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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到達靈宮 文 / 影落月心

    抵達靈宮,需要走兩條路,一條為陸路,一條為水路。

    一個月之後--

    風和日暖的清晨,五輛華麗的馬車,列成了橫排,停在了一片由鬆散泥沙堆積成的灘地間。

    灘地的前方,是一望無垠的碧海。

    而,這一望無垠的碧海,正是抵達神秘靈宮,必須得走的水路。

    微漾漣漪、濤聲清韻的海面上,除了幾隻羽毛沾染晶瑩水珠,調皮嬉戲碧浪的白鷗,還靜泊著一艘精緻無比,船艙上下兩層的大船。

    瞅見華麗的馬車到來,五名身著灰色布衣,腰間圍系七個麻布袋的中年男子,當即飛衝出了寬敞甲板。

    五名衝出甲板的中年男子,皆為丐幫某分舵的七袋長老。

    瞬間的工夫,並肩立於灘地的七袋長老,腰一個齊彎,敬聲的道:「屬下恭迎主子!」

    第四輛馬車內,淺掀紗簾的天機老人,探頭問道:「長老們,日常生活必需品,是否已備齊全?」

    其中一名七袋長老,腰彎曲更深的道:「回稟老幫主,皆已備全!」

    滿意的點了一點腦袋,天機老人與無痕率先下了馬車,其餘四輛馬車內的人,亦陸續的下了馬車。

    短暫的工夫過後--

    五名分舵的七袋長老,揮甩金色的韁繩,駕駛著五輛馬車,撤離了鬆散泥沙堆積成的灘地。

    至於天機老人、上官凝月夫妻倆、無痕一眾人等,以及血鷲之王傻寶和小金貂球球,則登上了精緻的大船。

    東南西北四位長老,進入丐幫之前,乃是漁民出身。所以,東南西北四位長老,皆可被稱為出色的舵手。

    世人畏為神地的靈宮,便位於這廣闊無邊、碧浪連天的大海中,某一個神秘的點上。

    因此,接下來一個月的航程,毫無疑問的,堪稱出色舵手的四位長老,自然便成了駕船者。

    捲裹暖意的晨風,輕柔的撩拂間。

    東南西北四位長老,以最快的速度兒啟錨揚帆,令這一艘精緻的大船,逐晨風捲碧浪而去……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無論隱瞞真相、憂心忡忡的一眾人,如何的日也祈求、夜也祈求。

    祈求時間格外的「開恩」,可以厚愛上官凝月和軒轅焰這一對有情人,別飛逝的那麼快。

    然而,極速飛逝的時間,終究還是殘忍無情的,就彷彿一晃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清晨,船的上層,一間布設雅致的房間內--

    剛剛起床,身著粉蝶戲春花刺繡的紫裙,玉容艷笑繾綣,雖未施脂粉卻美到極致的上官凝月,正腹部高高隆起的,落座在一梳妝銅鏡前。

    身著綠竹迎冬雪刺繡的紫衣,盛瀉與生俱來華貴氣韻的軒轅焰,則手執一把象牙雕花梳,站立在上官凝月的身後。

    每日清晨,起床之後,軒轅焰必會做的一件快樂事,便是給愛妻上官凝月梳發挽髻。

    久而久之,下過一番苦功鑽研的軒轅焰,梳發挽髻的手藝兒,已從最初的笨拙萬分,變成了如今的熟練無比。

    此時此刻,腦袋淺垂的軒轅焰,正輕舞著象牙雕花梳,遊走在愛妻上官凝月,那如絲綢般滑順的秀髮間。

    日日清晨,都享受著夫君溫柔的梳發,卻永遠享受不夠的上官凝月,櫻唇正幸福的笑勾著。

    日日清晨,都快樂的替愛妻梳發,可……

    覺得今生今世也梳不夠,期待來生來世、生生世世為愛妻梳發的軒轅焰,微微俯身,吻了一吻愛妻的粉腮後,繼續輕舞起了象牙梳。

    門外,船廊間--

    氣質出塵飄逸、秀眸卻憂愁盛漾的無痕,正托著一圓形銀盤,朝著上官凝月夫妻倆的房間走來。

    圓形的托盤內,置放著兩份早餐。

    左邊的那一份,香菇蒸餃、土豆煎餅、青菜肉絲面早餐,乃無痕送給軒轅焰吃的。

    右邊的那一份,花生米粥一碗、肉包一個、煮雞蛋一個,砂仁燉鯽魚一盅早餐,則是無痕特地為上官凝月弄的。

    時至今日,上官凝月已懷孕七個月。所以,無痕特地弄的這一份早膳,乃標準的七月孕婦膳。

    抵達了房門前,斂起秀眸內的愁緒,溫柔笑意渲染臉龐的無痕,輕輕扣敲起了木門。

    這一段日子,愛妻一日三頓的孕婦膳,皆是由知己無痕親弄,亦是由知己無痕準時親送。

    因此--

    無須去猜,便知扣門乃無痕的軒轅焰,將愛妻秀髮挽上頭頂,圈繞成漂亮凌雲髻的同時,笑應道:「進來吧!」

    輕輕的推開門,踏入了室內。

    將豐盛的早膳,放在了桌面上,無痕歪頭,薄唇間戲謔的語道:「焰,今早兒賴床了吧?」

    無痕至所以如此說,是因為……

    往日準時送早膳的他,進入室內的時候,軒轅焰已替上官凝月梳好髮髻,夫妻倆站於窗前看碧海捲浪美景了。

    挽好了凌雲髻,用六朵蘭花金簪固定的軒轅焰,薄唇魔魅一勾的笑回道:「昨夜,寶寶們一直纏著月兒講笑話,幾乎樂到了子時才入睡,所以導致我和月兒今早賴床了!」

    這一段時日,寶寶們隔五天便會醒一次。

    除非愛妻追問寶寶們,無痕幾人究竟隱瞞著怎樣的秘密,寶寶們會默契十足,集體的裝聾作啞,否則的話……

    不光笑寶寶、怒寶寶、懶寶寶,一直纏著愛妻講笑話。

    就連性情冷漠、惜字如金、向來只說一個字的冰寶寶,為了讓愛妻講笑話,居然改說三個字了:娘,再講!

    「寶寶們真可愛。」

    聽到軒轅焰的話,雅笑瀰漫秀顏的無痕,唇間贊語的同時,將托盤中的早餐陸續放到了桌面間。

    待到腦袋淺垂的軒轅焰,往上官凝月凌雲髻的右前側,斜嵌了一支綵鳳含珠金釵,一臉雅笑的無痕,也已將膳食擺放好了。

    「焰、月兒,早膳我已擺好,你們可以慢用了。至於善解人意的我,就不留在這兒礙眼,破壞你夫妻二人一面用膳,一面耳鬢廝磨纏綿的興致了。」

    逗趣的語完,秀唇笑抿的無痕,識趣的移足跨出室內,且還替軒轅焰夫妻關上了房門。

    只是--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無痕唇畔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心的痛擰,眸眶內靜瀉的兩行清淚。

    這一段時日,四個聰明的寶寶,為何纏著上官凝月講笑話,無痕心中一清二楚的很。

    寶寶們想聽笑話是假,他們真正的目的……

    其實,是想以自己聽笑話的樂趣,來換取他們娘親講笑話的樂趣,以及他們爹爹聽笑話的樂趣。

    然而,人雖有情,歲月卻無情。

    儘管帥老頭、他、以及其餘的人,很努力的隱瞞真相,寶寶們也假借自己聽笑話,來反逗月兒和焰,月兒和焰的幸福,終究還是到了頭。

    因為,帥老頭說了,最多還有半個時辰,這一艘逐風捲浪行駛的大船,便將抵達靈宮。

    抬指,擦拭掉臉頰間的晶瑩淚珠。

    一顆心酸楚萬分的無痕,雙足極緩慢沉重的移邁,朝著長廊的盡頭,銜接上下層船艙的樓梯走了去……

    房內--

    替心愛的妻子,梳好完美髮髻的軒轅焰,瞅了一眼無痕關上的門後,牽拉著愛妻的手,緩緩走向了前方,那被無痕擺放早餐的紅木方桌。

    抵達紅木桌邊的軒轅焰,先落座在了一把椅子間。

    接著,又將腹部高高隆起的愛妻,摟坐在了自己的雙腿間,軒轅焰這才歪頭笑語道:「月兒,為夫餵你可好?」

    蔥指柔點了一點軒轅焰的額頭,上官凝月玉容綻放醉人美笑,如櫻紅唇艷勾的回道:「大傻瓜,你自己先吃一點,然後再喂嘛!」

    「喂飽了愛妻和寶寶,為夫自然就飽了。」

    魔魅十足的風情,縈繞眉梢的軒轅焰,倏地一個俯首。

    對著上官凝月的香腮,烙印下了一枚深寵眷愛的吻之後,舀了一勺花生米粥,遞送向了上官凝月的櫻唇邊。

    偎依在軒轅焰的暖懷中,感受著軒轅焰注滿濃濃愛意、癡癡柔情的心跳,上官凝月櫻唇含入了花生米粥……

    精緻大船的上層,溫馨瀰漫。

    可,精緻大船的下層,感染了憂傷氣息的晨風,卻拂落了一地的悲涼。

    大船的下層--

    長廊的左側,乃寬敞的貨艙、機器艙以及鍋爐艙等。

    長廊的右側,依次則是蕭寒和夜逸風、天機老人和無痕、以及上官浩和軒轅璃居住的房間。

    東南西北四位長老,如今正身處在機器艙內。

    他們按照血鷲之王傻寶和小金貂球球,那或揮拍翅膀,或搖擺尾巴的指引,面罩愁雲、眸浮慘霧的正確操縱船舵。

    緩步下了船梯的無痕,從蕭寒和夜逸風的室門前穿過,進入了他與天機老人的房間。

    而,無痕進入房間,輕掩上室門的一瞬間,隔壁的房間內--

    輕輕搖曳竹絲扇的夜逸風,微微敞開窗戶,俊眸深邃的瞅了一眼窗戶外,無痕先前穿過的走廊後,緩緩的轉過了身。

    望向正對面,落座在椅子間的蕭寒,夜逸風壓低嗓音的問道:「蕭寒,對於他們的古怪舉止,難道你一點兒都不驚奇麼?」

    自從兩個月前,從桃花林出發,一直到今日……

    天機老人和無痕一眾人,面對上官凝月和軒轅焰時,永遠都是笑顏逐開,但一轉身,卻換上了如喪考妣的表情。

    如此變臉如翻書、陰晴驟轉、令人難以捉摸的表情,實在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面無表情的蕭寒,俊眸迎望向了夜逸風,冷冷的回道:「人家不告訴我們,即便驚奇又能如何?」

    「這一路上,你我未曾主動問過,或許……」

    「啪」的一聲響,合攏了竹絲扇,夜逸風歪頭道:「你我若主動問了,他們會告訴我們呢?」

    隔壁的房間內--

    銀狼和青豹、上官浩和軒轅璃、天機老人以及剛回房的無痕,正圍坐在一張圓桌邊。

    桌面間放著的早膳,六人一口未動,桌面間放著的十個酒壺,卻已經有六個見了底。

    還有半個時辰,便將抵達靈宮了,膽顫心亂的軒轅璃六人,哪兒還有心思用早膳呢,只能借酒抑愁。

    就在軒轅璃六人,一杯酒接一杯酒狂喝之際,咯吱的一聲輕「響」,木門先被推開,又被關掩上了。

    心中實在詫異的蕭寒和夜逸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不請自來的推門入室,希望能夠尋找到答案。

    對於蕭寒和夜逸風二人,這擅闖房間的舉動,軒轅璃六人並未給予絲毫反應,仍舊一杯酒接一杯酒的狂喝著。

    剛入室內,便被眾人營造的窒息氣氛,弄的心撲通一拎的夜逸風,失聲道:「天機老人、無痕,你們……」

    蕭寒則是一個抱拳,緩聲問道:「諸位,上官凝月和軒轅焰二人,抵達了靈宮之後,究竟將遭遇怎樣的危險,以致你們愁眉不展?」

    除了上官凝月夫妻,抵達靈宮後將會遭遇危險,眼前這一些人會憂心忡忡,蕭寒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原因。

    只是,上官凝月夫妻的本領,本就驚天地泣鬼神了。

    再加上,還有軒轅焰的恩師,武功不知高到何種境界的天機老人助陣,有何危險無法化解呢?

    更奇怪的是,如果上官凝月夫妻,抵達了靈宮真會遭遇危險,且還是無法避開的危險。

    那麼,為何天機老人他們,不對上官凝月夫妻明說,讓其事先提高警惕,而是閉口不言呢?

    蕭寒的話音落下,只有無痕緩放下了酒杯,其餘的人,則加快了仰頭狂喝酒的動作。

    無痕的秀眸,淡掃了一眼蕭寒和夜逸風。

    接著,他將桌面間兩個倒扣、無人用過的乾淨杯子放正,然後拎壺,給杯中斟滿了酒。

    站起身,移步到蕭寒、夜逸風的面前。

    將端著的兩杯酒,分別遞給了蕭寒和夜逸風,深吸了一口氣的無痕,唇中吐出了兩個字:「死劫!」

    這一刻,無痕選擇告知,原因有二。

    其一:蕭寒和夜逸風兩個人,至所以要求來靈宮,別人或許不知其真正目的,但他卻已經猜到了。

    這兩個人,並非居心叵測,而是動了不該動的情,便以來靈宮賞景為借口,希望默默的多看月兒幾眼。

    其二:這一艘船,很快便會抵達靈宮。

    船一旦抵達靈宮,便意味著他們隱瞞的秘密,將無可避免的被揭開,到時候蕭寒和夜逸風還是會知道的。

    聽到無痕的話,蕭寒握住酒杯的手,無法控制的縮緊,失聲道:「你說什麼?死…死劫?」

    返回座位,端起自己的酒杯。

    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無痕聲幽調緩的回道:「是的,死劫!月兒和焰,二者只能活一人。月兒若活,焰必亡;焰若活,月兒必死!」

    無痕幽澀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蕭寒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夜逸風手中的酒杯,則「匡鐺」墜落到了地板上,摔的支離破碎。

    偌大的室內,除了仰頭狂喝酒的六人,又多了兩個呆若木雞的站著,久久回不過神來的人。

    直到--

    這一艘船的堅硬船頭,就彷彿撞上了巨大礁石似的,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緊跟著,整艘船宛若遭遇了狂風暴雨、驚濤駭浪,忽高忽低、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的猛烈搖晃。

    終於回過了神,猶如醉了酒般,雙足一時間無法站穩,身軀隨船東倒西歪的夜逸風,這才驚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捏碎掌間的酒杯,雙眸黯然無光的天機老人,倏地一個咬牙,艱難吐字:「到達靈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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