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她對陸晉鑈並不是一點感覺也沒,他是一個俊雅不凡的優質多金男,本身就是一個令人心動的人物,而她的身份跟他如此不匹配。舒葑窳鸛繯
她的確是脫胎換骨了,可依舊在所有人看來,是高攀了他。
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她上一段婚姻就是高攀了跌得很慘,這一次,她誠然是不會投入太多的感情進去,免得自己再跌得粉身碎骨,連殘渣都不給剩下半滴。
愛上陸晉鑈,應該並不難,是個女人都不例外,她只是不讓自己去愛他而已,怕最終受傷的依舊是自己。
她這出口的一句話,在空氣中蕩起了一層又一層的起伏,陸晉鑈不敢置信地瞪著以然。
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就惹惱了她,讓她吐出如此決然的話來。
他有些受傷,當初協議是他提的,可他並沒有視如兒戲,居然被她輕易的一句話就給否決了自己所有的付出。
他心裡莫名開始失落了起來,覺得以然對他太殘忍了,先入為主就把他給出局了。
他以為今天在冷宅的表現,她已經放棄了冷宸瀚,可就算沒有冷宸瀚這個勁敵,是不是自己也終究無法讓她上心呢。
槓上方以然,陸晉鑈覺得自己一向無往而不利的魅力總是無形中就失效了。
他看了她良久,沒有等來她的半句挽留的話,他也是有脾氣的,負氣離開了。
出了門後,又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剛才的言行都太過莽撞了,好好的一個晚上就這樣被毀掉了,心裡糟糕得一塌糊塗。
方以然是怎樣的人,他明明很清楚,卻一再地試探她,觸及她的底限。
她又沒有愛上自己,自然是對自己的憤怒無動於衷,不會容忍自己的無理取鬧。
是的,就是無理取鬧,他也不明白最近總想要激怒她,想要讓她表現出在乎他,可……這好像真的有點難度。
當陸晉鑈離開後,以然沒由來地歎了口氣,辦公桌上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其實,說出那樣的話來,她也是有些後悔,可剛才衝動之餘,也不知道怎的就未經大腦脫口而出了。
都怪陸晉鑈,好好地幹嘛非要惹怒自己。
她站了起來,走到窗戶前站定,拉開了窗簾,遠處萬家燈火,透著溫馨幸福,而她這,無端地對比出形單影隻,孤獨寂寥。
她其實比任何人都渴望一個家,渴望一個港灣,她並沒有外人想像得那般堅強。
她跟冷宸瀚的婚姻,已經回不去了,她真是想要好好生活,認真工作,奪回兒子,或許以後愛上陸晉鑈也不一定。
可為何陸晉鑈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
她以為自己能夠冷靜下來,可對上他的挑釁,還是會反應失常,這是否證明陸晉鑈不知不覺中也在自己的心目中有了一定的地位呢?而她卻恍然未知。
她並不想去深究,因為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資格去愛上任何人,前路迷茫,她只想快點跟兒子團圓。
至於以後,還是讓時間再來作定論吧。
這世上,真的是沒有誰離了誰活不了的,她曾以為自己離開冷宸瀚會萬年俱滅,可如今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還能把他給氣得七竅生煙,以前都沒有這個手腕跟能力。
以然怔怔地眺望了良久,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發呆有些久了,肚子也有些餓了,打算離開這兒,先去填飽肚子。
化悲憤為食慾,陸晉鑈想要餓死,估計此時氣飽了,她是真的餓了。
稍微整理了下桌子,她拿了包,便下樓。
讓她莫名的是辦公樓前陸晉鑈那輛醒目扎眼的車子還霸道地橫行著,他人倚靠在車旁抽煙,星眸裡如同結上了薄冰,抽得有些急,一口緊接著一口,那目光也流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凶狠,讓以然嚇了好大的一跳。
說實在話,陸晉鑈這樣頹然的一面,她從來沒有瞧到過。
她所認識的陸晉鑈,一貫是優雅的貴公子形象,抽煙,她更是頭一回見到,她一直以為他是不碰煙這樣臭的東西的,他身上一直有著一股好聞的熏香味。
她以為他氣得離開了,沒想到一個人在這抽煙生悶氣呢。
以然做不到無視直接離開,而是逕自走到了他的面前,在她快要走到的時候,他將煙給掐滅了,煙蒂狠狠地按在車身上捻轉,這樣豪華的車子被他如此虐待,簡直就是暴殄天珍。
「氣飽了沒?」
她唇抿了又抿,先打破了這個僵滯的氛圍。
她的聲音與往常一樣,清清冷冷,跟她的氣質很符合。
陸晉鑈其實一直蠻喜歡她這樣的口吻跟氣質的,可今日個不知怎的,就是討厭。
不過她放低了身段,他也不能矯情,嘴角冰涼地輕扯了一下,「你請客。」
以然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是釋然了,也鬆了一口氣,她其實也沒有想到要跟他鬧僵冷戰,沒意思,他們現在應該一致對外,而不是內亂。
「好。」
她痛快地答應,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情。
儘管她現在還不是很富,但是請客吃一頓飯還是能行的,當然,還是有些肉痛自己的荷包,陸晉鑈剛才那麼生氣,這下肯定是要狠狠地搜刮下她的荷包了。
「湖畔餐廳。」
他這幾個字一落下,以然就知道他這是在報復,那家餐廳,她雖然沒打算再次踏足,不過若他非要自己去那家餐廳請客賠罪,她也就忍氣吞聲償還一次了。
不過上回那不好的回憶還在腦海中沒散去,若要化悲憤為食慾,這下計劃是要泡湯了。
「可以。」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應道,心裡慶幸今天把數目最多的那張卡給帶上了,不然到時沒錢結不了帳多丟人。
「可我訂不到位置。」
他的語氣變得有一絲哀怨,以然先是一怔,繼而恍然大悟,他剛才是故意地,想要看自己笑話,其實他自己也不想去。
以然忿忿地瞪著他,陸晉鑈卻捉著她的一隻手,牽著她走到副駕駛座外頭,給她開了車門,紳士地將她給塞進了車。
在以然剛坐定還沒有防備之時,他低頭飛快地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地落下了一個吻,還伴有一點煙草殘留的味道。
他的煙,還不算刺鼻,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以然知道他在生氣,這個吻,她也沒說他。
陸晉鑈很快也上了車,也沒有問以然去哪裡吃飯,以然看路向也不像是開往湖畔餐廳的。
這個時間段按理說車子應該不堵的,可陸晉鑈開的那條路,車子可真堵,堵了一會兒,又迎上了另一波堵車高峰。
以然本來還覺得肚子餓,這下堵車堵得她餓得都過頭了,餓過頭之後,不知不覺間有了些睏意,她開始打起瞌睡,昏昏欲睡了起來。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她的身上還披著他的一件西裝外套,而陸晉鑈本人雙手交叉擱置在方向盤上,英俊的臉龐伏在手肘處,朝著以然的方向,露出了半個側臉的輪廓。
他雙眸緊閉,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覆蓋著,如一排輕盈的羽毛,他呼吸均勻輕淺,應該也是累及睡了過去。
他睡著的模樣,藉著不亮的燈光,也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斯斯文文,優優雅雅,還罕見地帶了一分很淡很淡的大男孩的稚氣。
他其實年紀也不大,就比自己大了幾歲而已,以然在心裡歎了口氣,自己一直把他給當成了一個上位者,所以……
其實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顏了,上回她給他在自己酒店的房間沙發上按摩,他悄然無息地睡了過去。
不過那個時候,自己一心想睡覺,無心理會,也沒有浪費過多的時間欣賞他俊逸的睡顏。
周圍的環境一派祥和安寧,以然從陸晉鑈的臉上移開了視線,開始觀察期自己到底是身在何處。
排排路燈下,街上幾乎沒了行人,想必
上幾乎沒了行人,想必有些晚了,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家一家打烊了的小飯館面前,連牌子門面都十分的普通。
以然不明白他是刻意帶自己來這,還是出於別的目的,就自己對陸晉鑈的瞭解而言,這樣不入流的小飯店,是根本就無法入他的眼。
以然又從外頭將視線給挪了回來,正打算掏出手機看下時間,不期然正好跟陸晉鑈明亮的雙眸撞了個正著。
她「啊——」輕呼了一聲,到底還是被嚇了一跳,是真的被嚇了一跳,她根本就沒想過他會這麼快醒來。
她輕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嗔怒地吼了他一聲,帶了幾分生氣,「你怎麼也不出聲,嚇死人啊。」
「我出什麼聲,我本來就沒睡著,趴了一下而已。」
他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還不忘調侃了一句,「真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改天帶你去看鬼片把膽子給練練大。」
其實依然的膽子也不小,只不過是沒有防備而已。
她很快又反應了過來,剛才陸晉鑈根本就是存了心等著看自己的笑話,他說他趴了一下沒有睡著,剛才她還看得有些入迷,該死的,她有些懊惱。
幸好,陸晉鑈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他看了以然一眼,問,「你睡得時間長了點,飯店都關門了,怎麼辦?」
以然沒好氣地道,「回去泡泡麵給你吃。」
其實也不能怪自己,罪魁禍首是陸晉鑈本人,選了一條那麼堵的路,她又累了一天,犯困是正常的。
「這麼賢惠。」
他露出了一個不正經的笑容來。
以然陷入了恍惚中,她以前也是經常洗手作羹湯,回國後一直住酒店,事情又多,根本就沒有她施展的地方。
陸晉鑈剛開始的時候,也是一直吃她做的飯菜的。
「我一直很賢惠。」
她走神的時間沒有幾秒。
「說的也是,我老婆一直很賢惠。」
兩個人都十分有默契沒有再去提那協議跟之前在以然辦公室鬧僵的事,當沒有發生過。
以然本來覺得這反駁有些自吹,沒想到陸晉鑈更是不客氣,還覺得顏面有光一樣,以然努力嘗試不去把他的話當成反語,可還是覺得不自在極了。
以然發現他車子是往酒店方向開,狐疑地問了一句,「不會真要吃泡麵吧?」
陸晉鑈斜睨了以然一眼,反問道,「不是你說要泡泡麵給我吃嗎?」
以然見他當真了,也頗為無語。
算了,算起來自己的確是很久沒吃過泡麵了,也不是天天吃,那垃圾食品還是少吃為妙,將就著應付一晚先了。
「去我房間吧。」
回到酒店,以然正好掏出房卡開門,沒想到陸晉鑈有此一邀請。
以然正奇怪,陸晉鑈倒是為她解惑,「泡麵吃起來味道很濃。」
言下之意是體貼她,不讓她飽受那一股刺鼻濃郁味。
以然還真有幾分感動,很少有人連這樣的細節都給注意到,尤其還是陸晉鑈這樣的優質男,奉承他的人多得是。
他都這般開口了,以然也是也跟著他進他的房間。
說起來,兩個人一塊兒住酒店也有些天了,以然的房間,陸晉鑈進進出出多回了,而陸晉鑈的房間,以然倒是頭一次過來。
燈開了後,以然大大方方地參觀起他的房間來。
房間倒是挺乾淨整潔的,有一張桌子上東西十分的凌亂,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
這應該是陸晉鑈臨時的辦公用桌,上頭還有一部輕巧的筆記本電腦擱置著,還開著機,並沒有闔上。
在以然參觀的間隙,陸晉鑈已經轉到壁櫥處翻找方便面去了,他找出了四罐桶裝的。
他幫著以然將方便面拿到了廚房,這兒有個小型的廚房,纖塵不染,能住得起這總統套房的人,肯定不會主動還去下廚什麼的,不吃客房服務那就出去吃,這兒是市中心,週遭都是繁華地段,美食到處都是,很方便。
以然想,他們兩個估計成了異類,還在這樣高級的總統套房吃泡麵。
以然忙碌的時候,陸晉鑈早就出去了,以然泡好進來喊他過去吃的時候,他正在專注地在筆記本的鍵盤上敲敲打打,指尖飛快地跳躍著。
以然見狀,也不好出聲喊他了,怕打斷他的思緒,可若是不喊他,又怕泡麵糊掉了不好吃了。
一時之間,還真是糾結得很。
陸晉鑈像是腦後也有眼睛似的,出聲了,「等我下,還有一分鐘就好。」
以然失笑,也沒有再說什麼,自己重新又回了廚房,將盛好分成兩碗的方便面端到了小餐桌上,連筷子都擱好。
陸晉鑈還沒有走近,就聞到了那股撲鼻的香味,當然有些人會覺得有些臭,陸晉鑈一聞,就覺得肚子餓了,那一股味道令人食指大動。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嘗試了,在以然面前坐下來之後,就不客氣地動起筷子來了。
「真好吃。」
吃了一口,他就滿足地歎了一聲。
以然也跟著吃了起來,她也是真餓了,吃的也十分盡興。
陸晉鑈這人,吃完之後,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還得寸進尺地抱怨道,「我還好餓,我還沒吃飽。」
以然本就分了三分之二給他,沒想到他還不夠,還眼饞地盯著她碗裡剩下的方便面看個不停。
趁著以然發呆的時候,將以然面前的那剩下的方面便來了一招「乾坤大挪移」,一個晃眼的功夫,就轉移到了他自己的眼皮底下,開始進攻了。
以然咋舌不已,半晌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是我吃過的。」
言下之意,不衛生。
陸晉鑈卻渾然不覺,以然覺得他那紳士、那優雅風範都不翼而飛了,眼前的陸晉鑈,哪裡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啊,根本就是個搶人食物的無賴流氓。
陸晉鑈一口氣吃了個精光,也是連滴殘湯也沒剩下,以然這下覺得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你還餓不?」
吃完之後,才想起問這個問題,以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飽,看你吃我就飽了。」
她其實還有些餓,不過不打算勾起他的歉疚了,自己房間裡還有方便面的,等下去找找,也弄一個泡起來吃。
以然站起來,將東西收拾好,就告辭,陸晉鑈又在埋頭工作了,也沒有強留以然下來,他還有不少事情在等他,今天想必沒得睡了,剛才那泡麵填下去就當是夜宵了。
以然回房的第一件事,便是煮泡麵。
煮好之後,卻吃得索然無味,可能沒有陸晉鑈對比的緣故,吃了幾口,便倒了。
房間裡,還是蒙上了一層泡麵的味道,她不由苦笑,陸晉鑈的好意,自己好像沒有承。
以然看了下時間,凌晨半點了,可真夠晚的,洗了個澡,了無睡意,可能是在車上睡了一覺的緣故。
她打算將落下還沒有弄好的設計圖拿出來完成下,沒想到翻遍了包包,遍尋不到,暗想,可能是丟在辦公室沒帶回來。
以然不得已,只好勉強自己睡覺,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腦海中便浮現了今天在冷宅的奇遇記。
第二天,她上班並沒有遲到,可她進自己辦公室,依舊沒有找到自己昨天落下的設計圖,那設計圖,居然不翼而飛了。
她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姜振東,可是同事居然說姜總今天沒來公司,家裡有事請了假,估計未來三天都不來了。
不是姜振東,就是與姜振東有關的。
明知道這設計圖至關緊要,而且時間很趕,沒想到還是出了紕漏。
本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都是陸晉鑈昨晚鬧的,她想調出監控,是不是有人進了她的辦公室,可負責這方面的人卻說,沒有姜總的簽字,不同意。
饒是以然說了利害關係,人家還是不肯退讓半步,以然沒有辦法,她心裡愈發確定是姜振東攪和的。
這個啞巴虧,自己只能忍氣吞聲吃下,時間不等人,姜振東的請假
振東的請假,分明是心裡有鬼。
可沒有證據,也拿他束手無策。
以然只能是重新畫設計圖,她記憶力一向過人,雖然對普通人而言很難復出一模一樣的,可她還是做到了。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將這記憶圖給默出來了,可這又無端浪費了一天的時間,原本上午修改,下去就將圖紙拿去動工,爭取在明天下午之前趕工出來。
她算了下,時間根本就來不及了,推遲了一天的時間,她已經答應了客人了,千萬不能再出事,不然會影響她在這一行的信譽。
看來,晚上她要睡在這了,明早就將這圖紙送過去,爭取在傍晚完成,跟那邊動工的人好好說說,讓他們辛苦點。
與此同時,以然心裡也更加謹慎起來了,不能再讓姜振東有機可趁,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陸晉鑈白天狠狠睡了一覺,睡醒之後,是下午了,他打電話給以然,讓她下班後在公司等他,他來接她。
以然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必麻煩了,晚上我要加班。」
陸晉鑈忍不住蹙起眉頭來,「還要加班,怎麼天天加班?」
「明天再說。」
以然忙得焦頭爛額,現在她是在跟時間在鬥爭,沒空跟陸晉鑈解釋了。
陸晉鑈見她口氣有些重,就沒有再騷擾她了。
以然這一晚,並沒有回酒店,快天亮的時候,趴在辦公桌上睡了一覺,沒一小時工夫,大家就陸續上班來了,以然趕忙將圖紙給送了過去。
圖紙上還有她殘留的口水印,已經乾涸掉了,太累了,睡覺流了口水都不知道。
回到辦公室坐好,她正鬆了一口氣,就意外接到了陸習染的電話,電話另一頭的她,帶著哭腔,「嫂子,我怎麼辦?」
以然莫名其妙,習染不是前一次還打電話來報喜,說自己很嗨皮,很滿意她目前的生活嗎?
怎麼一轉身,就哭哭啼啼來了,以然心底裡徒然升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她早就預感到那個韓子初是個危險的人物,習染招惹不起的人物,可陸晉鑈都沒二話,習染又是迷他迷得一塌糊塗,自己也不好開口。
「怎麼了?」
以然克制了自己外斂的情緒,她眼下需要鎮定場面,不能讓習染自亂陣腳。
「子初哥哥三更半夜背著我跟一個女人打電話,還跑到陽台上去打。我發現後問他,他很坦白地承認了,還說要跟我分手,取消婚約。怎麼辦?」
以然知道習染這個本身並不脆弱,但是那是沒有跟韓子初掛鉤。
跟韓子初掛鉤的一切,都會讓她手足無措、舉棋不定,不是她本身的問題,而是她太在乎韓子初了,以至於把自己擺在了一個卑微的位置上。
以然並不贊成,可是習染一頭扎進去了,沉淪了,拔不出來了,自己於是也不好說什麼,若是毀了一樁婚姻,人家還要恨自己,跟習染的友情也要因男人而毀於一旦。
「什麼時候的事?」
以然問出口之後,又覺得這問題有點傻,定是昨晚的事。
「凌晨,他坦白後就離開了,還問我要什麼補償,在他能力範圍之內,他都答應,至於雙方長輩那,也由他出面去擺平。」
習染鼻音很濃重,聲音也很沙啞,肯定是知道事情後,就沒有休息過了。
她是真的傷透了心,長年累月在外,回到z市,就跟韓子初在一起了,也沒有個能夠敞開心扉吐槽的朋友,唯一一個就是以然了。
她自然也是知道以然最近忙得不可開交,訂婚宴又近在眼前,分公司的上司又百般刁難。
實在是找不到傾訴的對象了,不然她也不想煩到以然。
「你現在在哪兒啊?」
以然按了按酸疼的太陽穴,她真的是快累趴下來了,可現在容不得她休息,習染在她在國外的日子裡可謂是最好的朋友。
韓子初對她的重要,非比尋常,以然真怕她沒人開解會想不開,到時為時已晚了。
她很快就作了決定,要去見習染,要當面為她排憂解難。
習染吸了一口眼淚,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還是回答了以然,「我在緋月。」
緋月是這個城市為數不多幾個頂級的小區之一,複式結構,每一層只有一個住戶,全部指紋設備。
連以然這個孤陋寡聞的人,也是聽說過了,沒辦法,公司裡不少未婚的女人成天談論緋月,很想釣個裡頭的高富帥。
「那我這就過來。」
以然請了假,在公司附近的小餐館買了點吃的,就打車直奔緋月。以習染目前的狀態,肯定是沒有解決過肚子的溫飽問題。
以然到了緋月,讓習染過來接她,習染應該狠狠哭過,臉上淚跡未乾,眼睛佈滿了紅血絲,都腫了起來,頭髮也散亂地披在背後,沒有打理,身上更是隨便套了一套衣服出來。
她這人,一向對外表極為重視,若非發生天大的事情,肯定不會容許自己落魄到這個境地的。
以然吃驚不小,還是隨著習染入了內。
這兒是韓子初的一個窩,他既然跟習染攤牌了,肯定也是短時間內不會再回這兒來了。
以然放心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習染在她的對面坐定。
以然將吃的東西放到她面前,「先吃點東西,等下說。」
習染也沒有拒絕,她是真餓了,以為自己吃不下,沒想到全部被她給消滅到了肚子裡。
很快,她就開始跟以然娓娓道來,以然眉頭越聽越緊蹙了起來。
韓子初也太過分了,就這樣輕易打發了習染。
「你想怎麼辦?」
以然問。
聽習染說完,她內心大致有了一個方向跟初步的定論。韓子初的這個女人是一直存在的,只不過是最近遇上,而那個女人才是他在意的人,習染是備胎。
他本是想好好跟習染過日子,可那女人出現了,他內心起了變化,要是那個女人一直沒有出現,或許他真會跟習染在一起。
可是若是他真的在乎那個女人,結了婚也許會離婚,就像自己當初跟冷宸瀚一樣。
以然慶幸的是在婚前習染看清了韓子初的面目,韓子初也算城市,被捉住了,也沒有隱瞞了,可見他是不想跟習染過下去了。
以然覺得習染的態度至關重要,她需要先瞭解下。
習染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抑制住了哽咽,她露出幾分苦澀,接著以然的話道,「我想跟他在一起,我不想離開他,我要跟那個女人公平競爭。」
以然歎了口氣,她就知道習染肯定不肯就這樣罷休,她愛了韓子初那麼多年,要她放手,她肯定是嚥不下這一口氣,除非她輸得心服口服。
就習染對自己的所述,肯定還有很多隱情是不知道的,韓子初並沒有全部交代。
「你覺得有可能嗎?」
以然很認真地問她,明知道不可能,還要傻下去,女人有些時候,真的是很傻,傻到無藥可救。
當初的自己,也是犯渾過,所以她才一直想要習染的這份單純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陸習染的頭,慢慢地垂了下去,很無力地垂了下去,都快跟雙膝碰上了,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我知道不太可能,可是我還是捨不得放手。」
韓子初這麼爽快地跟她坦白,就注定挽回的餘地是少之又少,除非出現奇跡。
可這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了,她真的是沒有做好準備,前一刻她還置身天堂,一心期盼成為他的新娘,甚至聽從了他的意見,辭了工作為了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他;可後一刻她就被掃地出門被別的女人取而代之。
補償,她嗤笑,她陸習染的身價並不低,錢,她家裡多得是,並不缺,她要的是他的人。
「習染,還是讓你二哥過來一塊兒商量下,韓子初的一些事情,由他出面也方便調查,這個啞巴虧,我們也不能讓他這樣佔了便宜。畢竟,是他先來招惹你的。」
以然的唇角浮現了一抹笑,笑容裡透著傷感,透著堅毅,她的聲音並不高,可卻透著一股冷冷的刀鋒般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