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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終於把他逼急了 文 / 陽乖乖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方以媛並沒有跟張平之提及以然如今的身份,所以張平之納悶也是在情理當中。舒殘顎副

    張平之對以然母子招待還是十分的周到的,他的廚藝,果真是一流水平,以然跟小爵也是沒有顧忌敞開了肚子吃個痛快。

    這一回見面,賓主盡歡。

    不過,因為第二天小爵還要上學,以然吃完稍微小坐了下就起身告辭了,方以媛也明白,未加阻攔。

    方以然母子一走,張平之忍不住問,「以媛,你妹妹可長得一點也不像你啊?」

    如果說以媛給人的感覺是平易近人,賢淑溫婉,而方以然給人的感覺是清冷雅致,高不可攀。

    方以媛苦笑,「的確不像。」

    其實,以前方家的人就以然長得最為普通了,自己一直都是被誇耀長得漂亮的那個。

    如今,歲月無情,她落難後沒有金錢保養比實際年齡年紀還要看上去大上些許,以然倒是越活越年輕了,氣質也因在國外的四年洗滌愈發的奪目耀眼了。

    現在,要是她們兩姐妹站到一塊,估計沒人會多看自己一眼,張平之也是好奇,方以媛知道,要是他也跟那些覬覦美色的男人一樣,也不會找上她了。

    在那個酒店待了也有陣時日了,給張平之張羅對象的人也不是沒有,條件比自己好的也有大多。

    然而張平之都拒絕了,說頭一回婚姻失敗就是太過隨意了,這第二回要是結婚,肯定要找個白頭偕老的,必須要謹而慎之。

    方以媛也是聽說了這些,才對張平之另眼相看起來,覺得這個人還可以,並不膚淺。

    「以媛,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估計勾起了以媛的傷心事了。

    以媛第一次婚姻不幸,完全是前夫的因素導致的,以媛對自己有所憂慮也很正常。

    張平之其實對今晚的會面挺高興的,這畢竟是以媛頭一次讓自己見她的親人,這證明她是真正接受了自己的,而非敷衍。

    他頭一回婚姻失敗,也是因為前妻出軌,跟以媛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方以媛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手上的粗繭摩擦臉上的皮膚都沒覺得有輕微的刺痛,她臉上的皮膚也經由風吹日曬不再細膩光滑了,有了沉澱的色斑,還有起了皺紋。

    「平之,明天你陪我去醫院看下醫生吧,既然要結婚,我還是去檢查下身子。」

    她想在婚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機率懷上孩子,這是她的一個硬傷,雖然平之信誓旦旦保證過如果真的生不出,大不了領養個。

    領養的定是沒親生的親,就像以然跟小爵,哪怕小爵一出生就被迫跟以然分開了四年,可當兩個人重新相認後,血緣親情還是顯而易見體現了出來,沒有隔駭。

    張平之知道以媛的心結,他也是希望她能夠自己生,這樣她才會安心跟自己過日子。

    都到了這把年紀了,他是真心誠意想要找個能跟他共度餘生的女子,而不是想要找個能夠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兩者要是能夠兼得那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行,也不強求。

    這是他的本意,儘管他跟以媛說了好幾遍,可她似乎並沒有真正放在心上過。

    他也沒辦法,只能加倍對她好,在細節方面,盡量不疏忽她的感受。

    以然跟小爵到家沒多久,方以媛就打電話來問她們到家了沒,以然照實說了。

    小爵已經被她趕進浴室,正在洗澡,因此以然有空跟方以媛閒聊。

    以然知道方以媛不可能就為問她到家沒打電話來問候她,果不其然,很快方以媛就步入了正題,「以然,你覺得平之這個人怎樣?」

    以然對張平之的感覺尚可,畢竟才見了一面,具體的,她也說不上來。

    「還可以,最重要的是你喜歡。」

    她尊重方以媛。

    張平之相貌自然是及不上蘇子浩年輕時的風流倜儻,現在蘇子浩也發福了,沒了那能吸引女人眼球的魅力了。

    同樣是離異,張平之生活過得比方以媛精細多了,他家裡整理得有條不紊,看上去是個十分居家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對方以媛而言,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以然比較擔心的是萬一方以媛就為了這「不錯」二字選擇他,以後會後悔。

    要是她是誠心的,那這樁婚姻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這個張平之舉手投足間,對她還是頗為照顧的。

    「以然,我怎麼還是有點心慌慌的,我當年嫁給蘇子浩是滿心的歡喜,可一想到要嫁給平之,又怕不得善終,這一天天惶恐不安了起來。」

    以然聞之不由大笑,戲謔道,「姐,你這是典型的婚前恐懼症。」

    年輕的時候,做事一貫感性,隨著年紀上來,這人的思想,是越發的理性了起來。

    這一點,以然也深有感觸,就她自己,跟冷宸瀚之間的糾葛就能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

    「人生都有起有伏,你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最糟糕的下場也不過是被打回原形,姐,放手一搏吧,這個張先生也不是狼才虎豹,我看著倒是挺適合過日子的。」

    以然能夠深深地理解方以媛的這一股恐懼,善意地勸誡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半點作用。

    「以然,我是怕我生不出孩子來。」

    以然顯然是誤會了,方以媛心裡湧過一道苦澀。

    她跟蘇子浩曲終人散就是因為孩子的事情,要是她能早點給蘇子浩生個孩子,也就沒有後來陳嘉怡的事情了。

    「姐,孩子的事情還是要順其自然的,也許蘇子浩的那精子不適合你,張先生的適合你。這個誰也說不準,陳嘉怡不是到最後還是領養了個孩子麼,也沒再能為蘇子浩懷上半個來,這明顯說明蘇子浩的質量不行。」

    以然心底透亮,唇角勾了勾,道。

    這話,雖然有些瞎扯的成份在,不過方以媛細細一想,說得還真有些理兒。

    何況陳嘉怡懷的那個孩子,自己沒有親眼見到落下來,也不知真假。

    「以然,經由你這麼一說,我信心倍增了,我現在也沒個貼心的能跟我說這些話的了。」

    方以媛感慨萬千。

    嫁給蘇子浩後,她是結交了不少圈中貴婦。可隨著她跟蘇子浩離婚,方家落敗後,那些人漸漸地與她疏遠了起來。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她還是知道的,也沒有刻意再去結交她們,免得丟人現眼。

    「媽媽,我洗好了,輪到你了。」

    小爵高聲喊了起來,他正站在浴室門口,已經套上了他的史努比睡衣了。

    這套睡衣是以然給他買的,他很喜歡,他的身子長高了些,睡衣都短了些了,還是老是吵嚷著要穿這套。

    以然想到這,都有些頭疼,這個牌子同款稍大尺寸的,她去找遍了,還是沒能找到,也不知道該如何打消他這個念頭了。

    方以媛似乎也在電話那頭聽到了小爵的喊嚷,「以然,掛了吧,你去忙吧。」

    以然輕輕「嗯」了一聲,剛掛斷電話,小爵已經靠近了,「媽媽,是誰打來的?」

    「是你姨媽。」

    以然也沒瞞著兒子,實話實說。

    「姨媽找你幹什麼,不會是變著法子打聽我姨夫這個人怎樣吧?」

    小爵是個鬼靈精,促狹一笑。

    以然沒料到方以媛這目的,小爵都察覺出來了,看來大姐還是表現得太明顯了點。

    她忍不住伸手點了下他的額頭,親暱地道,「這是大人的事情,你還小,就別管了。」

    「媽媽,我長大了,你別老當我是個孩子。」

    一個五歲大還沒到六歲的孩子義正言辭地在自己面前表態,以然哭笑不得。

    「得了,我知道你長大了,不過你媽我要去洗澡沒空理你,你先去睡,小心明天起不來。」

    這話說出口後,以然又覺得挺汗顏的,最近小爵起得都比自己早。

    鬧鐘還沒響起來,他倒是比鬧鐘還準時積極喊自己起床了。

    她甚至忘了到底從哪一天開始的,小爵倒是每回都笑瞇瞇地安慰她,「媽媽,你是工作太累了所以起來遲了。」

    聽得以然每回都恨不得縮回到被窩裡去,永生永世不再見人了。

    以然總算是抽出空來了,在本週三下午,她並不知道冷宸瀚心裡壓抑的情緒猶如火山爆發般在這些日子裡折騰得他虛軟無力、渾身疲憊到了極點。

    在等待的日子裡,他備受煎熬,度秒如年,恨不得衝到她面前質問個究竟,為何這麼多天遲遲不來看他一眼,難道她給的全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錯覺嗎?

    他不信,完全無法說服自己。

    直到她再次站到了他的面前,可是面對著宛若從天而降、傲然之姿的她,明明話已經到了嘴邊,卻終究無法出口。

    他怕自己太過濃烈的感情,會遭到她的恥笑,狠狠受辱。

    那個下午的美好,已經完全地從他的腦海中毫不留情地抹去了,丁點也沒剩下。

    她是自由之身,可以隨性而來,率性而歸,全然憑著她的感覺行事。

    他卻不行,躺在床上的日子更為難受,雙腿都不能自如行動。

    他唾棄自己儼然跟個廢人沒兩樣,腰部背部的肌肉都硬得發疼而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以然覺得這回見到的冷宸瀚,跟她上回那個午後他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

    此時面前的冷宸瀚,削瘦的面孔上染上了歷經滄桑過後的濃沉味道,不再是那個午後的那般可以親近,而是渾身冷漠地散發出了一種無形的疏離之態。

    猶如一張巨型的網,將以然隔絕在外。

    以然情不自禁地猜想,他是不是連這些時日都熬不住又給自己臉色看了呢?

    儘管怪他,心裡還是有幾分怨懟自己的。

    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道灼灼的視線投放在她身上,意味不明,像是研判,像是審視,又像……帶著更為複雜的情緒。

    以然皺著眉頭,表情十分的煩惱,像是有些想不通自身的行為。

    她甚至覺得自己這些天晾著他的舉動,近乎幼稚,跟小爵無理取鬧時又沒兩樣,或者是連小爵也不如,兒子一向乖巧,極少鬧情緒。

    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比上回見到起碼瘦了四五斤。

    小吳剛才給她開門的時候,儘管什麼也沒說,可那雙葡萄般晶瑩的黑眸裡還是蘊藏著三分的埋怨。

    她之前還渾然沒有放在心上,此時忍不住反思起來,小吳是責怪自己好些天沒有上門嗎?

    她以為,她的到來,並不會影響到他的生活,因為每回她死皮賴臉過來,總是會引發他變本加厲的反感,他極為討厭自己破壞騷擾到他目前平靜的生活。

    很快地,她眸色轉暗,「你最近過得很糟糕嗎?」

    她問出口之後,又暗暗惱火了下,這問題,是她實在找不出後問的

    這話,明顯刺激到冷宸瀚了,聽著帶了幾分嘲弄,好像幾日不見,她這趟是來耀武揚威了。

    「沒你好。」

    她肯定日子過得十分的逍遙,所以幾乎忘了他的存在。

    一想到這,他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

    有那麼一瞬,他的心臟緊縮了起來,缺氧窒息得厲害。

    他的話,有賭氣的成份在,也有報復的成份在。

    他想要坐起來,可是用力過度,腰部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繃緊牽動了他背部的疼痛跟腦部的某根神經,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突然猙獰了起來。

    以然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三兩步上前,眼角微微抽搐了下,而後撩起了唇角,「你沒事吧?」

    扶著他坐好,再熟練地在他的身後塞了個靠枕,他這才神色舒緩了下來,沒先前的那般可怕了。

    以然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剛才,她還真有幾分被嚇到,本能地露出了原本的面目,收斂起了一貫張牙舞爪的保護色。

    「沒事。」

    他回答這兩個字略微吃力地吐出,以然一直緊盯著他的神色沒有鬆懈半分,所以她還是注意到了他撒謊了。

    「那個郭斐有沒有說你何時才能拆石膏?」

    「再過一星期。」

    那郭斐明明說他不嚴重的,可是拖拖拉拉,一直說他恢復不好,聽著就有些厭煩。

    可蘇茹帶來的人,他又不能無視,z市,他也找不到可靠些的醫生,就怕碰上熟人,將他給出賣公之於眾了。

    他忍不住回想起剛才她露出的緊張來,是不是針對他流露出來的呢?

    他有些不確定,怕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好些時日沒過來一趟了,這都快讓他得內傷了。

    「你最近很忙嗎?」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之下,他目光轉向了她,細細打量,像是要通過掃視,透過她的身體,直抵內心。

    以然再次說不出話來,她在斟酌著他的用意,卻見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

    她沉吟了片刻,仔細地回道,「工作上的事情比較多,私人的,」她頓了頓,殊不知某人的心跳驟然加劇了,「也有點多。」

    她指的是方以媛的,還有冷軒逸夫婦的,她要幫方以媛出謀劃色,安慰鼓勵她,還要照顧到冷軒逸夫婦孤獨的心態,的確是挺忙的。

    只不過,這在冷宸瀚聽來,有了天大的誤解。

    工作上的忙碌,且不論,私事……也不怪他往歪處想,以然的確多少給了他這種感覺。

    他覺得全身都在微微地顫抖,是否她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跟他坦白她有了新歡了。

    憤怒,還有尷尬,排山倒海般地在頃刻間席捲向他。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胸腔的深處,正在源源不斷的湧出種名叫絕望的黑色暗流來。

    高挑的眉毛下,冷宸瀚的目光犀利得像把劍,如淬了毒一樣,直逼以然。

    以然也沒有躲閃,更沒有避開,聽到他一字一字清晰地問,「你忙什麼?」

    他這口氣,更像是咄咄逼人的質問。

    以然面無表情了很久,才緩緩道,「我剛才不是回答過了嗎?」

    她心裡暗笑於心,是不是他隱約意識到了她的重要性了?

    可是她又不敢妄自菲薄抬高自己,怕自己高估了,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跟他周轉下去。

    「我問的是私事。」

    他被逼急了,嗓音有點啞。

    「我忙我的終身大事。」

    以然心裡笑得快內傷了,臉上還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無視他殺人的眼神,繼續愉悅地說下去,「我大姐最近要結婚了,我見了我姐夫一面,覺得他們的生活挺好的,所以也動了這個念頭。本來給我介紹的人也挺多的,以前我沒想通都推辭了,最近想通了,並不反感,也想學我大姐嘗試下,也許能碰上讓我心動的對象也不一定。」

    以然偷偷一睨,他臉色似乎比起剛才更加難看了。

    既然導火線已經點燃了,自然要火上澆油,開弓便沒了回馬槍,她白皙的臉上爬上了一抹窘然的羞色,聲音比起先前低上了幾分,「昨日見了個人,各方面條件,我都挺滿意的,他也不嫌棄我帶著兒子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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