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看上去質量不錯。舒歟珧留」阮綿綿將手中的劍舉起,嘴角微微上翹,眼睛似在欣賞劍又似在斜瞟對面那個憤怒得幾乎快抓狂的男人。
劍刃在陽光下晃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果然是好劍!
綿綿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加加大了。
追心劍在綿綿手中微微顫動了幾下,最終以妥協告終嬙。
暮溟看著心愛的劍居然在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手中乖乖就範,心中那個怒啊。想當初,追心劍剛跟著他的時候脾氣還是挺大的,左一個閒他法力不夠強大,又一個閒他不懂好好愛護它,經常跟他鬧矛盾。而現在,它居然安安靜靜待在那個女孩手中,大氣也不敢出,這算什麼?
暮溟雙拳緊握,狠狠地瞪著那個對自己露出單純無邪微笑的女孩,明明她在笑,他卻感覺似乎看到了一張無比邪惡的臉。
這個時候談論劍的質量,她想幹什麼鏹?
哼,既然她要找死,他就成全她!
暗暗啟動法力(此時暮寒早給他解了玄冰劍在他身上施的法力),暮溟緊盯著阮綿綿手中的追心劍,心中下了一道命令——給我殺了握著你的那個女孩!
主人的法力和命令傳來,追心劍如一個聽話的屬下,頓時在阮綿綿手中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劍身上的紅光也再次出現,照得阮綿綿臉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你呀,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綿綿好像一點沒感覺到追心劍的躁動似的,對它小聲嘟囔了一句。似乎是在責怪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聽到她這話,追心劍剛剛被暮溟喚醒的力量似乎又消失了大半,總感覺這女孩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壓制住它。而且那東西讓它莫名其妙本能感到害怕。
這是它第一次遇到害怕一個除了君莫以外的人。
在場的所有人眼光都落在繼續散發著紅光的追心劍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阮綿綿握劍的手是左手。
這時,綿綿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朝左手中的追心劍靠攏。
感覺到那股壓制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強烈,追心劍開始感覺力不從心了。別說是從阮綿綿手中逃脫,就是要抵抗這股強大的威壓也非常吃力。
隨著綿綿右手朝追心劍的靠近,暮溟不僅深深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力量在入侵他給追心劍注入的法力,甚至還感覺那股力量有種似要將追心劍粉碎的趨勢。
暮溟心中大駭,全身的神經緊繃,額頭上的大汗直冒。
不!不可以!
他決不讓人毀了他心愛的劍!
全神貫注地將自己所有的法力都傾注在追心劍內,暮溟感覺自己身體的血液都在逆流了一般,全身像火焚般難受。
但是他已經沒法顧及這些了,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就算他死,也要保住他的劍!
看著暮溟現在表情,阮綿綿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時一定非常難受。
誰叫他不帶她去見君莫呢?不給他點教訓他們是不會乖乖答應她的!
暮寒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
無奈他幫不上一點忙。追心劍認主,外人的法力在這個時候加進去的話,不但不會起到幫忙的作用,反而會讓兩股力量對抗,導致碎裂。
而他也想到了從阮綿綿身上下手,從他見暮溟情況不秒的時候就準備對阮綿綿進行偷襲地,無奈旁邊的郝媽媽眼睛一刻也不離開他,似乎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他試圖用千里傳音將暮夜叫來也被她生生攔截。
暮寒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紅光越來越弱的追心劍,心急如焚卻絲毫沒有辦法。只是用眼睛死死盯住阮綿綿緩緩靠近追心劍的右手。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入暮寒的眼中。他快速用手去擋,眼角的餘光瞟見綿綿手上那白光的發源物。
那是——
「魔戒!」
「叮零匡啷」
暮寒的聲音和劍碎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暮溟仰天大叫,撤了法力,失魂落魄地朝阮綿綿高舉的左手撲去——
綿綿來不及躲閃,被一個懷抱帶至了旁邊。
郝媽媽扶著阮綿綿,譏諷地看著重心不穩撲倒在剛剛綿綿站的地方的暮溟。
他瘋狂地在地上摸來摸去,企圖找到追心劍的碎片,但是他摸到的、看到的,除了灰塵和石子,什麼也沒有。
鬆散的髮絲凌亂地垂在暮溟因為施法過度而漲得通紅仍沒消退的臉上,這張臉完全沒有了初見時的邪魅,他雙目充血,眼神渙散,淚水奪眶而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追心劍對暮溟來說就是他的愛人,他的血液,他的生命……
現在愛人沒了,那他的血液、他的生命呢?
暮溟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覺得他們很刺眼!
最開始就是他這雙手將追心劍拔出來的!
要不是他在完全不知敵人實力的情況下衝動地對追心劍下達命令,它就不會因此送命!
這就是君莫看中暮溟的地方,對自己的東西愛若生命,雖然衝動,但出事時候從來都是先找自己的原因,絕不會將責任推卸給他人,就算那人是敵人。
愛劍被毀,他第一時間怨恨的不是那個直接毀劍的人,而是自己。
這樣的人,恐怕三界難有幾個吧。
暮溟眸光不再渙散,轉身想要飛到暮寒身邊——他要廢了自己這雙手!
綿綿看著眼前傷心欲絕得有點偏激的男人,有點於心不忍。
呃,她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這樣的結果,是不是玩得有點過了?
好吧,點到為止,是時候收場了。
一道紅光劃過,一把嵌著枚紅色寶石的劍穩穩當當地落在暮溟手中,生生止住了暮溟下一步行動。
蹲在地上的男子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失而復得的東西,雙手顫抖得不能自已。要不是這再熟悉不過的觸感,他幾乎都要認為是自己在做夢了!
眼角的淚水不但沒有因為手中真真實實存在的東西而停止下/流,反而越湧越凶。
不解地抬頭看著那個對自己調皮笑笑的女孩,暮溟正要開口卻被綿綿急急止住。
「好了,我不想再跟你們耗下去,這次我心情好沒弄碎它並不代表下次不會哦!我手中戒指你們也看到了,不管它是我偷來的還是怎麼來的,這裡面的厲害關係你們可是比我清楚多了,你們能代替你們王解決嗎?快帶我去見你們王!」
綿綿盡量長話短說,魔戒的來歷也簡單跳了過去,她現在目的只是快點見到君莫!
摸了摸手指上的小東西,心裡感覺被陽光包圍了一樣溫暖。
想不到這定情信物還真是個寶貝啊,什麼疑難雜症都能解決。
這次戲弄暮溟,她也沒想到效果會有這麼明顯,連那劍碎的聲音都能弄成虛的。
想來,應該是因為血鞭吊墜裡的血將魔戒的法力催出了不少吧。她現在運用起來已經很得心應手了。
暮寒本來見到綿綿手上的魔戒就已經對她產生了敬畏之意,此時看追心劍相安無事,暮溟也沒受多重的傷,懸著的心終於掉了下來。
雖然這女孩來歷不明,但好像沒什麼敵意。要不然,僅僅靠她手中的魔戒,要殺他和暮溟簡直是易如反掌。
暮溟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將追心劍***劍鞘,與暮寒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謝謝。」暮溟說完頭也不回地朝暮寒走去,走到暮寒身邊後,兩人並排走向朝身後的小花園。
綿綿趕緊拉著郝媽媽跟上。
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想起他上次在刀鋸地獄被傷得渾身血鞭的樣子,綿綿心口一陣絞痛。
綿綿深呼吸幾口,才勉強穩住了自己因緊張而狂跳不已的心。
隨著腳步一步步向前,郝媽媽感覺到握著她手的小手力道越來越重,那指甲幾乎都要掐進她肉裡了。反手握住那微微顫抖地手,郝媽媽無聲的安慰讓綿綿漸漸心安了下來。
來到一幢全部由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宮殿前,暮寒、暮溟止住了腳步。
「你猜得沒錯,王受傷了,如果你真的想讓王幫到你什麼,那麼我很抱歉,王目前還不能幫你。希望你們進去後速速出來,免得打擾王休息,可以嗎?」前面一句是對郝媽媽說的,後面是對她們倆說的。
暮寒誠懇地向綿綿和郝媽媽鞠了一躬,推門朝裡走去。
「謝謝。」
綿綿和郝媽媽同時道。跟著暮寒抬腿朝宮殿裡走去。
經過暮溟身邊的時候,綿綿低聲道:「那個……不好意思哦,你的劍估計至少得一個月才能恢復法力了。」
聞言,暮溟身形一僵,一……一個月?
現在王還沒好,沒有了劍,他該怎麼將王保護好?
不行,他得抓緊時間修煉!
於是,暮溟沒跟著走進君莫的寢宮,直接去了習法房練功去了。
不得不說,君莫這個屬下看上去愛衝動一點也不可愛,但確實是一個知輕知重、忠心護主的好屬下!
宮殿內,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飄來,綿綿深吸了幾口,緊張的心情隨著香味的進入慢慢放鬆了不少。
一眼便瞧見了那躺在一張偌大石床上的人。
綿綿雙腿像灌了鉛似的無法再挪動半步。
他真的受傷了!
而且還傷得這麼重,連她來了他都不知道……
儘管是這樣遠遠的看著他,她都能感覺到他的難受。
突然,他握緊拳頭的手動了幾下,似乎想要掙扎著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