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中心醫院位於三環路以外,所以相對而言比較安靜,空蕩蕩的巷子裡連個鬼影也沒有。因為昨晚突降的大雨,垃圾被沖得到處都是,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不少的蒼蠅圍著那些垃圾打著轉,偶爾竄出來那麼一兩隻老鼠在垃圾堆裡面覓食。你可別說,這城裡的老鼠可比鄉下的老鼠大多了,通體毛髮呈黃色,並且還有一些是癩子,看著就讓人噁心。
這醫院挺大的,當我走進去的時候才是驚了一大跳,想不到這看似安靜的地方居然連走廊上都坐滿了人。那些人個個面黃枯瘦,好像生了大病似的,而那些護士醫生更是忙得不可及開交,哪有心情理會我,最後我只得自己在醫院裡轉悠,希望運氣好碰見付隊長,但是不巧的是,我整整轉了兩圈也不見付隊長的蹤影,最後我只得求助於正在打掃垃圾的清潔大叔。
經過多方打聽,咱終於找到了住院部,要說這住院部和醫院的辦公大樓可沒得比啊,簡陋得簡直沒話說,那些牆還是用泥土給砌的,爬山虎更是長得到處都是,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片破舊,要不是因為其坐落在醫院,否則就算想破腦袋瓜子也不可能知道那居然會是省醫院的住院部。大家可千萬別看這住院部簡陋,裡面可是住滿了人,住院登記處更是排了長長的一大隊人,那些排隊的人甚是焦急,並不停的仰頭張望,深怕沒有房間了一樣。
「老闆,要不要走綠色通道,我可以便宜點讓給你。」這時一位身穿深藍色背心的漢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
我被他問得有點莫名其妙,那漢子看起來長得虎背熊腰,滿身的橫肉,怎麼看也不像是有病的人,我冷不丁的搖了搖頭。那漢子隨後便識趣的又找到了一位婦女問了同樣一個問題,那女的聽他那麼一說,隨即點了點頭,然後從兜裡面掏出一塊錢遞給了那漢子,那漢子頓時喜笑顏開,然後向排隊的人群揮了揮手,也就在那一刻,人群中便有人回應了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就是那個排隊的人出來將位置賣給了這位婦女。
「唉現在的黃牛黨可真是猖獗啊。」正在我納悶的時候,清潔大叔不知道何時走到了我身旁,他看了看我,然後彎腰將垃圾全部倒進了垃圾桶裡面,我於是問道:「大叔,這最近是不是出現了什麼異常了啊,怎麼那麼多人生病住院啊?」
大叔搖了搖頭,歎道:「你可別說,就今年的怪事特別多,那些生病的沒生病的都愛往醫院裡頭跑,這醫院啊,簡直就跟菜市場一樣了。」
「這是咋回事啊?沒病的人跑醫院幹嘛啊。」
「這你剛才也看見了,那些黃牛黨天剛濛濛亮就來排隊了,然後將位置賣給別人,這陣仗可以和春運有得拼咯。」大叔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指著剛才那個漢子說道。
此刻那個漢子又在詢問這另一個人,我於是問大叔:「像這種事情都沒人管嗎?」
大叔說:「醫院只管收錢,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哦。」
聽大叔說完,我也很是納悶,對於醫院來說,也不能為了錢就什麼也不管啊,但是回頭想想,現在是啥年代了,誰還講究什麼道德哦,只要能掙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常有的事。然而更讓人鬱悶的是,這破陋的不像樣的地方怎麼會有那麼好的生意呢?我於是問道:「大叔,你說的怪事是指的什麼事啊,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跑這裡來啊?」
大叔繼續搖動著掃把,然後說道:「就因為一件怪事,所以這棟土房子便火了起來」
說到此,大叔意猶未盡的看了眼走廊上那過來過往的護士,低聲說道:「這裡之前住了一位身患怪病的患者,醫生本來已經開據了死亡報告,誰知道就在家屬前來認領屍體的時候,那患者居然奇跡般的活了過來,而且那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
「那後來怎麼樣了?」我禁不住問道。
大叔接著告訴我,那件事情一下子便傳開了,很多人都說那只是碰巧罷了,誰知道就在半個月前,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這件奇事頓時掀起了一陣熱潮,人們紛紛議論說這家醫院受到了神靈的庇佑,只要患了絕症的人住在這裡就可以得到重生,這種說法可以說是一呼百應,於是便有很多人爭先恐後的前來訂舖位,價格也由之前的兩塊錢一天升到了五塊錢,從而便衍生了黃牛黨這個令人可憎的職業。
一說到起死回生這事,我倒想起了在崑崙的時候,毛子突然變成老喇嘛的情景,那應該也可以被稱之為起死回生吧,按照另一種說法也可以說是借屍還魂,也就是說利用一具軀殼來承載另一個人的思想。
大叔說完,便又開始幹起活來,那些排隊的人可沒有那麼懂文明禮貌,吃的什麼糖紙啊,瓜果紙皮啊什麼的到處亂扔,這下可有得大叔忙活的了。
我也沒有閒著,因為當時回惠恩寺的時候很是急促,所以我並不知道老闆娘被安排在哪間病房,最後只得上樓挨間的尋找老闆娘和付隊長。
醫院一共只有三層,最多也就三十來間病房,我也沒有費多大工夫便找到了老闆娘所在的病房。當我進去的時候,付隊長正在為老闆娘削著蘋果,而老闆娘則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插了一根長長的管子,看得出來正是在輸液呢。
老闆娘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她見到我的時候還跟我打了個招呼,但是付隊長的臉色就有點不是那麼的對勁了,不知道是因為昨晚熬夜照顧老闆娘了還是怎麼的,只見他額頭上黑了一大片,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中邪了一樣。
不過這丫的臉上還是掛滿了笑容,他見到我便問道:「大師的骨灰盒找到了嗎?」
我一想到這事就慪火,於是說道:「別提了,想起來就慪人。」
「怎麼了?」付隊長問道。
「被狗給吃了」我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什麼?」付隊長睜大了眼睛看著我,似乎還沒有明白我在說什麼,於是我又重複了一片:「被狗吃了」
這丫的聽我這麼說,居然還捂著肚子笑了起來,這不明顯著欠揍嗎?
付隊長見我瞪著他,於是一改剛才的表情,道:「你要知道當年佛祖割肉喂鷹,而大師這不也是步了佛祖的後塵麼?你應該想開一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