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孤墳
江遠諾跪在一大一小兩座新墳前,墳前各用木板刻著幾字。舒骺豞曶
大的墓碑上刻著「先師古木之墓,再無煩憂」小墓碑上刻著「義蟾冰種之墓,永無苦痛。」
想起方才古木去世的情景,江遠諾心生難過流下淚來。穆青果走到墓碑前獻上一束新采的鍾蘭,小小白花低低垂著,似是也懂得人世間的離苦,穆青果輕聲道「師兄,不要難過了,古前輩有冰種陪著定不寂寞。」
江遠諾擦了擦淚水「有時人真的不如畜生,冰種尚且知道主人遇難,撞牆自殺殉主。那趙一邁為了一塊龍鱗,卻殺了同門那麼多師兄弟。簡直不如畜生。」
穆青果點了點頭「人分善惡,各行其是。在惡人眼裡我們豈不也是惡人麼?」
江遠諾道「凡事便如武學,均分陰陽兩面吧。其實我既已拜了大師父與二師父,便不應當再投入別家門派。只是當時情境卻不由我不投。說不得到時跟大師父二師父請罪便是。」
穆青果搖了搖頭道「師兄,這個你不用記掛在心,大師伯教你的是輕功。二師伯教你的是暗器功夫。古前輩教你的是拳腳功夫。這並不牴觸的,我的劍**夫便是依著幼時父親教的練習的。而我師父武佳人教的最多的便是易容之術。我倒覺得你能各取所長反是好事一件。」
江遠諾心內一寬,心中默想:別的先不去理會,先把二哥孔凌准救出才是,這一耽擱便是一日的時光。但願還來得及。」
二尋谷
二人看著燒成灰燼的木屋心中萬分淒涼,沒熄滅的灰燼中冒著縷縷黑煙,更添淒涼。便在昨日這裡還有那樣一場惡鬥,今日便是這般死寂。
穆青果自針線包裡放出了天蠶,並把金絲取下。天蠶一獲自由便鑽進草叢轉瞬不見。
江遠諾看著天蠶遠去,歎了口氣「依古師父所言,我們只需沿著這個方向走出三里便是。」
秋風瑟瑟,腳下踩著枯葉沙沙作響。江遠諾只覺這些日子所遇之事真是匪夷所思,便似夢中一般。若說是夢,可是此時穆青果便好好的走在身邊。
穆青果經過這一夜一日的折騰,髮絲微亂,略顯憔悴。她雖回復了女兒顏面,衣著打扮還是男裝,一身青衣越發顯得她的膚色白膩。便也更顯得她的纖腰一握。江遠諾見穆青果這樣辛苦的陪著自己出生入死,心中一暖,卻不敢再去想。
約莫走了兩里多路,遠遠看去有一座青山矗立。面前有一條小路蜿蜒向前直通山底。
空中飛過一行大雁,呈人字形南去。轉瞬飛過高山沒有蹤影,冬之將來已是大雁南飛時候。
二人邊走邊四下觀瞧,遠遠看見一株銀杏樹,秋季葉轉金黃,一片片金黃葉子隨風婆娑煞是好看。古樹參天,樹身粗壯少說也有千年壽命了。銀杏樹靜靜矗立在那裡年年歲歲,世事幾多變幻。
仔細看去卻在樹下坐著一人。
但見這人瘦骨嶙峋,約在五十歲左右,枯黃的頭髮鬍鬚少得可憐,臉上的肉皮鬆弛的下垂著。那兩隻銅鈴般的眼睛便佔了半個臉去。若說這人同病太歲古木比起來,那麼古木就能說是個胖子了。
這人坐在樹下手捧一包東西似在端詳,渾然不覺江遠諾與穆青果的到來。
江遠諾走向前去,拱手道「這位老兄,請問聚仙谷可在這個地方?」
那人抬起頭來,嘴裡卻是叼著個雞爪子。整個雞爪耷拉在唇角。滿嘴儘是油。原來他手裡捧得竟是用油紙包著的一隻雞。此刻剩得大半,抬眼只看了他二人一眼,便埋頭繼續大吃。吃的嘖嘖有聲,便似好幾日不曾吃過東西一般。
那人絲毫不顧江遠諾與穆青果目瞪口呆。穆青果看著他那吃相,小嘴一咧眉頭緊皺,便欲作嘔。
江遠諾耐著性子又問道「請問老兄聚仙谷怎麼走?」
那人連眼皮都未抬,伸出滿是油污的左手食指向東一指,繼續埋頭大嚼。
穆青果忙拉著江遠諾向東走去。江遠諾走出百米後回頭,那人仍在大吃。
「師兄,這人估計是剛從地獄裡放出來的餓死鬼吧!再看下去我怕是要嘔出來了。」
「或許這人餓了好幾天吧!只是他這般大吃對身體無益。」說罷他竟轉身回去。待得走到那人面前道「老兄,在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那人根本不理會江遠諾,但也看出皺起了眉頭不耐煩的樣子。江遠諾道「老兄這般暴飲,於身體無益。還請少食多餐為好!」說完轉身離去。
那人猛地抬起頭來,詫異的看著江遠諾的背影。突地眉頭一皺,張嘴哇哇吐了起來。直把才纔吃下去的雞肉盡數吐了出來。有氣無力的道「聚仙谷在南面。」
此時江遠諾卻不再回來,也沒有回頭,一路向南而去。穆青果撲哧一笑「我們江大好人怎的不回去安慰他,好人做到底呢?看來你的好心換來他的不忍了呢!倒不好意思騙我們了。」
江遠諾詳怒瞪了她一眼。穆青果嘻嘻笑道「江大好人就只會向我發脾氣呢!此刻我倒也想狠狠吃上一隻雞,好要你的好言好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