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整個世界卻靜靜地,他依然沒有出現。舒殘顎副
遼闊的山野間,我站在原地,抬頭看天上的白雲、看金黃色的太陽、看地上的樹影、看遠處的山嵐,卻獨獨看不見他。
蘄宮不是菜市場,不是想去便能去,想退便能退出的,距離禪煜失蹤到今日已經整整二個月了。
三十個白天、三十個夜晚,期間會發生什麼是我一直不敢細想也不願細想的。
只覺得此時此刻,只餘下不安吞噬著我的心……
「恂姑娘好興致啊」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一個回首,他正淺笑與我相望。
許是剛才長時間吹冷風的緣故,經他這麼一擾,整個人回過神來,只覺得頭痛,渾身像是被車碾過似的不舒服。
微微皺了下眉,我不禁抬首回應:
「巹王不也是?山上風涼,恂之先告退了」說罷,也不願與他多言,便繞過他往山下走去。
突然,一隻冷冰冰的手鉗住我的右手環,頓時,一股寒意從肌膚上泛起,激得我一個哆嗦,本能地想抽回卻被那力量拉地更緊更重。
「什麼意思!」我悶著嗓子低呼,卻換來他眉頭微蹙,眼中帶著幾分凌厲和探究。
他並不回答也不放手,我們兩人就這麼面對面的直視著……
此刻,頭頂上方的太陽仿若也受到驚嚇般,不知何時躲進了厚重的雲層之中,周圍的景物隨著它明一層暗一層的移動。
就在我終於忍不住想破口大罵之際,面前的人那稀薄地唇邊忽然微微一牽:
「恂姑娘難道不好奇,孤為何要上這山來?」
對於眼前這個不過幾面之緣的人,我實在沒有一絲一毫的耐心和好奇心跟他玩什麼啞謎,強忍住心中的不悅,硬聲道:
「不好奇,巹王可否鬆手了?」
「鬆手?若孤這一放手…那由誰帶恂姑娘你進蘄宮?」
我本因他這席莫名的話語而弄的恍惚了神志,卻又忽然穩定了下來,堤防地看著他:
「進蘄宮?」
我納悶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的這番話從何而來。
而此時,他目光一轉對上我的眼睛,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笑,那是一種彷彿掩蓋著無盡秘密、算計的笑,沒有一絲溫度的笑。
不禁背脊處發楚,卻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
「恂之不明白巹王說什麼,請鬆手」
「孤從恂兄那得知,恂姑娘最近煩惱的很似乎一心想進蘄宮內尋什麼人,只是…眼下似乎也沒有什麼理由再次進宮,所以……」
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和那種彷彿將一切都操縱在手上的姿態,其實我早已猜得幾分他與恂叩燮、恂礿之間的微妙關係,只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又何必去費思,可是…
現下,他似乎知道我的目的,而且……
抑制住心裡一陣厭惡,我深吸了一口氣:
「恂之的確需要一個理由,巹王開個條件便是,不然這山不是白上了,這風也白吹了」明知,這是個套,我卻沒有選擇,一是沒得選擇,二是也沒有時間了,已經二個月了,我不能再等,不能……
話音剛落,倒是換成他不語了,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半天不說話,那眼中深潭卻不見漣漪,莫名的讓人膽寒。
他既不答話,我也只好陪他靜等,只是苦了我的右臂,麻木酸痛的很。
就在我內心掙扎要不要再跟他提議先鬆開我的手時……
原先那牽制住我右手的手終於鬆開了,可下一秒,這隻手卻在此刻化為了暴戾的猛獸,像抓住獵物般緊緊攝住我的下頜。
疼!
下顎被緊緊地捏住,逼得我只能仰頭看他那毫無波瀾起伏的眼,冷得刺骨,無法控制的顫抖,但很快,這種顫抖被憤怒替代,因為我在他眼裡看到輕蔑和不屑。
我冷冷地直視他,平靜的回答:
「巹王就是這麼禮待自己的合作對象嗎?」
一陣沉默,四周安靜地仿若沒有一樣活物般死寂……
「哈哈…哈哈哈……」卻見他突然狂笑起來,表情與方才簡直判若兩人,我冷眼看著他大笑不止,嚴重懷疑此人有重度的人格分裂。
「好,好個恂之,不愧是恂叩燮的ど妹」
我愣愣地看著他對我微笑,那眼底的笑意是……算計,計策成功。
此時此刻,他如一個獵人般將網張開,而我這個獵物卻不知不覺地傻傻的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