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馬上把這塊青石地磚撬開!」渡邊雲子說罷,已經把手電筒夾在腋下,操著小鏟子頭也不抬地掘了起來。
「每次都這麼神神秘秘的……而且我也不是盜墓專業戶啊……」我雖然嘴上嘀咕,但是還是蹲了下來,幫渡邊雲子幹起活。
就在昏暗的許駙馬府後庫房之中,我和渡邊雲子一鏟深一鏟淺地挖了起來,我雖然心裡沒底,可是如今也只能對渡邊雲子言聽計從,因為我感到自己就像陷入一個無比巨大且撲朔迷離的謎團之中,除了如扯線木偶般由渡邊雲子操控之外,我還真不知道要往哪走,走幾步,怎麼走。
忽然,借助著微弱的光線,我驚奇地看到:就在我們挖得起勁的這塊青石板下,猛地閃射了一下銀色的光輝!
而且,銀光並非單一,而是密密麻麻的幽幽折射著光芒,猶如天上的繁星一般!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就在我狐疑的那一刻,這璀璨的光亮又瞬間黯淡了下去,一切又似乎恢復了正常。
「莫非我真的看錯了?」我自己心裡暗道。
我望向一旁的渡邊雲子,此時她正全身貫注地使用小鏟子挖掘著,絲毫沒有覺察到一點異樣。我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告訴她也是白搭,鬼叫我的眼睛有時候會靈光乍現,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呢?
此時我們已經漸漸將四周的縫隙撬大,從密緻的「丁」字形鋪設手法中把這塊青石地磚分離開。渡邊雲子放下小鏟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然後一手握住了夾在腋下的手電筒,另一隻手伸向這塊青石地板磚,小心翼翼地將其從地面上揭了起來。
這塊青石地磚給掀開後,地面立刻裸露出一個暗格。我十分好奇往暗格裡瞧了又瞧,只見這個不大的暗格裡藏有一個金黃色的布袋,看上去已經有很長的歷史,而且鼓鼓漲漲的,裡面似乎藏著不少東西。
在我驚異的眼光下,渡邊雲子已經將那個金黃布袋拿在手中。我正想開口詢問,忽然聽到這個後庫房裡,突然「嚦嚦」地不知從何處刮起一陣勁風!
我大駭,還沒來及得及做出反應,這股勁風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過我和渡邊雲子之間。
「不好!」渡邊雲子叫道,我扭頭望去,此時一臉焦急的她,手上竟空空是也。我這才發現,剛才我們從青石地磚底下取出的那個金黃色布袋,竟被這股邪魅的勁風奪走!
渡邊雲子第二反應極為迅疾,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很快就消失在這濃重的暮色之中。沒有了手電筒,瞬時這個黑沉沉的後庫房裡就剩下孤零零的我一個人。
我正想拔腳追趕,忽然覺得脖子一緊,然後忽地一下兩腳懸空,整個人莫名其妙地給吊了起來!
「大事不好!」我立馬慌亂起來,兩手使勁摳住勒住自己脖子的繩索,好讓頸部多出一點丁空隙來緩和呼吸,饒是這樣,我已經憋得腦袋發沉,覺得自己頭部充血腫大,喘不上氣來!
「**!」我心裡怒罵一句,突然想起在中廳吊起渡邊雲子的詭異黑影,心中愈加惶恐,不知不覺中胸口已經發悶,眼前也不自主地陣陣發黑,氣息沒法補充,任憑雙腳像踩自行車似的亂蹬也無濟於事。
天哪,我阿二莫非今天要給活活吊死在這個鬼地方?
寶貴的時間已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已經由最初的緊張焦躁變為現在的近乎絕望。脖子上的繩索正陰陰地帶著一種綿勁緩緩地絞著,越箍越緊,我愈加難以掙脫,就在我徒勞地用手撐拉著繩索時,霎時想起了腰間別著的那把長曾彌虎徹。
此時此刻,這把虎徹短刀成為了我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我不假思索地拔刀出鞘,然後照著上方就是用力一劈!
只聽到「嘶」地一聲,夾雜著另外一聲劃破許駙馬府死寂的淒厲慘叫,我忽然覺得脖子上的奪命絞繩力道一空,整個人身不由己地跌落下來。
死裡逃生的我驚魂未定,漆黑中竟有一物掉落在我的臉龐,連忙一手接住,然後趕緊滾向角落,方敢大口喘氣維持呼吸。
霎那之間,整個後庫房又是一片靜寂,安靜得可以聽到外邊淅淅瀝瀝的雨聲。我不由得蜷縮在角落裡,屏氣凝神不敢做聲,然後打起二十分精神,在幾乎不能辨物的一片混沌中留意著周圍的細微聲響。
可是剛才偷襲我的那個黑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了聲息。我耐著性子等了又等,還是警覺著不敢動彈,就這麼過去了好幾分鐘,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動靜了。
這時候,我感覺到剛剛接住的東西有些粘乎乎,於是將那異物慢慢湊到眼前,幾乎碰到鼻尖時才好不容易察覺……
那是一截人的手指!
我大感噁心,馬上把這截白花花的手指扔得遠遠的,緊接著便準備起身離開此地。忽然間,我感到我後頸濺上了一小點粘稠的液體。
這感覺……和剛才手上握斷指的觸感多麼相似!
我的身體幾乎在半秒不到的時間內,先於我的大腦做出了條件反射般的向上揮刀動作——在這段歷經恐懼和嘗盡艱辛的日子,我的反應已經錘煉得神速無比!
於是,我聽到了一聲令人魂飛魄散的液體迸發聲,就像一根鐵釘突然戳破雞蛋一般!
我不禁抬頭往上一望,然而撲面而來的溫熱液體讓我兩眼一時間睜不開來。我手忙腳亂地撤步往旁邊閃過身子,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大地又給一記閃電擦亮。
就在這短暫的光亮中,我目瞪口呆地看到,後庫房的橫樑上,倒掛著一個全身上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怪人。這個怪人頭尖額窄,雙耳怪異地朝上豎起,此刻正如同夜間的蝙蝠般倒騎在一根奇特的麻繩上,腦門正中恰好被我一刀刺穿,兀自全身戰慄,七竅流血!
我大驚失色,慌忙把短刀一抽,只聽到「刺溜」一聲,從那個刀口噴出不少如同豆腐花一般的腥臭腦汁,黑衣怪人如同死魚似地緩緩從麻繩上滑下,繼而「咚」一聲重重地跌落在後庫房「丁」字形青石地板上,看上去他的生命已經被我無情地剝奪。
短暫的光亮過後,整個後庫房又回歸伸手難辨五指的漆黑,我的內心按耐不住地狂跳不止:我殺了人了!
一想到身旁就是因我暴斃的黑衣人,我駭得立馬起身逃離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