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然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著下午跟冷宸瀚共度的美好時光。舒殘顎副
或許在旁人看來,跟美好是一點也沾不上邊,可是對於他們兩個人而言,卻是如此難得。
以然太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自然是沒有察覺姜振東的跟蹤。
姜振東打算下回不親自來了,免得引起懷疑,下一趟就讓私家偵探盯著方以然的反常舉動。
最好在這小區租套房子下來,以備不時之需,也算是未雨綢繆了。
方以然是他最後的籌碼了,他已經給過她機會了,只是這女人不懂惜福,這也不能怪自己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方法對她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姜振東也是一樣,他不想坐牢,只能放手一搏了,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他不是沒想過找幾個見風使駝的朋友,給他們一個血淋淋的教訓,可是他們的經濟狀況,他也是知曉的,一個兩個哪怕傾家蕩產也無法填補自己那漏洞。
所以,在他遇到方以然的時候,愈發肯定她便是自己選擇最有利的對象了,女人比起男人來,總是好對付些。
何況她跟陸晉鑈鬧掰掉了,給過自己顏色看的冷宸瀚又死翹翹了,她如今也沒了背後撐腰的人了。
老天爺都為自己掃除了障礙,成與不成,就看自己的表現了。
以然正好在小爵放學前趕到了他的學校,兩個人當晚回了冷宅,冷母有些時日沒見到孫子了,想得緊,明知道以然都不住冷宅還是提了提,沒想到這一回出乎冷母的意料之外,以然痛快地答應了下來了。
冷母的欣喜之情,不言而喻,只當以然今日個心情好。
以然是自從獲悉冷宸瀚沒死的消息後,對冷宅的排斥性沒有原先那麼強烈了,本來覺得一跨入冷宅就會不由自主想到他的死,連帶地這兒的空氣都夾雜著濃濃的哀傷。
他沒死,這悲慼之色,豁然一空,偶爾回來陪下冷軒逸夫婦也未嘗不可。
他們兩個,已經垂暮之年的人了,喜歡含飴弄孫也在情理當中,以然並沒有那麼可惡到要剝奪掉他們唯一的樂趣。
小爵本就招人疼愛,多兩個人疼他,以然哪會反對。
冷母跟小爵飯後去宅子裡散步去了,以然陪冷軒逸在客廳裡聊天。
冷軒逸其實也是個博聞強識的人,各個方面都十分的精通,以然以前跟他聊得也多半是冷氏公司上頭的事情,要不也是跟冷氏有所相關的事情。
今天,冷軒逸一反常態,跟以然天南地北胡侃,或許是寂寞驅使,以然看得書也算挺多的,有些生僻的,她還真跟不上他跳躍性極強的思維。
冷軒逸倒是對她能夠跟他對談如流挺滿意的,不吝惜讚歎道,「你想來也是看了不少的書。」
「爸,我沒你看得那麼多,我只不過是好奇心驅使下小打小鬧下。」
以然謙虛地付諸一笑。
自從冷宸瀚假死後,她跟冷軒逸夫婦的關係莫名就拉近了不少,當然,一部分是小爵的緣故。
他們的相處,漸漸有了親人的味道。
以然不知道冷宸瀚知道後,會不會強烈反感,他此前跟冷軒逸夫婦一直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度。
她過去,也對冷軒逸印象不佳,覺得他既然跟冷宸瀚的生母生下了冷宸瀚,便要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而他卻沒能做到。
現在,相處交流多了,也有些明白了他的無奈,他始終沒有尋找到與冷宸瀚和睦相處的方式。不知道以後,他們還有沒機會培養起來呢?
以然歎了口氣,引來冷軒逸的猜忌,她倒是花了一番巧舌才打消了他的疑慮。
當冷母帶著小爵手牽手回來的時候,以然才起身告辭,帶著兒子回了冷宸瀚原先的院落。
冷宸瀚假死之後,這一處院落便沒了生機,不過每天還是有下人過來清掃衛生的。
所以,並沒有積滿了灰塵,小爵跑他的小臥室裡轉了一圈,回了主臥室,目光在床上梭巡了一圈,忍不住抬頭問以然,「媽媽,晚上我們睡哪裡?」
他的小床,是根據他個人量身定做的,肯定容不下他跟媽媽兩個人,可是這個院落,正房就爸爸原先的主臥室了,客房顧芊芊搬走後就被另辟用處了,床都搬走了。
小爵也不是沒有在這張床上睡過,可一想到這張床是爸爸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忌諱。「就睡在這。」
以然挑了挑眉,一臉的高深莫測。
以然自然是看出了小爵的遲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耐著性子道,「小爵,你在害怕什麼?」
「我怕夢到爸爸。」
小爵很誠實地低下頭,吐露了實情。
「爸爸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怪物,夢到就夢到,何況有媽媽陪你睡。」
以然突然興起一股衝動想要把事實告知兒子,可到了嘴邊又想到了跟冷宸瀚的君子之約,嚥了回去。
早知道這般的為難,就不跟他做這個約定了。
小爵沒有起疑過,她都不知道如何引導小爵去猜忌了。
「媽媽,我怕睡了一張床後,又會經常忍不住想起爸爸來。」
原來,兒子真正忌憚的是這個。
以然心裡莞爾,可還是裝出了一張苦瓜臉來,「這代表小爵有孝心,你爸爸都不願意入媽媽的夢來,看來你爸爸最喜歡的還是小爵。」
「才不是呢,我覺得爸爸還是最喜歡媽媽的。」
小傢伙的安慰,還是挺寬人心的,以然聽著還是挺受用的。
兒子看來是長大了,知道疼媽媽了。
她記得有一次在喝咖啡聽到有兩個女人在對談,一個是生了女兒,一個是生了兒子,生女兒的嘲笑那個生兒子的,「別老是動不動就誇你兒子,你花了五年的工夫讓他學會穿褲子,等到他長大了,五秒就被別的女人脫下他的褲子。」
那個生兒子的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至少有女人脫,總比沒人脫來得好。」
以然聽得樂不可支,這兩個人你來我往,都得不亦樂乎,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是不歡而散,很恨地離去了。
咖啡廳週遭的人,卻在她們走後,笑得樂不可支,以然也是一臉的愉悅。
她有點惡俗地想,那女人說得沒錯,有人脫,總比沒人脫好,被女人脫,總比被男人脫好。
「媽媽,你在想什麼?」
以然出神沒幾秒,就被小爵給拉了回來,她情不自禁地可樂道,「沒事,不過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來。」
「媽媽,也跟我說下。」
小爵這話一出,以然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咳嗽個不停,還真的是難受極了。
她這齷蹉的思想,豈能告訴兒子?
小爵拉著她在床沿坐了下來,輕拍著她的後背,以然舒服得都想要瞇起眼來了。
幸好,等她咳完,小爵忘了剛才的事情了,沒有追著她繼續發問了,她不由鬆了一口氣,以後在兒子面前,也不能太過隨心所欲了,免得帶壞小孩子,誤人子弟。
她其實也還挺純潔的,就是偶爾靈魂出竅不那麼純潔下,看來要去蹲角落畫圈圈去。
這一晚,母子兩個人依偎而眠,以然一夜好眠,小爵也沒有夢到爸爸。
這孩子,先前還在苦惱夢到爸爸,經由以然勸解之後,沒有夢到,又悶悶不樂了。
以然提起精神,好言安慰了一通,他才稍微聽了些進去,她苦逼地想,以後不能自作聰明忽悠兒子了,這小子是越來越精明了,自己那套騙孩子的對他有點不受用了。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教育孩子也不能隨性而為。
早飯是在冷宅吃的,冷軒逸夫婦一向晚起,難得起了大早,就是為了一家人共進早餐。
吃完後,以然跟小爵才跟他們告別。
去學校的路上,小爵認真地問以然意見,「媽媽,以後我們經常回來看下爺爺奶奶吧?」
因為在開車,以然僅是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小爵逕自往下說下去,「我不小心聽到下人們說,爺爺奶奶經常會拿我的滿月照看得老淚眾橫呢,他們估計是想我了。」
「要是爺爺奶奶知道小爵用心良苦,知道心疼他們兩老,肯定是高興還來不及呢,媽媽知道了,以後有空就回來。」
之前是怕被束縛,跟冷軒逸夫婦還是有點隔駭,現在相處還算不錯,何況冷宸瀚又沒死,以然也樂意照顧到兩老的心情。
小爵畢竟是他們的孫子,血緣關係濃於水,為他們考慮也是正常的。
以然目送著小爵小小的身子進入學校,才淺笑著離開他的學校。
她在去公司的路上,在一個紅綠燈轉換路口停下來等指示燈轉換時,忍不住想,如果冷宸瀚小時候也跟小爵這般招人喜歡,或許冷軒逸夫婦對他的牴觸也不會那般的大了。
昨天下午的相處,以然昨晚睡前還在腦海裡慢慢地過了一遍,可今天她卻沒了昨日的懶散,抽不出空來了。
只能逼迫自己提高工作效率,早點完成,最好今天能把明天的事情也給做個大半,明天就能抽出空來了。
只是到了下班時間,她悲催地發現居然連今日的任務都沒能順利完成,才做完了一個上午的活。
下班的時候,她發誓,明天不能這樣了。
接下來的一星期,她都忙於工作,連一天時間都沒能抽出來去光顧冷宸瀚。
冷宸瀚那邊,第一天他的心情還可以,第二天還算勉強,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臉色陰沉得不行,小吳都瞅著都膽顫心驚的,行事愈發的小心翼翼了,就怕踩了地雷。
期間,蘇茹跟郭斐來了兩次,做例行的檢查,郭斐臉色也沒加掩飾,「你最近的恢復不行。」
直接點了出來,蘇茹把郭斐趕出去,端著一張冷凝的臉問他,「宸瀚,你必須要顧惜你的身體,別的我不管,也管不著。」
蘇茹是真的生氣了,她最見不得他糟蹋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本就經不起折騰,他這樣無異於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這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
「蘇茹,我知道。」
在嘗到了甜頭之後,他也捨不得就此罷休,他也知道要養好身子才有明天,可是思想上的消極懈怠讓他提不起精力來好好對待自己。
「宸瀚,你要是想見她,我可以主動幫你聯繫她。」
蘇茹知道他拉不下臉來,也願意幫他一把。
「蘇茹,不必了。」
要是她真的是沒有這個意願,她只不過是耍著自己玩的,他不想強求。
「宸瀚,可你……」
蘇茹還有話要說,冷宸瀚忙不迭地打斷了她,「蘇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感情的事情,我想要自己來處理。」
這一點,他想得很明白,推波助瀾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需要的,可在不明白她的心意之前,他並不打算輕舉妄動,怕把事情給搞砸了。
「那希望我下次過來,別讓我再聽到不好的話,不然的話,你懂的。」
面對蘇茹的威脅,冷宸瀚倒是並沒有感到半分的害怕。
把蘇茹送走後,耳根子終於是清靜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那次下午過後,就一直沒有過來了。
難不成自己態度的轉變太快,把她給嚇到了?她還是習慣自己先前那副凶狠的模樣?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怪不得人家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真的很應景。
這一星期,姜振東的計劃一籌莫展,他沒想到方以然整個星期都沒再去光臨那個小區,難道自己先前的預料都是錯誤的?
他把一切都設想得很美好,要是這個環節出了錯,可就不得了了,不行,他不能就這樣前功盡棄。
他要繼續耐著性子等下去,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一星期過完,以然才開始在心裡思量了下,自己好像是一星期沒有見到他了,倒是沒有想這個人想得慌。
時而回味那個下午的和睦共處,她就莫名感到一種淡淡的滿足。
因此,也並沒有急於一時就要趕去見他,反正他們現在在同一個城市,真要見,還是能夠在第一時間見到的,不需要迫不及待,這都一星期熬下來了,還是繼續晾下他。
讓他體會到自己的重要性,可隨即一想,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她。
這種滋味,還真有些五味陳雜。
每回都是她迫不及待送上門去,他會不會當自己是個很隨便的人呢?
人心叵測,如此一想,心緒又莫名地煩亂了起來。
週末,她帶小爵回冷宅住了兩天,陪小爵出去看了一場3d的電影,小傢伙從開始到結束都興奮得不行,事後談論起劇情來,也是手舞足蹈。
這是以然頭一回帶兒子進電影院,她沒想到小爵對電影也是挺感興趣的,這電影票是習染送的,以然本還打算轉送給人不打算去電影院消磨時間呢。
沒想到一念之差還是帶小爵來了,小爵是這般的高興,她覺得還是來對了,下回有空也要帶小爵繼續來。
不少小朋友都是爸媽陪同一起來的,以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小爵的神情,他看到,也並沒有露出半分落寞來,還好,沒有傷到他幼小的心靈。
以然覺得以後哪怕她跟冷宸瀚重修舊好,他估計也不會陪著自己跟小爵來人流量如此之多的電影院來熱鬧。
以然本想問下小爵以前爸爸有沒有帶他來過的,可又覺得無緣無故在小爵面前提及冷宸瀚會勾起他的傷感。
週末過完後,第二天晚上,應方以媛要求,以然跟小爵去見了方以媛即將要結婚的男人。
方以媛事先在電話裡簡單提了那男人的基本條件,免得以然一無所知會出糗。
地方是男人選的,選在他家裡,以然倒是沒覺得多少突兀,他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選在家裡,肯定是想要秀下他那卓絕的廚藝。
以然跟小爵都沒吃飯,雙雙去赴約。
小爵在來的路上,還特意買了一份禮物,直言不諱送給未來姨夫的。
未來姨夫叫張平之,小爵一見面,就禮貌地奉上了禮物,「姨夫,這是我送給你的。」
鬧了方以媛一個大紅臉,雖然還沒成婚,可是意向是定下來了,要跟這個男人結婚,外甥這句話著實是太給力了。
張平之是個比較實在的人,聽了小爵的馬屁,喜不勝收,本就平日裡聽了不少有關小爵的話題,今日一見,果真是活脫脫的俊朗小子,加上糖衣炮彈攻擊,他喜愛得不得了。
雖然心中已經擬定了菜單,還是問了小爵喜歡的食物,打算做給他吃。
小爵也沒跟人家客氣,人家一問,他就誠實地招了。
張平之看到方以然的第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艷,沒想到以媛的妹妹是如此的年輕,氣質如此的出眾,身上的穿戴也是價格不菲,跟以媛的樸素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