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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的斜陽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邊倒(一) 文 / 子韻

    更新時間:2012-11-15

    「帥兄,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原四季不用照鏡子,他只需要看看帥中行,就知道這兩天疲憊不堪的折騰早已將自己原有斯文、穩重的形象完全顛覆。

    天越來越冷,那滿是泥斑點、罩在外面的斗篷似乎都已凍住,貼在身上硬邦邦的。

    原四季不再斯文,帥中行也不再講究。他煩躁地將斗篷的頭罩扯下,一屁股坐在稀軟的草地上。原四季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坐下的時候,臀部邊沿在草地上擠出一股泥漿。

    當初,赫連春水幾人走在前面,之後跟著的是他的那些屬下,而帥中行大隊的探哨則盯著的春水的那些屬下。但是過了那個岔道不久,由於下雨以及各種各樣的干擾,探哨們的視線中已經開始失去那些人的身影。他們憑藉的只是前面那些人留下的足跡以及其他痕跡。

    如今一路上都是亂糟糟的泥濘,早分不清到底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因為明明看著是陌生的參照景物,明明是沒有走過的路徑,,明明前方道上只有敵人留下的新鮮足跡,可這一走下去,就會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原點。

    又困又凍,夜裡還休息不好,白天也沒有太陽,搞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現在包括帥中行在內,大家無論看那塊地方,都感覺好像之前曾經走過。

    隊伍的士氣低迷到了極點,流氓、土匪、摳門幾個,已經聒聒噪噪好一陣了,所說的無非是些抱怨、指責之類不利於團結的內容。

    現在看來,似乎所有事情都是不對的,所有事情都是可疑的。

    而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灰衣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一隊垂頭喪氣、人困馬乏的隊伍一步步靠近。

    這是一個類似於小峽谷的地帶,這種地方,歷來是兵家的險地,是埋伏的絕佳位置。

    而帥中行的探哨們無精打采地已經進入了伏擊點,但那兩三個人沒有任何的發現。並不是說他們不警覺,而是當前的精神狀態、肌體狀態讓他們的感知降到了最低谷。有一個甚至就從身披著雜草蔓籐簡易偽裝的「逆旅」成員腳下走過,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對方的鞋子,可是他依然昏昏噩噩地走了過去。

    而站在相對高點的灰衣人來說,更是沒有被發現的可能。其實,他也就只是稍稍站在一塊凹進去的山巖之間,身上連那種捆綁著的簡易草衣蔓帶都沒有。

    灰衣人目光中透出一股譏諷之意,他向後面揮了揮手。於是,遠處傳來一陣斷斷續續,卻很清晰地鳥鳴。

    這陣「鳥鳴」當然是「逆旅」成員發出的,起著傳令的作用。其包含的意思很簡單:繼續隱蔽,等待伏擊訊號。

    峽書束山道對起,眼看著那一隊人馬就要進入伏擊帶。少爺的意思很明白,檢驗「逆旅」這支隊伍的實力,考察人才,這才是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

    灰衣人原本平靜垂下的手突然彈了幾下,自己多久沒出手了呢?剛才那一刻,他感覺到劍鞘裡的劍有那麼一下輕微地顫抖,然後自己右手便發生了類似於「共振」的彈了幾下。

    灰衣人身形一沉,人已經竄了出去。濕滑的山地對他似乎毫無影響,灰色的身影隱藏於輕煙淡霧中,穿行於雜草亂石間,帶著心中的那微微的漣漪,那一點點興奮。

    灰衣人逼近了那名探哨,如一滴天上飄落的細雨,似一絲若有若無的微風。探哨明顯覺得背上有那麼一點瘙癢的感覺,他抽了抽肩膀,然後轉了轉脖子。

    這個時候,灰衣人的劍出鞘,人彷彿就不見了,只剩下那把灰色的劍。沒有劍風,沒有劍光,那探哨感覺背心一涼,並沒有很疼痛的感覺,應該是有什麼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譬如插入了一塊豆腐,不帶起一絲聲響。

    探哨就這樣失去了知覺。灰衣人抽出自己的劍,依然無聲無息,可見這一劍拿捏得十分精準,角度,深度,都恰到好處,並沒有接觸到骨頭,沒有發出摩擦的聲響。

    灰衣人左手輕輕抵住探哨後倒的身體,再一帶,探哨就倒在了地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灰衣人折身向下,在這半邊山坡,他的左下方,還有一名探哨。

    這一次灰衣人似乎有些急,竟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暴露,他向前,整個人與那柄灰色的劍融成了一體,只剩下了灰劍。劍,雖然一貫的低調,卻快速而犀利。

    劍從灌木叢中穿出來的時候,這名探哨已經有所察覺,他本能地瞪大了眼睛,張開大嘴,要大喊一聲,至少也要引起同伴的注意。

    他沒有能看清楚那柄劍是怎麼遞給來的,那灰濛濛的影子在視覺上讓人難以分辨,有些模糊,但他依然真真切切地看見了那柄劍。這個時候他嘴裡受到了一股衝擊,有些眩暈,稍疼,冰冷。

    灰衣人從探哨嘴裡抽出劍的時候,探哨就倒下了。這一次灰衣人沒有抵住他下撲的身體,所以摔下來的時候,有了那麼一聲「咚」的聲響。

    這一聲響,就像是「逆旅」攻擊的訊號,準備已久的伏擊瞬間打響。

    這是一種軍方配備的弩,平時民間很少見人使用,因為弩連續使用頻率太慢,而且維修保養比較麻煩,有些關鍵部位的零件如果與標準偏差大了,會影響弩的精確性和耐用性。

    毫無疑問,這批弩是予蘇城那位石將軍倉庫裡撥出來的,使用者原是王憐花家裡蓄養的那批武士。

    勁弩如「死神的宣言」,呼嘯著,山道上的隊伍頓時人仰馬翻,一片混亂。雖然數量上達不到完全覆蓋,不過霸道地氣勢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些許不足。

    大隊中有的人立刻躲在了馬匹的遮擋之後,有的人抱著頭蹲了下來,還有的在圓盾之後向張望,隊伍後面有幾個僱傭兵眼看著情形不對,已經準備腳下抹油,溜之大吉。

    一位魔法師模樣的男子正要給自己加持魔法防護,不料後腳跟不知被誰踩了一腳,忽地跪倒在地,卻被側面受到驚嚇的馬狠狠地撞了一下,整個人一頭撲到在泥水裡。那根手中的法杖飛到了一邊,滾了幾滾,又被人踢到了幾丈開外。

    有一名男子慌張之中推攘著阻擋住自己身前的同伴,哪知那同伴恰好轉過身來,男子的雙手不偏不倚一下推到了對方的胸前。正覺柔軟而不乏彈性,手感良好,不料躍入眼簾更有女傭兵凰那張憤怒欲狂的臉,不由一怔。下一刻,早被身為丈夫的鳳大喝一聲,一腳踹翻在地。

    就在這檔口,兩邊山坡上的弩居然發射了三輪,由此可見,這支人馬是如何地混亂不堪。

    忽然間,悠長蕭肅地號角響起,帥中行一隊的前、左、右三方同時響起了喊殺聲,尤其是前方,那山霧濕氣迷濛的未知處,殺聲震天,尤其雄渾,聽那動靜,怕不得有好幾百人。

    而左右兩邊山坡上的敵人,似乎是擔心前方那大隊人過來搶功勞一般,也不在繼續蹲在山坡上狙擊了,乾脆一股腦地衝了下來。

    初起,帥中行大隊中也有些素質較高、心性果敢的,持著兵器迎上了那些正水銀瀉地般衝下來的「逆旅」成員,這下亦被對方聲勢壓制,略略交手,也是一觸即潰,只平添了些死傷而已。

    這些人與帝國一般的士兵不同,簡練、凶悍,絲毫不遜色於隊伍中這些常年在血肉中打滾的僱傭兵們,而紀律、團隊協同上更是勝出帥中行這支「混合軍」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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