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失去控制
走在通往上層甲板的通道上，花皮有些疑惑的看看四周，跟身邊的同伴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那個海盜也是有些驚疑不定：「我還正想問你呢，花皮哥。我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滾動？」
花皮跟艦橋聯絡：「艦橋艦橋，我是花皮。趕快查一下我周圍的環境，把信息共享到我這裡來。」
「艦橋？艦橋？」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和艦橋的通訊居然中斷了。
「怎麼回事？」花皮看著屏幕上一片灰白的那個窗口，有些發呆。這高科技玩意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穿，很多功能都不熟悉。
可不用他再熟悉，裝甲自帶的傳感裝置，將周圍的聲音變化自動的傳遞到他的耳膜——一種好似無數老鼠爬行、卻比那種動靜大若干倍的聲音清晰的從旁邊一個岔路裡傳來。這條岔路裡黑漆漆的，居然沒有亮光。看那個圖標是通往下面維修層的專用通道。
不對勁！花皮好歹是十五級的輪迴者，大小戰鬥也經歷了幾次，快速的反應過來，直接把槍口調轉，對準了那個通道：「有東西從裡面出來了，都······」
他一句話沒喊完，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通道裡飛撲出來，直接撲到一個位列側翼的海盜身上，兩隻粗長的刃足上下翻飛，連續戳刺，卡嚓作響。是蟲子，迅猛蟲！
啊啊啊。那海盜一條大腿被連根切斷，高聲痛呼，手中步槍胡亂的射擊著，幾發子彈打在那只蟲子的身上，鑿出一個個噴著綠色體液的窟窿。更多的子彈毫無準頭的打在四邊的牆壁上叮噹作響，還險些打中自己人。
「是蟲子，它們怎麼在這裡！」
「快射擊，射擊！」
「艦橋，草，團長，團長，快回話！」
海盜們亂作一團。
這也得怪花皮。他這次帶出來的大部分是劇情海盜人物，只有一小部分是輪迴者。而這些劇情人物原本就不屬於他屬下，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指揮順暢。一旦遭遇這種突發事件，立刻就自行其是，誰也不聽花皮的招呼。花皮喊了半天，氣的暴跳也是毫無辦法，只能收攏幾個輪迴者，湊到一起，迅速向通往上層甲板的通道裡撤退。那蟲子是越來越多，轉眼間，就佔據了大半的通道······
艦橋，就在徐放歌跟著雨上尉前去尋找那個神秘聲音的時候——
「這，這是······」泰勒滿頭大汗，看著突然失去控制的艦長台。滿眼都是紅色示警信號在閃爍。
報告，武器總控失去控制······
報告，全艦通訊終端失去控制······
報告······
一連串的報告，從下面的若干操作台匯報上來，各個操作員都是一臉驚慌，無論怎麼擺弄，那些機器也不聽使喚。
「怎麼回事？」獨眼團長陰沉著臉，喝道。他也發現了事情不妙，跟當初預想的情況由很大出入。
「不，不知道。好像，好像我們失去了控制權！」泰勒有些惶急的說。
「怎麼會失去控制的？泰勒，你得給我個解釋！」獨眼團長惡狠狠的逼近一步。
「我真不清楚啊，剛才還好好的。」泰勒哀嚎一聲，揪著自己的頭髮，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切斷，不，是控制了全艦的主控智腦，對，一定是這樣，有東西入侵了智腦······
「狗屁。那東西是想入侵就入侵的嗎？能那樣簡單我還要你幹什麼？要這麼費勁的準備半年時間幹什麼？」獨眼團長一把揪住泰勒的脖領子，吼叫：「老子也是船長，**的少糊弄我。」
泰勒也是被逼急，豁出去了大喊：「就是這樣，就是智腦出問題，**的愛信不信，這是阿巴契亞號，不是你的那艘破船！老子在這艦上服役三年，老子就是比你清楚！」
老獨眼和他對視片刻，忽然臉色一變，露出微笑，鬆手放開他，還很隨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老弟，別介意，老哥我一時激動了，還是你來處理，你說得對，這裡你熟悉。你說怎麼做吧，我們聽你的。」
「少校，泰勒少校，你最好看一下這個。」
有一個泰勒的手下大喊，抬手從自己的護臂上射出一道光屏，裡面顯示的是一個艦上通道監控畫面。
這是什麼？
那個工程兵手下回答：「這是方才傳來的圖像，是那幾個碟形探路器，你快看······」
泰勒這才想起登艦時候雨上尉她們布設的這些臨時玩意。在恢復了全艦控制後，這些小玩意早被他忘在腦後了。
探路器忠實的重現了幾秒前的畫面，包括聲音，讓艦橋上眾人再次目睹，那潮水般湧出的蟲族來襲的場面，直到辟啪聲響起，畫面成為一片灰白。
咕嚕！不約而同，大家整齊的嚥了一口唾沫。
都是常年在星系活動的人，誰不清楚這些蟲族的厲害。在這麼一個封閉的空間裡，和一大堆蟲子呆在一起······
「草，不就是些蟲子嗎？」老獨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很是無所謂的喊道：「誰沒殺過幾隻蟲子？恩？在這個星系裡，殺蟲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對不對啊弟兄們？咱們這些年，幹掉的蟲子可比人多的多吧，哈哈哈。」
「是啊是啊，老子這兩年殺了不下上百的爛蟲子，沒啥了不起的。」
「對，老大你說的有道理，不就是蟲子嗎，敢出來咱們就敢殺，殺光了為止。」
「沒錯，聽團長安排。」
一旁的海盜們都是心思機靈的主，立刻跟著自己的老大呼喝，鼓動氣氛，相互打氣。哪怕是明知道這是假話，大家也要說，也要強迫自己去相信。這是海盜們的一貫做法，不然怎麼能在茫茫星海中當海盜。早就精神崩潰了。不一會，士氣再度恢復，海盜們各個叫囂著要去把那些蟲子全部碾碎，像碾碎臭蟲一樣的碾碎。連泰勒的臉色也有了幾分血色，不那麼害怕了。
只有那三個輪迴者，雖然也跟著喊叫，卻都是有些心不在焉。他們從空間的臨時團隊頻道中，已經得知花皮他們遇襲的消息。甚至也知道了，留守在主引擎艙的那些同伴，也遭到了大群蟲子的圍攻，情況不容樂觀。
三處的海盜輪迴者們都是有些不知所措，在團隊頻道裡爭吵不休。最後，還是本次行動的指揮者花皮果斷的一通臭罵，才算是把眾人情緒暫時平定。按照花皮和老庫裡商量的結果，海盜團還剩下的二十四名成員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由老庫裡率領，繼續堅守主引擎艙，另一部分，由花皮率領，在艦橋區匯合，爭取控制艦橋，起碼保證本次任務的關鍵人物泰勒少校不能死掉。目前還在艦橋的三個海盜團輪迴者全部歸花皮指揮。
這個結果讓大谷貞美，也就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十分不滿。在她看來，這一部分人馬完全應該由自己指揮才更合理，自己可是副團長親自指定，參與本次任務的重要人物。
這些人，就是嫉妒。她恨恨的想。
除了這個，那老海盜頭子，獨眼團長對她的態度也令她十分不爽。
一個劇情人物而已，居然也敢向自己那麼淫蕩的笑，把自己當什麼了？只要任務一旦允許，我第一時間就幹掉他。
老獨眼這個時候不會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人。他談笑自若，很快把下一步的行動都安排妥當。體現了一個老牌海盜團長的掌控能力。
不管怎麼說，艦橋區都是不能放棄的。所以，雖然和其他兩處團員聯絡不上，老獨眼還是決定就以目前的人手，在艦橋區堅守，直到後援部隊趕來。他的星際海盜船正在往這裡移動，最多半個小時，就能趕到。
另外，就是必須查清楚主控智腦究竟發生了什麼問題，爭取早點恢復對戰艦的控制。雖然老獨眼沒有明說，但他隱約的有所懷疑，這個失控和蟲子似乎有某種關係。
這個任務由泰勒負責，老獨眼派了三名海盜協助，正好點中大谷貞美她們三個。雖然泰勒很想帶著自己原來的那幾個人，但老獨眼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微笑著拒絕了：「艦橋上，也得留下幾個懂行的人才行。」
他媽的你剛才不是說你也是船長？這會兒又要留幾個懂行的，真是混賬透頂。泰勒一肚子的腹誹，但也只能悻悻的同意，拎著步槍，帶著大谷貞美三人從艦橋區的一個隱秘通道往下層走去。
這種情況下誰還敢坐電梯！
徐放歌探頭向拐角後張望了一下。還好，那些蟲子暫時沒有追上來，可以容他們喘口氣了。
他做個手勢，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頭盔打開，腦袋上冒著熱氣，一頭汗水。
真真累的不輕。
你試試——扛著一個一百五十斤的人狂奔二十分鐘，記住是不斷的折返跑，還要上下樓梯，還要隨時射擊扑上來的蟲子——擱一般人早就趴下了。
那個被他扛著的累贅，卡爾上校呆呆的坐在一旁，手裡握著一隻tpy伽馬射線槍，這東西是軍官自衛武器，對付個平民啥的還有點效果，對付裝甲步兵那是白給，更別說對付蟲子了。
叮，你營救了一名重要的劇情人物卡爾上校，有可能對後續劇情造成影響。——空間提示在他耳邊響起，讓他略有些失神。沒有任務嗎？不是一般這個情況都會有個什麼相關任務出現的？造成影響，造成啥影響？
熊貓人負責斷後，手裡除了自己的機槍，還拎著一隻m02蛇牙，雙槍在手威風凜凜。那沉重的金屬槍身在他手裡跟燈草一般輕巧，一頓集火，一秒鐘就能幹趴下一隻蟲子。有他在身後，徐放歌才敢放心大膽的臉朝前跑。
銀髮上尉開路，隨時點殺那些突然竄出來的蟲子。當然也負責引導方向，一旦發現前邊情況不妙，就趕緊找路轉移，精神壓力更大。這一通亡命奔逃，體力腦力消耗都是不小。此時，也是把頭盔取消，仰靠在牆壁上喘息，微閉著雙目，手裡扶著那只碩大的狙擊槍。
從側面看，徐放歌覺得銀髮上尉的臉型非常耐看，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還有那略有些上翹的嘴唇。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看總沒意見吧，我不學抱抱。
「格老子滴。」抱抱嘿嘿笑，把雙槍抗在肩上，大搖大擺的走過來：「總算是甩掉嘍，真是難纏。老大，你在看啥子麼？」
徐放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你就閉嘴啊同學。
銀髮上尉眼睛頓時睜開，微微瞥了徐放歌一眼，讓後者趕緊收斂眼神，正襟危坐。
「我們迷路了。「銀髮上尉淡淡的說了一句。
「啊？什麼？徐放歌訝然：迷路？上尉剛才你不是······「
「我都是隨便找的。你以為我真的認識路？這裡我也是第一次來。「銀髮上尉依舊是那種淡淡口吻。
「那我們現在在哪？」
「不知道。我們現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支援，只能靠自己。」
徐放歌哼了一聲，抬手把身邊的上校卡爾揪起來，湊夠近，問道：「上校，卡爾上校，**的醒醒，看清楚這裡，告訴我這裡是哪？」
上校搖搖頭，眼神開始聚焦，茫然的四處看看，有些頹喪的說：「我們還在中央維修層，距離我那個避險艙，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百米。」
「好，好。」徐放歌高興起來。倒不是別的，是這個卡爾上校總算是恢復了些神志，能正常說話了。
「喂喂，上校，那你能告訴我們，怎麼才能去往逃生平台？我們還有一隊人在哪裡等待。我們要趕過去匯合。」
「逃生平台？」卡爾上校想了想，低頭看看揪著自己脖領子的那隻手：「士兵，你是不是把我放開，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禮。」
「好的好的，只要你能正常說話，我把你當招財貓供起來都行。」徐放歌把上校放下，很好心的幫他整理一下皺皺巴巴的衣服。
上校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不過也沒說什麼，自顧著活動一下身體，轉頭向雨上尉說道：「衷心感謝你，上尉，你的堅持救了我，我會向你的上級轉告你的英勇無畏。」
雨上尉站起身，以標準的軍人站姿站立：「那是我的責任，上校。請問您現在感覺好些嗎？」
上校拍拍臉，苦笑一聲：「好多了。真是太驚險了。我差一點就被那隻大蟲子給折騰死！那麼，能告訴我現在的情況嗎，上尉？你們來了多少人？」
雨上尉有些尷尬，但還是一五一十的把登艦以來的情況作了簡要說明，沒有任何隱瞞。
「什麼？登陸艦被摧毀？海盜？泰勒少校叛變？」卡爾上校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從這個消息中緩過神：「也就是說，除了你們、還有在逃生平台上的一小隊人之外，艦上還有海盜？人數是你們的三倍？四倍？」
「起碼四倍。」徐放歌補充一句，渾不在意上尉嗔怪的目光。
「不知道海盜們還有沒有後續增援，但截至目前，情況是這樣的。」雨上尉匯報道。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孤立無援？也和前線指揮部失去聯繫？」上校再次確認。
「不知道前線指揮部是否派出了第二波搜索隊，但截至目前，情況是這樣。」雨上尉還是那種刻板的軍人腔調匯報。
「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在這艘船上，要面對蟲族和海盜的雙重攻擊？而且時間不知道有多長？」上校喃喃的說，這次他不用雨上尉來確認了，直接就抱著腦袋歎氣：「上帝啊，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
徐放歌強忍住再次揪住上校脖領子的衝動，認真地問道：「上校，我不知道上帝知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這艘戰艦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蟲族在這裡？其他還有沒有倖存者？你趕緊把你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
「士兵，你這是在跟我說話？在跟一位上校說話？」卡爾上校瞪著徐放歌，努力做出一副兇惡的樣子。只可惜在這種場面下，徐放歌會在乎他的意見才怪，要不是銀髮上尉使勁的拉著他胳膊，他早就伸手過去了：「上校，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也清楚，趕快回答我的問題，這個關係到我們的生命，我可不想稀里糊塗的死在這裡。」
抱抱直接轉過身，歪著腦袋看著上校，琢磨著從哪裡下手比較合適。
也許是抱抱目光中的惡意讓上校幡然醒悟，這裡不是他的辦公室，周圍也沒有他的衛隊，態度緩和下來，苦笑著說：「發生了什麼？你確定要知道嗎？士兵？這個可是高等級機密。如果你知道了這些，回到基地，等待你的就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冰冷的手銬，你要在特別監獄裡呆上至少十年，直到這些機密失效。」
「你覺得我會在乎？趕緊說吧，上校。上尉你要是不想聽可以走遠點。」徐放歌好意的沖銀髮上尉擺擺手。
銀髮上尉不為所動，依舊酷酷的站在那裡，只是把狙擊步槍抗在肩膀上，間接的表明態度——回去以後愛特麼誰誰，現在搞清楚情況，想辦法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