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他心中沮喪無比,恨恨地睜開眼,正好看到她正樂滋滋地哼著小調往衛生間走去。『.
他無語地衝著她的後背狠狠地拋了幾個白眼,算是對她不軌行為的報復。
雖然她不知道,可是心裡卻好受了很多。
不一會,夏小昕端著臉盆走了出來,笑著問他,「還是像昨天一樣,你自己刷,還是我幫你?」
「當然我自己來!」他劈手奪了她手裡的牙刷,在她的幫助下洗漱乾淨了。
夏小昕也不等他說話,主動地拿了便器讓他方便了,然後自去衛生間洗漱。
洗完出來叮囑他乖乖地躺著等她,然後便施施然然地走了出去。
這次她打包了兩份肉絲米線,一個雞湯蒸蛋帶了回去。
這一次,他吃得有滋有味,很快便將一份肉絲米線和那蒸蛋吃乾淨了,吃完之後,舔了舔嘴巴,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她笑了,禁不住再次打趣他,「我發現你其實挺好養的!在飲食上並沒有多講究。這樣挺好。假如有朝一日,你爺爺真的因不喜歡我們在一起而把你趕了出來,憑我的能力也是養得起你的!所以,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
他本來心情挺舒暢的,一聽到她的話便又氣得朝她使勁翻了個大白眼,握緊拳頭低吼道:「我墨子簫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這一輩子都不會靠女人養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夏小昕嘻嘻一笑,「嘻嘻。不要我養?那你養我好了!」
墨子簫無語了,知道她牙尖嘴利,自己根本就鬥不過她,如果老是這樣跟她計較下去,自己遲早會被她氣成內傷狂噴鮮血不可。
於是乖乖地閉了嘴,閉了眼,決定還是睡覺最安全。
夏小昕見他又閉上眼睛睡覺了,不僅很是失望。
她真的越來越喜歡與他鬥嘴了,真正的是其樂無窮,與之從前與他正兒八經地談戀愛的日子相比,現在這種相處方式別有一番樂趣。
本想繼續跟他耍耍嘴皮子的,沒想到他卻又要睡了,而他們相處的時間算算沒有幾個小時了。
分離在即,心又苦又澀,萬般的不捨,卻沒有辦法沒有力量去阻止這讓人傷痛的離別……
坐在那裡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最後歎了口氣,自有氣無力地吃了早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又默默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正想再找些話題與他說,突然包裡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墨子簫的眼睛仍然閉著,只是眉頭不悅地皺了起來。
夏小昕憂傷地暗暗歎了一口氣,從包裡拿出手機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jason打來的。
看來離別在即了……
她拿著手機快速地離開了病房,走到走廊的盡頭才接聽了電話。
「小昕?飛機昨天晚上就已經起飛了,今天中午十一二點就會到了。你提前準備一下吧!因為怕出意外,我也一起來了。我們可以短暫地聚一聚。」jason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特別的親切,讓夏小昕的心暖暖的。
「你也要來?那susan豈不是沒人陪?還有你告訴她我的情況了?」她幽幽地歎了口氣,「jason,你不該告訴她的。她聽了該有多擔心?」
「放心吧!我暫時瞞著她,只說子簫在外面出了點狀況,需要我親自去接他回來。至於你的事情,我還真的不敢告訴她。她想你都快想瘋了,聽到你的消息,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要跟著我一起來的。」jason無奈地歎了口氣,「可是事情過後,她一定會怪我瞞著她的!」
「沒告訴她就好。到時候我去跟她賠禮道歉!另外,子簫現在記憶有些混亂,你要有心理準備。」夏小昕擔心jason見到墨子簫的模樣會接受不了,便提前打預防針。
「記憶混亂?什麼意思?」jason的心被高高地吊了起來。
「這是車禍的後遺症。如今的他還以為他自己才十四五歲呢!他以為他媽還在世,他叫我叫大嬸,所以當他見到你叫你大叔的時候,你不要吃驚,再心有不甘,也好好接受了吧!」夏小昕簡單明瞭地將情況說了。
「原來是這樣!這樣也挺不錯!我一直很討厭自己比他小幾天就不得不一直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呢!這次換我翻###,也讓他對我敬老尊幼一回吧!」jason聽了禁不住笑了。
「行啊!那你就好好享受吧!」夏小昕也笑了。
兩人又隨意地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一掛斷電話,夏小昕便去辦了出院手術,主治醫生一開始不同意,說是剛動完手術就出院根本不理智。
後來她將情況一說,又報出了jason帶來的那醫生的名字,那主治醫生便二話不說地同意了,還直要求給他半個小時好讓他有機會與那享譽國際的醫生請教幾個學術上的問題。
夏小昕想jason反正可能會在這裡逗留一兩個小時,所以便自作主張地爽快地答應了。
主治醫生興奮莫名,為了表示隆重,還特意打電話給醫院的食堂,讓他們立即動手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餐好給遠方來的客人接風洗塵。
夏小昕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只好等他放了電話後才說此行要低調,切不能將墨子簫在這裡住院,以及jason等人一行人要來的事情弄得滿城皆知。
因為那醫生身份特殊,有不少恐怖分子伺機而動,一旦行蹤暴露,不僅那醫生的性命受到威脅,就連這醫院很可能都會面臨著一場從未遇到過的恐怖襲擊。
她說得嚴肅而認真,主治醫生信以為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當即拍胸打包票一定會嚴密地封鎖消息,他們過來接墨子簫離開的事情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至於為他們準備的接風洗塵的筵席則備在墨子簫所住的vip病房的旁邊的貴賓房。
聽了這樣的安排,夏小昕滿意地點了點頭,謝過了主治醫生,自回了病房。
病房裡,墨子簫仍然沉沉地睡著,面容出奇地沉靜,臉上的淤青已漸漸消退,再沒有先前那讓人看了心疼不已的狼狽了。
離別在即,他到底有沒有重新將她記入心底呢?
她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在病床邊坐了下來,輕輕地握住他的右手放到唇邊深深一吻,喃喃地說:「子簫!你一定要記得我啊!不管是曾經打暈你的夏小昕,或是被你誤以為是殺手的夏小昕,還是在你眼裡又土又老得掉渣了的夏小昕,只要隨意地記得一個就好。你要乖乖地等著我,健健康康安全無虞地等著我。聽到沒有?我們一起努力,一起不放棄,一起去迎接我們曾經渴望無比的生活……好不好……」說到最後,已經是聲音哽咽得說不下去了,###的淚水更是如雨點般紛揚而下,狠狠地砸在了他們緊緊相握的手上,很快便濡濕一片……
jason果然如他所說是在十一點四十的時候到的。
他們的飛機是降落在住院部大樓的樓頂平台上的。
迎接他們的,除了夏小昕,還有那滿頭白髮,卻一臉求知慾的主治醫生。
那醫生一下飛機即被主治醫生纏上了,被領著去他辦公室促膝長談去了。
jason也沒在意,帶著強尼與夏小昕一起去病房看望墨子簫。
墨子簫見到jason那張極為熟悉的臉,明顯一愣,愕然地問道:「你是……」
jaosn笑著向他伸出手,老大不老實地說:「我是jason的叔叔,你也可以叫我叔叔。」
夏小昕與強尼聽了,無可奈何地對視而笑。
「jason的叔叔?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您啊?您與他長得可真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不過一個年輕,一個年老一點而已!」墨子簫握住jason的手,銳利的眼神不住地上下打量著他。
jason摸了摸下巴,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在你眼裡,我已經稱得上老了嗎?」
夏小昕禁不住搶白,「他叫我尚且叫大嬸,叫你作大叔是對你客氣了!以他的邏輯,該叫你做爺爺了!」
此話一出,一旁的強尼終於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眾人皆怒目而視,他知道自己過於突兀了,不由很是尷尬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們慢慢談,我還是出去候著吧!」
說著不敢怠慢,立即轉身走了出去。
這時,墨子簫冷冷地看了夏小昕一眼,說道:「你也出去候著吧!我有一些很私人的話要跟jason叔叔說。」
jason聽他果然老老實實地叫自己叔叔,不禁偷偷地笑了。
夏小昕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自也轉身出去了。
夏小昕一走,墨子簫立即對jason請求道:「jason叔叔,您有手機吧?我要立即給我媽打電話,讓她趕緊替我另請一個護工,或者幫我轉院!這什麼破醫院,連個男護士都沒有!」
jason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笑著說:「看來你對夏###的服務很不滿意。」
「當然不滿意!」墨子簫叫了起來,「她不僅老是違抗我的命令與我作對,還……還想對我……」
想將她一再強吻自己的事情說出來,可是話到嘴邊,臉一紅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jason笑著追問:「她想把你給怎麼了?」
墨子簫揮了揮手,「哎!沒什麼!您只須借手機給我就行了!我要開除她,離開這裡!」
jason笑道:「不用打電話了。這次我來就是受你媽之托專程過來接你回去的!等咱們吃過午飯就可以啟程離開了。」
「是嗎?那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媽不會那麼狠心將我孤零零地扔給那個老得快要掉渣的大嬸的!」墨子簫聽了,開心地舉手重重拍了一下大腿,立即又痛得呲牙咧嘴。
可儘管身體痛,心裡想到馬上就要擺脫夏小昕,擺脫那種古怪得讓他覺得害怕的感覺就禁不住心花怒放。
jason歎:「看來你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裡了。你就那麼不滿意夏###嗎?」
「當然不滿意!她再怎麼不好看再怎麼年紀大,也是個女的!我真的不習慣讓她在我身上摸來摸去,你知道的那感覺可太不舒服了!」墨子簫不假思索地說,一臉的不舒服。
jason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問道:「你記得你出事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啊!我和朋友飆車啊!本來快要贏了,不想對手的女朋友突然不要命一般地衝出來擋在我面前,害我不得不轉向,結果一頭撞到了崖壁之下。」墨子簫簡單地述說著,繼而歎氣,「我想我媽不來看我,估計是在生我的氣吧?」
jason聽了,記起在墨子簫十五歲的那次,確實出過這麼一次事故。
當時自己就在場,看到他口鼻流血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時,便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將他抱到自己的車上,令跟隨著自己的人立即開車送到了醫院。
因送醫院搶救及時,便沒有出大事。
可是當時自己的一顆心真的被他當時那慘樣嚇得快要跳了出來。
抱著他坐在車上的時候,看著他的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口鼻處冒出來的時候,他一度以為就要失去他了。
幸虧最後沒事。
如今想起當時的情形,仍然心有餘悸。
墨子簫看了看四周,皺著眉頭說:「jason那傢伙怎麼這幾天也不來看看我!太沒意氣了!等我見到他,非痛揍他一頓不可!」
jason苦笑,「他家裡臨時有點事,來不了。你和他感情這麼好,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是不會不來的。」
「什麼大不了的事啊!哼哼!等我回去問清楚再說!」墨子簫冷哼。
這時,夏小昕推門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滿了豐盛的食物,有熬得極濃的筒子骨湯,一碗魚肉粥,兩碟小菜。
雖然簡單,可是卻香氣逼人,是醫院食堂裡的師傅用心專門為他烹製的,當然這些都是那主治醫生特意叮囑備下的。
「jason,隔壁已經準備好了午飯了,你趕緊過去吃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夏小昕笑著將托盤放在桌上。
jason笑著點頭,「好。」
說著就欲離開,墨子簫卻急忙叫道:「jason叔叔!」
「什麼?」jason轉頭看他。
「把你手下人叫來服侍我吧!我不想再讓她呆在這裡了!」墨子簫看都不看一旁的夏小昕一眼,直接得讓夏小昕的心又酸又澀。
jason轉眼看夏小昕,她一臉憂傷而又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就讓強尼進來幫他吧!」
jason知道此時此刻,夏小昕的心裡一定極其地不好受,可是眼前的墨子簫是個任性而叛逆的少年,那時候的他俊美而驕傲,身邊不乏美麗的女孩,對她們,他尚且懶得看上一眼,更何況自以為比他大上那麼多歲的夏小昕呢?
無可奈何地叫了強尼進來,然後與夏小昕一起走出了病房。
一到門外,jason立即安慰道:「不要生他的氣!現在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己所能掌控的。我敢打賭,當他恢復正常後,記起曾經這樣對待過你,一定會追悔莫及的。就像那時失憶,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他真的很痛苦,儘管記憶還沒有恢復,可是卻馬不停蹄地跑來尋找你了。儘管當時在來的途中還差點出了生命危險,可是他卻沒有片刻遲緩,仍然想盡辦法來到了這裡。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就算他失憶忘記你了,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仍然有對你的渴望。所以,不要氣餒,不要因他暫時的遺忘而滿心痛苦!那樣對你現在的處境來說不是件好事。」
夏小昕用力地點點頭,釋然地笑道:「我也是這樣想這樣寬慰自己的。只是有時候難免會忘記了。」
jason瞭然地點頭,「我也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換作是我,只怕也是這樣患得患失的。」
「不說他了。肚子餓了,咱們去吃飯!」夏小昕揮了揮手,拉著jason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房間裡,兩位醫生正談得熱烈,對於他們的到來竟然視而不見。
夏小昕極度無奈,看看桌上那一大桌正在失去溫度的菜餚,便硬著頭皮上前打斷了他們。
他們方纔如夢初醒,站起來與他們一起入席吃飯。
只是在席間,仍然就學術問題交流個不停,完全把夏小昕與jason當作了隱形人。
夏小昕與jason倒也不介意,因為他們之間的話題也多得很。
夏小昕把當時墨顧軒是如何設計如何驅趕她的事情一一說了。
而jason則把她走之後的事情也跟她說了。
兩人聽了對方的話都不勝唏噓,為著墨子簫坎坷而充滿生命威脅的人生,心裡都很有些難過,一時之間都沉默下來。
良久,jason搶先打破了沉默,安慰著一臉憂心忡忡的夏小昕說話:「別擔心了。如今墨家那邊都以為子簫過世了,所以倒也可以稱得上安全了,這樣倒極有利於子簫養病。」
「老爺子呢?他也以為子簫過世了嗎?他對子簫期望那麼大,只怕一定很傷心吧?」想起那個心狠手辣的老人,此時此刻的夏小昕突然間為他心酸,曾經的仇恨竟然蕩然無存。
「那是肯定的。他大病了一場,如今還躺在病床上呢!我上次去見他,他什麼話都不說,只緊緊地拉著我的手默默流淚。看那樣子,一定是為他曾經的舉動後悔莫及了。我幾次三番地心軟想告訴他,可是想到墨思慕的手段,卻硬生生地將話又逼回了肚子裡。」jason無可奈何地歎息。
夏小昕心有餘悸地搖頭,「豪門真可怕!幸虧我家關係簡單,不至於出這種爭權奪勢手足相殘之事。難怪子簫一門心思地想擺脫墨家,從小看怪這可怕的一切,但凡是個正常的人,誰都會想著要遠遠逃離的。」
jason點頭,「話是說得不錯。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做好心理準備,這事情走到最後,只怕還是得由子簫去收場!不然不僅墨家會衰敗,你們這一輩子的生活也不得安寧。」
夏小昕聽了,知道他所說非虛,不由憂心忡忡,默默不得語。
吃過飯後,jason便動身了,夏小昕送他們上飛機,在起飛之前,走到墨子簫的身邊看他,心裡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化作一聲歎息,一句稀疏平常的話,「好好保重!」
墨子簫一開始還擔心她會死皮賴臉地硬纏著要跟上來,等見到她並沒有像他設想的那樣做時,心莫名地一沉,竟然有濃濃的不捨的情緒襲上心頭,讓他心情灰暗至極,完全衝散了一開始想到要擺脫她時的那種興奮與喜悅。
這奇怪的感覺讓他很不得勁,恨著自己的莫名其妙,他冷冷地將臉別到了一邊,不再看她。
夏小昕心裡萬般地失落萬般的不捨,可卻也無可奈何,轉身對jason輕輕地說:「jason,一切就拜託你了!好好保護他!」
jason拍了拍她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放心吧!我保證等你回來時,會見到完好無損的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看著她萬分擔憂地說,「倒是你,讓我很不放心。你確定真的不需要我不需要強尼嗎?」
本來兩人說好要將強尼留下來保護她的,可是她最後改變了主意,堅持認為自己一個人反而目標小不易引人注意,而且行動起來也特別靈活。
她的主意一向大,一旦決定便難以更改,jason也拿她無可奈何,只能同意。
再是不捨,終究難免一別。
飛機徐徐起飛,夏小昕遠遠地站立著,看著那慢慢盤旋而上的飛機默默地流下了一串又一串冰冷的眼淚。
而飛機上的墨子簫等飛機起飛時,意識到這是真正要離開她的時候,便禁不住抻直了脖子試著往窗外看去。
護士急忙摁住他,「墨少,您不能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