揖:「剛才水某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姑娘原諒,只是剛才姑娘嚇得水某好慘,也算是水某自作自受了。」
秦雲卿笑著給水華行了一個福禮:「原本就是雲卿說話不清,還請國公爺不要怪罪。」
「不怪,不怪!」水華笑著直起身子:「還求秦姑娘幫嫣兒看看,這胃寒,該怎麼治?」
「國公爺放心,我自然替水姑娘根治了這個病症。國公爺若是有事,請自便就是。」秦雲卿笑著說道。
春花便捧了行醫箱子過來,遞給秦雲卿:「姑娘。」
秦雲卿淺笑著接過:「還請夫人把水姑娘扶到內室去,讓我給水姑娘施針。」
水夫人連忙吩咐丫鬟過來,扶著水姑娘進內室去,秦雲卿跟在後面,進了內室,讓水如嫣在床上躺了,讓丫頭們褪了水如嫣的衣服,在水如嫣的「檀中穴」和「中脘穴」用針,有用雙指不斷的壓著「陽陵穴」和「足三里」,反覆五六次之後,這才收了針,站起來,笑道:「夫人,我開一個方子,夫人先熬了給水姑娘喝了,明兒個我在過來給水姑娘換方子。」
水夫人連忙接了,讓丫鬟服侍著水如嫣睡了,這才跟著水夫人到了外室。
卻見水華還在外室呆著,水夫人笑著道:「老爺,秦姑娘救了嫣兒一命,我們定要好生謝謝才是。」
「應該的,應該的。」水華忙不迭的應道,這秦雲卿可是宮中掛的上號的,自然不能得罪了,此次丁憂回京,想要找一個職位,或者可以走走太后的門路。
「剛才妾身和秦太太相談甚歡,聽說秦府的六姑娘是秦太太嫡出的,還沒有說親,妾身就想著配燃兒倒是剛剛好,只是……身份低了一些。」水夫人說著,有些歉意看著水華,「妾身也只是想想而已,當不得真的。」
「看著雲卿姑娘的人品,想必六姑娘的人品也差不到哪裡去!我們這種人家,又沒有必要靠著兒媳的門第錦上添花,我覺得秦姑娘就狠不錯,若是秦老爺……」水華說的,突然想到他還不知道秦雲卿的父親是誰,一時間倒怔住了。
「家父是從五品的吏部主事,家父名諱上正下明。」秦雲卿笑著說道。
水華一聽竟然是吏部主事的嫡女,心中越發的是千肯萬肯了,要知道吏部的人可是見官大一級的,現如今有著秦雲卿這個女兒在,秦正明這個官明擺著還得往上升!
水安燃若是有了這麼一個得力的岳家,以後從政,也算是有助力!
水華想著,便向著秦太太笑道:「不知太太意下如何?不如秦太太寫封書信問問秦大人,若是秦大人也同意了,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如何?」
「不知這位公子……」秦太太雖然也喜歡國公府的門第,可是若是庶子,她就不怎麼感興趣了,要知道庶子也只是聽個名聲而已,到鎮國公百年之後,分出去單過,怕是還不如一般的官宦人家,但若是嫡出的就不同的,因此秦太太定然是要先打聽清楚的。
「誒。」水夫人歎了一口氣,「燃兒是前國公夫人的嫡長子,我家老爺就這麼一條血脈,以後可是要繼承國公府基業的,你也知道,姐姐去世的早,我這個做繼母的,可是為了燃兒的親事操碎了心了,好不容易現在看見了一門好的,還請秦太太去問了秦大人來……,若是答應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段心事。」
秦太太一聽竟然是嫡長子,那豈不就是鎮國公府的世子?!若真的如此的話,只要這門親事成了,六娘以後就是國公夫人了!那豈不是一世的富貴榮華!
秦太太想到這裡,心中早已經情願了,可是作為女方,自然要矜持一下才行。
秦太太並沒有當即答應,故作沉吟的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這個,我要問過我家老爺才是,若是我家老爺回了信,我立刻過來告訴夫人。」
「兒女婚姻大事,自然不能草率從事的,秦太太說的是!只是你我兩家就此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相遇,若是……,豈不是失了這門好親事?」水夫人的眉心微微擰了起來。
「水姑娘身子弱,還要好生調理幾日,不如母親這就寫信給父親,我們在這裡盤桓幾日,等父親來信了,再啟程也不遲。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秦雲卿笑著說道,若是能就此把秦雲怡嫁了出去,以後沒人給自己添堵,那就是最好的了。
秦雲卿此言出口,端的是皆大歡喜。
水夫人拍手讚道:「如此甚好,不知秦太太意下如何?」
秦太太自然無有不可,笑著答應道:「就如夫人所言,我們就繼續在這裡盤桓幾日。」
秦雲怡站在秦太太身後,忍不住羞紅了臉,秦雲珂輕輕的碰了碰秦雲怡的手臂,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秦雲怡狠狠的瞪了秦雲珂一眼,水夫人把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秦太太帶著三個姑娘告辭離去之後,水華看著水夫人許久,最後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歎了一口氣,也離開了。
等眾人離開之後,余媽媽不解的看著水夫人:「夫人,你為什麼要把秦家六娘說給大爺?豈不是生生的給大爺平添了許多助力?」
水夫人淡笑著開口:「媽媽,你以後就知道了,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這件事,而是那個狐狸精……」
「夫人打算怎麼做?」余媽媽說起風氏也是一臉的厭惡,「才跟著國公爺幾天時間,竟然就下這種狠手!若不是秦姑娘……」余媽媽還是心有餘悸。
「我終究是欠了秦姑娘一個天大的人情。」水夫人看著余媽媽,幽幽的開口,「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幫她做一些事情的!只是我的肚子太不爭氣,自從有了嫣兒之後,就再沒有動靜,眼看著年紀一年大似一年,怕是沒有指望了。」
「夫人,若是這國公府以後真的落到大爺手裡,夫人你……」余媽媽擔心的看著水夫人。
「既然秦姑娘醫術這麼高超,趁著這幾日,我也請她好生瞧瞧,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好法子,若是不能的話,等回到京裡,我就多安排幾個丫鬟給國公爺,務必替國公府在生一個兒子出來。」水夫人說著,神情便帶上了一抹狠戾,「水安燃想要上位,還得問我是不是同意!」
「夫人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了。」余媽媽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秦太太回到房裡,興奮的睡不著覺,遣了秦雲卿和秦雲珂回房去,把秦雲怡留了下來,「我的兒,你可中意這門親事?」
秦雲怡還沒有從意外中回過神來,見秦太太相詢,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的兒,這可是一門極好的親事,那個水家大爺,可是鎮國公的嫡長子,以後可是要繼承爵位的,那鎮國公府可是鐵帽子爵位,你要是成了國公府夫人,那可是一輩子享不盡的富貴!」秦太太看著秦雲怡,喜歡的合不攏嘴,「我的兒,想不到你竟然有這麼好的造化,也多虧了七娘,你以後切不可在跟她爭氣鬥狠了。」
「娘,我要看過人,才能決定是不是嫁。若是人長的不好,我不要!」秦雲怡終於回過神來,雖然還是滿臉的羞澀,但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秦太太想想秦雲怡說的也是,便道:「反正你父親回信,應該還有一段時日,這幾日,娘想辦法讓你見上一面,若是你喜歡,這門親事,我們就結了,若是你不喜歡,娘便推了他。」
「若是父親答應了呢?」秦雲怡心中還是有一些擔心的。
「想必你父親定然是肯的,若是你真的不喜歡,娘自然有辦法回復你父親的。」秦太太對自己的女兒,真的是疼到了心底裡。
秦雲珂回到房裡,笑著的臉,猛地就沉了下來,撲上去,把桌子上的茶盞全都掃了地上,一陣脆響之後,瓷片碎了一地。
「姑娘……」丫鬟站在門口,膽顫心驚的看著秦雲珂,「你……」
「還不快滾過來,把這裡收拾乾淨了!」秦雲珂猛地扭頭,一臉怨毒的盯著戰兢兢的丫鬟,「或者連你也看不起我,認為我是從姨娘肚裡爬出來的,就該見人矮一頭?!」
「不,不敢,奴婢,奴婢這就……」丫鬟被秦雲珂嚇得瑟瑟發抖,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收拾,收拾……」
秦雲珂聽得火起,撲上去,拽住了丫鬟的髮髻,朝著丫鬟的身上,就是一陣廝打:「連你也看不起,我讓你看不起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丫鬟忍著痛,雖然身上痛的厲害,卻又不敢呼喊出聲。
秦雲珂發洩了一陣,心頭的怒氣終於散去一點,這才喘著氣,坐在了椅子上,看著丫鬟跪在地上收拾瓷片,像是自語又像是詢問:「你說,六姐姐怎麼就這麼幸運,就是去做一次客而已,竟然就讓她得了這麼一門好親事?難道就因為我是從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就要倒霉一輩子,然後隨便配一個人過一輩嗎?不,我告訴你,我一定不會的!」秦雲珂說著又有些激動起來。
「姑娘,你怎麼了?沒事吧?」門外傳來張媽媽的聲音,秦雲珂臉上住了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裝出一副笑臉來,「媽媽,我沒事,剛才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丫頭已經在收拾了。」
「姑娘,你沒撞疼吧?」張媽媽又在門外問道。
「我沒有撞到,請媽媽替我謝謝母親關心,我沒事的。」秦雲珂的聲音越發的甜美。
「沒事就好,天色已經晚了,姑娘早些安歇吧。」張媽媽在門口叮囑了一聲,這才轉身回去了。
「你說,我若是從太太肚子裡爬出來的,這個老虔婆一定會進來討好的,是不是?而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敷衍幾句就算了,是不是?」秦雲珂說著,用腳踹了丫鬟一下,丫鬟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不小心磕到了瓷片了,手掌被割出血來。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秦雲珂看著那刺眼的殷紅,恨恨的罵了一聲,轉身進了內室。
丫鬟伸手擦了擦了眼淚,又開始跪在地上收拾瓷片。
林嬤嬤跟著秦雲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一臉不爽的盯著秦雲卿。
秦雲卿被林嬤嬤看著心中發毛,陪著笑臉道:「嬤嬤,你怎麼了?做什麼這麼這著看我?」
「姑娘,你為什麼要促成這門親事?」林嬤嬤的臉色十分的難看,「要知道這個水夫人可是安郡王的長輩,若是六姑娘成了她的兒媳,而六姑娘與姑娘又不對付,以後豈不是……」
「嬤嬤。」秦雲卿笑著道,「不必擔心,大不了以後不來往也就是了,若是六姐姐能得一門好親事,也是不錯的,至少以後的日子,我可以過的安生一些了,不必擔心有人每天在我耳邊呱噪了。」
林嬤嬤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姑娘,你還是太心軟了一些,若這個六姑娘以後成了國公夫人,而姑娘又與她是姐妹,姑娘就不怕以後她一直拖你後腿?這關係可不是姑娘你想說斷就能斷的!」
秦雲卿真的沒有想這麼長遠,但事已至此,想要反悔卻是不能的,只得笑道:「或許父親不會同意的。」
「秦老爺怎麼可能不會同意?這可是鐵帽子的爵位,只要是個人,都會同意的!」林嬤嬤不贊同的開口。
「嬤嬤,其實這件事很奇怪的。」春花突然開口了,「剛才在那邊的時候,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六姑娘看著姑娘的眼中帶著恨意,而這恨意,水夫人也看見了,但是水夫人最後卻提出來,要六姑娘給她做兒媳。難道她竟然是個忘恩負義的嗎?明知道六姑娘與姑娘有嫌隙,還……這麼做?」
「你這話可是真的?」林嬤嬤猛地皺起了眉心。
「自然是真的,六姑娘的恨意,有好幾個人都看見了。」春花點點頭。
林嬤嬤立即低著頭不說話了,沉吟了一會兒,林嬤嬤抬頭看著秦雲卿:「剛才水夫人說的時候,有沒有提世子爺這幾個字?」
秦雲卿搖搖頭,春花也搖搖頭。
「難不成說這個嫡長子還不是世子?!」林嬤嬤驀的抬頭,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姑娘此事,我們最好不要插手,不要說好也不要說不好。」
「為何?」秦雲卿一時間還轉不過彎來。
「我只是怕這門親事有什麼蹊蹺,姑娘若是插手說話了,到時候連累姑娘遭了不是。」林嬤嬤沉著臉,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秦雲卿看著林嬤嬤這一臉慎重的模樣,當即點頭答應了。
一夜無話,很快就到了第二日。
秦雲卿剛剛起身,就聽見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春花過去來了門,看見張媽媽笑著進來:「姑娘,昨晚上可睡的好?」
「媽媽早。」春花忙笑著接口,「昨兒晚上,姑娘睡的很好,一覺到天亮呢!」
「這就好,換了一張床,就怕姑娘睡的不好。」張媽媽笑著說道,「太太已經起了,等著姑娘過去吃早飯呢。」
「有勞媽媽過來說一聲,我這就過去。」秦雲卿讓春花幫自己簡單梳洗了一下,便跟在張媽媽身後,向著秦太太的房間走去。
秦雲怡和秦雲珂早就已經在了,秦雲卿淺笑著給秦太太請了安,秦太太握著秦雲卿的手,把張媽媽剛才問的話,又問了一遍,秦雲卿也恭敬地回答了,秦太太便拉著秦雲卿向著飯桌走去,而秦雲怡今天竟然一句怪話也沒有,倒是讓秦雲卿有些不習慣,偷偷的看了秦雲怡一眼,卻見她低著頭,耳根竟然還有些微微的漲紅,秦雲卿不禁好奇起來,她這個潑辣囂張至極的六姐姐,什麼時候,竟然變成這麼的淑女了?
「六姐姐,那個水公子長的怎麼樣?」秦雲珂裝出一臉好奇的嬌柔模樣來,睜著圓圓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秦雲怡。
秦雲怡的臉,頓時更加漲紅起來,紅暈順著臉頰擴散開去,一直到整張臉都緋紅起來。
「六姐姐見過水公子了?」秦雲卿詫異的開口,等話出口,才明白自己這句根本就是廢話,若不是見過了,秦雲怡怎麼會做出這麼一副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