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海鮮大酒店的門口。
送走了程總,周浩志恢復了趾高氣揚的神情,對王樂天說道:「帶我問姜董事長好,謝謝她的「帶刺玫瑰」,哈哈哈哈……」
王樂天在酒桌上敬酒自然是多喝了幾杯,對周浩志的話不是很明白,但知道不是能擺到明面上說的話,也不想多問,只是冷眼看著他,心裡滿是噁心的鄙視。
車是不能開了,好在酒店有代駕的服務,可以送客人回家,幾個人站在大廳裡道別。
王樂天懷揣著程一龍簽了字的合同文本,臉上微紅的地走在前面,周浩志按照程總的囑咐問哪位是大堂經理,剛想叫服務生,忽然一聲訓斥讓所有的人一愣:「你沒長眼睛,客人來了還站在那裡,讓開路!」
大堂經理的一聲斷喝,讓一個站在門邊的年輕服務生慌忙閃到了一邊。
王樂天三人怔怔地站在門前,王樂天撇了一下嘴,心裡有點不舒服:又是一個人格有缺陷的傢伙,跟人說話用得著這麼大聲嗎?
周浩志走過去對大堂經理低聲說了幾句,經理連忙對剛退到一邊的服務生說道:「你,給王總他們代駕出車。」
「是,好的。」服務生應聲答應著走過來,接過周浩志塞給他一張百元紙幣和一個小紙片,那上面有王樂天的住址和電話號碼。
王樂天此時仔細看了一眼代駕司機,也是個帥小伙,二十來歲,他接了錢高興地跑向停車場,將王樂天的車開到酒店門口,又扶著王樂天和蘇莉坐進車內,關好車門,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和周浩志打了個招呼,踩下離合器一腳油門便轉出路口,開上了高架的引橋。
王樂天看著代駕司機很是面善,又精明機靈,拍了拍小伙的肩頭:「兄弟,今天辛苦你,謝謝啊。」
「王總您不必客氣,這是酒店的服務內容,應該的啦。」代駕一面駕車,一面和王樂天搭訕著。」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蘇莉問道。
「老家是雲南,和姐姐一起來美城打工。」
「哦,你也是雲南人,咱們是同鄉。」王樂天見是同鄉,心裡更加高興,臉上紅撲撲的,兩眼越發的閃閃發亮:「來美城幾年了,叫什麼名字?」
「來了三年多了,叫張歡樂。」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在哪兒工作?」蘇莉插話道。
「姐姐叫張妮,在天禧公司做模特。」
「哦……」王樂天和蘇莉同時睜大了眼睛:「這也太巧了吧,天禧公司,哈哈。」王樂天眼前浮現出張妮的面容,那個頑皮愛開玩笑的張妮與眼前這個稚嫩真誠的弟弟竟有著如此大的反差。
原來張歡樂只知道姐姐張妮的工作單位叫天禧公司,可自己一次也沒去過,更沒見過王樂天和蘇莉,今天碰上純屬巧合。
「張歡樂,這個名字好啊,我叫樂天,你叫歡樂,這麼說來我們是兄弟呢。」王樂天沒有將自己的身份挑明,只是主動地拉著近乎。
「不敢不敢,王總您太客氣了,我只是個打工仔,怎敢和王總稱兄弟。」
「怎麼不能稱兄弟?今後咱們就是兄弟了,你有事跟我說就是跟兄弟說,不用客氣。」
「那太好了,謝謝王總。」
「老話說得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大家都是出門在外,互相照顧是應該的。」王樂天覺得自己和眼前這個小老鄉非常投緣,想到自己公司裡如果有這麼個老鄉幫手一定會很得力,他們姐弟也好有個照應,只是不知人家願不願意。
窗外的燈海如同波浪般掠過,張歡樂的手機響了,他連忙減低了車速,漸漸地停在路邊,接通了電話:「喂,你好……什麼?……啊!好,我馬上過來。」
「王總,我,我,我姐發生意外了,我要趕過去。」張歡樂語無倫次地說著,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發生了什麼事,能對兄弟說嗎?如果你還當我是兄弟的話。」從張歡樂的表情中,王樂天感覺到張妮一定遇到了重大事情,不然張歡樂不會這副模樣,因而加大了語氣說道。
「她,可能自殺了。」歡樂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那你還等什麼,快開車!」王樂天聞聲也瞪大眼睛叫道。
張歡樂急急啟動車子,調轉車頭朝景江小區飛馳而去……
景江小區是個新成立的小區,幾乎所有的住宅樓都是高層或小高層,樓戶主們還未住齊,因而遠遠看去,高高的樓宇亮燈的窗戶不多。
在小區院門口,張歡樂急急地跟保安說了幾句,車子就直接撲向一幢被燈光照的明光光的大樓。一群警察正在隔離線內忙著,幾名小區保安在外面守著,一群被驚動了的戶主有的穿著拖鞋,有的披著衣服圍在隔離線外面看著。
張歡樂剛停好車,保安上前來詢問,見是死者的弟弟到了,連忙帶他來到一個警察身邊。
「你是張歡樂?身份證。」警察臉上一副嚴峻的神色,語言極其簡潔。
「我沒帶身份證,駕駛證行嗎?」張歡樂摸出駕駛證。
「可以。」他接過駕駛證核對著張歡樂的面容,然後將駕駛證還給張歡樂:「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姐。」
「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姐是什麼時候?」警察打開本子,開始記錄詢問對話。
「今天早晨,她去公司上班,我到酒店上班。」
「你姐在什麼公司上班,是做什麼工作的?」
「她在天禧演繹公司當時裝模特。」
「這段時間你姐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嗎?」
「……反常的舉動?沒有啊。」張歡樂仔細地回想著,怎麼也想不出姐姐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你姐平時有朋友嗎,男朋友有嗎?」
「……沒有發現,我不知道。」
「你姐平時有什麼愛好嗎,比如打牌、打麻將之類。有嗎?」
「沒有吧,沒有見過。」
「……是沒有,還是沒有見過?」警察對張歡樂的回答不是很滿意,加重語氣地又問了一次。
「沒有。」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有什麼線索立刻打電話,這是我的名片。」見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警察遞過一張紙片給張歡樂叮囑道。
保安帶著張歡樂來到一副擔架傍,指了指一隻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張歡樂伸出顫抖的雙手來開拉鏈,露出的是張妮灰白的毫無血色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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