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之後,余哥將發票還給德志,德志收了。!
這個安排有理有據,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做飯用的煤氣用完了,那麼洗澡用的煤氣也沒有了。
宣恩縣雖有天然氣管道,但是,光開戶就要三千多元,尚不知道在宣恩做幾年項目,貿然投資三千元,到時候項目一撤,這天然氣開戶倒沒辦法收回。這裡的天然氣當然屬於壟斷行業的,價格已定,控制在別人手裡,說斷氣就斷氣,不容商量,倒還不如自己上山砍柴,砍多少燒多少,不存在交錢的問題。
尹懋說:「姚弟兄,你家的煤氣罈子好像還有氣。」
德志說:「不可能,我們沒灌氣,用完了,因要搬家,為了減輕負擔。」
「是真的,你再看看。」尹懋堅持自己的意見。
「是嗎?」德志十分不解。
「對,尹哥說的沒錯。的確還有半壇氣。」德志的妻子說道。
「怎麼會呢?」德志弄不明白了。
「是的,你可能忘了,我們上次灌了一壇氣,是十五公斤的,平時是十公斤,你說山區送氣不方便,就讓師傅多灌了些。」德志妻子說。
「哦,是這樣的,那太好了。我還以為真沒氣了呢?」德志說。
德志於是開始收拾東西。
正在此時,機構領導齊老師打電話來說:「芭比快到了,做好接待工作。」
德志答應之後,即掛了電話,剛掛電話,鈴聲又響起,齊老師說:「聽說你家還有半壇氣,是嗎?」
「對!」德志說。
「好,跟你商量一下,你把氣作價賣給基金會吧!」齊老師說。
「好!」德志懶得多說,答應了就算。
「多少錢合適呢?你看二十元好嗎?」齊老師說。
「行!」德志答道。對於齊老師的建議,德志無話可說,二十元不多不少,德志當然在乎,要說不在乎,那是在單身時代。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要想作好人,要有起碼的資本,要麼金錢,要麼良心,總之,二者居其一,並且非常優秀才行。
德志將剛才的信息向尹懋余哥透露,他們也清楚,而且比德志擁有更多的信息,那就是,親自護送芭比來的,是二位領導,另外,就是省民委的領導。芭比的橫空出世,讓人刮目相看,對於領導的良苦用心,惟獨局中人,才看得分明。
芭比的到來,貌似很低調,實則已經驚動了侯局長。侯局長打電話來問德志,奇怪得很,明明是余哥與其聯繫,他卻把電話打給德志,原因是什麼,真的不清楚。侯局長問:「是不是劉小姐和齊老師要來宣恩啊?」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只聽說芭比要來宣恩,沒聽說領導來宣恩。」德志說。
侯局長不好說什麼,德志更是無話可說,這個行程竟然如此保密,以至於類似於偷襲。
尹懋說:「領導們要來,說是要和縣政府簽一份協議書,包括村裡的,都要來人簽字。分管領導都需要到場。「
尹懋肯定很懂內情,領導把重要的東西都告訴他了,德志覺得領導還是重視他們,對於通過成人高考得來的文憑,德志根本沒放在眼裡,只不過沒有得到自考的文憑而已,那些成人高考取得的文憑,水分很大,沒有真才實學,完全靠混才得來的文憑,文憑是真,但水平有水分,不真實,其實就是花錢買的,毫無價值,除了可以評職稱以外,對於上頭無權無勢的人來說,等於一張廢紙。
有一個教授,從江城來德志的家鄉,說是函授學院的老師,來向學員面授,竟恬不知恥地向學員推銷他的書,德志跟大多數人一樣,生怕這門課程不及格,就交了錢,訂購他的書。
他自稱是池莉的同學,對池莉的小說做了一番批判,說話的意思,池莉的小說還沒有他寫得好,通過壓低別人來抬高自己,通過這種手段達到兜售他寫的書的目的。
德志不知深淺,傻乎乎地交了錢,後來,那位吹牛的教授卻遲遲不給他寫的書,到如今,德志也搞不清書到底寫了沒有,反正書錢給了不見書,對於愛書的德志來說,等於上當受騙了。
大學教授這樣做,讓德志很失望,幸虧沒有到江城上大學,那樣的話損失會更大,不知道要被大學騙去多少錢。他父母辛苦一輩子,難道就是單給大學打工?再說,德志將來畢業,不知道會不會找到一個好工作,因為,德志的父母都是一般的工農家庭,無權無勢,更無後台,沒有良好的社會關係。
能找到好單位的,有好收入的,或者不用上班,吃空餉的大有人在,有四歲當局長,領局長工資的,有一人兼數職的,不幹活就拿錢的。德志只能乾瞪眼,也沒用。哪怕找到一份工作,就不錯,這就是父母養育德志一場所得到的回報。
但是,德志好像沒有這個機會,因為沒有人給,就連上個函授大學,還要受大學教授的氣。大學教授將騙術用在社會上的學員身上。德志有點後悔,為什麼不向那些膽子大的、不怕補考的學員學習?大部分人都訂購了狗屁教授的書,但是有些愣頭青就是不這樣,這時候回想起來,他們是對的。
德志寫了一份收據,然後讓尹懋簽字,很明顯,那煤氣的事也是他告訴領導的,要不,領導不是千里眼,怎麼會知道德志家的煤氣壇裡還有氣呢?說實話,德志所打交道的人當中,像尹懋這樣的,還真少見。
尹懋對於簽字沒什麼意見,他笑著說:「領導真是領導,這點便宜都不讓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這領導在那裡發號司令,真是奇怪之極,哪裡知道在前方的辛苦。一點好處都不給,反而和前線同事斤斤計較。」
德志笑了笑,心裡想,誰知道你說這話是出於什麼動機,想達到什麼目的呢?難道在捉住德志說話不慎的尾巴,然後舉報,看看領導的表現,是高興死了,還是讓人家恨死了。領導寄希望於尹懋余哥身上,目的就是鉗制德志,不讓德志太聰明,反而功高蓋主,讓領導的智慧和威風都受到挑戰。
機構領導和省民委領導一起到宣恩,芭比跟著一起沾光,這些光就要普及,及時利用這光,好在光明之下,更加認清黑暗。
因著和省民委領導很熟,機構領導齊老師和劉小姐已經將起草好的合同早就發給了尹懋和余哥,將合同好好看看,然而,她們無視德志一直在學習法律,並且在律師事務所工作過五年,沒吃過豬肉,總看得見豬跑吧?
領導不愧為領導,就是,你有才,偏不用你,簡而言之這就叫「偏才」,活活把活人氣死,這就叫領導的藝術。故意冷落你,打擊你,讓你學了白學,學了沒用。嘴上鼓勵大家學習,實際是巴不得個個都是文盲。讀書明理,看得清楚,就會更加認識齊老師的險惡用心。就是不給學歷最高的漲工資,就是要讓高學歷的工資還不如小學畢業的工資。
大姨媽齊老師和省民委關係好,走得近,結果就成了一個工具,好的沒學會,偏偏學一些歪門邪道,將一些正確的當成錯誤的,錯誤的當成正確的,這樣,領導所領導的機構,她的走向也就出現了偏差。這個方向一錯,將來的目標就越來越遠,真可謂南轅北轍了,不可能實踐出來成立基金會時的理論和宗旨。這樣的基金會,離死也就不遠了。
還好,經過了巴東的磨礪,德志已經很清楚了,在機構裡,特別是在類似於政府的機構裡,比政府更差勁,政府好歹還有個制度,可以獎勤罰懶,有陞遷的希望,但是,在這個機構,萬事皆休,除非你和大姨媽有著裙帶關係。事情越來越明朗,再清楚不過,上帝想讓誰滅亡,誰就必先瘋狂。這個是真理,並且有愈演愈烈的勢頭。
余哥說,他們的房間已經定好了,包括省民委領導,大姨媽和劉小姐,芭比不是領導,因此必先要來我們宿舍,因此要準備騰出一個房間。
這個事德志無法管,沒有收到任何電話,那麼,誰收到的電話,誰就去辦吧。
德志有些得意,看你們兩位哥哥怎麼辦?在中國是講關係學的,裙帶關係害死不少人,但是,還有前赴後繼者,不信這個邪。只要被邪靈充滿的地方,人人都是邪惡的,只要一片麥地差不多一大半都是毒麥,那麼地主就寧願捨棄這片麥地。
兩個爺們一人一房,還有主臥留給領導,結果人家領導住賓館,那麼,主臥就給芭比,真好!當初留一間主臥給領導的餿主意就是他們兩位大哥出的,現在人家領導屈尊不領情,看你們怎樣處理?但是,主臥留給了芭比,那豈不是說,芭比就是主人了呢?
芭比不是主人,而德志卻受到打擊,如果你們二位爺們如此行,就勢必要得罪德志,芭比不見得高興,二位爺們自己打自己嘴巴。
經過咨詢,他們中有一個人要騰出一間房,那就是余哥。
尹懋聰明,先選了一間最裡面的房,余哥不想受到兩邊太陽的暴曬,就選了中間靠北的房,結果,最好的房,卻要騰出來給芭比,心有不甘可不得不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