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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七章 秦王之怒 文 / 殷揚

    咸陽,秦國王宮,上書房。

    秦昭王端坐,正在埋頭處理公務,神情專注,兩道白眉不時掀動,一股上位者的氣勢透體而出。

    「稟君上,邯鄲軍報。」就在這時,長史桓興快步進來,沖秦昭王稟報。

    「呵呵!」秦昭王霍然放下手中的竹簡,眉頭一掀,眉毛根根向上翻,如同停著一隻報喜鳥似的,一臉的欣喜,未語先笑:「準是邯鄲被攻破了!」

    猛的站起身,踱了幾步,沖桓興笑道:「桓興,你知道嗎?邯鄲一破,趙國就亡了。戰國百年,七大戰國力征,卻未有一國被滅,寡人滅掉趙國,這是不世奇功!不世奇功呀!」

    正是因為百年戰國,還沒有一個戰國被滅,秦昭王為了建功,這才不顧一切,一意孤行,誓要滅趙。依他想來,大功已成,在這捷報傳來之際,他歡喜不已,屁眼兒都透著歡喜勁頭。

    「哦!軍報!」歡喜了一陣子,這才記起還沒有看軍報,右手閃電般一伸,從桓興手裡奪過軍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展開一瞧,一雙眼睛猛的瞪大了,兩道白眉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臉的難以置信。

    眼睛瞪得更大了,把軍報再度打量,不信之色更濃數分。

    揉揉眼睛,再三把軍報打量一通,眉毛一立,如同利劍一般,在桓興身上刮來刮去,大喝一聲,如同雷霆轟鳴:「桓興,你好大的膽子!」

    「君……君上,何出此言?」桓興糊塗了,一雙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睛,一臉的不解。

    明明是王陵的軍報,這與我何干?怎麼衝我喝斥?桓興儘管是個聰明人,也是想不明白。

    「你說,你是不是拿錯了?嗯!邯鄲被破只在早晚間,算算時間,是該報捷了,你這拿的什麼軍報?竟敢說邯鄲沒有攻下,是不是你從中搗亂?」秦昭王一張巨嘴張開,如同血盆海口,恨不得把桓興一口吞了。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攻破邯鄲,滅掉趙國,成就不世功業,千盼萬盼的,就是邯鄲的捷報。然而,他接到的是邯鄲並未攻破的軍報,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要他不怒都不行。

    「君上,這真的是王陵將軍的軍報!」桓興急得不行了,扯起嗓子分辯,道:「臣追隨君上數十年,就未做過這等事呀。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觸犯秦法呀。」

    秦法森嚴,誰也不敢觸犯,就算是王子王孫都得小心翼翼。

    「你……真沒弄錯?」秦昭王心想也是這理,火氣稍小,仍是不信,死盯著桓興。

    「臣追隨君上數十載,什麼時間錯過呀?」長史相當於現在的秘書長,為秦昭王打理曰常事務,需要一個極為細心之人,桓興是一個很好的人選,數十載就未犯過錯誤,深得秦昭王信任。

    「邯鄲真沒攻下來?」秦昭王雖然仍是不信,信心卻有些動搖了,不再那麼篤定。

    「君上,王陵將軍不是在軍報上寫得清清楚楚嗎?」桓興直翻白眼。

    王陵在羊皮紙上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白紙黑字,那能錯嗎?

    秦昭王不再問罪於桓興了,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如同銅鈴似的,死盯著軍報,臉色越來越難看,臉孔終於扭曲了,大嘴一張,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狗屁!是你們不用心進攻,找的狗屁理由!寡人不信,寡人絕不信!」

    王陵在軍報中,把無法攻破邯鄲的理由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秦軍要強行進攻的話,費不了多大功夫,頂多一兩天時間就能全面佔領邯鄲,滅掉趙國,問題是這會釀成慘禍,會死傷數十萬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王陵不得不停戰。

    這理由很充分,然而,對於一心滅趙的秦昭王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理由,這是不能接受的,由不得他不怒。

    秦昭王的怒火三千丈,臉色鐵青,臉孔扭曲,一雙眼睛如欲噴出火來,一個勁的吼:「王陵,你這是恃功而驕,是在要脅寡人,寡人饒你不得!」

    再把軍報一瞧,立時又多了一個被罵的對象:「好你個異人!自以為天下第一名士有好不得了?那是狗屁!靠嘴皮子吹出來的第一名士,有屁用!真正的名士,需要功業,需要功業!你迂腐!你蠢!」

    王陵在軍報上自然說得明白,把秦異人的剖析有所陳述。秦異人的剖析,誰都得服氣,都得贊同,不過,對於急於建功,急於滅趙的秦昭王來說,再好的理由都是藉口,是不想滅趙的藉口,由不得他不怒,一腔怒火全沖秦異人發作了。

    「異人,虧得寡人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器重,想要栽培你,你竟然如此不爭氣!來人,立時拘拿秦異人回咸陽,交廷尉問罪!」自從秦異人引起秦昭王的注意後,秦昭王就命令黑冰台搜集有關秦異人的動向,對這個孫子,他是越來越滿意,很是器重。他一心盼望秦異人能建大功,讓他驕傲。

    正所謂「愛得越深,恨得越切」,秦昭王對秦異人越是器重,越是寄予厚望,越是不能忍受秦異人的反對意見,更別說還是在滅趙這等大事上了,他對秦異人的怒火最大。

    要是秦異人在面前的話,一定會被他的口水淹死。

    「君上,萬萬不可呀!不可呀!」桓興嚇了一大跳,忙為秦異人辯解,道:「異人公子所言並非無理……」

    「狗屁!他狗屁的理!他胡說八道,你也信?」秦昭王粗暴的打斷桓興的辯解之詞。

    桓興知道不能如此說,只得另找理由:「君上,依大秦律法,異人公子應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用與不用,全在君上擇之,異人公子無罪呀。」

    「嗯。」一提到秦法,秦昭王倒是沒轍了,白眉一掀,道:「不能用秦法,是吧?那叫宗正來,讓宗正把他拘回咸陽,用家法處置。」

    宗正管理的是王族事務,權力很大,對於那些犯了罪,又有損王族臉面,不能公佈的王族子弟,就要由宗正秘密處置。若是出動宗正的話,就不必動用秦法,要治秦異人的罪並非不可能。

    「這……」桓興沒轍了。

    「還不快去!」秦昭王大喝一聲,一雙眼睛沖桓興一瞪,殺氣騰騰,桓興頭皮發麻,就要去找宗正。

    「君上,不可!萬萬不可!」就在這時,范睢的聲音響起,只見范睢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進來,氣喘吁吁。

    「哦!」秦昭王瞄了一眼范睢,怒氣稍降,問道:「丞相有事?」

    「君上,臣接到王陵將軍的書信,這才趕來見君上……」范睢的話剛開個頭,就被秦昭王粗暴的打斷了。

    范睢一愣,打量一眼秦昭王,只見秦昭王臉色鐵青,臉也扭曲,明顯是怒火衝冠之際,不能直說,得另想他法。念頭一轉,范睢立時有了主意,笑道:「君上,臣有一事不明,想向君上請教。」

    「哦。」范睢明智之人,很少有他不明之事,這話勾起了秦昭王的興趣,問道:「何事?」

    「臣請問君上,何為一統?」范睢問道。

    「丞相,你連這都不明白?」秦昭王有點詫異。

    自從周天子失德,不能號令天下起,人們就在談論「一統」之事,諸子百家更是提出了各自的主張。這個問題,誰都能說上一點半點的,以范睢之明智,怎能不明白?

    「臣著實有些不解,不得不向君上請教。」范睢來個順手馬屁:「大秦承天命,順天應人,以一統為猛志,君上在一統之事上必是很有見地。」

    這個順手馬屁拍得秦昭王歡喜,緊擰著的眉頭鬆開了,臉色不再那麼難看,臉上泛起笑容:「說到一統嘛,寡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是有些見解,高明不高明就不敢當了。依寡人之見,一統當然是一土地,書同文,車同軌,度同衡,一法令,一制度。丞相,以為可對?」

    范睢不住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兒,一臉的讚歎之色:「臣雖是天下名士,於一統之事思慮多年,卻是未有甚見地,聽聞君上一席話,臣如同撥開雲霧見青天,眼前一亮,君上英明!英明!臣敢問君上,一統之後,韓人、齊人、楚人、魏人、燕人是不是大秦子民?」

    「那還用說!」秦昭王被范睢的馬屁拍得很是快活,挺起了胸脯,昂起了頭顱,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

    「臣再問君上,韓人、魏人、燕人、楚人、齊人皆為大秦子民,那麼,趙人是不是大秦子民?」范睢眼中光芒一閃。

    「你這話何意?」秦昭王精明人一個,知道范睢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必是話裡有話。

    「臣斗膽,敢問君上,一統之後,趙人是不是大秦子民?」范睢進逼一步。

    「當然是。」秦昭王不滿的瞪了一眼范睢,沉聲道:「不管是秦人、趙人、魏人、韓人、燕人、齊人、楚人,皆是華夏一脈,大秦一統之後,他們都是大秦子民。」

    「恭喜君上,賀喜君上。」范睢雙手抱拳,沖秦昭王恭賀。

    「丞相,你這是何意?喜從何來?」秦昭王糊塗了。

    邯鄲未破,趙國未滅,無緣無故的,有何喜事?范睢這話太繞了,把精明的秦昭王給繞糊塗了。

    「君上視天下人為華夏一脈,視他們為大秦子民,君上胸襟博大,寬廣如海,有如此胸懷,方能成就一統偉業!臣,不敢不賀。」范睢一臉的肅穆,大聲道賀。

    「呵呵!」要想統一天下,必須要有寬廣如同大海般的胸懷,范睢這話說到秦昭王心坎上了,大是歡喜,發出一陣暢笑聲。

    「那麼,臣敢問君上,邯鄲數十萬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是殺,還是不殺?」范睢眼中精光暴射,盯著秦昭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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