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暮濯只覺眼前白影一閃,來不及阻擋,便見一個陌生的女孩坐到了王的大床上。舒歟珧留
正想上前將那個不懂禮節的女孩拉下來,一隻手橫在了胸前,暮寒衝他點點頭,示意他先別行動。
冰涼的手緊緊握住那只握拳的手,綿綿的眼淚還是滾了出來。
「君莫……君莫……」
聲聲呼喚,聲聲纏綿嬙。
他臉上是如睡著般的紅潤乾淨,要不是他的俊眉皺成一個凌厲的三角形顯示著他此時是多麼痛苦,她都快以為他真的只是睡著了。
眼光落在君莫躺著的偌大石床上。
原來這床是用紅瑪瑙做的鏹!
紅瑪瑙象徵活力、財富、尊貴。
正紅色的紅瑪瑙還可以改善內分泌,加強血液循環,讓氣色變好。
難怪君莫受了重傷臉色還那麼好。
想到這,綿綿不禁又是一陣酸楚。
想想他以前的皮膚色澤多好啊,每次都把她迷得神魂顛倒的,現在卻要借助這種東西來掩蓋他的虛弱……
君莫……
告訴我,該怎麼救你……
與他分開幾天他就讓自己傷成這樣,他還真會照顧自己!
眼看著綿綿的手就要撫上君莫的臉頰,這下連暮寒也忍不住要上前阻止她的進一步動作了!
那可是他們至高無上的王啊!
讓她坐在王的床榻上已經是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失職了,她居然還敢觸摸君顏!
一道黑影橫在綿綿手與君莫的臉之間(當然,這三者之間都是隔有距離的),綿綿不滿地看著眼前一襲黑衣的男子。
他的裝扮跟剛剛那兩人的也很相似,應該也是同等級別的人吧。
這些人怎麼一個個都這麼不近人情呢?
綿綿有點頭疼了。
以前摸君莫的臉可是她的專利啊,想怎麼摸就怎麼摸,怎麼到了這裡,尤其是這個時候,還得受他們的限制?
她只是想摸摸他,感受他就在身邊,有那麼嚴重嗎?
以前覺得他是魔王很了不起,現在覺得那個身份實在是太礙事了!
綿綿眼皮往上抬起,剛剛柔情似水的眼光突然變得凌厲,讓暮夜不禁打了個寒顫。但是伸出去的手堅定地不肯移開。
綿綿掃了一眼對自己虎視眈眈的三人,一陣苦笑。
雖然她可以來硬的,但是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君莫,她不忍心這麼做。
誰知她剛站起,手就被君莫反手抓住,好像是抓住了心愛之物一樣,力道大得不容綿綿抽開,不過,她也不願意放開。
暮寒、暮濯、暮夜都看到了這一幕,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詫異地眼神帶著驚喜。
王終於有反應了!
難道這個女孩真的是王的朋友,甚至超出朋友關係的重要的人嗎?
綿綿順勢又坐回了床榻上,再也不管其他人的敵意,握著君莫的手溫柔地親吻:「君莫,是我,是我……」
溫溫的淚水滴在君莫手上,暈開一朵朵無色的花。
這時,暮夜慢慢縮回了擋住綿綿的手,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見郝媽媽朝床邊走去,暮夜再次上前一步,不讓她再向前靠近,郝媽媽白了暮夜一眼,感情這廝不攔人不舒服呢?
暮濯深深看了一眼暮夜,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讓開。再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君莫,王是被費爾斯傷的,或許獵魔人真的有辦法救王吧。
郝媽媽走到床邊,示意離床最近的暮夜將君莫扶起坐好。
這是郝媽媽第一次見大人版的君莫。
模樣跟寶寶版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寶寶版的君莫稚嫩中帶著可愛,讓人想拿在手中恣意揉捏,大人版的則是帥氣中帶著威嚴,讓人打心底畏懼。
難怪綿綿丫頭對這傢伙上心了。
「綿綿,讓我看看吧。」
綿綿抬起頭,淚光點點地看著郝媽媽,眼中飽含著期望:「乾媽,你一定能救他的對不對?」
郝媽媽低頭看了一眼君莫:「我盡力。」
盡力是什麼意思,她懂。
綿綿溫柔地將君莫的手指一根根扳開,「乖,我不會離開你,先鬆開手療傷好嗎?傷好了才可以見我呀。」
君莫似乎聽到了她的話,剛開始還掙扎著不肯鬆開的手終於慢慢鬆開……
「乾媽,拜託了。」
綿綿站到了離床兩步之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此時已被暮夜扶直盤腿坐好的君莫,生怕錯過了他任何一瞬的表情變化。
郝媽媽掀開君莫的前胸的衣服,一個烏黑的手印赫然壓在他胸口。
郝媽媽大驚,這是……
很快,郝媽媽定了定神,深深看了一眼滿臉帶著焦灼之意的綿綿,心中已下了決定。
郝媽媽雙手呈蓮花狀對準君莫胸口的黑印,片刻後,只見一縷黑煙幽幽從君莫的胸口飛入郝媽媽掌心之中。
屋內沉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能清楚地聽到。
綿綿又驚喜又擔心地看著眼前的情景,嘴唇幾乎要咬破也不自知。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那黑手印漸漸褪去,郝媽媽額頭已經冒出了細細汗珠,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噗——」
一口鮮血從郝媽媽口中噴出,君莫突然睜開雙眼,穩穩地扶住即將倒下的郝媽媽。
「郝阿姨!」
「乾媽!」
綿綿飛快地衝了上去。
暮濯也在第一時間來到床邊,「唰唰」幾根銀針飛出,替郝媽媽穩住了體內洶湧翻騰的血液。
暮寒、暮夜見君莫醒過來,心中皆是大喜。看著因此而受傷的郝媽媽,兩人對視一眼,帶著愧色低頭不語。
受了不少打擊正在修煉的暮溟匆匆趕來,見到這番情景,默默與暮寒、暮夜成一排。
郝媽媽疲憊地睜開眼睛,「小子,下次再那麼玩命,我可沒第二條命救你了。」
君莫眸中閃過一絲驚訝,看了一眼正焦急地看著郝媽媽的綿綿,沒有說話。
綿綿只聽到了郝媽媽後半句話,眼淚立即湧了出來:「乾媽,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要是乾媽為了就君莫而有什麼意外的話,她的心一輩子也難安哪!
「郝機靈,你不是還沒見到郝機靈嗎?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向他交待啊?」
郝媽媽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飄渺得微笑:「傻孩子,誰說我會有三長兩短的?」
而綿綿只當這話是乾媽為了寬她的心才這麼說的,越聽越覺得情況不妙,抱住郝媽媽的頭失聲痛哭:「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讓她救君莫了。她自己不是還有魔戒嗎?
對了!魔戒!
綿綿的哭聲戛然而止,輕輕將郝媽媽推到君莫懷裡,雙手緊緊將郝媽媽的一隻手包住,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銀白的光從緊緊相握的三隻手中溢出,整個沉寂壓抑的寢宮瞬間猶如籠罩在明媚祥和的柔光之中,沁人心脾,暖人心扉。
世間的一切喧囂與算計似乎都被那銀白的光驅散,蕩滌著人的心魂。
暮寒、暮濯、暮溟、暮夜一時都傻了眼,呆呆地看著那個渾身潔白如仙的女孩,魔戒在她手中居然能達到滌淨人心的作用!她究竟是什麼人?
郝媽媽看著緊閉雙眼、仿若置身仙境的綿綿,眼中的贊善傾瀉而出。
這麼善良漂亮的孩子,給她做媳婦多好啊!只可惜被身邊這位大魔王搶先了一步。
只是,不知道她與君莫這份緣,會往哪個方向走……
隨著一聲歎息,郝媽媽緩緩閉上了眼睛。
「乾媽!乾媽——」
見郝媽媽閉上了眼睛,綿綿收了法力,搖晃著她的胳膊大聲呼喊,
眼淚「撲簌、撲簌」肆意橫流。
「丫頭,你在這樣要下午,你的乾媽只怕就真的有危險了。」君莫輕輕止住綿綿拚命搖晃的胳膊,好心提醒。
噶——
綿綿頓時呆住,這麼說,乾媽沒有生命危險?
「那她……」
「她法力盡失,有點虛弱。」
難怪她說她不會有三長兩短。
那她剛剛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綿綿氣惱地瞪著君莫。
冤枉啊!
君莫無辜地看著她:「你有給我時間說嗎?」
她還好意思說他,從他醒來,她就沒跟他說一句話,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她的乾媽身上,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吧。
綿綿聽出君莫話裡的埋怨,白了他一眼:「你都醒了,乾媽卻受了傷,我當然得照顧傷者啊!」
君莫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那我下次再把自己弄出重點的傷,這樣你就可以眼裡、心裡、腦子裡想的全是……」
綿綿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氣得滿臉通紅,不等他說完,大吼:「你敢!」
聲音大得幾乎可以聽到牆壁震動的聲音。
君莫害怕地摀住了耳朵,偷瞄了一眼那個氣得腮幫子鼓鼓地小丫頭,一臉的得瑟。
看來,他的丫頭還很在乎很在乎他的啊!
邪邪一笑,君莫無視她那漲紅的臉:「娘子,你這種悅耳動聽的聲音呢,還是供為夫一個人享受好了……寒,好好照顧她。」
說完,郝媽媽便到了暮寒手上,一道寶藍色的身影帶著一抹純白一閃而過,留下屋內「四暮」面面相覷,看來那女孩身份非同一般啊!
「匡當」「匡啷」兩聲開門和關門的聲音接連響起,綿綿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背被某人急切地壓在門上,密密麻麻的吻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唔……」綿綿被君莫火辣霸道的吻吻得呼吸不過來,不舒服地輕吟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