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歌抿唇一笑,臉微微發紅道,「父汗和太后把我許給了遜寧哥哥!」
千雪猛然一驚,抬頭瞅著一旁的知瑤,只見她手下的動作遲緩了一下,旋即默默退出了屋子。舒榒駑襻
「可是他——」千雪啟口,爾歌便急道,「我知道姐姐要說什麼,但他有那麼多妾室,他中意一兩個自是有的,我只知我心裡是歡喜的,而且遜寧哥哥他也同意了。」
千雪凝眉,耶律休哥竟同意了?這便是他一大早酗酒的原因?
爾歌走後,千雪左思右想覺得此事不妥,耶律休哥和知瑤明明相愛卻相互折磨,如今再讓爾歌這個不知情之人加進來,豈不是亂上添亂。索性向外叫侍從道,「去把隋王爺請來!」
話音剛落,一把聲音傳來道,「是誰請本王呀?」耶律休哥大步邁來對侍從道,「下去吧。」旋即瞅著炕榻上的千雪道,「合著還在與他置氣呢?」
千雪皺眉道,「別說我,你倒是把話說清了,爾歌是怎麼回事?」
他隨性一坐,自顧倒了一杯茶,笑道,「正如她所說,是她父汗要與契丹聯姻。我不過是遵從旨意罷了。這種事你應該習慣了才是,咱們是王孫貴族,娶誰嫁誰向來不能自主!」
「所以,知瑤怎麼辦?」她皺眉問。他瞟了她一眼道,「我不會要勉強得來的喜歡。別人能主宰本王的婚姻,卻管不住本王的心。千雪,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她低眉,他坐到她旁邊復道,「那日,我和耶律奚底在地溝了尋到你,你的衣服被撕爛,從頭到腳都是被撞被打過的傷痕,連咱們看了都揪心。抱你回來時,他面色慘淡,瞅著忙亂的太醫和婢女在屋裡出出進進,束手無策。直到王妃為你淨了身,說了聲只是受了風寒,才鬆了口氣。你發著熱,他守了你三日。你要明白,你已經是他生命裡的一部分,你痛,他比你更痛!」
千雪淡淡地撩眉,「你是來做他的說客的?」他聳聳肩笑著,望著窗外道,「每每勸你,仿若是在說給自己聽。偶爾想起,自己都不曾做到的事,卻要求別人,真是可笑!」
千雪瞅著他滿懷心事,走出屋子的身影,低頭一歎,這樣的男子恐這世間的女子都喜歡,唯獨知瑤——深深傷了他的自尊——
千雪獨自踱步在亭廊上,一眼望去,桂花掛滿了牆頭,半冷不熱的涼風吹著臉龐,這樣的季節,這樣的花草,這樣的情景,好似回到了多年前的楊家——
抬眸,隱約間瞧見了對面相隨的一對身影,忙轉身快步退至轉角處,待耶律斜軫和他的王妃走過去才探出身子,瞟了一眼,旋即緩步回了屋。這樣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她已然升起了一種彷徨,害怕的感覺,想至以後——
哎——隨心一歎,轉身,正欲關門,一雙手突地擁住她的身子,低沉道,「我該歡喜你的吃味還是該氣惱你不夠大度?」
她凝眉瞪著他,「那是王爺的事,奴婢怎敢做主?」
他笑瞅著她,頭放在她的肩上道,「已三日了,氣也該消了吧?」
她推拒著他的肩膀道,「請王爺放開奴婢!」他擁著她一動不動,柔聲道,「我的好雪兒,別再生氣了?」
她閉著眼,雙手緩緩放下,任由他抱著她許久,她淡淡道,「我想回宮帳,想回從前住的地方——」
他拉開兩人的距離,眼眸對上她的臉龐道,「從此刻開始,你已經不再是太后的貼身侍女!」
她擰眉,有些不解。他復道,「我已經向太后稟明了一切,從今日起,你便住在北院王府。」
她心裡咯登一下,仔細瞧著他,他認真的模樣根本不像是在與她玩笑。她從沒想過她如此輕鬆的離開遼宮?而且他也曾說過,要她並非易事!
「我把咱們這幾年的點點滴滴如實稟告了太后,她說叫你安心住在王府,其餘之事以後再定。」他瞅著她意外的模樣,點著她的鼻頭笑道,「做我的人真的比做太后的侍女來的吃驚?」
她默默的搖頭,不語,他見她有些乏累,打橫抱起她放在裡屋的炕榻上,叫她坐著,瞅著她道,「究竟怎樣,你才肯留下來?」
她看著他,輕聲道,「我想家了。」
他握起她的雙手道,「再過些時日,等一切安定下來,咱們一同回你的家鄉。」
她撩眉嗔道,「不准騙我?」他笑溺道,「何止不准,是不敢!」她揚起眉,嬌嗔道,「以後有事,亦不可瞞著我?」他點頭,復問,「可還有別的?」
她思著道,「待日後想到了再告與你。」他笑著,擁住她,低頭深深的吻住她的紅唇——
這幾日,千雪整日待在屋子臨帖撫琴,只偶爾站在門口望著那地上落葉沉思一會兒,便又回了屋。耶律斜軫離府辦公差有一月之久,每隔幾日,便有人報個訊息回來。侍從每每問道,「姑娘可曾有話帶給王爺?」她只道,「你只告訴他,安心照顧自己便好。」
侍香端茶進來,見千雪又在臨帖,探頭看去,念道,「後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旋即,抬頭道,「姑娘這詩寫了不下幾十遍了,怎的還練?」
千雪笑答,「只覺總寫不出其中的味道,便多寫了幾遍。」忽的,聞得門口撞擊之聲,便道,「去瞧瞧可有人?」侍香來到門口,瞧著不遠處道,「是淒小姐站在門口呢?」
千雪走至院門口,低頭瞅著眼前這個不過六七歲的女娃道,「你娘呢,怎的獨自玩耍?」那女孩兒搖頭。侍香在一旁道,「姑娘不曾見過淒小姐?」千雪搖頭道,「淒小姐?」心中默道,是誰起了如此悲涼的名字?
侍香道,「淒小姐是咱們王爺的女兒,一出生便歿了娘親,可憐四主子才過門一年便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