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沫,你趕緊回暮楚,不要再找我了,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面了。」
染歌背對著宮淺沫,闔上了雙眼,微微說道。當她說出這一句話時,她的心在顫抖。
「你什麼意思?」
宮淺沫話語陡然便厲了幾分,一把將染歌拽了過去,直直地盯著她的雙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淺沫,你是有家的人了,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是因為我,你的孩子根本就不會……」
說著,染歌的聲音不自覺地便顫抖了起來。她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她能夠明白一個做母親的心,在這一刻,她是從所未有的堅定,她要徹底離開宮淺沫的世界,她們不再是姐妹。
「雪染歌!」
宮淺沫面帶怒氣,冷聲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在那個世界,不論生死,我們都一起闖蕩,為何,經過那麼多的事,你反而變得婆婆媽媽的了。孩子,不就是一個孩子嗎?老娘是女的,難道還怕不能懷孕?」
「淺沫。」
染歌緩緩搖頭,對,以前,無論什麼困難,她們都一起去扛。只是,現在,她承受不住了。宸夜已經因為她死了,淺沫也已經因為她沒了孩子。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這一刻,她簡直恨死了她自己。
「雪染歌,你想跟我姐妹情誼一刀斷是嗎?」
宮淺沫退後了幾步,拳頭緊握,目光冰冷。
「是!」
染歌重重地點點頭。
「沫兒,跟我回去!」
鳳啟絕接到護衛的消息,趕緊趕了過來,一把將宮淺沫拽入了懷中,不悅地瞧了眼染歌,「又是你,你能不能離她遠點!」
「鳳啟絕,你閉嘴!」
宮淺沫怒斥出聲,狠狠地將鳳啟絕推到了一邊。她不喜歡他說話的語氣,她不懂為什麼自從她醒來之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她,只是,他對染歌的態度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知道他是為了孩子的事,可這事她覺得根本不怪染歌,那是她自願的。
染歌沒有理會鳳啟絕,他現在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一陌生人,她直接對宮淺沫說道:「你回去。」「雪染歌!」
宮淺沫掙脫鳳啟絕的懷抱,直接甩了染歌一巴掌。
染歌沒有吭聲,任由唇邊的血漬滴落在衣服上,她笑了笑:「打夠了,不要跟著我,也不要找我。」
宮淺沫狠狠地點點頭,幾乎是用吼的沖染歌說道:「好,我不跟著你,不找你!」
說完,宮淺沫便直接跑開了,她真想狠狠地揍染歌一頓,把她打醒,她覺得染歌實在是太氣人了,她不懂她把她們多年的感情當做什麼!可是,那一巴掌下去了,她的心也跟著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那是她的姐妹,她姐妹,她打了她的姐妹。看著她那悲慼的笑容,那滴落的血,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鳳啟絕沒有去看染歌,直接追宮淺沫而去,森林,寂靜了下去,就只剩下染歌一人待在那裡。
細雨霏霏,涼風拂面。
染歌無力地靠在了樹上,嘴角一勾,她竟是笑了,只要她在乎的人好,那就夠了。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腳步聲響起,鍾離洛自染歌身後緩緩而來。
染歌面色一冷,恢復了以往冷漠的模樣,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她是雪染歌,有著驕傲的靈魂,她的骨子裡流淌著不屈的血液。
「歌兒,你為什麼不肯原諒我?」
鍾離洛目光沉痛,不捨地瞧著染歌。
「歌兒,你不要這麼對我好不好?」
染歌沒有理會鍾離洛,想要直接離去,卻是被鍾離洛攔住了去路。
染歌漠然抬眸,眼底儘是冷漠,更是刺痛了鍾離洛的心。
鍾離洛想要抓住染歌的肩膀,突然被一股大力擊飛。
「不准碰她!」
一抹紅色的人影從遠處飄來,他看向鍾離洛的眼神極冷。
「赤血!」
染歌眼神閃過慌亂,她想過見他的時候會尷尬,卻是不曾想到他竟會是這般心痛,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面對他了。他殺了花宸夜的那一幕,在她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跟我走!」
赤血一把攬住染歌的腰,就要帶她走。
「放開她!」
鍾離洛一掌對著赤血打去,同時一手想要將染歌從他的懷中拽出來。
赤血眼神一冷,揮掌迎了過去。
鍾離洛閃躲間,瞥了眼染歌,急急問道:「歌兒,他已經瘋了,你還要跟他在一起嗎?他是個惡魔,他殺了花宸夜。你不是將花宸夜當做朋友嗎?這些我都聽說了,你現在還要跟他在一起,是嗎?」
染歌一怔,下一秒已經離開了赤血的懷中。
赤血和鍾離洛齊齊退後,赤血眼神當即瞧向了染歌,他的眼底有著深深的傷痛。
「鍾離洛,你先離開,我有話跟他說。」
染歌瞧著赤血那複雜的眼神,心,也是一痛,她似乎沒辦法面對他了。她忘不了他殺了花宸夜的那一幕,她也忘不了他強迫水清煙的那一幕。她多希望那都只是一場夢,可是,事實就是這麼殘忍。
「我等你。」
鍾離洛點點頭,轉身之時,他輕勾嘴角,唇邊綻放一抹詭異的笑容。他知道,他們回不到從前了。只要他們回不到從前,他就還是有機會的。
「歌兒,對不起。」
赤血深情地凝視著染歌的容顏,有些微的失神,這張讓他魂牽夢繞的容顏,他見到了她,卻不能擁她入懷,她開始排斥他了嗎?
「赤血,你沒事,我很高興。」
染歌明白,這一切不能怪赤血,她不怨他。只是,她該怎麼從花宸夜死去的陰影之中走出去,她無法做到。
「歌兒,跟我走,什麼都不管了,去過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好嗎?」
赤血上前,伸出手,撫上染歌有些許蒼白的小臉,他知道她會來這,他已經在這等了她好些天了。這幾天,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