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狗娃和趙凡塵被分開,進入兩個礦坑挖煤,在晚上回來交工的時候,趙凡塵留意了周圍的環境,礦道口是在露天的大坑裡,有一個梯子通到工棚,每次登上梯子就要把鐵鏟交出去,然後回工棚,周圍有四個端槍的,日夜都在,晚上還有查崗的,進了黑礦的人,一輩子都很難再跑出去。
躺在發臭發潮的床上,趙凡塵沒有睡,今天又有四個人被埋在礦坑裡了,狗娃就躺在身邊,透過工棚的月光有些猙獰,明天就是十六號,那個人已經住在了這裡,他只會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會離開,常青要趙凡塵殺的那個人,道上的人都叫他邵哥,這個人趙凡塵知道,就是那個派胖子和小四來買狗娃家地的煤老闆,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趙凡塵決定冒險。
據說邵哥有個習慣,他幹什麼都喜歡用現金,不相信任何人,他把所有的現金都放在這個黑礦上,每個月十五號的晚上他都會來這裡住一晚,在黑礦邊上的別墅裡,有他養的一個情婦,他今晚就住在那裡。
趙凡塵想要殺邵哥,只有一次機會,而要殺邵哥就要先解決惡魔,要殺惡魔只有在半夜他查崗的時候動手,而且常青還告訴趙凡塵,在邵哥身邊有個人叫老柴,號稱邵哥手下最厲害的人,而且這個人跟邵哥是形影不離,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出手。
礦燈的燈光在工棚裡晃動著,今天老柴的身後只跟著一個人,這些人都是從越南僱傭的,惡魔手裡的礦燈照在狗娃的床上的時候,發現床上空著,惡魔向身後的越南兵使了一個眼色,越南兵端著槍,檢查床下,伸手揭開床邊的被子,把頭湊過去,越南兵被趙凡塵直接拽進了床下,惡魔一看出事了,伸手掏槍。
這時,趙凡塵從被子裡竄了出來,將惡魔撲倒在地,槍甩在了地上,趙凡塵和惡魔滾在了一起,惡魔全身都是各種刀,他手裡已經抓了一柄,趙凡塵掐住惡魔的脖子,兩人的腿糾纏在一起,惡魔的出手狠,快,處處要人命,一肘子頂在趙凡塵的胸口,右手裡的刀鋒劃過耳邊,惡魔一腳把趙凡塵踹飛了出去,他獰笑著,站起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刀鋒上的血,向著趙凡塵撲了過來。
惡魔在越南當過僱傭兵,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殺人是他的樂趣,兩人已經交上手了,惡魔的刀法很厲害,趙凡塵的胳膊和胸口都被劃傷了,好在趙凡塵的手裡抓了半截棍子,和惡魔交手之後,棍子被砍成了兩節,成了一個尖銳的斜切口。
「沒想到你居然還是一個棘手的菜?你知道老子殺過多少人嗎?你很幸運,正好是第一百個!」惡魔斜握著軍用匕首,弓著腰,就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他不會放過任何能夠殺死敵人的機會。
「你知道我過的最苦的時候吃的是什麼嗎?我他媽吃的是人肉,從此之後,我只吃素,我殺完每一個人之後,我都會把他們的牙穿起來珍藏,在以前的時候,我也是不殺人的,但有一天村子裡來了一幫人,殺了我妹妹,我當時發誓,要殺光他們所有人,那個時候我天天躲在山裡吃死老鼠,我活下來了,哪一夜我殺光了他們二十個人,我看著他們在我眼前死去,看到他們臨死時的眼神,我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沸騰,我喜歡殺人的感覺,只有殺人我才會感覺自己還活著,晚上我不敢睡覺,一閉眼睛就會看見妹妹在看著我,我每晚都會做噩夢,他們都叫我惡魔,不錯,我就是惡魔,這個世界欠我的,我一定要拿回來,這些話我只和死人說過,所以接下來你會是一個死人,順便告訴你一句,你沒有自殺的權利,只有死在我的手裡。」惡魔的眼睛是血紅色的,他的眼球都是血紅血紅的,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讓人頭皮發緊,他的臉一直被煤灰遮住,看不見,手臂上紋著一隻毒蛇,隨著手臂上肌肉的活動,在跳躍著。
趙凡塵也弓著身子,緊緊地握著手裡的木棍,盡量讓自己的臉部肌肉鬆弛一些,人在極度的緊張狀態下,會失去很多東西,他含笑道:「死的人也許不一定會是我!」
惡魔拿刀的姿勢很奇怪,趙凡塵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麼拿刀的,他壓著聲音道:「你雖然是很有幾招,要是真跟你比拳腳,我承認贏不了你,但是我能殺了你,這就足夠了。」
啪。
惡魔話還沒說完,就一踩地面,整個人猛彈了過來,拿刀的姿勢也變了,他的把位置計算的很準確,落腳之後,手裡的刀就劃向了趙凡塵的脖子,趙凡塵順勢向後一仰頭,惡魔手裡的刀已經炸扎向趙凡塵的心臟,軍用匕首沒有一絲偏差的刺在了趙凡塵的心臟上,原來剛才惡魔並不是真的要刺趙凡塵的脖子,他殺人一直都是只刺心臟的,可是倒在地上的並不是趙凡塵,而是惡魔。
尖銳的木棍刺穿了惡魔的脖子,那柄匕首並沒有刺進趙凡塵的心臟,惡魔倒下了,趙凡塵拿出掛在脖子上的指環,看不出是什麼材質,軍用的匕首正好刺在了指環上,匕首尖剛好紮在指環裡,這個指環是趙凡塵從小就帶著的,老爺子說是唯一能留給他的家產。
惡魔在倒下的那一刻,他居然笑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站在秋天的菜地裡,向自己招手。
癱坐在床上,喘著粗氣,這是趙凡塵第一次殺人,狗娃渾身是血的從床下怕了出來,把趙凡塵嚇了一跳。
「狗娃你沒事兒吧?」趙凡塵吧狗娃拉了起來,驚出了一身虛汗。
狗娃露出一口黃牙,用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咧著嘴道:「俺沒事兒!這不是俺的血。」後來狗娃才告訴趙凡塵說那是第一次殺人,以前根本沒想過自己會殺人,最後還是扭斷了那個越南兵的脖子,血全流在了身上,手忙腳亂的才弄死了他。
趙凡塵回應狗娃的是一腳,這時候兩個人才發現,工棚裡的人都愣愣的看著自己,突然外面的燈光一閃,有人來了,兩個端著槍的越南兵已經進來了。
越南兵喊了一句越南語,端著槍向著趙凡塵和狗娃走過來,一旦走近就會看見兩人身上的血,到時候趙凡塵和狗娃就危險了,眼看著兩人接近了,一個越南兵已經看見了趙凡塵身上的血,他臉色一變,喊了一句,兩人都用槍指著趙凡塵和狗娃,就在要開槍的時候,被人從後面砸倒在地,只見兩個十**歲大小的少年手裡握著鏟煤的鐵鏟,鐵鏟上的血在往下滴。
趙凡塵和狗娃認識這兩個人,他們一個叫藍勝,一個叫李佑,是出門打工的時候被工友騙到這裡來的。
「狗娃哥!」李佑和藍勝扔了手裡的鐵鏟,跑到趙凡塵和狗娃的身邊。
狗娃在一次礦道坍塌的時候,救過兩個人的命,狗娃在這兩個人的眼裡就是大哥,他們在心裡已經決定了要跟著狗娃,在看到越南兵要開槍的時候,雖然他們兩個人很害怕,可是佩服狗娃的感情戰勝了恐懼,砸死了越南兵,他們被一塊石頭壓住,是狗娃搬開石頭,救了他們。
狗娃並不比兩個人大多少,使勁揉了揉李佑和藍勝的腦袋,衣服長輩的樣子道:「嘿嘿!咋是你兩個?你們可救了俺的命了,這是俺姐夫!還不叫姐夫?」
李佑和藍勝齊聲叫道:「姐夫!」能夠讓在他們眼裡很牛的人狗娃佩服的男人,那就是神仙了,兩個人從此對趙凡塵的敬仰之情就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了。
「廢話少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趙凡塵踹了一腳狗娃,狗娃一點兒都不生氣,嘿嘿傻笑著,立刻閉上了嘴巴,撓著頭,看的李佑和藍勝一陣羨慕,果然是高人啊,趙凡塵沒有別的選擇,他拉過李佑和藍勝道:「你們兩個敢不敢跟著我們?」
李佑和藍勝堅定地點著腦袋。
趙凡塵之所以選擇相信李佑和藍勝,是因為他相信狗娃,男人在決定一件關乎生命的事情有時候很簡單,只有一次機會,也只有一個選擇,並不像電影裡那樣複雜,因為沒有時間讓你複雜。
「你們兩個拿上槍看著工棚裡的人,記住千萬不能讓任何人出去,我和狗娃現在有一件事兒要辦,天亮之前我們會回來的。」趙凡塵怕萬一有礦工跑出去,不但跑不了,還會被外面的越南兵發現,到時候,恐怕所有的人都要死在這裡。
趙凡塵和狗娃換上兩個越南兵的衣服,端上槍,戴上帽子,把臉抹黑,出了工棚。
邵哥住的別墅就在礦坑上面的樹林裡,要穿過樹林,進入別墅,就必須要經過越南兵站崗的地方,提著槍,經過礦坑邊上守夜的四個越南兵的時候,他們突然說話了,說的還是越語,趙凡塵在緊張的思考著,沒別的辦法,只能靠猜了,幸好趙凡塵曾經無意在電影裡記住了一句話越南話,意思就是去上廁所,四個越南兵吸著煙,一聽沒有懷疑,四周都沒有燈,也看不清人,趙凡塵和狗娃有驚無險的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