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在救和不救之間來去
從探路器裡，隱隱的傳來沙沙的摩擦聲，著聲音越來越清晰，逐漸變成輕微的答答答答，像是敲擊鋼鐵的動靜。再後來，陡然間爆發，形成一片轟隆隆的聲浪，伴隨著陣陣尖利的嘶鳴——
「是蟲族！」
雨上尉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叫了一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頭盔屏幕中，也顯露出那些蟲族的真容——無數的四足迅猛蟲，划動著它們那粗大鐮刀一般的刃足，張合著巨鉗一般的大吻，從不同的通道口蜂擁而出，轉眼間就充斥著整片屏幕——啪嗒！啪嗒！幾個碟形探路器相繼被摧毀，失去了信號。
蟲族來了！
徐放歌伸手按在甬道牆面上，感應一下，回頭對雨上尉道：「上尉，我們必須撤退，去跟其他人會合，那些蟲子正朝著這個方向來，越來越近了。」
雨上尉敲打著屏幕，呼喊：「上校，卡爾上校，請您趕快出來，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不，我不出去，我哪也不去。」卡爾有些失態的狂吼。
「上校，上校，您必須出來，我們保護您······」雨上尉反覆的呼喊著。
「不，我不出去······」那個上校就是無動於衷。任憑雨上尉怎麼喊也不開門。
「上尉，我們必須馬上走，再不然就來不及了。」徐放歌斷然的說道，衝著抱抱一使眼色。
抱抱剛要上前，雨上尉轉過身，把狙擊步槍橫在身前，厲聲喝道：「不要靠近了，士兵。我不能丟下上校不管。」
「可他顯然是失控了，就不出來你怎麼辦？在外邊等著？為他送死？拜託你，用用腦子好不好，想死也別拉上我們。」徐放歌不耐煩的吼叫，覺得這個女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要不是保護她屬於一個支線任務，真的沒心思跟她廢話，早早的拔腿走人。
「士兵，你們可以離開了。」雨上尉突然嚴肅的說道：「我命令你們，去和其他隊員會合。」
「什麼？」徐放歌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那你怎麼辦？」
「這是我的職責。我們來這裡就是要搜尋倖存者，並且把他們護送到安全的地方。既然這裡有倖存者，我就不能拋下他不管。」
「唉，上尉，你看看，他在裡面你在外面，他很安全的，不用你保護！ok？你······」徐放歌看著銀髮上尉一臉的堅毅，不為所動，真心的被打敗了：「好好，那上尉，祝你好運吧。」說著他轉身就走，抱抱很遺憾的衝上尉擺擺手，跟著離開。
徐放歌一邊跑，一邊用手在牆壁上試探，感應著蟲族來襲的方向，還得按照路標尋找通路，忙碌的夠嗆，一路沉默不語。
大約跑出去兩百米，抱抱突然說道：「老大，其實你還是想回去救上她的，對不對？」
徐放歌猛然停住腳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苦惱的笑了笑，說：「我是不是很傻？可我就是做不到見死不救。真實？虛幻，全在我自己怎麼想，他媽的我都快憋屈死了。總覺的有點，有點軸！我過不了良心這一關······」
「那你就去救她啊。」抱抱直通通的說：「想那麼複雜干撒子麼。」
「我這不是······那你呢？」
「我當然跟著你啊。」抱抱覺得老大這個問題無比之傻，這還用問。
「我他媽的就是不想把你也拖進來，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當然可以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可帶上你，我就必須有個選擇了。她跟我，不如你熟！」徐放歌哀歎。
「嗨，想那麼多干撒子，總之一句話，你干撒子都不要考慮我，我都會跟著你滴。上刀山下火海，三刀六洞，火裡火裡去，水裡水裡趟，要是牙崩半個不字，那就不是我熊貓人抱抱！」
抱抱把胸甲拍的叮噹響。
徐放歌一咬牙，轉身往回跑：「如果有一天，抱抱，你發現我做事只考慮我個人利益的時候，那就不是我了，你隨時可以離我而去！」
彭！彭！前方傳來沉悶的槍響。
徐放歌和抱抱把手中槍械端起，一個箭步，衝出了了甬道拐角。
前方不遠處，銀髮上尉端著狙擊步槍，守在避險艙外的豁口，一槍一槍的射擊著。從甬道另一端，大約百米開外，十數隻高達兩米的迅猛蟲紛紛湧出，從地面，從牆壁兩側，甚至倒吊在走廊頂部，前赴後繼的向這邊衝過來。已經有五六隻蟲子被打死在甬道口，也把本就狹窄的通道堵死了一半，讓後面的蟲子前進的更加困難，不住的嘶叫，有的蟲子已經開始撕咬那些同族的屍體。綠色的液體四處飛濺。
銀髮上尉這只狙擊步槍威力奇大，基本上是一槍一個，只要被打中，蟲子就喪失了活動能力，沒死的也只能倒在地上不斷的掙扎。
徐放歌也是練槍的，看得出來，上尉的槍法極準，每一槍都是命中那蟲子的兩眼之間狹小部位，那裡應當是蟲子的神經中樞，要害所在。而且那狙擊步槍子彈打中之後會爆炸，將蟲子的整個腦幹都掀開來。都趕上小口徑炮彈了。
不過，這個狙擊步槍唯一的缺點，也是最大的弱點，就是射速慢，要一槍一槍的打，每一槍之間都有那麼幾秒鐘的間隔。不能形成壓制性火力，要不是佔據地利條件，那些蟲子只怕早就衝過來了。
「射擊！」突突突突······
徐放歌和抱抱兩隻m02蛇牙射出一道道淡藍色的子彈流，交叉掃射，打在那些蟲子的身上，辟辟啪啪的鑽開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尤其是抱抱手裡那把d14收割者型機槍，射速更快，子彈威力更大，一片子彈像暴雨一般將整個甬道內空間都籠罩住，打的幾隻蟲子哀嚎著不斷後退，沒幾下就被打成一堆殘肢碎片，癱倒在地上。這還是抱抱本身不擅長遠程，他取得的戰果遠比不上徐放歌。
空間給出的提示，這種蟲子屬於劇情生物，每隻生命力高達1000，戰鬥力是四星，和那些海盜差不多。而m02蛇牙每一發子彈能造成的傷害，大約在150~180之間，基本上要十發子彈才能打死一隻蟲子。而且蟲子的幾丁質外骨骼帶有一定的曲度，子彈打上去角度不好的話會被滑開。一張上下開闔的長吻，將它的大部分身體都遮掩的嚴嚴實實，要想學著雨上尉那樣精確打中它的要害，難度太大。想殺死它，一般的步兵只能通過嚴密的火力組織，用大量的子彈來實現集火命中。
「你們怎麼回來了？」雨上尉一邊射擊，一邊跟來到自己身邊的徐放歌說道。語氣中既有一絲埋怨，又有幾分欣喜，還有點如釋重負的輕鬆。
徐放歌打出一個長點射，將一隻蟲子的刃足打斷：「我不能把你一個人人扔在這裡等死，上尉。」他話題一轉，問道：「這個混蛋還不肯出來嗎？」
雨上尉也沒心思再去糾纏他態度問題，也有些懊惱的說：「我說了半天他就是不開門，我看他是嚇破膽了。他媽的文人憤青就是沒用，一上戰場就慫了。節約子彈，士兵！」她衝著抱抱喊：「節約子彈，盡量用點射，我們還要堅持一段時間呢。」
抱抱翻了個白眼，他能抓起槍射擊就不錯了，節約子彈？點射？怎麼個點射法？看見那些蟲子揮舞著長長的刃足他就有點熱血沸騰，很想脫了這身礙事的鎧甲上去肉搏，把那些東西一一掰斷——就像掰斷螃蟹腿······只不過看起來不能吃啊！
徐放歌抽空伸手，在抱抱的機槍上擺弄一下，替他改變輸彈頻率：「別扣著扳機不放，看準了再打！」
「我看得夠準啦，就是打不著哦！」抱抱滿腔的鬱悶，遠程射擊和近戰它本來就是兩個體系，想一時半會的掌握射擊要領哪有那麼容易。
後面，後面上來了。抱抱第一個發現，從他們身後的甬道裡也鑽出來蟲子，趕快返身，一通掃射。只不過他的掃射斷斷續續，沒有能夠成功壓制，還是讓兩隻蟲子越衝越近。
彭！徐放歌反手掏出獵槍，打出一片彈雨。強行壓制了那兩隻蟲子，給抱抱重新瞄準爭取時間。
「上尉，再不走咱們真就走不了啦！」徐放歌喊道。
雨上尉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把這個艙門炸開，士兵！」她大喊。
恩？徐放歌微微一愣，炸開？他沒搞懂上尉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很配合的應聲是，就上前裝模作樣的往外掏東西。
「不要炸，不要炸。」裡面的卡爾上校顯然聽到了外邊他們的談話，或者說是雨上尉刻意讓他聽到的，嚇得大呼小叫，蹦到艙門前，臉貼在屏幕上喊叫：「我開門，我開門。不要炸，你會炸死我的，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