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冷漠的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跪在地上的瘦弱女子聞言面色慘白地如死灰的石牆,一顆心早已提到嗓子口卻又不得不強逼著自己抬首。
平復著呼吸,女子體力匱乏地伏在冰冷的地上,喉嚨深處乾涸得近乎火燒忍不住嚥了咽。
女子滿身襤褸,目光渙散,顫抖地雙肩不禁一怔,隨即慢慢將視線往上移,一點一點,小心翼翼……
眼底的驚恐在觸及那高高在上的目光時,卻是禁不住愣震住了……
甚至之前的恐懼被一種難言的視線衝擊所代替,無法呼吸。
眼前這個淡漠地睥睨俊美如霧顏的男子,乾坤殿內,淡香尹饒,真正是如夢如幻般。
自己自從見過主子後總認為這世上怕是不會再有第二個男子會生的如此好看,五官模糊了男女性別,尤其那頭銀絲更是將他整個人襯托的幾分魅惑。
有那麼一瞬間,心神恍惚……
甚至都誤以為自己早已在那場火勢中死去,此刻正被牛鬼蛇神押到了天庭玉殿上……
如此男子,即便如此冷漠,眼神如此駭人卻依然能叫人看了心醉,看了失心……
「你們主子叫什麼?」翛冉見她直盯著自己,眼波中流過一抹陰厲之色,漠然開口。
女子失神地繼續仰著頭,心一點點的提起,就連聲音都如此好聽。
「聾了?」雅俊的溫柔中透出清冷,聲音不大卻硬生生將女子的思緒拉了回來。
「不知,掌事只叫我們喚他主子便可」女子一口氣接下,眼光都貪戀的不願移開半分。
高坐上的人明顯對這個回答非常不滿,氤氳的雙眸微微一瞇。
接到兩道冷戾警告的視線時,女子一個怔住,疾垂下眸,可臉上原本慘白的臉色卻似乎染了一層隱約不可見的紅暈,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著,似乎隨時會躍出般。
一直立於暗處的翾溓見他沉默不語,又見跪在地上的女子明顯是不知情,思慮片刻,往前一步:
「你在莊園中待了多久?」
似乎剛剛才意識到殿內還有另外一個人,聽到一個陌生的男聲時,女子顯然被嚇了一跳,急忙一個側視,語氣卑微地回到:
「不足三個月,要不是主子需要女婢,我和小宛怕也進不去」女子雖然話是對著翾溓說,可餘光卻總是時不時地飄向那抹身影,似乎故意想引起某人的注意力。
「小宛?」翾溓不經意地低口附道。
「小宛便是與我關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女子聲音雖然沙啞卻回答的極為清晰。
「你方才說你們主子需要女婢是何意?」顯然翾溓對她口中的那個小宛沒有絲毫的興趣,抓住她方纔的話接口問道。
「莊園裡因為有個女子,主子對她非常上心,所以才需要女婢來負責她的日常起居」女子話語雖然謙恭仔細,可在提及口中那個她時,眼中不禁劃過一絲陰影,淡不可見。
女子話音未消,幾乎同時,翾溓與一直不發一言的翛冉都面色一動,前者雙眉微蹙,後者卻是眼底一沉,彼此都已經明瞭,莊園中所謂的主子定是禪煜不錯,可……
那個女子又是誰?似乎毫無頭緒……
「她叫什麼?」先開口的居然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翛冉,只見他眼底深如古井,令人看不透。
女子只是呆跪著,目內春華蕩漾,緋顏艷質頓生。
「朕問你那個女子叫什麼名字?」翛冉不耐煩地冷色斥道。
「叫…叫……筱黦,聽,聽說是主子的未婚妻」女子被他一喝,嚇得渾身發軟,頭亦不敢再抬,一直垂下。
一陣沉默,就連一旁的翾溓亦被這個消息震的說不出半個字,突然,腦中一個聲音毫無預兆地躍出,那夜,那個聲音……
是巧合?還是天意弄人?
女子一直垂著頭,心跳越來越亂,周圍的空氣似乎一瞬間因為自己的話語給凍結住,壓抑地人喘不過氣來。
餘光偷瞄那個男子,他似乎在深思著什麼,連輪廓都如此迷人,一句話竟不驚思索地脫口而出:
「不過,前幾日主子似乎與那女子大吵過一次,隨後便將那女子趕了出去」女子見這眼前這容貌不凡的男子似乎對這個話題會感興趣,便故作聰明地補充道。
果然,翛冉聞言眉色一沉,嘴角一沉:
「多久前?」
「就在,就在,大火前二日」女子見男子多次問自己話,心中早已有些臆想,哪裡還記得正是眼前這個男子差點要了自己的命,臉色亦不再只有蒼白顏色。
「小楸當時就覺得奇怪,主子平日裡愛護那筱姑娘甚得緊,連大聲說話都不忍,怎麼就會將她罵了出去而不去找」女子眼角一個流轉,看似不留痕跡的將自己的名字報了出來,只祈望那個男子能聽了進去。
相比一旁有些狐疑的翾溓,高坐上的人卻唇角冷笑忽起,微風淒骨:
「看樣子,他是早有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