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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的斜陽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邊倒(二) 文 / 子韻

    更新時間:2012-11-16

    左邊為首一人,手持橫刀一把,窄刃厚脊,長約三尺,刀頭平斜開鋒。這大冷的天,他居然穿得少不說,還敞開了胸襟,露出幾塊結實的肉疙瘩。

    這人三步兩步已衝到了坡下,肩膀幾乎擦著劈下的一把劍,刀光凌空一閃,已將持劍攔他的那人砍倒。隊伍中的流氓眼尖,一眼認出這廝正是當日在翠雲樓,幾乎和自己大打出手的黑道老大——「南哥」。

    右邊為首的簡直就不是人,是一把劍,一把灰色的劍。很快的一把劍,犀利的一把劍,不可阻擋的一把劍。這道上百來號人,這把劍像是就認準了帥中行,掠過了雜草,掠過了樹枝,掠過了人,掠過了馬。

    彷彿就算是千軍萬馬,也就衝他一個人而來。

    帥中行只是稍稍一愣,還來不及任何盤算,這柄劍就從山坡上到了山坡腳,轉眼有從山坡腳到了山道上,一股凜冽地劍氣破空而來,帥中行甚至胸口有些生疼。

    這柄劍的外觀也許低調,但是帥中行不認為自己能扛得下來。

    帥中行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認得清形勢,知道什麼時候該打,什麼時候該撤,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看到左右兩山坡上的敵人龍精虎猛,而自己這邊士氣低迷;看到對方準備充分,號令嚴謹,自己這邊驟然被伏,混亂不堪;再加上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敵人殺來,人數還不佔優,這仗不用想就必輸無疑。

    所以,帥中行轉頭就跑。有一點令他稍感欣慰的是,他發現,原四季已經跑在了他的前面,這樣一來,他跑得更快,更堅決了。

    領頭的都跑了,其他人當然不甘落後。就算還有如鳳凰等一般不甘心的「死硬份子」,也明白大勢已去,且戰且退。

    大家發現後路居然沒有被斷,心中暗喜之餘,不由又對那位赫連春水心生鄙視,心想,這赫連春水果然是個蠢貨,先前埋伏在前方的大隊人馬至少有百多兩百人,若是自己來安排,將大隊直接投入伏擊,兩邊山坡殺下來這約莫三十來個人堵住後路,自己這一干人等豈不是插翅難飛?

    卻不曉得他將大隊攔在前面,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等那些人衝過來,還不早就跑了,白白便宜了自己一干人等。

    想歸想,跑歸跑;鄙視要鄙視,該逃命還是要抓緊逃命。一時間後面殺聲如山呼海嘯一般,也顧不到回頭看究竟有多少人,大家只是爭相趕過自己的同伴,多一個人甩在後面,自己的安全係數就更大一些。

    追擊總是容易花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戰果。場面從一開始就變成了一邊倒的局勢,那些跑得慢的,轉眼就被「逆旅」砍倒了十來個。

    喊殺聲未停,兵刃交擊聲漸漸稀落,山道上留下了近十具屍體,還有幾個倒在地上尚在呻吟掙扎的,帥中行一隊轉眼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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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成功的主角背後,都有一個恰到好處的配角。同樣,每一個偉大的指揮者身邊,總有一個甘於平庸,能襯托出指揮者或智慧、或才幹、或英雄氣概的屬下。

    現在,青年人就是這個配角。這位從山裡的爛泥堆裡,一腳深一腳淺地跑出來的敗軍之將,正在這位中年男子跟前低眉順眼,臉上洋溢著崇敬、折服的神采。

    這個中年男子,當然就是主角森先生。第一次見到這位前監察院官員,青年人就從他身上嗅出了一股官味。作為某城的小官吏,青年人並不陌生這種味道,而且知道,這種人往往是習慣了有配角,喜歡有配角的。

    「森先生原來早就料到帥中行不堪重托,雙方交手會一邊倒,實在是有先見之明啊!」

    每一位主角的精彩台詞,常常是由那些配角平庸、甚至俗套的語句牽引出來的。試想,就算你的演講再怎麼抑揚頓挫,詞句搭配再怎麼語不驚人死不休,含義再怎麼哲言妙理,一個人從頭說到尾,旁邊沒有半句反應,那也是很尷尬的一件事。

    所以森先生很應景地微微一笑,捋了捋頷下飄逸的鬍鬚,搖頭說道:「能有赫連春水這樣的對手,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帥中行,探探路還行,若是指望他能有什麼建樹……」

    「單看您運籌帷幄,妙算千里,就是赫連春水也難逃你的掌握。其他人不夠檔次,不夠份量,自然無法相提並論。」青年輕歎道。

    青年這話說得還稍有水準,他沒直接說「帥中行和您相比自然是不夠檔次,不夠份量」,只是在讚了對方之後,又把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赫連春水身上,再說「其他人不夠檔次,不夠份量」,自然是指帥中行了。

    這樣一來即達到了貶低別人抬高森先生的目的,又沒有很明顯的對和自己一般逃回來的帥中行落井下石,避免給森先生留下個人品差的印象。

    而且在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顯示出獻媚的笑容,這無疑更是大大地憑添了話語的可信度。

    「帥中行的那些人手打整打整,還能用用。這次讓他去打頭陣,也是一箭雙鵰,以後整個海森道傭兵市場,對我們是有用處的。下面我會有一系列的安排,包括讓你有些佈施恩義的機會,然後你來收拾殘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森先生望了青年一眼,眼中閃露出絲寒厲之色。

    青年心頭一凜,連忙點頭稱是。

    森先生扶著小亭子邊上的欄杆,仰面對著寒風,嘴裡輕輕地呼出口白氣。天愈發冷了,然冬雪未到,青春尚遠,高樹淒索,池水凝碧,園子裡靜悄悄的,沒有禽蹤,沒有人跡。

    「叫他們抓緊時間休息,這次,我親自帶隊。」森先生說道。

    青年臉上猶有絲疑慮,但這恰恰體現了他一名優秀配角的良好功底,戲畢竟是演來給別人看的。

    森先生又微微一笑:「不要擔心赫連春水逃了,咱們搞了這麼久,要逃早逃了,也不會一直在這東南四道上轉悠。說實話,他真要一個人逃,咱們還少不得頭大。

    給他一點佈置的時間,這樣才更有意思,效果才越好。」

    這最後面一句,青年當真沒聽明白,給敵人時間,效果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森先生今天心情好,還是對這麼一個配角很滿意,所以顯得比往常耐心了些,話也說得詳細了些。

    他看了看青年,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早料到他會不明白:「你說東西到底在不在赫連春水手裡呢?」

    青年一愣,接著說道:「還真不好說,只是如今形勢,咱們也只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森先生搖搖頭,臉上又浮現出他標誌性的微笑,「話可以這麼說,但是事情卻不能這麼做。」

    「不能這麼做?難道……」這個時候,說青年為了當好配角而裝傻,還真是冤枉他了。他是想說,難道我們前陣子搞出那麼多事,那麼大動靜,不是動手了,難道還屬於動嘴階段麼。

    「那只是一般人的想法,一般人的做法,卻不是一個領導者所應該的行事。我對你是有期許的,希望你能擔負更大的責任,更重要的事情還等著你呢!」森先生拍了拍這個青年的肩膀,顯得語重心長。

    青年臉上頓時浮現出動容之色,有些惶恐,有些不安,有些激動,有些感激,雙腿一併,深深地鞠了個躬:「請先生訓示!」

    這一來,明顯是持弟子之禮,並一派勇擔重任的態度,無疑比那些抹著熱淚,嚥著哭腔高呼「做牛做馬」的手段又高明出了好幾倍。

    森先生微微地點點頭,繼續說道:「對於我們最終目的來說,赫連春水他有與沒有,都算不得什麼影響,但是在具體操作上,我們就要分開考慮。首先,我們假設,東西在赫連春水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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