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梟雄橫行無忌幾十年,就這樣平淡的落幕了,並沒有如同人們想像中的那樣做最後的困獸之鬥,就是在最後他的舉動也只是在試探商姓男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應就只能體現在這樣一個程度了吧?
吳老六知道小王爺是一個體面的人,所以給了他一個體面的機會,糾結幾十年的恩恩怨怨終於算是有一個不錯的了結了。
吳老六一出現,漢奸頭袁廷弼立刻像是猴子一樣從椅子上彈坐了起來,嘴裡還沒有嗑完的瓜子連帶著瓜子皮一起吞進了肚子裡,差點兒卡在喉嚨裡,噎的水都沒敢喝一口。
眾人親眼目睹一代土匪梟雄就是如此平靜的落幕,曾經權勢彪炳,整個hebei只有一個小王爺,可是誰會想到他最終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小王爺和鄭貴妃的結局是趙凡塵想不通的,前一刻還是囂張跋扈,權勢沖天的江湖大佬,可是後一刻的結局卻有些反出常理。
「這老小子該不會是來了一招金蟬脫殼吧?」趙凡塵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不合時宜的出現在眾人的耳邊。
「他一輩子最怕的就是水,不會游泳。」在這裡最有發言權的就是吳老六,他轉過輪椅望著小迪道:「你現在就是小當家,明天你請老七手底下的那幾個人吃飯,我會讓他們服氣的,青籐,你要是願意就繼續跟著小當家吧,我知道這些年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了,我們走吧!」
身後站著的那個清秀的小姑娘推著吳老六的輪椅就要轉身離開。
「六爺?」小迪走過來,親自推著吳老六的輪椅。
「他說得對,我這個人只是念舊而已,對做老大我沒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這個能力,青籐,只配跟著別人闖天下,他做一個狗頭軍師的能力倒是很對得起他。」
輪椅上的吳老六苦澀的一笑,摸著自己殘廢的雙腿,並沒有反對小迪過來推著他。
小迪推著吳老六在路過趙凡塵的時候,他瞥了一眼趙凡塵道:「米想到最後的贏家居然會是你?趕得早不如趕得巧。」
「我只是來這裡看戲的。」趙凡塵將袁廷弼不敢吃的瓜子花生給吃了個乾淨,不過他也對這個最後出現,幾句話就讓小王爺奮不顧身的投江自盡老實人表現出了足夠的敬意。
吳老六四不願意多說什麼,趙凡塵也不再糾纏,要是惹人厭煩就不值了,什麼時候該文火慢燉,什麼時候該快刀斬亂麻,此時的土鱉趙凡塵已經琢磨出一些門道來了,吳老六就是在老實著,也終究是與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喝了無數場酒的老油精,他這麼多年以來雖然做人做事都已經自成系統,早就與書上得來的感悟沒有任何關係了,這是冷眼旁觀很多滄桑巨變之後才有的能力。
「師傅,那我呢?」袁廷弼還是有些穩不住了,雖然這廝整天躲在屋子裡琢磨著怎麼算計別人,他這個人大體上來說還是不錯的,出身寒苦,漢奸頭的名號曾經一度被人叫了十年,特別是那張超出人類審美觀臉,就很不爭氣,跟著朱御權之後他慢慢熏陶出了寵辱不驚,古井不波的心態,要說心眼小,他的心眼比針還小,要說心眼寬,他就是與世無爭,沒有一丁點兒世俗氣,幾十年來專職只干算計人這一件事兒,整天琢磨的就是一些旁門左道的陰招,有時候就是見多識廣的朱御權都有些看不過眼了,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讓nanjing的黑衣宰相心存敬畏的話,就只有老實人吳老六了。
「你就藉著整天算計人吧,要是能有空閒的時候的話就來天津看看我。」吳老六的聲音從船艙裡傳出來。
袁廷弼立刻喜出望外,吳老六不僅對他有知遇之恩,更是救過他的命。
小迪最後看了一眼趙凡塵就離開了,他們當夜就離開shanghai了,徐青籐和袁廷弼這對相貌出眾的難兄難弟遇到一起之後,鑽進船艙裡不知道是不是又開始在研究什麼整人的勾當了。
小迪變成如今的小當家或多或少有趙凡塵的因素在裡面,小王爺當年是想要挾歐陽天的,可是四禿子不爭氣事情給辦砸了,現在的四禿子也已經被朱御權打殘扔在大街上了,可是發生的事情注定不能夠倒退,小迪也注定不再是以前的小迪了,以後hebei就只剩下小當家了。
「小王爺人雖然已經死了,不過他的事業恐怕不是那麼好打理的,既然有吳老六坐鎮,你就不必在擔心了,說來我還算是小王爺的半個徒弟,是他親手教會了我很多為人處事的規律,不過最後我還是沒有學到他的人生哲學,要是我學到了今天最後能坐在這裡的就會只有我一個人。」
遞給趙凡塵一支煙,用的是限量版樣式老久一些的打火機,這無疑在趙凡塵看來是奢華的沒天理,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既實用又方便,花十幾萬就買這麼一個打火機的事兒,趙凡塵不會幹,他在心底一直覺著這是煞筆才會幹的事兒,但趙凡塵知道像朱御權這樣的江湖大佬,身份的象徵是很有必要的,一個氣勢洶洶的身份會給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擺平很多眼高於頂的人物,所以打火機不重要,十幾萬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要是圈子裡的這個身份。
不過心底還是有些沾沾自喜的覺著自己以後可能要牛掰了,和這些江湖大佬見面吃飯,喝酒吹牛的事兒以後肯定不會太少。
生子站在朱御權身後,目光更多的是放在面無表情的狼身上,狼靠在船邊不理會這裡,小四立在趙凡塵身邊,饒有興致的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像是一下子就被朱御權看穿心事兒的趙凡塵也不掩飾,道:「擔心是必須的,畢竟她是一個女人,要不我們喝點兒?」
剛才吳老六臨走之前說這場好戲最後的大贏家是趙凡塵,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趙凡塵什麼也沒有得到,只是來看了一場不要錢的好戲,見證了beijing一個驚采絕艷,讓男人都丟臉的強悍女人和橫行無忌的小王爺這兩個江湖梟雄的平靜落幕,但是一場戲換來的是在nnajing經營幾十載的滾刀肉朱御權深厚的根基,還有小迪若有若無的幫襯,幾個小時的時間,換來的是兩個手眼通天的根基,至於值與不值的問題,就如同碟子裡的水一眼觀透,顯而易見。朱御權沒有拒絕趙凡塵的提議,讓小四拿出只剩下一條腿的叫花雞做下酒菜,生子進去拎了兩瓶酒出來,一般這種老江湖的酒量都是很不錯的,趙凡塵被朱御權喝了個七葷八素,兩個人猜拳,兩瓶酒都喝光了,朱御權居然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相信你能夠擺平的,至於鄭貴妃背後的那個人你就不用擔心你了,也許今晚一過他就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朱御權遞過來一沓很厚的冊子,是鄭貴妃的資產報表,這是鄭貴妃早就交給朱御權的,至於,鄭貴妃這心狠手辣的娘們和朱御權有什麼癡癡纏纏的關係,趙凡塵自然是懶得多問。
「給我了?」趙凡塵眉開眼笑,真是撿了一場天大的便宜,隨後又黑著臉,道:「那你在一夜之間把我的根都收入囊中了,這筆賬怎麼算?」
「怎麼?你還不樂意了,你的根基不都在哪兒放著呢嗎?再說了,還不是因為你的好手下,我才能順利得手,你那點兒根基我不要,不過你能把白麗芳那個妖精一樣的女人都降服,這份報表就算我送給你的禮物了,要是想吃到嘴裡並消化了,你還是要再下點兒功夫的。」
朱御權剛給了趙凡塵一點兒甜頭就開始打預防針了。
「您演戲也太投入太逼真了,搞得那麼大的動作,萬一我要不說,你來個假戲真做,不認賬,我辛辛苦苦打拼回來的一點兒根基還不被你趁機給私吞了?對了,我的乾女兒是不是越長越漂亮了?」
趙凡塵斤斤計較的算計著,生怕自己吃一點兒虧,最後話鋒一轉落在在這場戲份裡也算是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的乾女兒朱馨兒的身上,意味深長,動機不純,這一招回馬槍來的漂亮,又不會讓滾刀肉朱御權發火。
「你不用跟我拐彎抹角,就知道你會一直惦記著你那點兒家底,你那點兒家底我根本就沒動過,我懶得跟你在這兒磨嘴皮子,我很忙的,我那寶貝女兒自然是漂亮的沒法說,生子,帶上商姓男人,我們回去吧。」
朱御權懶得跟趙凡塵廢話,站起身來就要走。
「可是在紫禁城我是兩眼一抹黑,沒親戚,沒朋友,那地方又侯門深如海,我怕陷進去出不來。」
趙凡塵又在哭窮,他是逮著誰就死裡使喚,不搾乾油水那咋行,那叫做雁過拔毛,絕不空著走。
看來是真被趙凡塵煩的不行了,朱御權,黑著臉道:「紫禁城的事兒,我替你擺平一半兒,這是看在我閨女的面兒上,剩下的你自己擺平,別再跟我這兒廢話了,對了,那天來家裡坐坐,我那寶貝女兒非吵吵著要見你這個乾爹。」
朱御權話一說完就帶著生子走了,生怕趙凡塵又會出什麼ど蛾子,趙凡塵在後面追著道:「俺還沒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