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光明磊落的背後是骯髒齷齪的本質?比起那些虛偽的衣冠禽獸,我寧願要一個壞得光明正大的男人。舒殘顎副」
「你這話怎麼聽得像是在罵我呢?」
他微瞇上眼睛,聲調輕輕上揚,那慵懶的樣子,像是一下子就撥動了人心。
她的手被他若有似無地摩挲,彷彿在刻意挑逗她的敏感之處。
靳子琦只覺「轟」地一聲,臉上立刻蒸騰了起來!
「怎麼突然臉紅了?嗯?」
他又故意拉長了尾音,斜眼看她,那狹長的眼睛裡,有薄薄的水光,帶著幾分朦朧的醉意,嘴角微勾,邪魅的弧度。
靳子琦別開眼睛,假裝鎮定地站了起來:「我飽了,你慢慢吃。」
說完,轉身心緒不定地快速走出餐廳,涼爽的空氣迎面而來,她捂了捂自己滾燙的臉頰,不解為何過了這麼久被他盯著看還是會習慣性地臉紅?
一般來說,不是只有剛步入戀愛階段的女人才會這樣紅臉嗎?
深吸了口氣,卻發現雙腳似乎走不快,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誘惑著,怎麼也掙脫不開,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狀態。
「你在害怕什麼?」刻意被壓低的嗓音突然在耳際響起。
靳子琦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戰慄了一下纖瘦的身體,遲疑地回頭。
她忐忑擔心看到的那一個男人卻已經早一步把手摟在她的腰上。
她急忙想掙開,又是白費力氣,只得軟弱地回頭,弱弱地爭辯:「我沒害怕,只是鬧了一天忽然覺得有點累了,想要回房睡覺。」
「哦?是嗎?」他側頭貼近她的耳際,和她耳鬢廝磨,暗啞性感。
他鐵定是故意的!靳子琦低低呻吟了一句,明知道她最受不了他的曖昧口吻,卻每每在這樣的關口上撩撥她!
「那需不需要我送你回房間?」
宋其衍沒有鬆手,用的力氣也不大。可是,她些微的掙扎卻是徒勞,只能停下來任由他為所欲為:「你回去吃飯才是最需要解決的事。」
「說起來,我倒真有點餓了……」
他喃喃自語,箍緊了她的腰際,把她朝自己拉近:「我們回去好好吃點充飢,免得餓壞了自己,嗯?」
那一個「嗯」字他故意拖長尾音,那曖昧不明的言詞亦說得人面紅耳赤。
外加他這話幾乎是含著她的耳垂說的,讓她全身的力氣都瞬間蒸發了。只得軟軟地依在他的胸前,整個人像是剛才飯桌上的蛇果,紅得可憐!
這樣的宋其衍,對靳子琦來說是全然陌生的,不再見一絲一毫的蠻橫孩子氣,就像是成熟穩重的男人,鬆開了領帶和衣襟,瞇著眼深味地盯著她。
才一恍惚,她整個人就已經被攔腰抱起,一聲壓制的低呼,他已經抱著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去自己的房間。
靳子琦早已意識迷糊,登登地上樓,房門是踢開的,一聲悶響,驚動了隔壁的虞青喬,然而她剛打開門映入她眼簾的便是隔壁大力關上的門。
她嘟囔了一聲,撓著紊亂的長髮,也回了自己的臥室。
昏暗的房間內,靳子琦還沒適應黑暗,人就被按在了牆壁上。
半明半暗的光線裡,只看到一雙過分明亮的粲然黑瞳,她撲閃了下眼眸,兩個人的臉湊得極近,呼吸的熱氣觸到一塊兒又裊裊散開去。
落地窗的窗欞背夜風吹得咯地響了一聲。
靳子琦下意識地轉臉看過去,不想擦著了那近在咫尺的柔韌薄唇。
那熾熱的溫度使她一驚,猛然向後仰去,後面是冰冷的牆壁,他的嘴唇順勢迎了上來,兩人的嘴唇交接在一起。
並不是第一次接吻,曾經有過深情繾綣的法國長吻,也有過淺嘗輒止的啄吻,然而,每一次和他四唇相貼,都會帶來如觸電般的震撼。
他的溫暖,她的清涼,她忍不住嚶嚀了一聲,微啟紅唇,他的舌探進了她的口中,捲住了她的。他的呼吸中帶著紅酒的醇香和醉意,同時衝入她口鼻的還有須後水的清淡氣息,讓她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他一點點深入,火熱地輾轉廝磨,她下意識地躲閃,卻被他一隻手摟住後腰,一隻手托住了她的頭,絲毫不允許她躲避的意思。
一雙手早已上下其手,不過一下,衣物便不見了蹤影!
雙雙跌落在床榻上,她慌忙伸手制止他覆上來的身體,「寶……寶寶!」
他炙熱的眼眸瞅著她,似不敢相信她會在這個時候叫停,黑暗中只聽到他輕歎一聲,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小腹:「寶寶,聽到媽媽的話了嗎?」
靳子琦面頰更紅,想要去拍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抓住。
他依舊自顧自地對著她的肚子說話:「寶寶,你說爸爸可以進去嗎?」
「你……」這樣羞恥的話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宋其衍卻說得格外認真嚴肅:「寶寶,如果不同意就吱一聲,不然爸爸就當你默認了!」
靳子琦眼角一抽,兩個月大的胎兒會說話嗎?
他這樣跟悍匪有什麼區別?
「寶寶,你沒反對那爸爸就當你是答應了。」
宋其衍不緊不慢地說,手上卻一點也不慢,不稍片刻,靳子琦便繳械投降,他貼近她的唇:「我會小心的……」
窗外夜色漸濃,室內卻是一派旖旎春色。
西風微涼,忘卻世事。只圖東床朱閣,一晌貪歡。
交由了心神凡思,握不住的情如流沙愛似海……
平復了喘息,靳子琦側躺如嬰兒蜷縮著纖長的身子,太過疲倦,有了朦朧睡意,不願再睜開眼睛,扯了被子覆在身上準備睡覺。
忽然,有溫熱的氣息襲上後頸,細密纏綿,她往邊上躲了躲。
「別鬧了……」嘴裡口齒不清地嘀咕了一句。
然而身後的人卻沒有就此離開,修長的手臂橫在她的腰側,溫暖的身體貼上她的後背,聲音低沉、暗啞:「小琦,我今天看到秦遠了。」
「唔。」她胡亂應了一聲。
「他跟方晴雲在一塊兒,手裡拎了不少的孕婦用品。」
「嗯。」
「看上去他真的很在意方晴雲還有他們的孩子。」
「……」
他皺了下眉頭,輕觸她的腰際:「睡著了嗎?」
「……」
依舊沒有任何的答覆。
宋其衍有些煩躁,又拍拍她的肩:「我還沒有說完——」
本一副熟睡模樣的靳子琦,卻突然一個轉身,好不容易聚起的睡意在他聒噪的騷擾下已經所剩無幾,她睜開眼瞪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其衍被她清明的眼神看得心裡發虛,輕抿起嘴角:「沒什麼。」
靳子琦朝他翻了個白眼,回過身繼續睡覺。
沒一會兒,宋其衍便再次黏上去,一手不安分地在她的後背摩挲,懶懶地,話好像是說給他自己在聽:「他還真是專情,對方晴雲十年如一日。」
「所以呢?」靳子琦配合地反問一句。
他的手擱在她的肚子上輕撫,嘴角忍不住上翹,這裡面可躲著他的孩子!
夫憑子貴摟著她的腰,開始媳婦媳婦地叫個不停。
背過身的靳子琦忍不住輕笑出聲,悠悠地開口:「怕我回頭嗎?」
話一說出口,腰間的長臂就狠狠地收緊,他湊上來,親親她的臉頰:「不怕,秦遠能為你做的,我也可以,甚至會比他做的更好。」
「我知道。」輕輕的三個字飄散在空氣裡。
「你說什麼?」他沒有聽清楚,靠近了一些,想要她再重複一遍。
她卻兀自在被窩裡翻來覆去幾個來回,最後一頭扎進他的懷裡,抱住他精瘦的腰,嘟囔了一聲:「困死了,睡覺吧。」
說完,這次是真的怎麼喊都沒有聲響了。
心裡還是有一些彆扭,不過宋其衍最後還是很爺們地自動過濾掉了。
他低頭,藉著月光,瞅著她白如凝脂的臉頰,禁不住心的蕩漾,低頭偷香了一個,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進入夢鄉。
卻沒看到,那白皙的小臉上唇角緩緩地上勾,露出一道恬靜的弧度。
……
靳子琦翌日便銷了假回風琦上班。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昨晚靳家門口的那一場群架還是傳開了。
即便沒有報紙這個媒介,網絡上還是有一些閒言碎語,外加幾張照片。
從畫面來看,應該是當時住在附近的住戶一時興起拿了手機拍攝的。
照片裡的人顯示模糊,然而也許是靠近喬念昭方向拍的,她那張紅腫的豬頭臉倒是有六七分的清晰,臉上是淚痕交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一些含沙射影的評論拐著彎說喬念昭被富豪包養,結果被人家正室逮住,當場打了起來。至於她和蘇珩風婚事告吹的消息也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喬念昭三個字,時隔四年,再次成為網絡搜索排行前十的話題!
甚至連靳昭東和喬欣卉的事也被搬上了網絡,儘管網友只是猜測,但這無疑對本城圈子裡聲望頗高的靳昭東有所影響,不管事情是否屬實。
靳子琦看著電腦屏幕上七嘴八舌的評論,紙終究是保不住火,報紙壓下來又如何,以靳家今時今日的地位,眼紅嫉妒想要靳氏倒台的人何其少?
至於蘇珩風和白路晨被拘留的事,也透過警局內部人士透露出來,即便蘇白兩家極力否認,然而風琦董事長遲遲不來公司上班便推翻了前者的言論。
靳子琦的辭職信已經傳真到蘇珩風的辦公室,只要他一來上班就會看到。
三個月後她將會自動離職,也算是回家裡養胎,想到母親的囑咐,靳子琦深呼吸了下,母親一句「回靳氏」背後,隱含著怎麼樣的腥風血雨?
想到下午父母約定的離婚事件,靳子琦不免握緊了鼠標。
以她的父親對喬念昭的那份愧疚之心,絕對不會不分店財產給她,所以即便是不出去工作,喬念昭和喬欣卉後半輩子都不會愁吃穿。
那麼,她作為那個名正言順的嫡長女,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
正思索間,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靳子琦黛眉一挑:「進來。」
蕭瀟一手捧著個手機,一手握著門把,笑吟吟地道:「子琦姐,樓下有人找,說想請你下去一趟。」
靳子琦面露不解,蕭瀟解釋道:「我剛下樓去旁邊的星巴克買咖啡,碰巧看到了就帶話上來,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她說她姓喬。」
姓喬?靳子琦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喬欣卉。
隨後便自嘲地笑笑,她認識的姓喬的中年女人除了她又還有誰?
靳子琦眼底閃過瞭然,卻沒有當即起身,她拿了一份文件攤開,又執起一隻筆塗塗改改,低著頭說道:「我知道了,過會兒我就去見她。」
蕭瀟見她沒有立即下樓的意思,也明白了靳子琦對那個婦女的不待見,所以沒再追問,在門口稍站了會兒,才猶豫地開口:「子琦姐,我想請下午的假。」
靳子琦抬頭看她,她羞澀地笑笑,撓撓自己的頭髮:「我男朋友是a城人,最近他陪他父親來s城做生意,剛好今天下午空閒,我想陪陪她。」
蕭瀟是a城的人,她的男朋友靳子琦不認識,只是偶爾會從她口中聽說,如果是從前的靳子琦也許會鐵面無私地拒絕,但當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宋其衍晚上躺在床上摟著自己媳婦媳婦喊著撒嬌時便沒由來地點了頭批准。
「把手頭的工作交代給小李他們,你就下班吧,還有……祝你們玩的開心。」
蕭瀟看著靳子琦那溫和的笑容有些詫異,就像是看到了百年不得一遇的曠世奇觀,一愣一愣地,直到關上辦公室的門都還是滿腦子的不敢相信。
子琦姐竟然笑了!還笑得那麼甜蜜!
這還是她跟著子琦姐工作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
冰山美人的笑容像清風一簇,和煦殺人!
辦公室裡的靳子琦想到蕭瀟那見鬼似的表情,自我反省地摸了摸臉,卻沒發現異樣:「難道是請到假高興壞了嗎?」
……
靳子琦走出電梯便看到了喬欣卉,她亦一眼就瞧見了靳子琦。
喬欣卉似乎時刻都關注了電梯這邊的動向,生怕一不小心就錯過了她。
靳子琦只覺得受寵若驚,沒想到自己竟值得她這樣等待!
待靳子琦稍稍走近,喬欣卉便迎了上來,兩人不動聲色地看著彼此,靳子琦掃了一眼附近投來好奇目光的員工,對喬欣卉道:「你想怎麼樣?」
並不是友善的語氣,甚至帶著一丁點的敵視和不屑一顧的傲然。
「我想找你談談,可是我知道你不會給我機會,所以我只好冒昧地找到公公司來,如果給你造成了不便請你見諒。」喬欣卉內疚地歎了口氣。
靳子琦自然不會告訴她,要不是在這裡看到她,自己都已經忘記蕭瀟告訴自己她正在樓下等自己的事,看了眼手錶,距離蕭瀟進辦公室快兩個小時了。
也就是說喬欣卉在這裡等了她兩個多小時,結果看到她之後,非但沒有抱怨責備,反倒是開口就道歉,完全彰顯了溫良淑德的好品質。
靳子琦冷笑一聲:「我們非親非故的,有什麼好談的?」
說完,抬腳就要走。
「子琦,別說氣話,我們都關心著同個男人不是嗎?」喬欣卉語重心長。
靳子琦眉角一挑:「你這話恐怕有誤,你關心的是別人的丈夫,至於我關不關心我的父親,倒也由不得你來評斷,至於你如此關心我父親,我是不是該對你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喬欣卉深深地盯著靳子琦,眼底閃逝過無奈,低下了頭:「我就知道你誤會我和你父親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麼了,即便曾相愛過,也在歲月的磨礪下沉積了。小琦,別讓你媽跟你爸離婚,他在意你媽的程度比你們想像得多。」
「這話你該親自去找我媽說,跟我說有什麼用?」
靳子琦不願再跟她多說,越過她走了幾步,喬欣卉卻迅速擋在她面前。
「你這是要做什麼?」靳子琦不悅地擰起了眉心。
「我……其實找過你媽了,可是……她似乎不太願意見我。」
喬欣卉說到這裡,眼中儘是傷痛和自責,她將希冀的眼神落在靳子琦的身上:「小琦,你去跟你媽說說,她這樣子跟昭東冷戰,甚至還分居鬧離婚,昭東的心裡面很不好受。」
一邊說要讓蘇凝雪和靳昭東復合,一邊又開口一個昭東,究竟是幾分真心?
「那是他們的事,都是成年人,我不相信他們自己處理不好。不過我倒是發現你跟我父親有一個共同的優點。你們對彼此關心又體貼,發自肺腑,羨煞旁人,你這麼在意他,為了他不惜低聲下氣來求我,怎麼不考慮自己跟他一起?」
喬欣卉臉色煞白,眉間是化不開的苦澀,「我跟他這輩子注定有緣無分,真正能幫助他的只有凝雪,這點我一向都清楚,」她笑了笑,「昭東這些年照顧念昭,也不過是出於一份對我和孩子的內疚,他已經在外面找房子了,很快我就會搬出去住,到時……」
靳子琦卻突然抬頭制止她說下去:「我沒興趣聽你們之間的郎有情妾有意,你想打聽我父親跟我母親之間究竟怎麼樣了,你怕是有更準確的消息來源,又何必這樣迫切地跑到我這裡來求證,還不畏艱辛地站了兩個多小時。」
靳子琦抿起嘴角一笑:「還是,你擔心在我父親那裡被騙?」
「子琦你……」喬欣卉有些解釋無能,似被靳子琦尖銳的言詞刺傷,她擰起秀麗的眉:「我不知道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我真的沒有惡意。」
「沒有哪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會告訴全天下她是一個壞人。」
靳子琦脫口而出的反駁讓喬欣卉頗為無奈,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望著眉眼冷漠的靳子琦:「你知道嗎?今早家裡的傭人又走了幾個。」
「管廚房的劉叔,他昨晚刻意鎖住了廚房的門,老太太半夜下樓去找吃的,結果四下搜遍了卻毫無收穫,甚至連擺在客廳裡的餅乾也不見了。」
「昨晚回到家裡,就看到老太太捂著胃疼得站不住,昭東就連夜送她去看了急診,她素來有胃潰瘍,這次餓過了頭才復發的。」
靳子琦聽完後森然地瞇了下眼:「你是想責問我慫恿傭人欺負老太太?不過話說回來,是她自己厲聲說下絕食的,傭人以為她不餓收起了食物,以防老鼠來吃,這個做法也沒有什麼錯。」
「子琦,我明白,那個家,只有凝雪才是女主人,我只不過是個客人,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所以……讓你母親回來吧。」
「那你要馬上立刻搬出去嗎?」靳子琦一頓,似在給她適應的時間,爾後接著補充了一句:「帶著你的女兒?」
喬欣卉在聽到後半句話時一窒,一時有些無話可說。
靳子琦將她的錯愕看在眼裡,看來人家根本沒想過讓喬念昭離開靳家!
「連這個最起碼的要求你都做不到,又有什麼理由讓我相信你的誠意,在這裡站幾個小時等我下來替我父親求情幾句,不但不能讓我覺得你情深似海,反而讓我相信你是個心機極深的女人。欣姨這樣的,我向來敬而遠之。」
不顧喬欣卉愈加難看的臉色,靳子琦手一抬:「不說再見,您走好!」
她不是個沒有素質的野蠻人,也不會抓著喬欣卉的頭髮搖著她的肩膀大問為什麼,太多惡毒的話也沒必要。
會有今天的喬念昭,並不能全怪喬欣卉。所謂女人的誘惑,說到底其實是男人心甘情願被誘惑。
靳昭東並不是個行為舉止放蕩的人,這些年也沒見他出去找別的女人,要不是心裡面對喬欣卉有感情,當年的喬欣卉哪裡能近他半步?
她是不是該感慨一句:真愛無敵!
喬欣卉卻沒有真的轉身就走,她為難地望著靳子琦決然的臉。
「子琦,我可以搬出去,甚至從此不再跟昭東聯繫,可是,對念昭,子琦你能不能寬容一點?你也看到她現在的處境,你素來比她能幹,現在也比她好上許多,她跟蘇珩風是不可能了,要是跟著我離開,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欣姨,那我也在這裡清楚地告訴你,如果你要讓我相信你的話,那你就得拿出你的誠意,把喬念昭帶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子琦,你一定要這樣不給念昭一點退路嗎?她好歹叫你一聲姐姐。」
「欣姨,叫我姐姐的人多了去,卻沒有一個會偷我的未婚夫,還處心積慮地害我,我不得不承認,她絕對是特別的、在那群叫我姐姐的人裡。」
喬欣卉的臉突地面無人色,靳子琦徑直接著道:「我絕對不可能養一頭狼在身邊,她有太多前科,我哪裡敢放心,等我哪一天執掌了靳氏,欣姨……」
她轉頭看向喬欣卉,莞爾:「那一天,你的女兒,在靳家絕對沒有半寸立足之地,當然你也可以未雨綢繆,先讓我父親把他的財產都吐出來。」
喬欣卉被靳子琦一雙犀利的眼看得心頭一涼,靳子琦已經把她的後路堵得嚴嚴實實,是要她坐實了插足別人婚姻生下私生女的罪名嗎?
「表姐!」虞青喬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風琦的大堂裡。
靳子琦循聲看過去,虞青喬拉著一個男人的手臂興沖沖地跑過來。
而那個男人,靳子琦自然是認得的,是總面無表情的韓閔崢。
幾乎虞青喬剛走近,看清了跟靳子琦站在一塊兒的喬欣卉就沉了臉,不滿地哼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還想找我表姐炫耀嗎?」
然而喬欣卉卻像是被人點了穴,杵在那裡沒有一點聲響,她的視線卻直直地落在虞青喬身邊的韓閔崢身上,就像是被魘住了。
虞青喬也察覺了喬欣卉的異樣,下意識地往韓閔崢跟前一擋,揚著下頜:「看什麼看,就算是想當狐狸精你這年紀也大了點,況且他喜歡我這型的!」
對於虞青喬這種黃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性格,靳子琦多少已經習慣,但她身後的韓閔崢卻嘴角微動,顯然不太苟同她口中那句「他喜歡我這型的」。
甚至於他此刻出現在這裡,都是被她死纏爛打脅迫來的!
倒是喬欣卉突然身子搖晃了一下,臉色也騰地失了血色,嘴角不住地痙攣,一雙眼盯著韓閔崢:「小崢,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聲線有些顫抖,說這話時,她眼角卻是看向靳子琦。
韓閔崢和喬欣卉認識?一個三十幾歲,一個五十歲,怎麼看都怪異。
靳子琦的大腦內精光一閃,她想起蘇凝秋提及的往事,喬欣卉當年嫁的丈夫人家也姓韓,韓閔崢碰巧也是韓姓……
她又回憶起曾有一日在宋家走廊看到拉著韓閔崢說話的喬念昭,說起來他還是喬念昭的哥哥,就不知道是同父同母還是異父異母了。
韓閔崢只是朝喬欣卉輕頷首,並未見熱絡:「和朋友出來吃飯,你……」
「小崢。」喬欣卉卻突然打斷了他,似乎是怕從他口中說出不該說的話,她幹幹地笑了笑:「那你們去用餐吧,我……就先告辭了,以後我們再聯繫。」
說完,跟避瘟疫一樣急匆匆地往大門口走去,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
靳子琦目送喬欣卉出門攔了出租車離開,收回視線時看了眼韓閔崢,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藏了什麼秘密,可是她有什麼理由去探聽別人的私事?
韓閔崢亦發覺了靳子琦對自己的長久注視,轉頭衝她點頭致意,然而臉上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表情,同以往沒有什麼兩樣。
倒是虞青喬的情緒高漲,韓閔崢剛才所說的「朋友」二字讓她興奮不已,她不知,原來他已經把她當做朋友了,她以為他還當她是員工下屬呢!
……
三個人去附近的茶餐廳吃飯,剛坐下,虞青喬便盤問起韓閔崢。
「你跟那個壞女人是什麼關係?」
青喬選位置的時候,死活都要挨著韓閔崢坐,靳子琦苦笑,韓閔崢雖然面無表情,卻也沒在青喬貼著他坐下後有任何反感的表現。
就像此刻,青喬撇著小嘴虎著一雙大眼睛質問他,他亦沒有任何的不悅。
不過,靳子琦也豎起了耳朵,其實她也蠻好奇這個問題的。
韓閔崢只是靜靜地倒了杯水,遞到虞青喬跟前:「說了那麼多話,喝點水吧。」
虞青喬臉一紅,放開了他的手臂,沖靳子琦吐了吐舌頭,她從宋氏一路到風琦,像只興奮的小鳥圍著他嘰裡呱啦說個沒停。不過,他還真是體貼……
這麼一想,什麼尷尬、窘迫瞬間煙消雲散,有的只是無限的感動。
青喬喝了大半杯的水,還意猶未盡地捧著水杯不放,耳邊卻響起韓閔崢清冷卻有禮的聲音:「一口氣喝太多水,對腎臟不好。」
他的話剛說完,青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丟了水杯,靳子琦抿了口溫水,算是看出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喬似乎很聽韓閔崢的話!
韓閔崢也明白了靳子琦的明白,似有些尷尬,但也沒有過多的情緒流露,只是微微側開身,和青喬之間隔開了五厘米的距離。
結果,青喬就不依了,轉眼間又粘了上去,「吃個飯幹嘛坐那麼遠?」
靳子琦一口水嗆到了氣管裡,反倒是當事人還是一臉熱忱地挨著韓閔崢,朝侍應生招手開始興致盎然地替三個人點餐。
遣退侍應生後,青喬的注意力又轉到了喬欣卉的事情上,「表姐,那個壞女人來找你什麼事?不會是求你說服大姨別跟大姨夫離婚吧?」
「靳董和夫人要離婚?」最先回答青喬的卻是她身邊的韓閔崢。
青喬點頭:「是呀,都是那個壞女人,把女兒送進靳家不說,現在自己也搬進去了,還找了個老太婆撐腰,硬是把大姨趕了出去,你說過不過分!」
韓閔崢沒有作答,低垂了眼睫似在想些事情。
「你剛才還沒回答我,你又是怎麼認識喬欣卉的?」
青喬繞了一圈終於還是抓住了自己的重點,盯著韓閔崢一定要他給個說法。
韓閔崢看了她一眼,又瞟了眼靳子琦,沉吟了幾秒,坦白道:「她是我小媽。」
「什麼!」青喬徹底跳腳,她沒靳子琦那般心細,自然也不會留意蘇凝秋說起往事時的細節,「她怎麼就成你小媽了呢?」
韓閔崢自然也注意到了靳子琦的淡然,知道她怕是早已猜到自己跟喬欣卉的關係,所以也沒有刻意多做隱瞞:「她是我父親當年娶的續絃。」
青喬不敢置信地看著韓閔崢,然後又扭頭看靳子琦求證,靳子琦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驗證了韓閔崢這話的可信度。
青喬呆住了,半晌後才緩過勁,一根手指點點韓閔崢又點點靳子琦。
「也就是說,喬欣卉為了追求所謂的真愛,拋棄了你的爸爸,不遠萬里迢迢地跑去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烏龜不靠岸的天山找大姨夫再續前緣?」
韓閔崢卻蹙起眉頭,「前緣?」他對這個詞語似乎格外敏感。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青喬扁扁嘴,「喬欣卉可是我大姨夫的初戀情人,兩人那時候好到焦不離孟的地步了,可是後來活生生被拆散了!」
韓閔崢看向靳子琦,靳子琦淺淺一笑,「青喬沒撒謊,她跟我父親是初戀,說起來,倒好像是我母親棒打鴛鴦拆散了他們。」
其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喬欣卉做過別人的妻子還是情人,靳昭東都不會在意,不然哪裡會有天山相會那一幕?
「他們……曾經很相愛?」韓閔崢平靜的面容上卻是前所未有地錯愕,他好像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喬欣卉一直愛的都是靳董嗎?」
「是啊,相愛得很,差點就海枯石爛了!」青喬沒好氣地說。
靳子琦管自己慢慢啜飲開水,望著窗外的風景,一轉頭,就發現韓閔崢直直地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靳子琦挽起嘴角:「我對她也是瞭解甚少,所以,不妄加評論。」
「韓閔崢,你好像很關心喬欣卉啊!我問你,你爸爸當年是不是對她不好啊,不然她為什麼寧願跑去天山也不願意跟你爸爸過日子?」
說到喬欣卉,青喬的火氣就拚命往上冒,口氣也變得很沖,哪裡還去管眼前這個是不是她心儀的男人。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我不便多說。」
青喬吹鬍子瞪眼,很不滿韓閔崢拒而不答:「你怎麼這麼維護她,難道你對你這位善良賢淑的小媽百分百好感嗎?你不說,那我親自去問她。」
說著,青喬真的拿了包就要去找喬欣卉,對於激起了她好奇心的事,她向來是刨根到底的,哪有半途而棄的道理?
韓閔崢一把拉住她:「別去,韓家早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他猶豫了會兒,才幽幽說道:「我詫異只是因為……我一直都以為小媽很愛我的父親,當初父親把她趕出韓家時我才五歲,我一直都沒忘記她跪在地上哭著求我父親的情景,請了家裡許多說得上話的人說情,當然也包括我。」
「不是喬欣卉逃出韓家嗎?怎麼成了被趕出韓家?」青喬一臉的不解。
靳子琦也聽得雲裡霧裡,喬欣卉不是為了靳昭東才離開韓家的嗎?
韓閔崢搖頭,有些為難:「這也算是韓家的醜聞,所以並沒怎麼對外宣揚。當初她想要努力挽留父親,可是我父親對她很絕情,說了離婚就是離婚,斷了她所有的經濟來源,不讓她再回大宅住,她只能住在花園堆放雜物的小木屋裡,最後逼得她不得不自己放棄才離開。我只是沒想到,她一直愛的都是靳董。」
現實和那個美麗的逐愛故事想去深遠,簡直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照韓閔崢這番話來看,喬欣卉對他的父親也並非無情,可為什麼,在所有人的眼裡,喬欣卉卻是一個非靳昭東不愛的癡情女子?
「你爸爸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對待她?」青喬追問道。
韓閔崢看了她一眼,青喬生怕他不說,忙不迭地舉手申明:「不是我窺覷別人**,只不過這事涉及我大姨的清白,因為喬欣卉我大姨被扣上了一個破壞別人幸福的罪名,看在我這麼喜歡你的份上,你就告訴我們吧。」
到最後,連帶著也表了個白,韓閔崢聽了後,耳根有點紅,即便他臉上沒有任何的異常,他沉默了片刻,忽閃了下眼眸,似做了一番掙扎。
「我的父親當時也算是地方職位頗高的官員,據我家里長輩說,父親是在來s城考察時認識的小媽,也是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
「我父親是個高傲的人,不談對工作,就是對家中親人,也是極為冷淡的。可是他對小媽卻出奇的好,她當初正在搞分配工作,父親得知後就幫她托關係找了份好職位,知道他們喬家沒落了就在背後暗暗幫把手。後來這件事被喬家的人知道了,我母親又過世幾年,他們就提議讓我父親娶小媽。」
「我父親幾乎沒猶豫就應允了下來,家中的長輩都勸父親冷靜點,畢竟他都快三十歲了,娶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終究是不太好。他卻說他很理智,考慮得很成熟。沒多久他立刻下了聘禮娶了小媽過門。」
韓閔崢閉了閉眼,又睜開:「她一進門我父親就帶她四處去度蜜月,一度要荒廢他那些年好不容易得來的仕途,她說要吃梨,我父親竟然在城市農業規劃那塊特意提倡播種大面積的梨樹,簡直比商紂王還要商紂王。」
「他們結婚三個月,她就懷孕了。」
「喬欣卉懷過孕?」這次失聲問出口的換成了靳子琦。
當然,虞青喬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裡去。
韓閔崢望著詫異得說不出話的兩個女人,已經猜到喬欣卉估計隱瞞了不少她在韓家發生的事,否則,剛才見到他她也不會那麼驚慌失措。
靳子琦的心裡已經無法用震驚來形容,喬欣卉,究竟隱瞞了她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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