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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的斜陽下 第四十四章 吾心似,九天星斗 文 / 子韻

    更新時間:2012-09-02

    「小妖,我沒看錯人,我女兒也沒看錯人!哈哈……」大統領花白的鬍子抖動著,如密集的鋼針。

    春水微笑著看了看一旁含羞低頭的女孩,她依然披甲仗劍,不過卻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潑辣與蠻橫。

    「好久沒殺得這般痛快了!小妖,過去我還疑心你,我自罰一碗,先乾為敬!」一位頭目向春水示意著,抬手就一碗見底。

    「那些官軍都嚇破了蛋,跑都不會跑了,我砍得手都軟了,哈哈……」另外一位頭目大笑道。

    「有勇無謀,土雞瓦狗,又豈是英明神武的大統領對手。」春水微笑道。

    「小妖,我都打聽過了,小白視你為眼中釘是由來已久,這次到濟西來,只是要借刀殺人而已。」大統領指著春水道。

    春水歎道:「剝了我的少尉不說,還用一個代隊正來羞辱我,我也忍了,可他居然還不肯放我一條活路……」

    「哎!」大統領搖了搖頭,打斷了春水的話:「他小白無識人之明,現在已經吞了苦果。額∼」大統領打了個飽嗝,繼續道:「小妖,你放心,跟著我們也不會委屈你!別看現在稱我們是匪,也叫你,不!叫在座的兄弟們都知道,現在已經有正主和我聯繫上了。天下大亂的時刻不遠了,到時候咱們也得混個稱王封爵。」

    春水心裡一動,面上卻作出個滿懷期待的樣子。

    大統領抬起碗,衝著春水道:「小妖,你從今起就是咱們的軍師,殺人咱們行,動腦子還是你行,來,干了!」

    春水此時已喝了不少,早已滿面紅光,兩眼發直。再看著桌上那滿滿一碗,不由臉苦嘴苦心裡苦地苦笑著搖了搖頭,端了起來。

    忽地手上一鬆,旁邊那女孩已將酒碗一把奪了過來,嘴裡說著:「父親,你看他都成這樣了,還灌他……」

    女孩手碗一抬,兩口喝了個乾淨,「噹」地將碗用力擱在桌上。

    「現在都護上了,哈哈……女生外相,女生外相……」大統領仰頭大笑。

    周圍的人緊跟著也是一陣哄笑。

    一個時辰以後,大廳裡搖搖晃晃地走出去了一撥,剩下的那些,都醉癱在了地上。

    「茉莉,大統領所說的正主是誰?」

    「我也不是很清楚,前陣有人來找父親,在房裡關門談了很久。我當時有些好奇,還在外面偷聽來著。不過很快被他們發現,父親就把我趕走了,我就聽到什麼『蟄伏』『權杖』的字眼。怎麼了?」女孩問。

    「哦,也沒啥,看著大統領挺高興的,有些好奇。」

    「小妖,回去休息吧,你也喝了不少。」

    「嗯,你先去吧,我獨自走走,吹吹夜風,清醒下。」春水微笑道。

    夜微涼,天上繁星點點。看著女孩昏暗中遠去的背影,春水歎了一口氣。

    寨門樓上,藉著每間隔一段就燃著的火把,隱隱可見有負責值夜的人走動。

    「赫連統領。」兩位值守吊橋夜崗的漢子向春水行了個禮。

    春水點頭示意一番,說道:「兩位辛苦了,今晚可都吃好了?」

    「吃好了,大統領高興,還破例也讓我們沾點喜慶,還喝了一碗。」一個漢子笑著說、

    「那就好,沒什麼情況吧?」

    「都正常,很安靜。」

    春水俯身朝寨樓下看了看,突然朝著溝塹外面的路上指了指,「那是什麼?」

    靠近欄杆的一名漢子連忙轉身朝外面看去,視線竭力在溝塹外搜尋著。可外面似乎沒什麼異常,漢子正要轉過身來,突然聽到身後「咚」微響一聲,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就在此時,一隻手已經摀住了他的嘴,緊接著脖子上一涼。

    漢子瞪大了眼睛,視線開始模糊,不過他仍然分別出,那隻手掌後面的臉,赫連統領!赫連統領的胸前突然染上了一片污漬,脖子上的疼痛提醒漢子,那是自己噴灑出來的血……

    下一刻,漢子失去了知覺,癱倒在了自己地上的那位同伴旁邊。

    春水轉動了卷葫蘆,就在吊橋恰恰落地之時,他看到一群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湧了進來。

    為首一人,身著重甲,手上盾劍結合,正是校尉小白。

    在風之語的幫助下,春水聽到了一片沉重的腳步聲向四周擴散開來。稍後寨子裡漸漸變得嘈雜,有兵刃交擊的聲響,搏擊中發出低喝,慘叫,還有人喊:「官兵殺進來啦——」

    春水低下頭,看著腳下的那兩具屍體。十息功夫之前,他們還是活生生的,帶著尊敬的目光,向自己敬禮,嘴裡稱呼著「赫連統領」。

    春水彎下腰,輕輕地將兩具屍體的眼睛抹合。

    戰鬥不怎麼激烈,而且很快就結束了。

    遠處還有些零星的搏鬥,不過對於貝爾卡中隊來說,大勢已定。

    春水一路衝進後院,一路上淚弓、狐狸以及其它士兵們看著春水的目光已經明顯不同,眼裡都寫滿了尊敬、欽佩,很多士兵遠遠就給他讓開了道路。

    可春水顧不得體會這些,他飛快地奔向那個女孩的房間。

    春水看到了大統領的屍體。與很多幾乎就是死在床上、酒席地毯上的人不一樣,大統領衝出了屋子,不過他尋不到自己的武器,幾個回合就被小白一劍劈倒。

    兩名士兵手中的武器正架在那個女孩的脖子上,她鬢髮散亂,眼神卻凌厲得像頭小母狼。

    「這小娘們還挺辣火,廢了我不少勁。」翔兩手叉腰站在一旁,嘿嘿笑道。他身上有些血跡,似乎還有幾道口子。

    「赫連小妖,你是個畜生!」女孩帶著哭腔大罵。

    「草!」翔心頭火氣,反手一刀就往女孩頭上抹去。

    「翔哥!」春水一把拽住了翔。

    「斬草要除根,兄弟。」翔也一改往日的冷淡,言語中對春水親熱了許多。

    「放她走吧。」春水咬了咬牙,用懇切的眼光看著翔。

    「這……」翔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那邊的小白,卻見小白點了點頭。

    「我不想傷害你,命運讓我們成為敵人,我無話可說。」春水走過去將女孩扶起,「走吧,永遠別回來了。」

    女孩發瘋似地推開春水,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兩行清淚淌了下來。她抬起了右手,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心,是天上的星星。無論你走到哪裡,我會一直看著你,赫連小妖,你不得好死。」

    女孩說完,轉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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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尉大人,您找我?」春水看著門外的小白,有些意外。

    「我可以進去說話麼?」小白笑著說,這時春水才看到,後面還跟著一位女子。

    「當然。」春水連忙將門完全打開,將兩位迎了進去。

    「這位是我的妻子。」小白給春水介紹了他旁邊的那位女子。春水一邊給倒茶一邊微笑著招呼了句:「夫人好。」

    趁這功夫,春水暗暗打量了一下這位年青女子:膚色是略顯暗淡,有些接近波尼亞人;不過五官卻很清秀,身材很好,穿著也得體,舉手投足間風姿卓越,儀態雍容。

    「春水,」小白忽然站了起來,「過去是我對你有誤解,我向你道歉。這少尉一職,對你來說是屈才了。早先的事情,還望你既往不咎……請繼續幫助我,小白必以兄弟相待,有違此誓,天地不容。」

    說罷小白雙腿併攏腳跟一扣,向春水頷首致禮。同時雙手將一件事物捧到春水面前。

    春水連忙攔住小白,看著小白手裡的事物,他認出,那是一枚少尉的腰牌。

    「小妖,我喜歡和他們一樣,叫你小妖。」小白的夫人笑道:「我三天後要在波彌學院參加一場文會,可能的話,我們一起去。而且我的古琴彈唱需要一首律詩,我知道你擅長這個,你看……可以麼?」

    春水將腰牌接了過來,又看了看小白,當下展顏一笑,應道:「嫂子,小弟恭敬不如從命。」

    這時,春水看到,小白也笑了,笑得很陽光,很燦爛。

    ……

    送走了兩位,春水回到了桌前,看著桌上的那枚腰牌,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忽然,有一抹白色躍入眼簾,春水忍不住一下跳了起來。

    春水奔到窗邊,窗案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信封。

    今早起來還沒有的!春水回憶了一下,他可以確定。

    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攤開了信箋,躍入眼中的卻是那熟悉的字體。娟秀,卻隱約鐵畫銀鉤、稜角分明:

    「……家裡一切安好,勿念……

    近聞,汝與竹絲院一名頭牌往來甚密。吾不反對汝逢場作戲,也不反對正常的異性-交往。不過汝年方十九,大好青春,總要有些方寸才是,切莫與妓館女子弄假成真。那名女子不可再繼續來往,以免害人害己。

    另,上次告之事宜,經吾派人再三查訪,可能性約莫七層。此女如今尚在波彌學院,望速速作為。不建議強取豪奪,讓人心甘情願說出來的,才是最有價值之秘密。切切……」

    春水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將信箋連同信封一併在火盆裡燒了個乾淨。

    母親,我很想念你,可是每次收到你的筆跡,我又不想你了。

    難怪最近我怎麼老感覺有什麼東西盯著我,不知道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操練、吃飯、睡覺、甚至是上廁所,它無所不在。我無法確定它的具體位置,反正就感覺暗處一直有東西盯著。剛開始還以為是幻覺,因為就算我借助了風之語,也同樣無法確定,整天弄得自己毛骨悚然的。

    莫非是母親派來的人?她要是派人盯梢,按照她信中所說、所掌握的情況看,那也不該是一兩天的事了,可為什麼以前我沒有這種感覺呢?

    春水思索著,忽然又感到了什麼。猛地一陣激靈,毫毛都倒豎起來,他下意識地朝身後望去。

    依然同往常一樣,後邊除了一張床一面牆,並沒有什麼其他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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