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不說了,變得光亮的房間中,除了那百名弓箭手外,近在咫尺的一雙細長的鳳眸裡閃爍的儘是一觸待發的怒氣和蕭殺。舒殘顎副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怕是我早已被他挫骨揚灰了。
我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柔美的男子,一頭銀絲不但不顯得有幾分蒼白,反而將他那近乎完美的輪廓襯托的更加蠱惑。
「民女並非蘄皇口中那叫做潯月的女子,而…恂叩燮的確是民女同父異母的長兄,倒是…民女的二姐她叫恂礿,不知……」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來,笑得有些肆無忌憚,可卻又帶著一股無名的悵然直鑽人心,聽得我越發心裡發楚,不知覺地緊咬下唇。
直到口中那一絲腥味悄然嚥下……
他這樣的近乎狂態的笑聲並沒有維持多久,片刻後便儼然止住,笑聲停歇後,安靜的空氣中又泛起一股最初死寂般的沉默和壓抑。
「恂叩燮的ど妹嗎?」他低頭凝視我,一雙沉沉的眸光泛起一抹凶狠和譏嘲。
不待我反駁,耳邊又傳來一聲低笑,聲音似遠又近:
「恂之?這個名字倒是比以前牙兒來的好聽」低沉暗啞的嗓音,此刻聽在耳裡,柔得似水,輕得如絮,卻讓我心頭驀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和不安。
看著面前這個陰晴不定的人,雖然他是蘄國君王,可一句話未假思索便脫口而出:
「總之我不是那叫什麼潯月的,蘄皇若不信,恂之也沒有辦法,只是…長兄若發現恂之不見定然會著急,所以還希望蘄皇……」
「放你走是嗎?」他一雙極為好看的眼睛一個流轉,似乎聽到一個很有趣的事,眼中笑意漸深。
我見他如此,心中一惱,又想到此刻兩人動作過於曖昧,不得不淡然道:
「那至少可以先放下我嗎?」
他並不回答我,只沉聲冷哼,淡淡不屑:
「你認為那恂叩燮會尋到這裡要人?」他直直地盯著我,似想從我臉色上看出什麼,冷冷抿成直線的嘴角居然向上一挑,彷彿在笑。
我突然發現與此人實在無法溝通,我說的他不懂,他答的我也聽不明白。
若非他是蘄皇,又加上自己週身有百名弓箭手『保護』著,我哪裡會閒得跟他如此耗著。
說著這看似啞謎的一問一答。
所幸也不答話,面無表情地回視他,不得不承認,即便此人舉止有些瘋狂,可卻是一個俊美非凡的男子,怕是連禪煜的容貌都不及他,可就是這麼一個男子此刻卻唇角溫溫冷冷地抿著,看我的神色淡淡的幽冥的,看得人心中暗自毛。
就在我打量他的同時,翛冉自然也不會錯過懷中人的一舉一色,冰冷卻平靜地,凝視著她……
奇怪,真的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了哪裡奇怪,哪裡不一樣,明明映入眼色中的的的確確是那張清麗如皎月的容顏,一樣的臉,一樣的眉,一樣的眼眸,一樣的唇…只是那聲線略微有些不同…
可她眼中的坦然無謂不似假裝,尤其在自己說道『潯月』兩字她眼中依然毫無波瀾,不明白…真的有些不明白…
倆人無聲無痕對視,試探著,一人細長的眸中冷光閃逝,如劍刃般鋒利的人心頭驚顫,一人眼底無波輕淡,如一輪冷月清光,不見一絲波動。
就在我們四目交鋒之際,面前的他驀然眸光一沉,竟然放我下地,可當我腳底剛觸到堅硬的地面時,只見他左手隨意一抓,已將我的兩隻手腕捉住,併攏捏於他的寬大手掌中,略一用力,『喀嚓』手腕骨骼處便痛得我差點掉出眼淚。
我惱怒地剛想抬頭,卻直接撞上他的眸子,相較之前的虐氣此刻早已清冷如冰,凝著微寒的灼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吐出:
「那想然恂之姑娘也不可能認得已故的司寇邪了……」他眼神狠厲,但語調極為平靜,眉目間更是安謐,仿若說的只是尋常的一句問候話語,甚至帶了依約的霧氣。
他雲淡風輕地飄出這麼一句,耳際邊散下的銀髮被細風吹得一縷一縷蕩漾,月白色錦袍,轉眼都銷融在層層浸滿的沉暗中,只有淡淡的清氣還隱隱地縈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