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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乞子入道】 第七百六十章 惡緣(上) 文 / 聖指

    賢宇深深的看了女娃一眼,而後面上泛起一絲笑容對女娃伸出了手和顏悅色的道:「來,到爺爺這兒來,」或許是因為賢宇的笑容,小女娃乖巧的朝賢宇走了過去。賢宇扶著小女娃的肩膀接著柔聲道:「哎呦,瞧瞧這小臉兒,都成小花貓了,呵呵呵。告訴爺爺,你叫什麼啊?」說話間賢宇用那蒼老的手一點一點的擦去小女娃臉上的污漬,小女娃那白淨的臉顯現了出來。這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眉宇間透著那麼一股靈氣,很是可愛。

    小女娃聽了賢宇的問話甜甜的道:「我叫蕊兒,爺爺,你是要收養蕊兒嗎?」說罷小蕊兒用楚楚可憐的目光看著賢宇,那眼中滿是期盼,賢宇對上那一對如清水一般的目光心中忍不住一痛。其從那目光中讀懂了許多東西,其知曉這個女娃不能忍受再次被人拋棄。

    賢宇念想間點了點頭道:「嗯,不錯,爺爺要收養蕊兒,從今而後蕊兒就是爺爺的孫女了,蕊兒可願意做爺爺的孫女嗎?」賢宇已打定主意要將這個小女娃呆在身邊,其覺得這是一種緣分。雖說其如今已是個凡人,但緣分這東西無論是仙凡都信,現在的賢宇同樣信。

    蕊兒聽了賢宇之言急忙甜甜的道:「蕊兒願意,蕊兒願意做爺爺的孫女。」說著其的一雙小手緊緊的抓住了賢宇的衣衫,這一刻賢宇成了其唯一的依靠,成了其活下去的希望。這一刻的小蕊兒就好似在海上漂流的人在快要淹死之時好容易抓到了一塊浮木,這塊浮木就是其活下去的唯一指望。所以雖說小蕊兒今年只有六歲,但本能告訴她她不能離開面前的老者。

    賢宇聞言面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只聽其柔聲道:「好好好,好孫女兒。來,跟爺爺走,先把你這小臉兒洗洗乾淨,待會兒爺爺帶著你去買兩件新衣裳。然後啊,爺爺就去安葬你爹爹。」說話間賢宇拉著小蕊兒朝內屋走去,沒多少工夫一老一少便回轉,而後出了店舖。賢宇盡心盡力的安葬了小蕊兒的爹爹,不僅為其買了一口上等的楠木棺材,還為其立了一塊墓碑。這一切的一切蕊兒都看在眼中,其在心中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孝順爺爺。

    從此後賢宇的身邊就多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嬌小的身影,小蕊兒很是懂事,雖說還很小卻能幫賢宇辦許多事情,比如賢宇每日必喝的茶如今就是小蕊兒為其泡的。再有,每每有人到店裡來買玉器,小蕊兒便會充當起小二的角色,其很是仔細的為客人講著每一樣玉器的質地,雕工等等,說的可謂是分毫不差。日子久了店裡的客人都很喜歡蕊兒,對其很是友善。賢宇的一些老顧客更是將蕊兒當成自家孩兒看待,常常會帶些好吃的好玩的給小蕊兒。

    有了小蕊兒賢宇的日子過的更加愜意,試想,整日裡有個小女娃圍在身邊用銀鈴般的聲音爺爺長爺爺短的叫著,當你想喝茶之時一雙小手就會把茶水遞到你的眼前。當你想要就寢之時床鋪早已被人鋪好,這是多麼愜意的日子。小蕊兒把自家當成了賢宇的孫女,或許還把自己當成了賢宇的丫頭。無論如何小蕊兒使得賢宇更加眷戀這種平淡的日子,更加難以割捨這樣的日子。然而賢宇沒想到的是這樣平靜而愜意的日子其終究無法一直過下去。

    這是一個大雨瓢潑的深夜,賢宇所在的那條不是很寬的小街上的店舖因為陰雨天都早早閉門謝客,夜很靜,靜的只能聽到雨點滴落在石板路上的聲音。那一聲聲清脆而連貫的響聲給這原本該是極為寂靜的夜增添了一種奇妙的旋律,細細聽來也是一種別樣的美。

    賢宇玉器鋪子的燈依然亮著,透過門縫可隱約看到昏黃的燈光。賢宇此刻正坐在太師椅上給小蕊兒講故事,小蕊兒雙手托著下巴,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著。只聽賢宇道:「從前啊,天地是合在一起的,並無上下之分,直到有一日……」其的話還未說完卻停了下來。

    小蕊兒見爺爺停下了疑惑的看著爺爺,還未等其開口發問卻聽一陣敲門聲響起:「啪啪……啪……啪啪……」敲門聲並不連貫,斷斷續續,越到後來就越是微弱。聽聞此音賢宇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其目光閃動了幾下,最終歎了口氣朝著鋪子的門走去。

    賢宇開了門,屋子裡昏黃的燈光傾瀉而出,照亮了門外的一片地方。外頭的雨還在下,絲毫沒有減小的意思。只見在大雨之中燈光之下,一個趴在地上。此人渾身早就被雨水浸透,亂髮遮住了臉部看不清楚相貌。賢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小蕊兒也從房中探出了笑腦袋。

    當看到雨地裡趴著個人時其的小嘴張了開來,想說些什麼但看了看眉頭緊皺的賢宇終究沒說出口。賢宇盯著雨中那人沉默片刻,卻聽遠處隱隱傳來了馬的嘶鳴聲。賢宇目光一閃快步走出了屋子,而後單手抱起那已昏迷不醒的人就往屋裡走,這一刻其老太全無。

    小蕊兒見此很是懂事的關上了房門,賢宇抱著那人一邊往內屋去一邊對小蕊兒道:「把燈熄了,到內屋來。」說罷便頭也不回的朝內屋走去。小蕊兒乖巧的應了一聲,照著賢宇的吩咐把燈熄滅,四周立刻被黑暗吞噬。還好小蕊兒對店裡的一切極為熟悉,很是熟絡的摸進了內屋。此刻賢宇已將那人放在了床上,在內屋點起了一盞更小些的油燈用來照明。

    小蕊兒很是懂事的幫著賢宇將那人清理了一遍,此事祖孫二人才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此人是個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生的很是俊俏。賢宇只在其面上掃了一眼就不再多看,目光卻停在了此人身上多處的傷口上。只見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看起來很是可怖,傷口中還有許多泥沙,多半是因方才其倒在雨地裡的遠古。此人的面色極為蒼白,眼看是活不成了。小蕊兒被那些傷口嚇壞了,其躲在了賢宇的身後柔聲道:「爺爺,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賢宇聞言卻只是搖了搖頭,其盯著男子看了數遍,面色也變了數變。最終其歎了口氣轉身到一處木箱前,打開木箱翻了一陣翻出了一個木盒。而後賢宇拿著木盒走到床邊坐下,打開木盒。只見木盒之中是一根根閃閃發亮的銀針。在昏黃的燈光下這些銀針顯得格外醒目。

    小蕊兒見此很是好奇的看了自家爺爺一眼,其似乎猜到了爺爺想要做什麼,但其從不知道爺爺居然還會治病救人。其心中雖說很是好奇,但也知曉此刻並非發問的時候。賢宇將那人身上的衣服扒光,讓這半死不活的人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而後飛快的將一根根銀針插入了其的體內。隨著一根根銀針插下,那人的身子開始慢慢的抖動了起來,好似痙攣一般。

    其的臉色慢慢恢復了些血色,看起來不那麼蒼白。小蕊兒見此情景面上露出喜色。其輕聲對賢宇道:「爺爺,這人是不是死不了了?」賢宇聞聽此言並未回話,而是接著下針。

    當其把最後一根銀針插入那人體內之時已是滿頭大汗,其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轉頭對蕊兒道:「他能不能活現下還不知曉,若是能熬過二十四個時辰不死,或許就能活下去。」說到此處賢宇頓了頓,而後接著對蕊兒道:「此事切且不咳咳咳亂說,絕不能讓他人知曉此事。」

    小蕊兒聞言點了點頭道:「爺爺您放心吧,蕊兒的嘴巴很嚴的,不會亂說的。」

    賢宇聞言微微一笑想了想又接著道:「明日爺爺寫個方子,你到城西的藥店去買些藥回來。切記不可大意,要小心身後是否有人跟蹤。若是有人跟蹤你就不要急著回來,兜幾個圈子將人甩掉在回來。」既然打定主意要救人賢宇自然不會只救一半,要救就救活。其實賢宇原本不想管著檔子閒事,但其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原本骨子裡就有一種悲天憫人。讓其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凡人在其面前死去,莫說賢宇如今已歸凡人,即便其未歸凡之時也萬萬做不到。賢宇自知此人來歷不尋常,但既然倒在其的門前就說明他與此人有緣,即便並非善緣該出手時還得出手。蕊兒聞聽賢宇之言乖巧的點了點頭,而後就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那人。看著此人其便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那時候其若非被爺爺救下,說不準連此人都不如,更說不准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想到此處其心中對賢宇的感激有重了幾分,一股悲涼也由心生。

    只聽其甜甜的問賢宇道:「爺爺,為何這世上有那麼許多的可憐人?為何這世上像爺爺這樣的好人那麼少?他多半也是個可憐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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