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現在拚命去做的一切,在這個學期之內是沒有辦法達成的,學校畢竟不是公司,學校有寒暑假,有法定假期,而且在這些假期裡,任何老師學生都不會再管學校裡的事情,我們平時每天都呆在這裡,幾乎有一種厭煩到吐的感覺……!
上至老教授,下至大一學生,誰到了假期都會選擇放下所有的一切,離開學校,撒歡去。
所以一般來說學生老師放假和監獄放風其實性質差不多。
白龍和那邊談妥之後,只是確定了時間,當然我也沒閒著,很快就暗中溝通好了雜誌社、文學社和新聞類社團的一些人,他們聽說這次雜誌只是時尚和響應學校號召的一些活動報道,就沒有多說什麼,顯然是沒有看出我們的用意來。
接著我又向那些不滿社團內部管理的幹事們通了氣,這一點我做的更加小心,甚至不敢跟說話態度曖昧不清的人開口。
學期末的最後一件事開始了。
那就是,工作室成員集體宣佈退出俱樂部,顧婉玲、葉子和凌翎三個為首,其他幾個大一工作室幹事也跟著直接向俱樂部現在的「管理層」提交了辭職信。
因為沒有經濟方面的糾葛,所以他們在幾經勸阻之後,也就不管我們了。
但梁華不會那樣善罷甘休的,我想他肯定也嗅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味道,但是我相信他看不清我們整個計劃。因為他從來就不相信感情,不相信友情和公義,他只相信算計,所以我可以肯定,直到現在他都以為我們已經被他分裂打垮,各個擊破了,但我只想說他也有很天真的時候。
他的弱點就在這裡,不相信周圍一切感情和義氣。
就在工作室的所有人都退出社團之後的第二天,顧婉玲忽然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告訴了我一件很操蛋的事情。
那天早上,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大三了,有一部分東西是要帶回去的,大三下學期課不多,大四就沒有課了,我暫時還沒打算在這邊找房子,所以有一部分沒用的書本要扔掉,一部分沒用的生活用品要帶回去。
顧婉玲的電話來的很突然,她說話也沒點兒鋪墊。
「學長,社長,出事了。」
我說:「又出什麼事了,不要跟我一驚一乍的。」不管怎麼樣,現在顧婉玲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一點兒。
顧婉玲說:「梁華今天責令我們交出工作室的控制權和所有商家的聯繫方式。」
我當時就怒了,說:「憑什麼?神經病……」
顧婉玲說:「我讓葉子姐跟你說吧,我也很憤怒,怕說不清楚。」
我「哦」了一聲,葉子接過電話來,說:「林謄,我簡單說,梁華說我們退出俱樂部,也需要一個工作交接的過程,所以讓我們把我們以前做的工作上報給他們,包括所有資源、資金和商家聯繫方式。」
我冷笑了一下,說:「唬小孩子吧?以為我們還在大一呢?」
葉子說:「他現在逼得很緊,幾乎每天都在催,或者派人來催。」
我說:「這個簡單啊,交,我們以前所有做過的活動策劃書,上一年度的資金進出賬目,還有一些亂七八糟得文件,打個包交給他們,反正什麼沒用交什麼唄。至於其他的,他就想著吧,工作室名義上是學校的組織,但學校沒有撥一分錢,現在脫離出去運作而已,他還指望坐收漁翁之利啊,我看他這回是sb了。」
葉子說:「真的這麼做?你有把握?」
我說:「很有把握……」
葉子他們大概只知道工作室要脫離學校運作,但是還不知道白龍在背後做的一切,所以才會害怕,梁華這個時候當然也不會知道我們有這麼「神通廣大」。
我還記得幾天前白龍在簽約成功之後回來對我說的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以前我從來不想用錢去辦事,去諂媚,去阿諛奉承,去給好處。林謄,你這回算是破了我的處了,不過還好,也算是打通了我們以後的路。」
有些事可能就是這麼無奈。
這個世界,誰沒有點髒的地方,誰沒有點兒污點,誰又能嘲笑誰呢?
白龍已經上下疏通好了關節,工商部門那邊已經同意幫我們了,很快工作室就可以走上正軌,到時候工作室和學校就是完全兩個獨立的東西,各不相關,梁華……我心想:到時候***還關你屁事。
葉子說:「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照你說的做了,你可別讓我們失望。」
我說:「你放心吧。」
葉子又說:「對了,還有件事告訴你一聲。」
我說:「什麼?」
葉子說:「凌翎假期要去你家鄉那邊的一個縣城看親戚,她爸媽已經先過去了,讓她自己坐火車去你家鄉那邊轉車,這小姑娘沒有坐過火車,交給你了這事兒。」
我說:「我去,天吶,我車票都買好了。」
葉子說:「你就不能帶她走?我說了你一定會幫她訂票的,你就幫把手吧……」
我想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說:「得了……叫她有空把身份證給我吧,我下週二走……最好在此之前,我盡量訂跟我一起的那趟車。」
葉子說:「下週二,還有五六天呢,怕什麼,現在又不是客運高峰。」
我說:「得了,別廢話了,你就會幫我找差事。」
葉子只是嘿嘿的笑。
掛斷電話,我又陷入了糾結中,這又是要幹什麼,為什麼葉子又要把凌翎推到我身邊來,也不管凌翎願不願意,不管我願不願意……雖然這種事情,我好像的確是義不容辭的,但是次數太多了,就讓我覺得有點奇怪了,難道葉子心裡真的有什麼打算嗎?但那個打算是什麼?
我直接聯繫了凌翎,問她這件事的情況,凌翎卻跟我說:「啊?我不知道啊?我還在這兒自己學著訂票呢,但是電話老是打不通……我都不知道學長你的家鄉具體在哪兒。」
我說:「那行吧,還是我幫你訂吧,不過就不一定是和我一起走了。」
凌翎說:「沒關係的,雖然第一次坐火車,但是應該也沒什麼吧……」
我沒有說什麼。
那一年網上訂票還沒開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第二年的十二月份,網上才開始訂票,那時候只能電話預定,貌似還並不是全國都有,那個電話很難打,很貴,我打了兩個沒打通之後就只好往附近的代售點跑,我是真心不想往火車站去排隊了。
去到代售點卻一樣要排隊,基本上都是學生,索性的是,票倒是還有,而且我順便把自己的那張也給取了,兩個人都是在同一天,這意味著我還是要帶她去火車站,帶她排隊上車,雖然我們兩個並不在同一節車廂。
不過,幫助小同學,我倒是也沒有什麼推辭的理由吧。
要回家了,這個學校裡的所有事情都暫時告一段落,下個學期四門限選課,一個星期總共加起來上不到十節課,倒不知道是該覺得輕鬆還是覺得無聊鬱悶。
對了,這個學期我的成績到還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了,平均績點居然比原來高出了整整一點五,直接接近四分,這是個很高的分數,相信我離那個傳說中的獎學金不遠了。
這個時候我心情不錯。
但是,一個電話我又讓我惡氣上湧。當然,惡氣並不來源於電話的內容,而僅僅是那個王八犢子的名字和他囂張的語氣。
大家應該猜得到,來電話的人就是梁華,他給我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示威。
他對我說:「你的那些朋友們集體退出俱樂部一定是你策動的吧?怎麼,你是想試圖另立門戶再建社團呢?還是想要完全放棄你的工作室呢?」
我說:「這個不用你管。」
梁華說話的聲音有點嘲笑的意思,說:「你放心吧,學校已經通過決議,除了俱樂部以外,不會再讓學生建立任何類似的文娛社團,你們的工作室是不可能在學校單獨立足的。我已經跟你的朋友們說過了,讓他們趕緊把你們的工作轉交到新管理層的手上,這才符合制度。」
我也在電話這頭笑了一下,當然,他是看不到的,我相信這個時候我們兩個心態差不多,他在嘲笑我,我也在嘲笑他。
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我是第一次能夠跟梁華勢均力敵,而且貌似又機會擊敗他。
我說:「你也放心吧,梁老師,我的朋友們馬上就會把該給你們的所有資料都給你們的,就怕你們不肯接收。另外,梁老師,你可能是呆在學校裡太久了,連目光都變得有點兒短淺了。」
「你是什麼意思?」梁華的語氣好像有點惱怒。
我說:「哦,沒什麼,就是感慨一下……」於是就自顧自的掛斷了電話,不再跟他多說什麼。有的時候裝逼也是必要的,尤其是在面對「終極對手」的時候,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