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鏡
雷公趙一邁左閃避開江遠諾這一招易如反掌,順勢伸臂來拿江遠諾手腕。舒骺豞曶這招類似小擒拿,卻與小擒拿不同。小擒拿本是壓敵來襲之手,抓握其無名指一側。旋即身體向前方趟進。伸臂壓對方手腕,含胸收腹力往下沉,壓敵手臂立斷。
但雷公趙一邁用的這招,卻是左手來拿江遠諾右臂,右手卻是封住他的後路,防之後退。這一下江遠諾卻不知怎麼躲避。
只聽得病太歲古木道「敵若強時我便弱,以退為進無須惱。陰陽雙魚乾坤轉,陰變陽來金剛罩。」
江遠諾字字聽得真切,只是後路被趙一邁封死,如何以退為進?只覺自己被趙一邁牢牢縛在他的左右掌之間。
突地江遠諾心如明鏡:是了,這趙一邁此時的左手不就是為陰嗎?右手不就是為陽麼?分明便是一個陰陽八卦雙魚。此時我發力均在右掌,他以左手來對我右掌,我這右掌掌力便如泥牛入海般,被他以巧勁化開。而他右掌強勢,卻來對付我力氣薄弱的左掌,那我豈有不敗之理?
念及此,何容他細細推敲?趙一邁的左掌便似有了吸力,江遠諾的右掌只似面對這一潭水,沒有著力之處。他既看明白其中奧妙,猛地記起方才古木有一招,旋即斜身錯過他的掌力,塌腰虛晃一招,躍起伸指點向趙一邁的眉心之處,趙一邁伸掌隔開他的左臂,江遠諾順勢矮身伸右掌擊向趙一邁的膝頭。
趙一邁倒被他弄得上下躲閃,口中叫道「好小子,好一招「水中撈明月」險些著了你的道兒」。
江遠諾這才知道方纔那一招叫做水中撈月,名字取得倒也貼切。那神智點眉心,便是手指明月,彎腰擊膝蓋便是水中撈月。
這一轉念,又是過了三招。
江遠諾此時把硬記在心中的招數盡數用完。突地記起方才古墓所說「陰變陽來金剛罩」。也不甚明白,索性一試。
隨即見趙一邁伸左掌襲來,卻不避開。便依樣學他伸左掌擊向對方胸部。只不過他後出手,卻與趙一邁的手掌同時到達對方胸部。趙一邁一愣,忙硬生生收了回來。江遠諾見他收掌,便也收掌回來。
趙一邁甚是納悶,身形一轉,便來拿江遠諾手腕,江遠諾又學他樣子反拿他手腕。這樣兩人便都拿了個空。
趙一邁不怒反笑「好小子,你倒好現學現賣。」
江遠諾全神貫注緊盯他的一舉一動,他這句話便不接言。
江遠諾跟二師父楊真人學暗器功夫,便是練眼疾手快。不過江遠諾總認為用暗器傷人並非君子行徑,是以很少使用暗器,不想在修習暗器之時,這手與眼練得也是超乎常人。今日便能在臨戰之時現學現賣,雖是驚險萬分,卻也暫無性命之憂。
古木在邊上看的喜歡,只覺江遠諾真是千古不遇的練武奇才。不禁起了傳之衣缽之心,心中實不願他再涉險。衣袂一飄便進入戰圈。對江遠諾道「徒兒,下去看師傅如何收拾這個敗類。」
江遠諾趁機退下,穆青果笑吟吟的對他道「師兄,你好厲害。我便不能。」
江遠諾淡淡一笑,便全神專注古木與趙一邁。古木這次出手與方才迥然不同,邊打口中滔滔不絕。叫道「釜底抽薪」「力纜狂瀾」「翻江倒海」「天翻地覆」。手中使得一招,口中便喊了這招名稱。江遠諾知他有意相傳,便全神貫注硬記。這與他幼時江坤窗外暗傳劍法有些相似,只不過那個是暗傳,這個卻是明教。
古木越鬥越勇,顯是有意傳教江遠諾。因此極力施展平生所學。趙一邁便有些不支。方纔還有心情說笑,現在只有力保不敗的餘地。
突地古木怒吼一聲「受死吧!逆賊!」掌隨話出,趙一邁被掌力震得飛起丈許,沉沉落在地上。
只見趙一邁口噴鮮血,顯是受傷不輕。古木待要趕上一步取他性命,卻只邁出一步便停在原地不動。
雷公趙一邁猛提一口真氣,躍上樹梢。只聽空中傳來「古木,沒想到師傅終究是偏袒你了。這最後一招我便不識得!今日輸了給你,這筆賬現且記下了。來日定當加倍奉還」,最後一句人已在十丈之外,渺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