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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學而遠行之----明朝十六帝三十 文 / 諸葛靈霞

    鄭貴妃是神宗最寵愛的妃子。她在14歲的時候就成為19歲的神宗的寵妃。據說,鄭貴妃不但有閉月羞花的美貌,而且聰明機警,喜歡讀書。她敢於毫無顧忌地挑逗、嘲笑神宗,同時又能傾聽皇帝的訴苦。可以不誇張地說,她是精神匱乏的神宗的精神支柱。她為皇帝生下了兩個孩子。其中,皇三子朱常洵最為神宗所喜愛。在神宗內心深處,肯定希望由朱常洵繼承他的皇位。但是,神宗同時也深知這樣對於繼承規則的破壞,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後果。所"天潢演派"璽以,他一直在猶豫,借口皇后還年輕,說不定能生出一個嫡系的皇子出來。在這種猶疑中,受傷害最大的無疑是皇長子朱常洛。

    朱常洛生於萬曆十年。母親王氏是一名普通的宮女,平時在慈寧宮侍候慈聖皇太后。有一次神宗去慈寧宮探望慈聖太后,索水洗手,私下裡寵幸了王氏,並賞了她一副首飾。此事雖然有隨侍的文書房宦官記載於《內起居注》上,但是,神宗覺得自己與一名宮女發生關係很不光彩,便秘而不宣。一天,太后問起此事,神宗沉默不語。太后命人取出《內起居注》,讓他自己看。神宗面紅耳赤,靜候太后的發落。太后說:"我老了,還沒有孫子呢,如果生個男孩,也是宗社之福呀,有什麼忌諱的!母以子貴,分什麼貴賤等級?"於是,萬曆十年六月,有孕在身的王氏受封為恭妃。兩個月之後,就生下了皇長子朱常洛。但是,恭妃王氏始終沒有受皇帝的寵愛。

    因此,恭妃王氏帶著皇長子,僻居別宮。等到萬曆十四年正月鄭貴妃生下皇三子朱常洵,就立即引發了大臣們覺得不能掉以輕心的問題。首輔大學士申時行請求立即冊立東宮太子,但是皇帝以朱常洛年紀還小拒絕了。接著,皇帝決定將淑嬪鄭氏的地位提高為皇貴妃。貴妃在宮中,地位僅次於皇后了。這樣,生育皇長子朱常洛的恭妃在地位上反居於鄭貴妃之下。這一下,更引起了大臣們的警覺。因為,按照子以母貴的說法,皇三子朱常洵的地位反而要高於皇長子朱常洛。大臣們紛紛上疏,要求:一,按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繼承製度,應冊立朱常洛為皇太子;二,鄭貴妃、王恭妃應當同時進封。但是,神宗一一駁回。

    慈聖太后的過問,應當說遏止了神宗立皇三子為太子的意圖。皇長子朱常洛的母親,本就是侍奉太后的宮女,生下了皇長子後,更受太后的疼愛。一天,神宗去見太大高玄殿習禮亭後。太后問:"外廷諸臣多說該早定長哥,如何打發他?"神宗道:"他是都人的兒子。"太后怒道:"你也是都人的兒子。"慈聖太后,本來也只是一名宮女,後來進了裕王府,才生下了朱翊鈞。這一說,多少讓神宗有所感悟。在另一方面,恭妃王氏對皇長子的約束甚嚴。從出生到十多歲,皇長子都是隨母親一同起居的。所以,當萬曆二十二年鄭貴妃誣陷皇長子與宮女有染已非童貞之身時,恭妃王氏慟哭,說:"十三年與我兒同起居,正為此也,果有今日。"因此,朱常洛在未立太子之前,始終行動循規蹈矩。

    另據文秉《先拔志始》記載,神宗曾經與鄭貴妃一同去紫禁城西北角的大高元殿行香。其間鄭貴妃要萬曆皇帝立下誓約——立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並將誓約藏於一個玉盒之中,交付鄭貴妃保管。後來,神宗改變了立朱常洵為太子的念頭,命人去鄭貴妃處取回玉盒。玉盒表面如故,揭開一看,誓約上所寫的誓文腐蝕殆盡,只餘一張白紙。這讓神宗感到非常害怕,從此也就決意立朱常洛為太子了。其間,三王並封、皇太子出閣講學等事情,神宗與朝臣之間有過不少的爭議和衝突。但是,一切的局勢倒還是向有利於朱常洛的方向發展。

    萬曆二十九年十月,朱常洛正式立為太子。然而,皇三子朱常洵仍未離京之國,宮廷中的明爭暗鬥仍然繼續。

    朱常洛被冊封為皇太子的時候,已20歲。次年,皇太子納郭氏為皇太子妃。這在明朝歷代的皇帝中,結婚已相當的晚了。一般明代皇帝的結婚年齡,多半在16歲左右。朱常洛萬曆十三年始出閣講學接受教育,21歲始婚,可見神宗對他的冷淡。因此,婚後的皇太子移居慈慶宮,一則與母親王氏隔離,難以往來;二則受神宗的冷落,境遇並不很好。王氏居景陽宮,且眼睛患白內障,幾近失明。

    萬曆三十九年,王氏病危。朱常洛前往探視,只見宮前門庭冷落。王氏聽到兒子朱常洛的聲音,用手撫摸著兒子,不禁淒然而泣,說:"兒長大如此,我死何憾!"朱常洛及左右皆淚下如雨。母親死時,朱常洛已有五子,後來的思宗朱由檢亦已出生。然而,獲得太子名份以及生下皇孫,並不能改變朱常洛的境遇。東宮的防衛也非常鬆弛,侍衛僅寥寥數人。宮中的太監也多因東宮門庭冷落而告假而去。萬曆四十三年,慈慶宮遂發生梃擊一案。

    萬曆四十三年五月初四日黃昏時分,一個陌生男子手持棗木棍闖入慈慶宮,打傷守門的老太監,直奔前殿簷下。太子內侍韓本用聞訊趕到,與同來的七八名太監將陌生男子擒獲,交由東華門的守衛指揮使朱雄收監。第二天,朱常洛將此事告知神宗。皇帝立即派人提問。當天,御史劉廷元就將訊問的結果奏報給皇帝:闖宮的男子名叫張差,是薊州井兒峪的百姓,語言顛三倒四,看起來有點顛狂,話裡頭常提到"吃齋討封"等語,但又有些狡猾,看來要認真審問。初十日,刑部郎中胡士相等官員對張差的審問結果是:張差因被人燒了柴草,要來京城申冤,在城裡亂闖,又受氣顛狂,受人誑騙說拿一木棍可以當作冤狀,然後亂跑,誤入慈慶宮。前後兩審的結果似乎有些不同,非但"吃齋討封"的話頭沒有提起,連帶狡黠的性格判斷也沒有了,變成純粹的一個"瘋顛"的結論。胡士相等人的處理意見是:按照在宮殿前射箭、放彈、投磚石傷人的法律,對張差問斬。但是,皇太子朱常洛在萬曆一朝中的地位及其安危,始終是一些正直的官員們所關心的。官員們不禁會想,慈慶宮雖然禁衛不嚴,但又怎麼是一般人說進就進的呢?這背後肯定有隱情。刑部提牢主王之■(cai)抱著這樣的疑問,在牢中親自審問張差。

    十一日,王之■為牢中囚犯散發飯菜,見張差身強力壯,樣子決不像瘋顛之人。王之■誘他:"實招與飯,不招當饑死。"把飯放在張差的面前。張差低頭,又說:"不敢說。"於是,王之■命牢中其他獄吏迴避,只留兩名獄卒在旁,親自對他進行審問。張差的招供中說:"張差小名張五兒,父張義病故。有馬三舅、李外父,叫我跟不知名的老公,說:'事成與爾幾畝地種!'老公騎馬,小的跟走。初三歇燕角鋪,初四到京。……到不知街道大宅子,一老公與我飯,說:'你先沖一遭,撞著一個,打殺一個,打殺了我們救得你!'領我由厚載門進到宮門上。守門阻我,我擊之墮地。已而老公多,遂被縛。小爺福大。"照王之■所錄的這一段口供,則張差的行為是由太監指使,而且目標直指小爺。王之■這一奏疏,遂掀起軒然大波。有敢說話的官員如陸大受,就開始影射背後指使之人必有"奸畹",暗示此事是鄭貴妃之父鄭國泰所為。神宗對王之■及陸大受的奏疏,皆留中不報。

    參與調查此事的人越來越多。御史過庭訓移文給薊州知州戚延齡,調查張差此人的一貫表現。得到的回答是,張差確屬瘋顛之人。於是,諸臣都欲以"瘋顛"二字定案。五月二十日,刑部郎中胡士相等官員再次提審張差。這一次,張差招供的內容更多了。張差說:"馬三舅名三道,李外父名守才,同在井兒峪居住。又有姊夫孔道住在本州城內。不知姓名老公,乃修鐵瓦殿之龐保。不知街道大宅子,乃住朝外大宅之劉成。三舅、外父常往龐保處送炭,龐、劉在玉皇殿商量,和我三舅、外父逼著我來,說打上宮中,撞一個打一個,打小爺,吃也有,穿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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