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陸習染神色一暗,臉上帶了疲倦,喃喃地道,「好。舒葑窳鸛繯」
以然便給陸晉鑈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電話裡只讓他來緋月,他也沒二話,立刻放下手頭的一切趕過來了。
很快,這房間裡又多出了一個人,陸晉鑈看到妹妹這樣的神色,當下目光就冷颼起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並沒有問習染,而是問以然。
「韓子初到底是怎麼欺負她了?」
以然微微錯愕,沒想到陸晉鑈一想便想到了點子上,可也難怪他往這方面想,他的妹妹,他最瞭解不過,除了韓子初,還有誰會讓她傷心成這樣?
以然目光悠遠,摸了摸臉頰,歎了口氣道,「他想跟小染分手,因為另一個女人。」
「那女人是在小染前還是小染後?」
陸晉鑈平靜地問道。
「前。」
以然愈發能夠肯定了。
陸習染的心頭一緊,由著他們對談,她並沒有出言,也做不到全然地把自己當成是個局外人。
「這事情,我自會讓人去調查,你們別自作主張,這段時間內,小染別去見韓子初。」
陸晉鑈很快就做了定斷,以然也覺得他這樣的行事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等事情弄得水落石出後再另行思量。
可小染能接受嗎?
以然的目光漸漸地移到陸習染身上,她泛白的嘴唇咬得青紫,都快滲出血絲來了。
陸晉鑈一揚眉,冷銳的目光望向了陸習染,「小染,你能不能做得到?」
陸習染搖了搖頭,她做不到,她也無法作出保證。
「你做不到也要做到,你難道還要主動送上門去任由韓子初糟蹋嗎?如若真是,那你的事情,我是不會插手再管了。」
陸晉鑈這人冷血起來,連親生妹妹都可以這樣對待。
以然還有話要說,她覺得陸晉鑈不能這樣對習染,習染如今正脆弱著,需要人安慰,他這樣不是火上澆油嗎?
陸晉鑈卻在她欲要開口之前朝著她使了一記冷眼,讓以然滿腔的熱血話語都給堵在喉嚨中,口水把自個兒給嗆住了。
「二哥,你不管那就別管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陸習染也氣得口不擇言。
以然被卡在中間,真的是欲哭無淚,這兩兄妹怎麼自己一窩亂起來了,性子都是如出一轍,誰也不肯退讓。
「老婆,我們走。」
陸晉鑈伸手就過來捉以然的手,要把她給強行帶走,以然被拖得手腕都疼,陸晉鑈在氣頭上,也根本就沒有覺察到,他也已經被習染氣得紳士風度都給忘了。
以然的氣力自然不敵他一個大男人的,被他給拉到了門外,拖上了車。
以然心裡酸楚起來,忍不住罵他,「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早知道你要跟小染吵起來,我就不把你給叫過來了。」
「她沒你想像中的那般脆弱,她雖然口頭上跟我較真,可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了,只是嚥不下這一口氣而已。晾著她幾天,她就沒事了。」
陸晉鑈的思路無比清晰,振振有詞地道,說得以然半信半疑,啞口無言。
她還是擔心萬一出意外,畢竟沒有幾個女人在情字關頭還能冷靜自處,陸晉鑈又單純天真,陸晉鑈也真能夠狠得下心。
陸晉鑈皺了皺眉,「我是她哥哥,她吃了虧我自然要為她討回公道,她傷心我自然是心疼,可是她橫衝莽撞更會壞了大事,韓子初現在對她還尚有愧疚,若是她胡攪蠻纏肯定是半分情意都沒了。」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以然也就稍微放下心來,也是,自己也是擔心習染,加上昨晚幾乎一夜沒休息,腦子也不好使了。
他仔細看了以然的神色,「你一夜未睡,神色不濟,還是回去好好睡一覺,其它的別想,習染的事情還有我。」
以然點了點頭,他說得極有道理。
她現在困得不行,是需要休息,鐵打的身子也經受不住,何況有陸晉鑈在,不可能真讓習染再受到傷害,一切等調查清楚再說。
以然在車上睡了一覺,到了目的地,陸晉鑈叫醒了她,以然撐著下的車,她還想睡,這車子上睡得渾身的骨頭都不舒服,宛若錯了位一般。
陸晉鑈牽著她的手,以然沒有拒絕,她真怕自己一個不慎吃了個狗啃屎。
他們這樣恩愛的一幕,卻不知道已經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冷宸瀚先是不敢置信,緊接著也下了車,步步緊跟。
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人絲毫沒有察覺有人跟在他們身後,還進了同一個房間。
他其實是要去見一個客戶,那個客戶住的酒店離這家酒店沒有多遠的距離,他就選了這一條路,沒想到無意間正好看到方以然跟那個男人攜手共進一家酒店。
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做出了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做過的行為,威逼酒店的前台拿房卡強行開了那扇該死的房門。
那個前台本是不願意的,堅持,「那男的是她的丈夫。」
這家酒店的老闆是冷宸瀚交情還尚可的一個,一通電話,便讓前台沒了二話。
他冷宸瀚在z市,所有的人都會賣給他一個面子,他冷宸瀚三個字便是金字招牌,很少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冷宸瀚有求於人的機會更是寥寥無幾,他若是求人,必定會十倍報答。
前台知道他是個大人物之後,還主動招出這兩個人來開了兩個房間,並不是同住一室。
這讓冷宸瀚莫名心裡多出幾分歡喜,可是那緊閉的那一扇門,又讓他內心生出極度的不悅來。
前台根本就搞不懂狀況,只覺得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似乎精神有問題,陰晴不定。
「啪」的一聲,門被大力推了開來,陸晉鑈正在幫以然脫外套,她太累了,累得都閉上眼睛了。
這樣的突發狀況,以然是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陸晉鑈在第一時間回了頭,兩個人極有默契都蹙起了眉頭。
在看到意外的不速之客是冷宸瀚的時候,渾身一震,更是吃驚不已。
繼而,陸晉鑈很生氣,以然勃然大怒,這好好的總統套房,一天價格昂貴,居然還這麼沒有安全性跟**性,讓她如何能夠安心住下去。
冷宸瀚的臉色很難看,陰沉的臉色、銳利如劍的眼神,似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陸晉鑈勉強緩下了怒容,聲音冷沉,「冷先生,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以然綢被下用力到幾乎泛白的手指,她冷冷的目光輕輕掃了冷宸瀚一眼,這個男人哪怕是個沒有禮貌的入侵者,渾身流露出的精悍泠凝,也能夠彰顯出他威嚴迫人的王者氣勢。
那一雙凌厲幾乎能攝人心神的眼眸,落在自己的身上,更確切地說,停在陸晉鑈還搭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手上,恨不得在上頭穿出幾個洞來。
他那堅毅的臉龐,那不可一世的高貴姿態,宛若他們才是入闖者,而他自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她姣美清麗的臉上,慍色並沒有淡下去。
冷宸瀚闐黑的眼眸像午夜的深潭,跳躍著兩簇怒焰的火苗,一想到如果他遲了半步,這兩個人將會在這張大床上盡享**之歡,一把無名火焰就熊熊燃燒著他的內心,讓他無法忍受。
此時他並沒有去過度地想深究自己這種不正常的心態,到底是為何。
他只是憑著一股本能跟強烈的衝動,他手指很癢,很想上前將這兩個人分開,可毅然忍住了這種渴望。
他自然不能讓這兩個人看出自己的異樣,於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晉鑈一眼,露出一抹邪笑。
「我沒有走錯。」
以然聞言,鐵青著臉不說話,房間內的氣氛更是緊繃得如一張拉到極限的弓。
陸晉鑈板起臉來,直言道,「冷先生這話可真是好笑,你沒走錯,難道是我們進錯了房間不成?」
以然也忍不住輕笑了出聲,她告訴自己不能生氣,越生氣約會讓冷宸瀚這只變態興奮。
「晉鑈,是我們走錯了,不如我們把這間房間讓給冷先生,我們去隔壁。」
她撩撥了下額前略長的劉海,「晉鑈,幸好你有先前之明,多訂了一間備用,原來就是為了應付不速之客的,我原本還想著浪費來著,沒想到今日個真的是派上用場了。」
以然裝腔作勢從床上緩緩爬起,其實她是累得快趴下來了,可並不想讓冷宸瀚看出來。
冷宸瀚能夠登堂入室,肯定是知會過了老闆,自己跟晉鑈入住,晉鑈並沒有跟人打過招呼,被當做有點錢的路人甲也在情理之中。
跟這酒店的老闆秋後算賬可以遲點,眼下他們不能讓冷宸瀚笑著離開就是了。
陸晉鑈微微一怔,隨即又恢復不動聲色地冷靜,配合以然起身。
「老婆,你就是太節儉了,我早就告訴過你我賺錢的速度肯定比你花錢的速度快,你花得越多我就越高興,越有動力賺錢。」
以然一個沒站穩,他乾脆一把摟住她柔軟的腰肢,以然身子一僵,可又不敢怒瞪他的放肆,他們兩個人可是站在同一路線上呢,陸晉鑈就是吃定了自己不反駁,所以才會為所欲為。
這個小人,丫的。
以然在心裡狠狠罵了他,可臉上依舊是不著痕跡,不顯山、不露水。
冷宸瀚的臉色隨著他們的動作越來越沉,陸晉鑈覺得需要變本加厲,於是,嘴唇貼在以然的耳畔,聲音卻高的讓冷宸瀚能夠聽到,「老婆,我想吻你,可是有人卻這麼不識眼色,怎麼辦?」
她的唇看上去柔軟紅潤,芳香撲鼻,比上好精緻的菜餚更令人垂涎欲滴。
此時的她,不知道因為生氣,還是怎的,臉頰緋紅,雙唇微顫,愈發的誘人。
陸晉鑈知道自己是捉弄她玩的,可真看著看著有些情難自禁了。
明知道不可為,還是偏向虎山行。
他俯身,即將吻上她,冷宸瀚的呼吸也緊跟著急促了幾分,眼前陣陣發黑,猶如一頭困獸。
「等等。」
在陸晉鑈唇即將落下,冷宸瀚欲要衝過去的那一刻,以然動作神速摀住了陸晉鑈的唇,
陸晉鑈倒是並沒有過多的失落,早就料到她會出手,比自己預估地晚了幾秒鐘。
他不動聲色地掠向了冷宸瀚,他估計氣到胸口欲裂了,心裡莫名生出了幾分快感出來。
看來有人比自己待遇更加淒涼,陸晉鑈覺得自己滿足了,自己的胃口還真是小。
以然緩緩吁了一口氣,聲音似覆上了一層水,「晉鑈,不要這麼著急嘛,等我們回了隔壁房間,想要做什麼還不成?當著那個人的面,什麼情趣都沒了。」
她厭惡的眼神,輕蔑地掃向了冷宸瀚,罔顧後者快要七竅生煙的狀態。
陸晉鑈自然是要配合她的精湛演技,深深得同情起冷宸瀚來,以然這個人,其實發起狠來,也是很狠的,瞧瞧冷宸瀚,渾身都籠上了一身前所未有的冰冷。
陸晉鑈覺得十分洩憤,自個兒以前的遭遇,比起以然對冷宸瀚的絕情來,還真是小兒科。
冷宸瀚也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或許他本人還遲鈍得沒有察覺到他對以然不同尋常的感情成分存在。
他也真的是個悲劇,除去以然對他的怨恨,他身邊還有個顧芊芊的存在,他唯一比自己強的勝在冷西爵的存在。
不過以然已經下決心要把兒子給奪回來,這讓冷宸瀚的勝算又要少了幾分。
若是冷西爵回到以然身邊,那麼冷宸瀚機關算盡,將會一無所有,真是可憐,落得個淒涼的下場。
陸晉鑈涼涼地打量起冷宸瀚來,他現在是一口氣堵在那裡,發作不了。
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凜然的壓力,迫得沒有人敢跟他的眼睛直視,那裡凍結了兩抹深沉的寒色。
「老婆,我們走,我不急,我們回去慢慢嘗試,昨晚那個姿勢沒成功,我們要不再去試試,可我又心疼你的身子,怕你的身子受不了。」
陸晉鑈這人,耍起流氓來,真的是什麼混話都敢講,以然臉都快被他給說沒了。
雖然他們是在打擊冷宸瀚,她臉皮也沒他那麼厚。
「得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以然嗔怒的表情,還真迷人,陸晉鑈都有些覺得醉了,冷宸瀚的存在,還真的生活調劑品。
平日裡的以然,端正正經,哪會跟自己說這些啊,他想都沒有想過,冷宸瀚算是讓自己生活愈發有趣起來了。
「走吧。」
以然瞥都沒瞥他一眼,就被陸晉鑈挽著離開了這個房間。
兩個人一走,這房間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他們當著自己的面**,冷宸瀚氣得額頭青筋迸裂。
床上那曖昧的痕跡還沒有抹去,床單凌亂,那兩個人還當著自己的面旁若無人地去了隔壁的房間。
他知道,這兩個人是有故意氣自己的成分存在,可是除此之外,他們真的是清白的嗎?
之前聽前台說這兩個人住的是兩個房間,自己還隱隱有了一絲的竊喜,可現在他們鬧得跟真真假假,他又拿捏不定了,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沒有這麼清白。
可是哪怕他們真沒清白,自己也沒了資格,他是方以然的前夫,而不是丈夫。
她跟陸晉鑈在一起是名正言順,而自己是外人。
他嘴角微微扯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驕傲,被她給踐踏於地,可笑的是他自己主動送上門的。
他為什麼這般在乎這個已經沒了任何糾葛的前妻呢?
為何看不慣她跟陸晉鑈在一起呢,甚至連她跟陸晉鑈有親密的關係一點也無法容忍呢?
冷宸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這間房間的,他在這個房間站了十來分鐘,那兩個人的影子都沒有再看到,他們去了隔壁,可能在做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可是他再也沒了勇氣再去強開另一扇門了。
因為,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厭惡。
他的反常,引來的只有她的厭惡。
他只覺得自己足下的每一步,都如墜千斤,他連走路的氣力都喪失掉了。
當客戶打電話來催促的時候,他這才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可他已經沒了心情,於是說了聲抱歉,致電讓公司另外的人過去接洽。
上了車,他點了一支煙,夾在修長的指間,一隻手擱在方向盤上,整個車廂都瀰漫了一股煙草味,他並沒有在意,狠狠吸了幾口才發動了引擎。
手機響到第二遍的時候,他才接了起來,是韓子初打來的,找他喝酒,真是難得。
冷宸瀚想起了今晨集團招標讓給自己那事,韓子初頻頻來找自己的事,有些心煩,不過他的確需要喝酒凝神,剛才那一幕幕跟電影花絮一樣在腦海中來回播放,他不想再去想,可那些該死的,總是會亂竄上來,讓他無所適從,難以克制。
「哪裡?」
韓子初報了個地點,冷宸瀚便驅車前去了,是一家酒吧,韓氏旗下的,韓子初真是會找地方,此時還不到時間開業時間,韓子初動用了特權為了滿足自己喝酒的願望。
到了的時候,韓子初自己已經幹掉了一瓶年代久遠的干紅了,還沒有酩酊大醉,這個人酒量好的要死,號稱千杯不醉。
想要借酒消愁把自己灌醉,也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情。
「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韓子初抬眼看了冷宸瀚一眼,奚落道。
這個人,嘴巴就是毒,自己不舒服,偏要拉人家下水方才開心。
不過冷宸瀚此時也無心跟他計較,自己也煩著,讓酒吧給他開了一瓶,就灌下了一口,也不用酒杯,他也需要澆滅心頭那一把無名之火。
只是這一口嗆辣的下去,那把火,似油,燒得更加的猛烈。
「哎,宸瀚,米珈還是不理我,怎麼辦?」
韓子初哀怨的眼神,讓冷宸瀚想到了怨婦。
韓子初的那破事,若非那天他去而復返找自己,掏心掏肺跟自己傾訴,自己還懶得搭理他,他倒是臉皮厚,纏著自己將乳母的事情告訴他。
其實自己也知之不詳,當初只是想給小爵找個乳母而已,看這個米珈比較舒服而已。
不過看在今晨集團的份上,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韓子初。
沒想到韓子初,就因此纏上了自己,把自己當成了傾訴的對象。
韓子初還有一個未婚妻的事情沒解決,現在又冒出了一個舊情人還有一個女兒了。
他在欣喜的同時,又沮喪不已,欣喜自然是得以重逢,沮喪是人家母女都不肯原諒他,當他是大惡人一隻,讓一向無往而不利的他,束手無策。
「我哪知道。」
冷宸瀚也幸災樂禍不起來,他自己的事情夠亂了,到現在還沒理清頭緒,韓子初還想拿他自己的事情來煩自己,他沒那個心情。
「你怎麼了?」
韓子初忍不住踢了下冷宸瀚修長的左腿,這個男人一向精力充沛,今天反常的可以,有氣無力,真是罕見,讓他也忍不住放下了自己的心事,打算關心關心下同伴。
「沒什麼。」
冷宸瀚一向不喜歡跟別人吐露自己的心事,他有心事,寧可藏著捂著,也不愛跟人道是非。
他說完,又狠狠灌下了一口。
韓子初苦笑,「我看老兄你肯定有心事,看你的眼神很想殺人。是不是為情所困?」
韓子初說完,又覺得這話問得有點可樂,「你有了顧芊芊,也沒什麼好困的,人家對你沒二心。」
「不是顧芊芊。」
難得地,冷宸瀚開了尊口,聲音有幾分嘶啞,並不高。
韓子初以為自己出了幻覺,掏了掏耳朵,「啥?」
冷宸瀚冷哼了一聲,不想再鳥他了,剛才自己肯定是哪根神經錯亂了,才會胡言亂語了。
「哦——不是顧芊芊啊,」韓子初遲鈍了幾秒,好奇地問道,「那是誰?」
真看不出來,冷宸瀚這樣冷峻的人,心裡也另外有人。
冷宸瀚沉默下來了,任憑韓子初如何磨破嘴皮,也沒有套出半個字眼來,他不得已,放棄,口水都快干了,冷宸瀚還真是油鹽不進刀槍不入,韓子初詞窮了。
「你想必不會比我還要來得慘,米珈的性子強得跟頭蠻牛沒兩樣。」
韓子初輕笑起來,眼角微微勾起,輕扶著額角。
那雙眸中閃爍著流光溢彩,他只是感慨,並不是抱怨,聽得出幾分歡喜,他還是喜歡米珈這樣的性子的。
喜歡一個人,會連她的缺點也包容。
冷宸瀚的口吻聽不出喜怒來,「她比蠻牛更強。」
也不指名道姓是誰,韓子初只覺得莫名其妙,繼而置之一笑,兩個人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冷宸瀚的側臉深邃,稜角分明,那雙冷沉的雙眸似乎被一抹煩亂給擾亂了。
「以宸瀚你的手段,即使蠻牛也能手到擒來,怎會輕易認輸呢?」
韓子初揶揄道。
冷宸瀚揚起倨傲的性感下頷,「子初,你是不是不想看到米珈了?」
韓子初怒瞪著他,這傢伙分明是威脅,不過他自己孬種,的確奏效了。
米珈因為碰上了韓子初,所以要請辭,若不是冷宸瀚的挽留,她早就一走了之了,這挽留,是韓子初以今晨集團為代價付出的。
冷宸瀚原本並不想插手,看在韓子初苦苦哀求又真心的份上,才勉為其難答應了他的條件。
他挽留的期限是一個月,若是超出一個月,那他也不會再干涉了。
兩個人苦笑,面面相覷,繼而各自喝悶酒。
而以然跟陸晉鑈回了他的房間後,陸晉鑈便斂起了那不正經的調調,變得再正經不過,以至於以然有些懷疑剛才是自己臆測出的假象。
他將以然推到床邊,推上床,居高臨下地命令道,「乖乖睡覺。」
以然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也沒有說什麼,她的確是累得不行了,經由剛才那一鬧,更是筋疲力盡。
也沒管陸晉鑈的存在,也沒管這被子上殘留的都是他的味道,躺下來沒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若非她實在太累,肯定會介意陸晉鑈出現在房間裡,不過這是他的房間,她也不好計較。
陸晉鑈本來是打算離開的,可看著以然那疲憊的睡顏,沒由來滋生出幾分眷戀來,戀戀不捨,不想離開了。
他悄悄地走到陽台上,打了個電話讓人去查韓子初最近的行蹤跟調查他是不是接觸了什麼年輕的女人。
吩咐完之後,他又打了個電話給秘書,有些事情需要她著手去辦,而他自己坐到了筆記本前,開始悄悄打打起來。
他忙得都忘了時間,只覺得眼睛有些酸痛,才停下了手頭的活。
看了一眼時間,居然是下午兩點了,他起身走到床邊,以然還在沉睡,睫毛下的眼圈淡去了幾分。
他又輕手輕腳回到了座位前,並不想騷擾到她的睡眠。
他揉了下鼓脹的眼睛,然後強撐著又處理了半小時的公務,最後趴在筆記本旁睡著了。
他醒來是電話振動吵醒他的,他在以然睡著之後便把手機的鈴聲給調成了振動,就是怕吵醒她。
他走到陽台上了,才接起了電話,是自己派去調查的人有了音信。
說韓子初最近經常出入冷宅,今天還跟冷宸瀚雙雙一塊兒喝酒。
具體的女人,他們還沒有調查出來,陸晉鑈吩咐他們再跟進,便掛了電話沉思起來。
韓子初跟冷宸瀚的關係還沒有密切到這個地步,這有點不正常。
他失笑,難道這兩個人真的是同性戀傾向,隨即又被他給否決了,若是冷宸瀚真有這傾向,之前也不會不計形象闖進以然的房間,還震怒成那個樣子。
他是喜歡以然的,只是他還遲鈍到沒有認清自己的心聲而已,這個人,也太笨了,在商場上手腕是令人望而生畏,可在生活中,在感情世界中,一窮二白,遭人鄙棄。
何況韓子初也承認是因為女人跟習染分手,他這人肯承認,就不會弄虛作假。
陸晉鑈的指尖觸及陽台上的欄杆,他的手乾燥溫暖,可欄杆冰涼,他漆黑的眸子注視一個方向,專注。
在陽台上站了許久,才轉身回房,以然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已經坐在床上了,被子被她給拉到了胸前,她好像在發呆,不知道神遊到那個地兒去了。
路雞西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眼前晃了好幾下手,她才愣了回過神來,還嗔怪他,「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專門嚇人?」
陸晉鑈莞爾,他其實喊了她一聲,可她沒反應,也沒有辯駁,就乾脆直接認下了這個罪名了。
「對了,你怎麼還沒走,不是有事情要出去辦嗎?」
以然抬起眼看他,已經沒了半分迷離,那雙眸子,似剛被泉水給洗滌過,晶亮晶亮。
「我辦好了。」
他笑了笑,很自如地接口,「餓不餓?」
以然點了點頭,睡了這麼長時間,是真的餓了,他不問,她還沒感覺,他一問,她只覺得肚子餓得慌。
「那穿好衣服,我們出去吃飯。」
他目光中似乎有著小小的縱容,以然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是他的孩子,亦或者是他把她當成了一個孩子來寵溺。
她心頭微微一窒,繼而吟吟淺笑,「好。」
他微笑著不語,看著她穿衣服。
「吃什麼?」
以然覺得這空氣中飄蕩著令她有些不習慣的因子,讓她有些無從適從起來,於是主動打破了這個尷尬。
「你決定。」
陸晉鑈又開始發揚其紳士風範。
以然眉頭微微糾結了兩下,然後嘴角漸漸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來,很痛快地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一路上,以然指揮著陸晉鑈開車的方向,陸晉鑈狐疑的神色爬滿了整張俊臉,這一條僻靜的小路,他從來沒有來過,真怕迷路了。
可看以然自信滿滿的模樣,他又不忍打擊她,只好在心裡拚命記下這一路的行程,萬一等下迷路了,也好原路返回。
「到了。」
以然驚喜地喊了一聲,陸晉鑈定睛看去,也跟著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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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米雪)前文中六歲已經被我改成四歲了,好大一個bug居然沒人發現,乳母要有奶水,小雪自然是跟小爵同齡的,我糊塗了,親們也糊塗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