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腦蟲(上)
阿巴契亞號的主控智腦,單獨安裝在一個巨大的艙室裡。這個艙室位於艦橋的正下方,處於艦體中部,防護十分嚴密。只有一條單獨的通道可以抵達。而這一條通道上至少安裝了三道防護門。按照條令要求,每道防護門前都有衛兵把守,暗藏的各種機關更是數不勝數。
只不過,在泰勒少校這一行人一路走來,卻發現這些防護措施全部都失效了。和戰艦的其他地方相似,這裡也是到處充滿激戰後的痕跡,三道防護門都被打開,或者是炸開,隱藏在各處的機關,也都被破壞。
這一切,都沒有出乎泰勒的預料。要侵入戰艦的主控智腦,除了強力進攻,以物理性手段直接切入之外,也沒有其他手段可想。只不過不知道這個侵入者現在還在不在裡面。還有,他們有多少人,到底要幹什麼?
這也是讓泰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什麼時候聯合軍的戰艦如此脆弱了?什麼人都敢登艦進攻?要真是如此那這場和蟲族的戰爭人類早就失敗了。
大谷貞美帶著其他兩個輪迴者走在前邊,來到了最後一道防護門。她迫切的需要一場勝利,來奠定自己的位置,不管是在輪迴者海盜團,還是劇情人物的海盜團。她受夠了被人呼來喝去的日子。就在昨天,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團長大人,都在她身下屈意承歡——沒錯,你沒看錯,那位副團長大人也是個女人,是個同性戀。拉拉之間的愛情一旦燃燒,那是更加瘋狂的事情。這從副團長不顧一切的動用特權,將自己的愛人送入指定任務世界,來賺取額外好處,就可以看出來。為此副團長要承受多大的壓力,付出多大代價,大谷貞美可以想像的到,但她沒興趣去想,那是必須的,否則她怎樣證明她是如此的愛我?
她衝著身邊一個輪迴者一擺手,示意那人先進去看看。
那個輪迴者也是非常無奈的點點頭,誰讓他只是個船員,誰讓他死了自家的船長,他必須得投靠一方才行。雖然這個女人很不是東西,但目前也容不得他挑三揀四。
他先是側頭向艙室裡觀察一下,裡面很黑,似乎沒有照明,隱約的可以看到寬大的艙室中央,有一個藍晶晶的東西在空中飄浮。他深吸一口氣,槍身一橫,一個前滾翻,就跳進了智腦空間艙。
這艘戰艦上,有一隻母蟲。卡爾上校說道:「是我們在卡倫星廢棄基地內捕獲的。為了它,我們損失了大半的人手,超過三千名步兵陣亡,最終才把這個大傢伙弄到艦上來。」
「上校,你,你是說你們,捕獲了一隻母蟲?」雨上尉難以置信的看著卡爾:「這是真的?請原諒上校,我也是經歷過第三次卡倫登陸戰的,我知道這個事情的難度。」
「理解。」卡爾上校感慨的點點頭,說:「母蟲是極難捕獲的。第三次卡倫作戰,我們損失了十萬人,也沒有辦到······不過這次,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這隻母蟲正在分殖,新生的王蟲帶走了大批的跟隨者,而且它也非常虛弱。總之,我們成功了。只不過,在返航途中我們出了些······意外。」卡爾上校神色黯然,似乎猶豫著該不該說出來。
「真是,真是······那麼上校,所謂的前往火衛五執行任務,是不是也是個借口?你們其實是奔著卡倫星去的?」雨上尉想起了另一個問題,直接問道。
「沒錯,上尉。所以說,這個是機密。根本不該讓你們知道。」上校冷然一笑:「現在你知道了,也不能退出。上尉,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那麼從現在起,你和你的士兵就必須服從我的指揮,我有權啟動第一優先條令,征發你們全部的作戰力量。」
第一優先?徐放歌一邊默默的聽著,聽到這個新名詞,感到有些不妙。似乎,這個劇情的拐點要出現了?他趕緊打斷了上校的話,說道:「上校,你剛才說,出了意外,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必須先搞清楚這個。」
雨上尉瞟了徐放歌一眼,默不作聲,盯著上校,那意思也是一樣。服從命令,但也不是傻乎乎的衝上去送死,那是兩回事。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想知道,我就都告訴你們。」上校也是一咬牙,很乾脆的把事情經過來了個合盤托出,一番沒有任何修飾詞的直白介紹,聽得幾個人都是面面相覷,心如冰窖。
按照上校所說,這個母蟲被安置在艦上一個專門的束縛空間裡。起先幾天,都很安靜,跟死了一樣。卡爾上校很不放心,就主動在旁邊艙室內住下,就近觀察。而且,這位卡爾上校,是人類中少有的精神力異能者,擅長使用精神力與它人溝通,這也是他年紀輕輕就成為基地科學官、上校軍銜的原因。在研究蟲族精神控制方面他很有建樹。這些年也一直希望找到破解母蟲如何運用精神力控制龐大蟲群的原因。
沒想到,這隻母蟲忒也狡猾,裝作虛弱,引誘他上前,卻突然爆發,轉而用精神力控制了他。又利用他引來艦長,將艦長也一舉拿下。
控制了他們兩個艦上最高指揮,剩下的事情就很順理成章。母蟲利用戰艦的主能源倉,建設了一個小型的空間門,從卡倫星召喚來了大批的蟲族。趁著人類毫無防備,展開殺戮。
它甚至還通過艦長的權限,派了一個腦蟲進入到戰艦的主控智腦艙,將主控智腦徹底控制。不過這隻母蟲畢竟是虛弱期,在分神控制數量龐大的蟲族之時,對兩個人類的控制就稍微疏忽了一下,讓卡爾上校和艦長得以清醒。那時候,戰艦上已經到處是戰場,殘餘的人類和蟲族在各個區域激烈的戰鬥······
艦長的精神力比較脆弱,為了不再被母蟲控制,他選擇了自殺,寧願犧牲自己也不想再為蟲族利用。在自殺前他將艦長權限移交給卡爾上校。而卡爾上校也不辱使命,趕到艦橋,切斷了艦橋與主控智腦的聯繫,強行關閉了戰艦主引擎,使得戰艦失去動力和操控,在太空中漂浮。
做完這一切,卡爾上校又引起母蟲注意,打算繼續控制他。不過卡爾上校已經有了些許的對抗辦法,雖然無法擺脫,但他硬是堅持著找到一個避險艙,把自己關起來,獨自與母蟲默默戰鬥······
卡爾上校說的自己好像一個拯救人類的英雄,充滿了悲情的普羅米修斯。可徐放歌和雨上尉都不是傻子,對視一眼,還是由徐放歌來做這個惡人:「行了,上校,怕死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我們都可以理解。你是說,你去過艦橋,是你切斷了全艦的控制系統和智腦的聯繫?」
對這一點,徐放歌是完全不信。怎麼看這位上校都不算那種大智大勇,敢在戰場上火線穿越的人物。
「這個······」果然,上校尷尬的撇撇嘴,吭哧半天,才說:「我使用精神力支持艦長,一直都指點他怎麼做,不然他肯定是辦不到的。當然,我確實沒有回去過。不過是我提醒艦長,安排人攻打智腦空間艙;在不成功的情形下,也是我提醒他使用艦長特權啟動自毀程序,關閉了電子閘······也是我暗示他實在受不了可以自殺!」上校臉色有些青白,說話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也是為自己的表現感到一種沉重的心理負擔。
呯!呯呯!花皮一個點射,打斷了一隻蟲子的刃足,讓它撲倒在地。周圍海盜們迅速的調集槍口,一頓亂槍,將那蟲子達成爛泥。花皮接著又是一個點射,再次打翻一隻蟲子,後續火力跟上······如是重複。在他們這一小隊人前方,已經高高的堆積起一片蟲屍,層疊相摞,綿延百米,最近的一隻就在十米開外,那僅剩的一隻刃足還在無意識的彈動。
可還是有大量的蟲子,沿著那一地的蟲屍翻爬過來,從牆壁兩側,從天花板,或者從旁邊的某條巷道內部鑽出來,吱吱叫著,向他們發起一波一波的衝擊。一旦他們更換彈夾,火力減弱,便會有蟲子趁機迅速撲上,切入隊形當中,將某位隊員分割。被幾隻迅猛蟲包圍,那個下場是不用說了。在剛才這一路退卻過程中,他們的小隊已經損失了四個隊友。連骨頭渣都沒剩下,只能從些許殘破的盔甲上,分辨出哪裡曾經是一個人。
「不行啊,花皮。」一個輪迴者湊到花皮跟前用臨時團隊頻道大喊,一邊不斷的射擊:「我們的彈藥不多了,得趕快想辦法甩開這些東西。」
「我知道我知道,釘錘。」花皮懊惱的喊。「我們的人都沒事吧?」
「目前還好,」那個綽號釘錘的輪迴者掃了一眼身後回答:「咱們這小隊十個人都還在,就是劇情海盜死了四個,還剩下四個了,要不然讓他們斷後?」
花皮猶豫一下,否決了這個提議:「不行。不能做的太過分了,不然有可能被劇情人物察覺,我們還需要這些星際海盜的支援。後續的海盜船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來了,再等等,在堅持一下。」
「半個小時?我們十分鐘都堅持不下去。」那個釘錘叫起來:「彈藥,我們快沒彈藥了。」
花皮在公共訊道裡和全體隊員喊道:「都節約子彈,他媽的誰知道這裡的軍械庫在哪?我們得搞點彈藥。有誰見到過?」
沒人搭腔,他們這一路只顧著逃命,開槍,開槍,逃命,哪有心思觀察沿途的設施。
花皮有些惱火,他也是同樣沒有留意,這是一個明顯的失誤。但他作為指揮者自然不能承認自己有錯誤,而是把這一切全都歸結到自己這幫隊員頭上,只能說這一幫傢伙都太蠢。
「我知道······」突然有一個海盜在訊道裡喊。是一個編號2097的輪迴者。花皮記不得他叫什麼,這一次臨時組隊,輪迴者來自石牙島海域各個營地,大多數人他都不認識。只依稀記得這個傢伙是個個子瘦高的青年男子,臉上老戴一副白色冰球面具。等級好像才十二級吧,在前期的行動過程中,一直都很安分,聽話。
「你說,2097!」花皮點了名。
「在咱們來的路上,曾經經過了一個特別艙室,我注意到那個艙室門上有軍火重地的警告牌。」2097嗓音帶著一種獨特的沙啞,聽起來很有播音員的味道。
他這麼一說,花皮也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一個地方,還立刻判斷出,那地方距離這裡應該也不太遠,再往下走一層,拐一個彎就可以到達——「很好,2097,你叫什麼名字?」他心情好起來,順口打聽一下對方的名字。起碼在湍流之海,海盜團成員之間還是和平共處的,以共同對付其他勢力輪迴者為主。能交個朋友自然也是好的。
「我叫蜂王。呵呵。」2097笑了一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